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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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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 是谁?
室内,没有开灯。
推拉式铝合金窗被拉开了一半,这座城市的夜光从窗户那层薄薄的白色窗帘透进来,朦朦胧胧。
这层朦胧的光线,却将床上睡着的人儿映得耀眼。
他靠在床头端详她:侧着身子躺在洁白的床单上,纤长的双腿弯曲着,本应到膝盖的裙子已经滑到腰间,露出绵质白色内裤包裹着的圆润的*。
为什么她会躺在他的床上。
走错房间吗?
他凑过头去,在她温润的嘴上嗅了嗅。
果然,她喝了酒。
不巧的是,他今晚也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体内有种热量一直往上冲,一股热能急切地想要释放。
脑袋里仅存的那点意识正做着激烈的斗争。
做君子?还是做*?
******
她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继续侧身而睡,胸前那两团柔软的部分仿佛一个水袋,随着她的翻身轻轻颤动着。
颤得他体内的那股热量更急速地流动着,喷薄欲出。
他使尽地摇了摇头,踉跄地走进卫生间,卫生间有条低低的门槛,他拌了一下,险些跌倒。然后,他打开冷水洗脸,想用冷水的刺激让那股热量降下去。
仿佛清醒了一些,抬头,看着镜子。
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渐渐模糊,霎时间变成了滑到腰间的裙子、圆润的*,还有两团柔软的,像水袋一样的东西,在他眼前一颤一颤。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将她白色连衣裙的拉链解开,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她却毫无知觉。
然后,她像一朵千山暮雪裹着的白色雪莲,静静地在他眼前绽开。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睁开眼睛,却很享受地“哼哼”*,他进去的那一刻,她突然痛苦地抽啊搐啊了一下,他停顿了片刻,用双臂将她搂紧,很快,她又恢复了低低的呻啊吟啊。
体内的那股热能终于得到释放,他十分满足地从她身上翻下来。她又翻了一个身,长发滑落在脑后,于是,他看到了她光滑的颈后面有一颗粉红色的胎痣。
******
“是谁?”
“是谁?”
……
“暮雪,暮雪……上班时间到了。”汪小春摇晃着趴在办公桌上的梁暮雪。
梁暮雪从梦中醒过来,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亮了,右下角显示时间是13:35。午休多睡了5分钟。
汪小春眨着眼睛说:“暮雪,我真佩服你,午休才半个小时,我睡都睡不着,你居然能做梦?什么是谁是谁的?”
染暮雪轻吁一口气,抬起手指捋了捋长发,轻轻闭上眼睛,又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尽快清醒。
整个过程显得优雅、淡然。连同样身为女人的汪小春都不自觉地看呆了。
汪小春嫉妒得要掐梁暮雪的脖子:“你这女人,少在我面前卖弄风骚,我汪小春不是男人。”
公司论坛上,曾经有人在上面对女同事一一作了点评,梁暮雪的评语:气质高雅,生性清冷。汪小春的评语:大大咧咧,有胸无脑。
暮雪给了汪小春一个娇媚无比的笑脸:“做梦而已,具体梦到什么我也忘了。”
气得汪小春真的要掐她。
闹了一阵,汪小春递给暮雪一份文件和一个本子,郑重其事地说:“这是开发部的申请,请总经理助理大人签收。”
梁暮雪接过来,又是新项目申报,页尾“审核”一栏里有张东华龙飞凤舞的签名。
所谓龙飞凤舞,就是不但让人根本看出来签的是啥字,也看不出来签的有几个字。只是梁暮雪看的次数多了,能判断出来是他。
汪小春笑嘻嘻地说:“别看了,就是他了。”
梁暮雪装糊涂:“什么就是他了?”
汪小春用手指*着办公桌上一束洁白的百合,拉长语调说:“你刚刚做梦——不是问你的白马王子‘是谁’吗?就是我们总监张东华呀。”
在“锐行”集团,年轻能干的开发部总监追求冷若冰雪的总经理助理早已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每天都会让市里一家叫“waiting”的花店送一束百合给梁暮雪,如此坚持了3年。
而24岁,貌美但不算太年轻的梁暮雪,一直被集团的人唾弃。
张华东这样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钱有钱的男人,就像大熊猫一样珍贵,想成为他女朋友的人,能从A市一直排到B市。她梁暮雪凭什么不答应人家的追求?
她从来不承认有男朋友,甚至在某个相亲节目中出现过,很多男嘉宾最后都为她留了灯,她却淡然地走上去,极为嚣张地一个灯一个灯灭掉,灭到一盏都不剩。最后走回主持人旁边,很抱歉地说:“在场的男嘉宾都很优秀,但是我想,我没有遇到能让我心动的那个人。”
正文 2 华东的等待
对于张华东的表白,她却始终是那一句:“我想我们不合适。”
张华东不放弃,坚持等她,就像那家花店的名字:等待。
可她,到底在等什么?
公司的论坛上,甚至有毒舌皇后传了谣言:梁暮雪可能家里有老公,也就是时下的“隐婚”一族,要不凭什么放着大家眼中的白马王子不要?
梁暮雪从来不理会这些谣言,依然我行我素地上班、工作、下班。
当然,张华东也不理会这些谣言,依然我行我素地订花、送花、等待。
汪小春见梁暮雪脸上淡定得没有一丝表情,知道套不出什么话了,恹恹地对暮雪说了一句:“记得给总经理签字哦,我走了。”
梁暮雪点点头:“知道啦,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明天他签了字你再上来拿吧。”
汪小春转身出去,走了一半,不甘心地回过头模仿梁暮雪刚刚说梦话的样子:“是谁?是谁?”
暮雪怔了一下,朝她甩了个白眼,汪小春扭头就跑,高跟鞋噔噔的声音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而消失。
梁暮雪的办公区域瞬间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
冬天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金灿灿的,却并不让人感到温暖,只是徒增了一丝烦燥。
南方冬天的室内,总是干冷干冷的。
暮雪托着腮,又想起那个梦,那个6年来,做了无数次的梦。
梦中,有个男子带着她在云层中飞翔。然后,男子停下来,粗鲁地解开她的衣服,每一次都是在男子*她体内时忽然醒来。
梦里,总是看不起男子的面容,梦境中有大片大片飘浮而过的云朵将他的脸遮住。
梦镜中的感觉是那么地真实,她甚至记得男子粗粗的*、温柔的爱抚、有节奏的律动。
就像《天龙八部》里,西夏公主被老太婆偷入一间房,和虚竹发生了关系,然后又被老太婆偷偷送回去,公主醒来以为是一场梦。
梁暮雪知道,之所以做这样的梦,源于6年前那一个糊里糊涂的夜晚。
***********
6年了。
过程很荒诞,荒诞到连她都要鄙视自己。刚上大一的她去市区参加高中同学何清梅的生日PARTY,何清梅同学在市区贵到吐血的五星级订了2间最便宜的3人间,其实他们有12个人,6男6女,男女各一个房间,2人凑合着睡一张床就刚刚够了。一来可以享受大酒店的待遇,二来又可以省不少钱。
在酒店附近的酒吧里,梁暮雪同学不胜酒力,被那几个死党灌得晕乎乎的,就借口去洗手间,实际是溜回酒店房间休息。
她在酒店大堂里醉熏熏地跟服务生说“要……202房……去”,服务生听错为1202房,将她带到一个豪华的套房。门没锁,她进去看见一张床,倒下便睡。
醒来之后已是第二天10点多,白色床单那抹鲜红的印记还有身体下面辣辣的疼痛,她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女孩最宝贵的东西。
仿佛快乐飞翔中的小鸟,突然翅膀中了无名猎人的暗箭,疼痛、屈辱、气愤,她裹了一张床单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种入错房间上错床的事,概率比《守株待兔》中一头撞死在树根的兔子还低,我怎么就偏偏是那只倒霉的兔子?
床头有一张便笺纸,她颤抖着拿过来展开,一行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咱们都是第一次,你不吃亏,真的。
梁暮雪气得当即将这张纸条撕得粉碎。
这算什么?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还要虚伪地说什么对不起?
难道他认为我失身于他,我还占了便宜不成。
***********
她又在床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想了一个多小时,哭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等到快12点,才穿好裙子离开。
酒店在12点后就会有服务员过来清理房间,她知道。
酒店的楼道如此冗长,她顺着蓝色光的方向标恍惚地向电梯走去。经过一间已经退了房的门口时,有酒店的服务员在清理床单。
“你看,这床单的*,啧啧。”
“是呀,又一朵花开苞了。”
***********
经过酒店大堂,她看了看前台,怯怯地走过去。
走到一半,又停下了,客人的登记资料是保密的,别人怎么会告诉她?
在街边的电话亭给何清梅打了个电话,刚说了句:“喂,清梅……”
那边的吼叫声就来了:“你这丫头昨晚去哪了?你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苦?我们差一点就要报警了,我让王强和刚子在街上找你找到凌晨,我和李薇挨个房间去偷听,想知道你有没有被人拐进去,差点被保安抓住了……”
大街上车来人往,人来人往,梁暮雪的世界却是一片寂静。
她捧着话筒一声不吭,何清梅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既而转为紧张:“雪,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啊?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暮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清梅……我……我没事,昨晚……昨晚打的回学校了,你放心吧,我挂了。”
那边的清梅又急了,“喂,雪,雪。”
电话已没有了响应。
何清梅翻了翻来电显示,这明显是市区的号,如果是大学城打来的,应该是3开头才对。她回拨过去却没人接听。
肯定有事,暮雪这丫头肯定出了什么事。
暮雪蹲在电话亭边,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入膝盖里。
正文 3 害怕见到的人
当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18:00时,梁暮雪从办公椅站起来,慢慢活动一下微酸的肩膀,然后走进里层的总经理办公室,帮总经理将桌上凌乱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哪些是待签的,哪些是要退回各个部门的,哪些是知会性文件要存档的。
做好这些,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桌上那束*欲滴的百合丢到垃圾筒。
再拿起外套穿上,拎起那只卡其色的包包,向电梯走去。
梁暮雪叫不出这只包包的品牌,她对品牌从来不感冒,就像她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白色外套,淡蓝色的高领毛衣,米色的裤子,她也不记得是什么牌子,因为这些牌子不著名,只是穿起来舒服,价格又适中,她就买下来了。
公司是17:30下班,而梁暮雪在不加班的情况下也要等到18:00才走,一是为了避开搭电梯的高峰,二是为了避开一个人。
走出办公楼时,天色已昏暗,来来往往的车辆亮着灯从街上驶过。街边的树木在寒风中使劲摇晃,像童话里幽灵即将出现的情景。
梁暮雪打了个寒战,拉了拉外套的衣领。
一辆黑色的,由四个环组成的标志的汽车开过来,停在梁暮雪身边。她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人,还是碰到了。
“锐行”集团开发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