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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我也不矫情,坦白告诉他。“我不会模仿育。”
“是不懂还是不要?”阳又开始笑了。
那是威胁的笑,即使笑容再阳光。
我知道我在做无用功,只是在拖延时间,拖延刑罚的开始。抬起的脸上,是一双弯起来的眼睛,“阳,我真的不会,没骗你的。”我甜甜的笑著。
与阳一样阳光的笑容却比阳多了几分纯洁。
“这个?”阳疑惑地摸著下巴,猜著我这次模仿的人是谁。
“阳。”我往旁边跨一步,那是安全的距离,但又不显得疏远,“魑,叫我过来找你。”
“哦,是那个奴啊,那个小屁孩。真有意思,竟然有人能模仿他。不过你模仿得不像,你以为多笑笑就能模仿得了他啊。”心里暗笑一声,你阳说奴是小屁孩,你自己又比他大多少,而且奴可是比你阳明事理多了。
我明白阳的意思,像痴神经质的声音,还有奴那双盛满纯洁的大眼睛,我都是无法模仿得来的,最多的就是表情可以模仿得来。痴神经质的声音我学不来,而奴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我也没有。但现在我还是想试试,因为我绝对不要模仿育,育就是育。
“阳说得是,下回我注意的。”我微微躬身一记,抬头善意地看著他,“我是过来传魑的话。”
“是吗?”阳凑近我。
我朝他重重地点下头,带笑的眼睛再看向阳时已成严肃,“是的。”那是一张让人信服的脸。奴的纯洁我模仿不来,但他的严肃,还有给人的信任感,我相信我不会比他差。
“可是奴啊,我还是希望你变成育啊。”
眉头一皱,这个阳终究是跟这个性奴集中营里的人都一样,以别人的痛苦为乐,唯一不同的是,他更喜欢制造精神痛苦。
“非要这麽固执吗?”说起育的事,我的脸色不像刚才那麽好,口气也有点冲。我自是知道这样做会让阳不高兴,甚至他会把这愤怒都发泄到我身上。但一扯上育,我的冷静只剩摇摇欲坠的几分了。
手成拳放在身後,我别过头,不看阳那张恶作剧的脸。我怕我会一拳揍向他的脸。
“怎麽,不高兴啊,想打我啊。”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的感觉非常敏锐,这样的人当对手太危险了。就像你跟一个善於观察的棋手下棋,在你以为自己已经摆好局,就等著对方中招时,其实对方早就在把你的局识破了,现正等著看你的窘迫。
“你这算不算是为他守贞啊。”阳接著道,“育真是幸福啊。”
“而你,却永远不会幸福,因为幸福只会在创造幸福的人手中。”我的理智有些飘远了。
“有意思。”阳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不过你那个育的幸福,很多人不屑哦。”
“不懂得幸福的人,又怎麽能了解呢。”我冷哼一声。
“你就直说酸葡萄心理好了,还在那拐弯抹角,切。”
“以你的聪明,还需要我用直白的语言才能听得懂吗?”我的口气越来越冲了。
他的脸颊两边有点鼓,声音也有点不高兴了,“切!就你这样,白痴一个。”
白痴就白痴,我不置可否,往後退到花坛边,径直坐下。“反正,我是不会模仿育的。”
“啊!”我话还没说完,这个有著邻家弟弟气质的男孩竟一脚踢向我,转眼成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弟弟。
皱了皱眉头,我往旁边挪了些。抬头再看阳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重归邻家弟弟。但我对他依旧没有好印象,头随著身子往旁边别去。这个阳 ,顶著一张可爱的脸,竟做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
可在这性奴集中营里,有几个性格不是他这样的。而他们当中更多的是,亲自用刀子把别人身上的肉划开,再往里面撒盐。
“我很面善吗?”恢复正常神色的阳,正做著可爱的动作,头偏著,那双不是很大的眼睛里装满疑惑。
冷哼一声,我继续别过头。
“我说,别人是给了三份颜色才开起染坊,我好象一分颜色都没给你吧。”阳猛地靠近我,一手捏起我的下巴。
下巴很疼,但我没有叫出来,只是用眼睛瞪著他。
阳并未因为我的瞪眼就松手了,反而更用力地捏我。“育似乎很喜欢捏人下巴呢。”
这个家伙!反手扣上他的手腕,却被他手抓住,而另一只也准备参战的手,还没行动就被他抓住了。
他只用一只手,就把我的两只手都抓住了。
“要不要模仿育啊。”他把我的下巴用力往上抬,这使得我整个脸被迫向後仰起。
“阳。”声音放低,制造深沉的感觉,我凭著那天跟今天看到的感觉,模仿起那个魉来。
平静的一张脸下,不是淡然,而是沉静,我随意扫了下被阳抓住的手。
阳不自觉得放开我的手。他怕那个魉,早上魍经过时,阳又是尖叫又是逃跑,足以说明这一点。看来我把最後的宝压在魉身上是对的。
半侧著身子,揉揉被抓疼的手,再转转脖子。我站起来,眼睛瞟向他,“你还在啊。”
“魉?”阳也只是一时被愣住,之後的脸色虽有点难看,但还不到惊吓逃跑的地步。那是自然的,且不说我对我魉的了解程度,每个人都有其特有的性格、气质,我对魉所摸索出来的感觉,怎麽能跟真身比得上。
“真没想到你会模仿他,才见过一次面,也许你真的很有模仿天分。”
“不是天分是本能。”我的声音继续深沉。
“精彩!精彩!”欢呼声从後头传来 。我跟阳回头看过去。
“是北啊。”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25左右年纪的男子,五官倒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我在这个集中营里看过的最丑的一个。当然他这相貌拿到外面也是炙手可热的帅哥一个,只是集中营里的人,那相貌一个赛一个,实在太优秀了。
这个叫做北的男人,虽然相貌比不上他们,但眼神里有一种执著,我直觉他执著的东西不是什麽好玩意。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个北的穿著,以及他身上的气质,只是在这个男人身上,我更愿意称为味道。
他是我来这里後第一个见到的穿和服的男人。其实如果没弄错的话,那更应该称为浴衣。
按浴衣的标准,那领口也开得合理。魑、魅、痴,这三人的衣服,领口都开得很低的,其中尤以魅开得最低。只是这三人穿的衣服都是衬衫,即使领口敞著,终归比浴衣硬气了点。而眼前这个北,浴衣飘洒出的几分柔气,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古典味里。
一个古典男人。
“真是太好了,阳,不介意把他让给我吧。”虽然是跟阳说话,但北的眼睛却一直盯著我。
“随便了。虽然你想什麽我是知道,不过我也蛮好奇的。”阳笑笑,身子往旁边一站。我知道这是把我让给北的意思。
北,这个男人。
我表情一敛跟北直视著。
一手横过肋下,一手摩挲著下巴,北笑得不淡但也不躁,“就跟在我身边吧。”
“我会死吗?”我丢出最直接的问题。
“还真是小孩。”他摇摇头,“我不做任何保证,这是什麽地方,你不也很清楚。而且以你的权利、资格,还不够成拒绝的要件。”
很直很白,这人讲话是完全的成人化,或者说是世俗化?
“我知道。”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但就算是死 ,也得明明白白地死吧。”
“我是没打算杀你的。”他掩嘴一笑,让我整个肩膀都哆嗦起来,这男人,好象很奸诈。
北向我走来,“虞也在我那里哦。”
我以为经过早上的领悟,对於蓝虞我不会再有兴奋的感觉,可当那个虞字确确切切在我耳旁响起时,我脸上显而易见的兴奋绝对逃不过北的眼睛。
“原来你喜欢虞啊,这样最好了。”
(4)
“你喜欢冷笑话啊。”难掩脸上的怪异之色,我暗自调整下心情,才把北那荒唐的话给消化掉。我喜欢蓝虞,够冷也够荒唐。
“是我弄错了啊。”北随意地抚摸著下巴,并未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道声,“跟我走吧。”
我看看旁边的阳,他并没有猎物被抢走的愤怒,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看著我。这眼神并不陌生,那是算计的眼神。
北要怎麽对我呢?
我跟在北身後,往墓地里面走去。一路上忐忑不安,只到北说,“到了。”我四处观望的脑袋才安静下来。
我抬头仔细观察眼前的建筑物,是日式传统建筑。北带我进了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院子,旁边种著几棵时节的树,而眼睛正对处是一个类似客厅功用的大厅。
北不是带我去客厅,而是往旁边走去。这回见到应该是卧室吧,蹬上走廊,北拉开其中一扇门。“进来吧。”
我学著北把鞋子脱掉,走进屋里。
其实当初刚到日本时,虽然是住在蓝虞的两个哥哥家,但他们家西式建筑,所以这样传统的日式建筑倒是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
北走到房子正中间的矮桌旁,接著就盘腿坐下,“到这来。”他朝我招招手。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虞呢?”
“他应该出去逛了,等下就回来了。”
“你不阻止吗?”对於这一点我很奇怪,如果蓝虞真是他的人,他为什麽还同意让蓝虞在外面走,他不怕蓝虞逃走吗?而且我相信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蓝虞知道出去的方法。
每个人?原来如此。看似自由,其实周围都是监视的眼睛。
跟北聊了没多久,走廊就传来脚步声,我抬头看时,就见到蓝虞走进来了。
蓝虞并没有像北那样穿著浴衣,他穿著很普通的衬衫、便裤。只是那漂亮的脸蛋,和修长的身材硬是把那衣服穿出十分的韵味来。
见我出现,蓝虞的表情未见变化,如果不是早知道我会出现,蓝虞绝对会惊讶,但现在竟什麽表示都没有,是他知道了,还是他的性子比以前更冷了,或者,我在心里暗暗笑自己,他也许从没把我放在心上。
“虞过来。”北朝蓝虞招招手,蓝虞很快就坐到北的身边。
“今天起,伶就跟你住一块。”
“好。”蓝虞轻轻应一声,没有乖巧的感觉,更多的是冷淡。
那个北对蓝虞的态度没有任何不满,留下一句,“你们自己呆吧。”就离开了。
北一走开,我就问蓝虞,“他把我带到这来干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蓝虞没有给我答案。
“你知道我要来吗?都不见你惊讶。”我又问道。
“不知道。”蓝虞短短的三个字後,嘴巴又合上了。
以前蓝虞对我就不是很热情,相反还很冷淡,但觉得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冷淡了,整个人近乎一具僵尸。
“虞,你过得怎样?”
蓝虞扫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摸摸鼻子,我知道我这话问得矫情了。“我睡哪里?”随便找个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
“隔壁。”蓝虞又是简短的二字。
跟以前一样的冷场,但感觉有点变了,是我变了,还是蓝虞变了,亦或哪个变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