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以辰错愕地张开嘴,机械地含下一口。
安诺仔细地看着白以辰的表情,看着他平平静静得咽下粥,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一张老脸渐渐地又红了:
“喏,再吃一口。”又一勺递过去,“白以辰,我昨晚是真有点儿急事,出来的急,再跑回楼上告诉你有点儿太耽误事儿了……不是,不是耽误事儿,我是怕迟到了不好……那个……我犯了个懒,就没上来跟你说。我没想到能耗到那么晚,我跟肖易说八点,其实我本以为三四点钟就能赶回来呢。”
白以辰一边听,一边咽下第三口粥,想:“你解释什么呢?你怕我生气么?”聪明的白以辰几乎立刻就听出来安诺改了三次口:他第一次说没上楼来通知他是怕耽误事儿,可是这个说法实在不中听!于是改口怕迟到,似乎这个借口还是不那么中听,安诺只好自我批评,说自己“犯懒了”。
“安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有急事,我没生气,你不用解释的。”白以辰温温和和地说,窗外升起的朝阳将金红色的光投射到窗户上,映照着白以辰的脸。安诺着迷地看着那道金红色微芒慢慢地勾出白以辰精致立体的轮廓:漆黑的眉毛飞扬入鬓,不是很粗但是很浓,刻出一脸的英挺;鼻梁不是很挺,这就衬得他的眼睫浓黑卷翘,小扇子一样密密地勾出一双大眼。平时就亮得耀眼的眸子此时倒不那么夺目了,现在倒像两潭清泉,清澈但是深不见的,安诺觉得自己一定会溺死在里面。刚刚咽下一口鸡蓉粥,白以辰的唇上还沾着一点儿水渍,被朝阳照得晶莹剔透。
安诺突然想起以前女朋友的唇,他看过她化妆,先抹一层护唇膏,再用唇线笔勾边儿,再用细细的“毛笔”沾着唇膏涂色,再抹一层唇蜜,然后双唇会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水晶般立体。当时自己惊讶万分,果然“美”是世间最难得到的,一张美丽的唇原来要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安诺还记得,他吻住那双果冻般的唇的时候,满口化妆品香腻的感觉,香!腻!但是一点儿都不甜!
美好的东西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得到,只要喂他一勺鸡蓉粥就可以了。
安诺看着白以辰果冻般晶莹剔透的唇,怔住了:
我,想吻他!!!
白以辰真的饿了,将近48个小时未尽食,加之高烧消耗体力,他现在迫切地希望能把那一罐子鸡蓉粥都倒进肚子里。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可怜巴巴地盯着保温桶长达十秒钟,而安诺举着勺子冲自己发愣,完全没有继续投喂的打算时,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伸出双手,完全顾不上手背上还扎着点滴,抓过保温桶和勺子就准备开吃。他这一动,把安诺从太虚幻境惊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就去扶白以辰扎着针头的左手。安诺的动作很快,但即便如此,细细的软管里还是回血了,一线刺目的血红,横在白以辰的手背上。安诺皱皱眉,右手轻轻握住白以辰的左手,左手又把保温桶拎了回来。
“嗯,安大哥,你不是那么小气吧?”白以辰举着勺子,馋涎欲滴地看着离自己至少有半米远的保温桶。
白以辰的注意力完全在粥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还被握在安诺手心里。安诺不敢低头去看白以辰的手,他怕自己的眼神会让白以辰警觉,从而抽回手去。他五指微拢,将白以辰的手包在掌心,白以辰的手不大,长年做工显得有些粗糙。安诺轻轻地用食指的指尖划过白以辰的掌心,指尖能感觉到微微的硬度,那是积年的老茧。白以辰的手如同他的身体一起纤瘦,指节突兀地鼓起,硌得安诺生疼。安诺再拢了拢手指,拇指抚上突起的血管,他甚至能触摸到冰凉的药液流过白以辰血管时的波动!
要把他喂胖一点儿!安诺想,他慢慢地把白以辰的手平放在床边,抢过勺子,把满满一大勺鸡蓉粥杵进白以辰嘴里,口气强硬地说:“吃都堵不住你嘴!”
“嗯,嗯,”白以辰满口喷香的粥,含含糊糊地说:“安大哥你刚发什么呆?”
“我在算钱!连油钱带粥钱,加上昨晚挂急诊的钱,你欠我不少钱呢!”安诺一边说一边又塞了一勺进去。
白以辰笑眯眯地说:“我让你给我买粥了么?我让你给我挂急诊了没?我让你给我出药钱了没?没有吧?所以嘛……”
“果然上赶着不是买卖,是吧?白以辰,你丫就是个钱串子!!”安诺被气得直乐,“就你这样的,将来一定会去放高利贷!”
“嗯,这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我要在餐饮界混不下去,就进军金融街”白以辰答应得相当痛快,嬉皮笑脸的。
“白以辰”安诺自动忽略白以辰的废话,他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真的就那么缺钱么?”
“难道你不缺钱?钱多又不是坏事!”
安诺敏锐地察觉到白以辰对这个话题非常排斥,于是转移了话题,“也是,我也喜欢钱,有钱才能享受嘛……再吃一口。”
“嗯,这粥真不错,安大哥,肯定不是你熬的!”白以辰机灵地顺着安诺把话题拉远。
“嘿,你小子!算了,就冲你叫我一声‘哥’,我不跟你计较!”安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希望白以辰能自自然然地说:“那是,你是我哥嘛!”这样,两个人可以顺顺利利地回到最初的轨迹上,安诺觉得那是最安全,也是最完美的结局!
“那是,你是我哥嘛,照顾我是天经地义的!”白以辰安安静静地说,这句话和安诺头脑里的句子如此相同,让他在瞬间以为是自己不知不觉地将脑子里的话说了出来。
安诺乐意一辈子当他至亲至爱的“哥哥”。
“安大哥,我的粥!!”白以辰翻翻白眼,无奈地再次提醒那个明显又在走神的人。
安诺不好意思地笑笑:“哦,那什么……昨儿一夜没睡,有点儿困。”说着,又递过去一勺粥。
“哦,春宵一刻值千金嘛,睡过去太浪费了!”白以辰用一种“我很理解,你理当如此”的口吻淡淡地说,目光稳定。
安诺收回勺子,垂目看看保温桶,忍过心口突然爬过的尖锐的痛,绽开一个腼腆的笑容:“那个……嗨,你还小,以后你就懂了!”
安诺什么都没说,但是也什么都说了!
白以辰望了望天花板,然后依旧笑眯眯的:“那,我啥时候能见见嫂子?”
安诺再喂一勺粥过去:“等我决定让她当你嫂子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看的文写起来真是……考验啊考验
☆、第二十七章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喂完了那一桶鸡蓉粥,安诺看着点滴也打完了,就去护士台叫人,顺便去急诊问问白以辰的情况是否可以回家。大清早正是急诊最忙的时候,夜班和白班的大夫在交接班,一堆白大褂捧着病历本嘁嘁喳喳。安诺左右寻摸了一圈儿突然发现一个颇为眼熟的人,肯定是打过交道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一边儿频频向对方行注目礼,一边儿揪着昨夜接诊的大夫询问白以辰的情况。
白以辰本来也就是着凉感冒,加上最近劳累过度,没有什么大问题,几瓶点滴打进去基本就可以回家了,最近一周多休息也就没事了。安诺一听见“多休息”三个字就觉得要坏菜!这小子,带薪休假都能给自己找个短工打,现在让他请病假在家“休息”,那简直连想都不要想!安诺抓抓头皮,觉得这事儿还挺棘手,就这么一抓头皮的功夫,手指触到了以前缝针的伤口,惨痛的回忆立刻排山倒海一样压过来:那块被死死按在自己额头上的酒精棉,那根在自己皮肉里穿梭往返的针线,那张被白以辰噎得目瞪口呆的脸……安诺觉得自己全身的伤口都在疼!
这家医院以后不能再来了,安诺想,太不吉利了!
去划价处划价缴费,再去药房拿了药,安诺回到注射室时愕然发现人去床空!就那么三十来分钟的功夫那个混小子就跑得人影儿都不见一个!安诺气得暗骂:“我又没打算强上了你,你跑个鬼啊!”再一想,莫不是这小子还在介意自己之前的态度,气闷之下耍小脾气跑了?
安诺真觉得自己谈了那么多女朋友,随便哪个都比白以辰容易搞定!!这喜怒无常的个性真能要了自己的老命!安诺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知道你的老巢在哪里,你信不信我去你那狗窝里堵你去!
愤愤地一扭头,安诺唬了一跳——白以辰不动声色地站在他身后,笑眯眯的:“你这一脸愤怒的,是谁惹了你了?”
“你小子干嘛去了?”安诺摸摸自己的心脏,决定改天去做个心电图。
“厕所啊,还能去哪里?我一分钱没有,离开你连家都回不去!”白以辰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盯着安诺,“你得送我回家,然后路过超市时咱们得去买点东西,我的午饭和晚饭还没着落呢。”
“超市?”安诺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白以辰气笑了,“你打算赊账么?”
白以辰挥挥手,洒脱地抬脚就走:“赊什么账啊,你肯定带钱包了!哦,那些药是我的吧?!”
安诺气闷却心甘情愿地跟在白以辰身后,第一次相信自己真的有抖M的潜质。
安诺一手拎着两大塑料的东西从超市出来,坐上出租车后瞄一眼身边脸色依然很差,却带着五分笑意的白以辰纳闷:“我就奇怪了,白以辰同学,你哪儿来的这种吃冤大头的魄力,这两大袋子是你的午饭和晚饭?我看你至少买了一周的吃食!再说,你拿洗衣粉和洗头水当饭吃?”
“嗨,顺手嘛!省得我明天还得出门买!要不我回家后还你钱?”白以辰惬意地靠在座位上,合上了眼睛。
安诺愤怒地在心里咆哮:“我怎么可能让你还钱?我想养你一辈子!”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白以辰先下车,弯下腰对还在车里的安诺说:“安大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赶紧回家睡一会儿吧。”
安诺一言不发地伸手推开白以辰,长腿一迈就从车上下来,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扔给司机,不等找钱拎着两大袋东西抬腿就走。白以辰瞄一眼计价器,坚定地站在副驾驶的门边跟司机大眼瞪小眼,半分钟以后,司机败下阵来。
白以辰握着找回的十九元钱,跟在安诺身后,看着安诺高大的身影,宽宽的肩背,他想起昨晚伏在上面的温暖和安全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感受一次那种温暖和安全!
白以辰摇摇头,努力把刚刚升起的念头甩开。昨夜,他蜷在床上想了一夜,想通了一件事:自己对安诺太依赖了!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他亲眼见过过度依赖一个人会变得多么可悲可怜,自己决不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虽然安诺能给予自己温暖和安全感,但那毕竟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未来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白以辰提醒自己:如今,他需要的不是亲情,而是金钱!安诺关心他、爱护他,自然是人生一大幸事,自己从此有了一个兄长!安诺拿他当普通朋友,甚至只是“同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只当是学习如何与人交往。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白以辰再次对自己说。
安诺站在白以辰那间小小地下室的门口,看来物业打扫过这里,地面的积水基本已经被排干了,但是逼仄的空间里水汽很大,潮湿得让安诺觉得自己的衣服立刻都贴在了身上,黏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