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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赫一看到他,就愣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夏彬转身走回客厅,“没见过你这么敲门的,你就这么确定我在家?”
“可是你不在家你还能在哪儿啊?……你手怎么了?”白赫跟进来扶他的胳膊:“这也叫没怎么?你的脸在发青啊!你知道发青是什么意思吗?我头一次见到真的绿颜色的脸!你哪里不舒服?”
夏彬困难地抬头想了想,道:“大概是胃吧。”
“大概?”白赫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吃什么了?你发烧烧糊涂了?”
夏彬推开白赫伸向他额头的手,摇摇晃晃走到沙发前坐下,头晕得厉害,他扶着额头,道:“我饿了……白赫,帮我去买点吃的吧。”
“行,行,没问题,你等着啊。”白赫说着就往门外走,“我去给你买点软和吃的,再买点汤……”
然而刚关上门没多久,敲门声又响起来。夏彬无奈,只能挣扎起来去开门。白赫不好意思地上来扶住他道:“对不住对不住,刚出去又折腾你起来开门……”
“门口有钥匙,你带上出去吧。”夏彬吩咐道,觉得现在说话都困难起来,“忘拿什么了?”
“没忘拿什么,我在门口碰到了上次你那个摄影师朋友,他说他也来看你……”
夏彬愣了愣,抬头,看到蒋余站在门口,视线在他和白赫之间流转,表情复杂而伤感。
白赫再次出门,蒋余关好门,回头看夏彬,夏彬转过脸,不看他。蒋余低头,道:“你好像不是在生我的气。”
夏彬不说话,蒋余便也不再提,只道:“我可以去厨房吗?”
夏彬此时状态实在不好,不想多说话,只是不理他。蒋余只当他是默认,便去厨房烧水。白赫回来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带回来一碗蔬菜粥,几样现做的小糕点,夏彬把粥一口气喝完,顿时觉得好了很多。事实上他只是把自己饿了两天而已,吃点东西也就好了。他咬着糕点,问白赫:“你怎么想起来找我?”
“还说,今晚要交实习报告!你人不来,打手机也没人接,咱组其他人都快气疯了,实在没办法,派我来找你——”
“气什么气,”夏彬冷冷道,“看不惯就去告诉那个老头,是我自己不交报告,和他们没关系不就得了?”
“你这是和谁闹矛盾呢?”估计是被夏彬严严实实裹着的右手以及脸色吓到了,白赫好声好气地劝他,“何必呢,没实习报告这门课就要挂了。你看,现在你这手都这样了,肯定是写不了了,你把你报告给我,我去和老祖宗说一说,给你补好,交上去,怎么样?”
夏彬不领情:“不用,我一点都没写,你今晚也写不完。”
“哎哟我的亲弟弟,这些你都别管了,你先把你实习报告给我,写完写不完让我去试试啊,啊?”
白赫有多缠人夏彬是知道的,眼见说不通,况且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夏彬无法再拒绝,只得去拿了实习报告给他。白赫安顿了几句好好休息哥明天来看你之类的话就匆匆离去,等门关上了,蒋余才从厨房里慢慢地走出来。白赫粗心大意,匆忙间也没发现自己一来一去的时间这房间里少了个人,夏彬当然知道蒋余是将白赫当作了自己的新欢,所以故意躲在厨房里听,但他也懒得点破。
蒋余走到他面前,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然后蹲下,看他的脸。
夏彬懒得去躲他的视线,只不理他,许久,蒋余轻声道:“夏彬,我爱你。”
夏彬几乎是下意识去看蒋余的眼睛,撞上了他温柔而认真的视线。那本来应该是最治愈的目光,可是夏彬却觉得心中刺痛,他仰面靠在沙发上,捂住眼睛,不让蒋余看他通红的眼眶。
他不知道能告诉谁,他心中的苦涩。没有一件事情是他自己控制得了的,母亲的死,父亲的背叛,李广榆的人,还有蒋余的心意。
而蒋余也只是静悄悄的蹲着,没有触碰他,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许久,夏彬终于开口道:“我现在心情实在不好。”
“我知道。”
“所以暂时不要来找我了,让我静一静。”
蒋余沉默了。他站起来,走了两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夏彬不说话。
蒋余叹了口气:“从去年你来找我时,似乎就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夏彬,我想帮你。”
“你帮不了。”夏彬仍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道:“你只要不要来烦我,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蒋余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伤害,听了这么过分的话,也没有一点动摇,只是反问:“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还会来找我吗?”
夏彬自然不回答,蒋余自嘲地笑笑:“很显然,你不会。夏彬,我不在乎你在和谁生气,我只是……我情愿当你的出气筒,我情愿你在不开心或者痛苦的时候才想起我,我也情愿当你的试验品……”
夏彬忽然笑出来,笑得冷冰冰没有温度:“哦?你也知道我拿你当试验品?”
蒋余没想到他这么坦白,一时间低下头去,连声音都低沉起来。
“是……如果不是为了试验,从前口口声声最恨同性恋的你,为什么会在那种时间找到我,而且那么轻易答应和我交往?你身边不缺朋友。刚才那个叫白赫的男生,他对你也很好,可你还是找了我……”
夏彬怒气冲冲站起来,瞪着他:“是,没错,反正我就是利用你了,既然发现了,就赶紧滚,然后再也不要来烦我了!我这也算是为了你好!”
蒋余也站起来,难得地露出抵抗的意思,也提高了声音:“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好!我只是想,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我总也还是有机会……”
夏彬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他:“滚滚滚,烦死我了!”说着便去推蒋余,没想到蒋余忽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肩膀。夏彬挣扎不开,想也不想抡起拳头就去打蒋余的肚子,结果忘了自己手上的伤,一拳下去,蒋余倒没怎么样,他自己疼得脸都白了,捂着手蹲在地上,蒋余上来拉住他,心疼地问:“你没事吧?”
夏彬呲着牙瞪他:“你是傻子吗?我是要打你啊蠢货!你就这么想被人揍吗?!”
此话一出,蒋余突然一扁嘴,伏在夏彬肩头哭了出来。
夏彬呆住了。他与蒋余交往时间也不短,虽然做|爱时也见过他把持不住落泪,这次却完全不一样。他彻底没了辙,不知不觉张开怀抱搂住了蒋余,默默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蒋余是在哭出他那些哭不出来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自戕
那之后夏彬还是没能赶走蒋余。不仅没赶走他,而且蒋余还成了他家里的常客。他拿了夏彬家中的钥匙,隔三岔五便给他带些吃的,或是借口打扫屋子,在夏彬家待一个下午。夏彬把李广榆的书房锁了起来,不让人进去,蒋余也从来不问为什么。他毕竟年长,心又细腻,很会照顾人,渐渐的,连夏彬自己都习惯了每天睡到大天亮,起床就有人准备早饭的日子。
两人关系渐渐缓和,有天心情不错,夏彬忽然想起来问蒋余,那天为什么要哭。蒋余笑着瞅他:“你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白赫没走,不然他看了也会哭的。”
夏彬无语,蒋余便笑着叹气:“哎哎,不论如何,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居然还流眼泪。我所有丢人的地方,你看到的最多了。”
夏彬一愣:“你已经三十了?”
“是啊……”蒋余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很快就是我的生日了,本来想两人一起庆祝,这才去学校找你,没想到你说的好好的,再打电话,就要和我闹分手。”
说道这个话题,他仍然有心情打趣:“小孩子真不好哄啊……”
夏彬不说话。
他跟蒋余强调过很多遍,自己并不愿留着他,可是蒋余不肯走,他也无法总是那么强硬。
只是觉得心累。以前那些不顾后果的任性,现在都好像打到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不论是对李广榆,还是对蒋余。
不痛不痒,空虚至极。
除了一些特殊的时候。
比如他突发奇想去上课,路过能源化工学院的大楼,然后抬起头,看到那扇永远不会亮灯的窗户。
比如他选了另一个方向回家,然后看到车库里自家那辆许久没有动过的车。
比如有人把李广榆办公室积累的信件送到他家,无意中提起李广榆有可能会移民。
那之后所有的情绪都凝结成暴力。他会去篮球场或者网吧找茬,和高年级的人或者流氓打架,然后顶着流着血的脑袋回家,不论蒋余在做什么,都把他赶出家门,然后打开书房门,一个人在李广榆的床上躺好久好久。
后来蒋余和他自己都明白,之所以会这样,只不过是夏彬想把他自己承受不了的,转嫁给旁人罢了。蒋余情愿承受,夏彬也懒得再和他周旋分手的问题。两个人的生活,居然这样也算稳定了下来。
只是夏彬再也没有碰过蒋余。
只是接下来的四个月,他都没有接到李广榆的一个电话。
李广榆的手机和他自己的手机他都一直带在身上,二十四小时开机,然而李广榆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偶尔和外婆联络,会听到李广榆的一些消息。听说他在那边受到了相当高规格的待遇,听说他在组织一个什么实验,听说他参加了个什么坛,就是没听说他会回来。夏彬不敢告诉外婆李广榆根本不联络他,只应和着假装自己知道,以套出更多的关于李广榆的消息。
更多的时候,他都躲在李广榆的书房里发呆。李广榆以前侍弄的那些盆景并没有带走,夏彬按时浇水施肥,倒也长得旺盛,只是因为长时间不修剪,枝叶四处疯长,像极了屋里那个人的思绪。
学校放假了,白赫他们回家了,没人拉夏彬去打篮球打DOTA了,他的生活圈子变得更小。那天晚上,他窝在沙发里打电动,李广榆的手机放在茶几上,突然响了起来。夏彬愣了一下,转过身抓过手机,看到他等了四个月的“私人号码”。
“喂!”夏彬慌忙接起来。
是李广榆。
“你班主任给我发了你这学期的成绩单。你是怎么回事?”
夏彬愣住了,没想到李广榆居然会知道自己的成绩。这学期他放任自己自暴自弃,几乎挂掉了所有的课,甚至包括白赫辛辛苦苦帮他写了实习报告的金工课。据说金工那老头还特地跑去他们学院办公室告状。班主任烦恼至极,发动班长、学习委员和他们寝室的人来和他交流,夏彬连见都懒怠去见,只有白赫的电话因为太烦了,才会偶尔接一次。没想到班主任竟然比他还要强一点,还能联系到李广榆,不知道是否可以和班主任交换条件,以此拿到李广榆的联系方式……
他正在心念百转之际,李广榆继续道:“帮你进松大已经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不要再指望我会给你去想办法拿到学位证。如果你真的这么自甘堕落,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辍学,然后去找个工作,只要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妈妈,也能够面对你的外公外婆、所有的亲戚就行。”
而夏彬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班主任为什么联系到你?”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夏彬只好换个问题:“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没想过要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