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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开的声音，姚峥从座位上迅捷地站了起来。转过身，二话不说，冲到马洪涛跟前就扑进人的怀里：“洪涛，对不起。”
“什么？”马洪涛装傻，没听见的样子。
姚峥也不戳破，立马转移了话题：“上次，虽然他走了。但是，我至始至终也没得到一个答案。所以我以为……”
“你一直以为他的心里有你，才会对他念念不忘，是吧？”马洪涛温柔地摸了一把姚峥的头，将人整个抱住，抱得紧紧的。
“恩，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姚峥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着胸膛处传递出来的温热，脸上浮现出甜美的微笑。
☆、081 探望（2）
卢飞和凌云峰离医院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就下车了，他甩给了凌云峰一把不知哪儿淘来的左轮手枪，说是保命用。可凌云峰摸都没摸过这玩意，接过来放手里左看右看，沉甸甸，还闪着金属的耀眼光芒，挺有感觉。男人都爱枪，他也不例外。怎么用，不用教。电视里都看会了。可真能不能打准人，这就值得研究了。
不过，卢飞可没时间让他现在找地练去。到了生死关头，估计再笨的人都会变得聪明。凌云峰本就智商高，应该比聪明人能更快掌握要领。
卢飞的一干手下，算作精英的也来了，都埋伏在医院的周围的街道上。不是他真想做孤胆英雄。而是这次去的目的先是见丹宁的，如果一开始就把警察招来，那一切不就泡汤了。文翰总不会发善心把丹宁留给他们。
所以计划是，他跟凌云峰先进去探探风声，也顺便看看文翰的态度。如果能和平谈判就不使用武力。黑道上，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文翰本就欠他一个解释。卢飞认为理是站在他这边的。当然，遇上蛮横不讲理的，就只有翻脸不认人，让弟兄们把整个医院包围起来，大干一场。
卢飞这样做其实是冒了很大风险。他也清楚，要是文翰真是个不讲江湖道义，冷酷嗜杀的人，他的小命就得玩完，可除此之外，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直接带着人冲进去就朝对方开火。
如此一来，还没见到他们老大，两人一个不小心就得把命丢掉。更别说见丹宁了。
凌云峰从来没经历过这事，只得听从卢飞安排。能马上看到丹宁让他兴奋，可要进龙潭虎穴又让他紧张万分。虽然卢飞也算得是黑道上的人物，可两个人以前毕竟是同学，有基础在那儿。而对文翰的认知，完全是陌生的。真说起来，卢飞的小帮会跟文翰的九龙会真没法比。据凌云峰所知，卢飞的那伙人就收点保护费，帮人讨债，顺便打个架什么的。从来也没说，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而那天看到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让凌云峰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胆寒。
还好那枪貌似有准头，根本没往他这边射，要不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打的。
所以，靠近医院门的那会。凌云峰的步伐是沉重的。能不能见到丹宁，心里真没底。害怕，惊慌，又期待，喜悦……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心间，塞得满满的。让凌云峰片刻也没办法平静下来。
“云峰……”卢飞咬着牙，硬拽了他两把。才把凌云峰的神给唤了回来：“这个节骨眼上，你得小心，别瞎想了。”
“恩。”凌云峰接受他善意的提醒，重重地点头。刚抬眼往前面看呢，两个大高个径直朝他们走来：“你们终于来了，老大有请。”
凌云峰不得其解，云里雾里。看了卢飞一眼，只瞅见对方客气地微笑着：“好，谢文老大盛情。”
不用说，是接受了。凌云峰就跟在两陌生男子身后。走道足够宽敞，他和卢飞是并排走后面的，两衣着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前面带路。
瞟了一眼头顶的标志牌，凌云峰知道他们是在住院部走。医院里静悄悄的，连个医生，病人的鬼影子都没有。难道说，整个医院只有丹宁一个病人？凌云峰记起了卢飞的话。这人真够嚣张的，凌云峰暗暗吃惊。
医院一共就五层，还设有专门的电梯。凌云峰一行人没多会就进到了丹宁所在的病房。刚一踏入房门，前面的其中一个就把木门“嘭”关上，然后守在那里，站立不动。
凌云峰知道进到虎狼窝，凶多吉少。反而没那么慌乱了。一双锐利的眸子四下巡视，立即就聚焦到雪白的病床上。丹宁穿着病号服正斜躺在床上休息。一只手连着输液管，正滴着药。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放在床上。
听见了房门开关的声音，丹宁下意识地就睁开眼睛，视线对上凌云峰的眼。有欣喜的光亮。
可只是一瞬，泛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吐露一个字，又看向别处。整张脸都朝向了外侧。
“小宁……”凌云峰想走到病床的跟前看个清楚，刚迈开步子，就被左右的人使劲拽了回去。凌云峰双手一捏拳头，手肘往后猛的一击，一个障碍被排除。可跟着却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足有三四把枪顶在了他的脑后。
“你什么意思？”凌云峰愤怒地瞪着床前仔细端详着他的男人，正是端着冲锋枪施虐横行的那位。除了穿着换了一下，其余的跟那天别无二致。不用说，凌云峰也知道他就是收养丹宁的九龙会老大文翰。
“你不就是来看丹宁的吗？现在心愿已了。可以走了。”很好听的声音，却是戏谑的表情。
“文老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卢飞也早看见围拢来的人和指着头的枪，语气里透着不悦。
文翰缓慢踱到卢飞的跟前，眼睛直视他的脸：“卢飞，我看你是同道之人。才没有现在就毙了你，你也该知足了。”
“哼，知足？还得报答你的恩惠？你他娘的把我兄弟杀了，还要我以德报怨？”卢飞拿起手里早先偷偷掏出来的枪一下子抵到文翰的胸口。
凌云峰看得惊心动魄，这才记起自己身上准备的武器。可还没来得摸，就被身边的人先一步缴获。真是笨，凌云峰懊悔不已。
可惜还没等到他忏悔完，文翰快若闪电地抓住卢飞的手腕反方向猛力一撇。“啊…”卢飞疼得哇哇大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只受伤的人，脸色惨白，眼睛，眉毛全挤到了一块。
顺势捡起地上的手枪，文翰站直身子“嘭…。”就是一枪，动作干净，利落，快得让人目接不暇。
“卢飞…。。”凌云峰真吓傻了，以为文翰是朝卢飞开枪，结果惊恐的声音还没完全消散，卢飞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倒在血泊之中。
“好了，咱们两清了。”文翰眼神冷冰，没有丝毫的动容：“是他自作主张动了你的人。这事，丹宁也问过我。”言下之意，不是为他，是给丹宁一个交代。
凌云峰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丹宁，根本没回过头。小宁，这是为什么？心里正一片荒凉，枯草横生的时候，听见文翰死寂般没有生气的语调：“不是听小宁说你们是他朋友，今天休想来到这里。你兄弟的账算清楚了，现在来算算我们的账吧。”
☆、082 探望（3）
丹宁真像凌云峰想的那样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全无感情？如果现在凌云峰走上前就会发现，丹宁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复杂，美丽的凤目里泪光点点，是感动的结晶。可嘴却是抿得死紧，一只手还把床单揉虐得要破了一般。
凌云峰的到来，他感激。也有气恼。早晨吃饭那会，文翰还盘问他跟凌云峰关系来着，那家伙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一张阴云密布的脸立即就让丹宁打了退堂鼓，一口否决，信誓旦旦是普通朋友。为表清白，还把卢飞也拉上，说是小学同学，在校外无意撞上的。
文翰到底没有丹宁心思细腻，连威带吓，连诈带哄也没能动摇丹宁死不认账的决心，只好留待来日方长，以观后效。而且于莹一向嫉妒他对丹宁的好，所以文翰到底不敢全信她的话。
丹宁好不容易劫后余生，躲过一场人祸。却没想到凌云峰和卢飞会蚂蚁撼大树，硬往火坑里跳。
照此情势，丹宁知道没有退路了。为了保住凌云峰的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一搏。拿自己在文翰心中的份量去赌，如果输了，他也不苟活于世。如果赢了，或许两个人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苦苦思忖后，丹宁又恨自己，不该接受凌云峰给予的爱，把他拉入这趟浑水。在黑道上，命如蝼蚁，就仿佛一只脚在阳，另一只脚在阴，稍有不慎，直接往鬼门关里掉。虽然都拿十八年后又是什么的来安/慰自己，可来世还是离着十万八千里，怎么望穿秋水，也看不到路口。
知道再气也是没用的，丹宁的眼泪很快就停止了流淌。为了*漏一点情绪，激怒文翰，给大发雷霆的机会。他干脆一动不动，躺床上靠里头装死，只是两只耳朵必须有蝙蝠的灵敏，能接受到一切来自文翰的情感波动，及时拿出对策。索性，那家伙虽然冷血，把人命当草芥，却也恩怨分明，不会颠倒黑白，无缘无故伤人致死。
凌云峰和卢飞听到文翰的话，是惊讶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文翰到底要干什么。算账？他们之间有什么帐可以算的？素不相识，毫无交集，分明就是处在不同次元空间的人。
文翰刚用了一下卢飞的左轮手枪，貌似并不称手，又从一个大汉手里换过一把自动手枪。毒蛇般逡巡的眼光在两个人身上扫射一阵，又将目标对准了凌云峰：“你就是于莹口中所说的凌总了？”
还真有眼色，凌云峰不经意地动了动嘴角。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想回答说是来着。就对上了文翰轻蔑鄙视的目光。于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眼睛直直看向丹宁的背影，不予理睬了。
凌云峰承认他也怕死，可铮铮的男儿铁骨却不愿被压弯折断。文翰居高临下，倨傲的神情惹怒了他。不过也只是个黑道头领，从身份上并不比凌云峰高一个档次。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黑，一个是白罢了。不就仗着手里有几杆破枪吗。要是他有，断不会落到这般境遇。
得不到答案不说，还被人轻慢地无视，文翰本就阴冷的眸子凶光毕现，枪陡然抵住了凌云峰的前额：“说，你是不是就是凌云峰？”即使心里已经确定，还是要逼着他说出口。
“文哥，你要是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丹宁突然坐起身，脸朝向文翰。因哭过而微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文翰的视线像是隐形的利剑欲穿透文翰气焰嚣张的脸。
“丹宁……你真的喜欢他。”文翰怨怒地看了丹宁一眼，回过头，咬了咬牙，像恨不得吃了凌云峰的肉，喝了他的血般愤怒的眼光一股脑射来，握住枪的手也止不住地战抖。
“小宁……”凌云峰如醍醐灌顶，拨开迷雾见到天日般，脑子一片清明。抬望眼，眼眶里的晶莹液体止不住地滑落。从认识丹宁的那一刻，所有的过往全涌进脑海，丹宁的欲拒还迎，若即若离，原来是因身份背景的迥然差异在矛盾中痛苦挣扎的无奈。而自己却以为是被看轻选择沉沦肉/欲逃避伤害。直到今天，凌云峰才确定无疑丹宁是爱他的，同时也恨着他吧。恨他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爱，夜里床第之欢却是陌生男人的脸。阴错阳差，误会迭生。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太多风雨坎坷，然而当两个人都看穿看透彼此心意的时候，却面临的是生离死别，阴阳相隔。
凌云峰突然想笑，大声地笑。结果却是更多的湿热汹涌澎湃。他迅疾地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