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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的身体健康,开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真的,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
“谢谢---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谢谢芬姐!祝你新年大吉大利!”
“谢谢。我要在香港多呆几天了,可能初五回去了。这边要陪陪父母啊---回去再见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阳台上,默默地点起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院子里静悄悄的,那些邻居们大部分回去父母家过年了,剩下的几户也都已经睡了。远处还不时传来爆竹的声响,偶尔还看见有烟花冲向夜空。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冷冷的北风慢慢吹过,树叶已经飘零殆尽,那些枯瘦的树干微微摇晃,一如我此时此刻的心境。
夜凉如水,我心悠然。今年的春节竟然如此寂寥,也许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吧!生命的流逝总是不知不觉,可是此刻我仿佛听见岁月的步履匆匆而过,甚至是那模糊的背影就在我眼前摇曳!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旅途,竟然没有一丝骄傲的痕迹,那些风花雪月的片断恍如轻飘的鸿毛,而岁月的脚步未曾停留。也许我的多愁善感是无法治愈的痼疾,本质上的忧愁总是折磨我的心灵。也许我渴望的慰藉不仅仅是女人的温柔,而是灵魂的交流!
彻夜无眠。当小刚他们来电话的那一刻,我知道世俗的喧闹还在我的周围,这是注定无法摆脱的现实,起码现在无法摆脱。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在人与人之间,那些笑脸的背后有多少刻意的动机啊!好吧,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而相互周旋,是无奈也是无法。这样的生活已经令我厌倦。从初二开始,几乎就没有回过家了,醉生梦死,夜夜欢歌---表面的热闹欢笑,我却分明听见心底的愁怨!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也许我永远也无法摆脱吧。
初五下午,正和几个朋友在一家娱乐场玩牌,桑拿的热度还令我有点头晕,浑身软绵得仿佛不是男人了。中午的醉意尚未完全消退,我只想睡觉。挥手赶跑了朋友叫来的三陪女郎,正准备在沙发上躺下,忽然手机疯狂地响了。是江望的妻子丁力打来的。我听见她的哭腔,一下子清醒了。
江望出事了!
二四五
赶到医院,重症病房外江望的家人都在了,人人脸上都是悲伤和恐惧。江望的二个姐姐分别搀扶着父母呆坐在椅子上,二位老人似乎都伤心过度了,尤其是江望父亲似乎苍老了十岁。我顾不得和老人打招呼,直接冲到丁力面前。丁力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漂亮,又红又肿。她看见我,叫了一声华哥!泪水就哗哗地流下了。
江望是上午出的事,在赶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因为道路结冰打滑数辆车撞在一起。已经在医院抢救了,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期。我看见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神情严肃。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江望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戴着呼吸罩。他的眼睛紧闭着,仿佛已经睡着了。我默默地望着,心情沉着。难道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道坎吗?唉,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安排啊!伙计,挺住啊!你还年轻,还有娇妻幼子,还有朋友,还有刚刚开始的事业---千万要挺住啊!
和江望家人简单聊了二句,安慰了一下二老。我通知公司财务准备好钱款,让江望的司机立刻送到医院来。处理完这些琐碎的事情,我陪着大家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奇迹的出现。现在只有向上天祈祷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男人们在沉默的抽烟,女人们在沉默地流泪。每次看见医生出现在病房的门口,我们都期待着令人安慰的消息。但是除了医生严肃的表情,什么都没有!在沉默中等待,在等待中不安。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一朵一朵慢慢地下着,不慌不忙---
一名老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慢慢地摘下口罩。我们急忙围上前去,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问询,只是焦急地望着他。医生轻轻说道他已经有点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但是请勿激动---情况不是很好---我们还在尽力。
随着大家走近病床,江望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眼依然紧闭。江望---江望---。他的父母还有丁力轻声地呼唤着,而我只是站在他们身后,紧紧地凝视着江望。纪录着江望生命旅程的仪器显示着他的脉搏,轻微的波状信号预示着他的生命的微弱。过了好一会儿,我看见江望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令人难以觉察的游移。他已经无法说话了,只能用眼光向他的父母、妻子还有家人们传递着心底的言语。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我难过地注视着江望,再也看不到那个生龙活虎的江望了!那个曾经和我一起爬树跳墙的江望!现在的他似乎只是一具空空荡荡的躯体,生命的征象正在渐渐地消失,而我仿佛看见死神的阴影正在缓缓逼近!而我却无能为力!除了难过地望着江望,我甚至不敢轻声哭泣!
江望的目光慢慢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丁力轻声问道江望---江望,你还想说什么---你说啊---。丁力哭声渐渐难以抑制,她无助地看看我们。
小望啊---你要什么啊---。他的母亲难过地滴下了泪水。人们都望着江望,盼望着他的示意。但是江望什么也无法告诉,只是目光反反复复地搜寻。忽然他看着我,久久凝视,似乎是渴望,似乎是哀求。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仿佛被锋利的刀,深深地刺痛。我轻轻蹲到他的床前,凝视着他的眼睛,揣测着他的目光里的含义。
“放心---公司我会看着---一切都好---放心吧---”我轻声道,凝视着江望的反应。我想他能听见我的声音。但是江望没有如何反应,依然紧紧地看着我。
“放心---公司会照顾好丁力和孩子的---也会照顾好叔叔阿姨的---放心---”我又继续说道。江望依然毫无反应,只是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一丝焦虑。
“你---想见她---”我忽然恍然大悟。江望的眼睛轻轻地闭上又缓缓睁开。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望着丁力还有他的父母。他们都明白了江望想见谁了。丁力用力点点头说华哥,叫华姐来吧,他们---。丁力忍不住轻声哭了。
我冲出病房,拿出手机给还在深圳陪父母过年的方华打电话。我告诉方华江望的情况,叫她立刻飞来。然后,我告诉刚刚赶到医院江望的司机晚上去机场等候方华。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回到病房。江望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只有监测器的屏幕上那条轻微起伏的曲线还显示着他的生命还在顽强的等待。
已经是深夜了,方华还没有赶到。江望的父母还有家人们都已经暂时住到医院招待所里,只有丁力固执地坚决要守在病房里。我陪着她一起守护着江望,默默无语。看着丁力似乎一日之间苍老而憔悴的面容,对于她的委屈只能轻轻一叹!我明白,也理解,可是却无法劝慰!她也是一个好女人,只是没有在方华之前遇到江望啊!她可以拥有江望的一切——除了那份爱情!
我轻轻走到窗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医院的路灯柔柔的光亮投射出淡淡的阴影。我轻轻嘘了一口气,回头看见丁力正趴在江望的床边打盹。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那些救生设备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万籁俱寂,似乎连生命的脉动也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二四六
我轻轻拍拍丁力,叫她去休息一下,我会看着江望的。她摇摇头,忧伤地看着病床上无声无息的江望,然后轻声道华哥,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应该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此时此刻也许说什么话都是多余吧。
“华哥,我知道你和江望一起长大---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江望有时候会很开心地告诉我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他很开心---甚至比和我在一起都开心---”丁力无力地说道,眼里是止不住的伤心!我沉默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唉,江望啊---
“你---嫁给江望---后悔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也许只是下意识地希望她后悔吧,或许那会有助于减轻她的痛苦吧。
“曾经---后悔过---可是---可是现在---一点都不后悔了!”丁力的泪水又慢慢流了下来,她默默地擦了一下眼睛。“我知道在江望心里,我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但我---还是爱他!”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疲惫的脸庞是如此的憔悴,但目光却爱恋地凝视着病床上无声无息的江望!
“其实---其实江望也很爱你!---你明白吗?”我轻声道。我知道江望对丁力的感情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激和责任!虽然不同于他和方华的感情,却也是一种感情!一样的重要和认真!
“华哥,我明白的---江望和方姐的事情他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我明白,也接受了---我知道是江望对不起方姐,也知道方姐对他的感情---我不怪他们,谁也不怪---江望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很知足了!---只要他开心---”
“唉,江望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女人啊!---你们有缘在一起---嗯,相信下辈子江望会先遇见你,这样他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而且---他只会爱你一个人了!---如果他不先遇见你,我会揍他的---”我努力咧嘴想笑一下,却感觉象哭一样。
“谢谢华哥---但愿吧---如果真的有来生---”丁力擦干泪水,抬起头望着我,似乎也想笑一下,但是泪水又滑出了眼睛。我的心也在隐隐的痛,为江望---也为丁力!江望啊,你小子还不到死的时候啊!一定要挺住啊,就是为了丁力还有你们的孩子,也一定要挺住啊!
望着监测器上那条缓缓滑动的生命轨迹,我不知道江望还能坚持多久。那条生命存在的曲线正在一点一点地平滑,节奏是如此的缓慢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烟雾。我忧伤地看着却无能为力!从先前医生的眼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已经回天无力了,只是大家都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吧。我也知道江望正在痛苦地等待,等待着那个最令他难以割舍的女人出现!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是如此的慌乱而且令人心惊肉跳。房门开了,方华苍白的面容出现在门口。披头散发的她似乎没有看见我和丁力,红肿的双眼呆滞地注视着病床上无声无息的江望。我急忙迎上前去,但她只是轻轻推开我,仿佛飘似地滑到病床前,轻轻地跪下,久久地凝视着江望。
江望---江望---。方华轻轻地呼唤着江望的名字。她轻轻地握住江望的手,身体在轻轻的颤抖。江望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样。我注视着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也许这就是这对苦命的情人最后的诀别了!我偷眼看了一下丁力,她脸色苍白而疲惫,站在离方华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泪流满面!
江望---江望---是我---。方华继续轻声呼唤着,声音轻得仿佛来自遥远的世界!那是一种我从来都没有听见过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轻风滑过树梢的叹息!我知道那是方华心底深处的声音,只有江望能够听见,也只有江望可以听见!我注视着江望,只是他依然紧闭双眼。
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