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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他的海岸 。。。
苏阳是在惊恐中醒来的。
当第一眼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他的时候，苏阳便意识到，昨晚那荒唐一切梦并不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陈子然就躺在他旁边，毫无悬念的，两个人都什么也没穿。
苏阳迷茫地爬下床，走进客厅，沙发上被弄得皱巴巴的靠垫也在提醒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坐进旁边的沙发里，苏阳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盒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然而颤抖的手打了半天火也没有打燃，让他只能把烟和打火机都扔到一边。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苏阳的脑子一片混乱，宿醉让他更是感觉头痛欲裂，自己接下来要如何面对呢？如何面对陈子然，还有安生……
“我真是低级死了……”他忍不住把头垂下来用手抓着头发，自己居然会因为酒精的原因失控，以后呢，接下来怎么办？
“你醒了啊？”
陈子然的声音突然走进客厅，苏阳的手微微一抖，却不敢去看他。听着脚步声移动到自己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才小心地向它扭头看去。
陈子然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穿好衣服，神态平和的他似乎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般，当然，他不可能在醒来后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苏阳想说点什么，可是张着嘴半天无法开口，看他如此尴尬的模样，陈子然终于忍不住先发了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只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安生对吧？”
“……是……是的……”苏阳只好默默地点头应和着。
“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不会要你负责的。”陈子然说着，伸手去倒水，语调里没有任何温度，显得毫不在意。这样的情况让苏阳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又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那……吃早饭吗？”为了逃避尴尬的气氛，苏阳起身往厨房走去。
“恩。”
看着苏阳飞快地走向厨房，陈子然喝着水默不作声。透过玻璃水杯他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模糊的晃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里也渗出水来……
“笨蛋……”
他想哭，可是不能哭出声来，只能迅速擦掉眼里的眼泪，继续保持平静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苏阳你真的觉得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吗？
苏阳，你真是愚蠢啊……
在沉默中吃完早饭，苏阳就赶快逃往医院而去。陈子然在家里，依旧无所事事，赶赶稿浇浇花，和平时一样，简单又无聊。
铃兰的叶子似乎有些枯黄，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道苏阳什么时候把它搬进屋来。
在医院的苏阳也一样不觉得好过，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宿醉清醒才一些。昨天晚上的事情搞得他一直不停地分心，同事们都看出，他装他极差。
“苏医生，如果头痛得厉害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不要紧……”
苏阳揉着头在椅子里坐下，迷迷糊糊看完手里的病历。说实话这样的状态真的不适合上班，自己是不真的应该请假半天了？
“实在不行下午请个假如何？也怪我们，昨天晚上给你灌了那么多……”同事一脸歉意地苦笑着，“对了，昨天带你回去的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啊？”
“他？他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吧？我看到你电话里的备注名称，一般的朋友不会这么称呼不是？”
他啊……
苏阳的心越发沉重，那个他字，从热恋到分手，再到如今，自己都始终无法改换。为什么，明明是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却依旧要带给自己这么多苦恼？
自己以为，早已把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扔进了回收站，可是当自己无意间打开桌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忘了清空，好奇之下点开一看，那些回忆，又铺天盖地地涌到自己面前。顿时让自己心慌意乱，无所适从……
“今天下午休息一下吧，反正有我和黄医生在，你这个样子还是先恢复一下的好。”同事拍拍自己肩膀说着，“好好睡一觉，或者是去海边走走什么的，放松一下大脑，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那个精力充沛的苏医生了。”
“海边？”
“反正海就在郊区不远的地方，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吗？科学证明观看海面等宽阔的领域有助于缓解头痛，再说今天天气又这么好。”同事微笑着指指窗外蔚蓝的天，“而且恕我直言啊，你看起来不但是头痛，情绪也很糟糕呢，去外面放松一下吧，不然一直带着这样的状态上班也会很麻烦的。”
“我知道了，那下午我就先不来了……”苏阳看着从窗户射进屋内的阳光，突然真的有了一种想要外出的冲动。
就把一切都先忘了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一样，都忘了就好……
可是那家伙呢？
苏阳眉头一皱，那家伙现在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正在郁闷和苦恼？
虽然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自己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同样在家中，被这段日子以来阴霾的情绪纠缠着，同样渴望能够解脱？
想着想着到了中午的下班时间，苏阳和同事道了个别，就直接往家赶。回到家的时候，陈子然正窝在书房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我……下午放假……”
“哦，很好。”
陈子然的眼睛只是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
“下午想去海边吗？”
敲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陈子然抬起头看向自己：“海边？”
“我想去海边走走。”苏阳站在门口，指着窗户外面的天气，“你要去吗？外面天气很好。”
“可以啊，去吧。”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陈子然低头继续打着字，看起来，他似乎答应了自己的邀请。苏阳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去厨房准备午饭。
“海边吗……”
陈子然看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嘴里自言自语着。男女主角久别重逢，到底在哪里见面比较好呢？
“那就海边吧。”一边说着，陈子然开始敲着键盘码起字来。
吃完午饭，两个人乘上了开往海滨路的地铁。一路上没有交谈，气氛僵硬得让人尴尬。也难怪，经历了昨晚的那一切，说什么似乎都显得不合时宜。一直到下站走到海边，两人一直自觉地沉默着。
两个人开始沿着沙滩散步，越往靠近海水的地方走去，脚下的沙粒越细，两个人的脚印并列着在海边排成一串，渐渐走远。谁都不想开口说话，让陈子然觉得无聊又郁闷，无所事事地用脚踢着沙滩，把傻子踢得乱七八糟。
“你别搞破坏。”苏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反正很快就会恢复。”陈子然嘀咕着，停止了无聊的举动。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以前我们也一起来过这里吧？”陈子然漫不经心地说到。
“好像是吧，那时候海滨线还没开通呢。”
“还记得我们一起傻乎乎地在海滩上寻找传说中的心形贝壳的经历吗？那时候真是天真的可笑啊。”
“是你要拉着我来找的，我只是没办法才给你帮忙而已。”
“嘛，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一枚勉强算是心形的贝壳，更厉害是还是粉色的那种，高兴得我晚上都睡不着呢。”陈子然说着，低头捡起一枚贝壳“大概就是这么大吧，哈哈~”
“现在那枚贝壳呢？”
“早就不见了呗。”
“是啊，你就是这样的家伙，什么东西都只有三分钟热情，却从来不懂得珍惜。”
苏阳望向远方蔚蓝的海面，午后阳光照得海面波光粼粼，不知不觉，自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这样走在柔软的海滩上，享受着海风和阳光，近几天以来的不快，似乎正在渐渐淡出自己的心里。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才会觉得如此辛苦，这样简简单单地走着，什么都不去想，不是也很好吗？
“乱想些什么呢？”
突然被谁泼了一把水在身上，苏阳惊讶地回头一看，陈子然已经脱掉了鞋子踩在海水里，对着自己洒水过来。
“你干嘛？”
“你说干嘛？怕我泼啊？”陈子然没心没肺地笑着，又舀起一手的水就泼向自己，转身躲开的自己感到有些恼火，也伸手扒了一把扔向他。
“哪有你这样玩水的，鞋子都不脱？”陈子然指着自己的皮鞋笑了，“你是不是不敢冬天下水，怕冷？”
“闭嘴！”苏阳说着就伸手脱掉皮鞋扔在一旁的海滩上，卷起裤管，追向已经开始往海水更深的海滩跑去的陈子然，陈子然大笑着不断把水泼向自己，自己也逐渐兴奋起来，紧跟背后不放。
明明是冬天，两个家伙却像小孩子一样在海滩上打闹，等苏阳终于抓住陈子然把他拎上岸的时候，两个人的上身都已经湿了一大半。
“你耍赖！打水仗打不过了就拎人！”
“别闹了，上岸去，会感冒的。”
“谁怕谁啊？”陈子然突然使坏一脚绊住苏阳的腿，害得苏阳往沙地上一倒，紧接着顺势就趴上苏阳的背，“哈哈，立场转换了吧~”
“你小子！”苏阳也不甘示弱地翻身将陈子然又压倒了下面，两个人在沙滩上滚来滚去打闹着。等苏阳意识到他们简直就像两个小屁孩一样幼稚的时候，自己正趴在陈子然身上。
陈子然在自己身下突然安静了，不再笑，也不再叽叽喳喳，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就在不远处的脸。苏阳突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正在想着这样的场景该有什么反应，陈子然突然用手抚着自己的脸，抬头靠近自己的唇。
“等等！你干嘛！”
苏阳一把推开他的手，站起来拉开和他的距离。陈子然的表情立刻又恢复了平静，起身坐起来，拍拍背后的沙子，一声不吭。
“天色有点变了，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回家去吧……”苏阳尴尬地整理着沾满了沙子的衣服，转身往公路方向走去。
“哦……”陈子然答应了一声，起身跟上苏阳的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苏阳丢给陈子然毛巾让他去洗一洗，自己走进房间去换衣服。被打湿的衣服上沾着的不小心抖落在地板上，苏阳感到心乱如麻。
去海边本来是为了放松，然而自己现在却更加迷茫。苏阳把衣服丢到一边，换上干净的衬衫，镜子里，打湿了头发的自己，穿着以前的旧衬衫，这样的模样，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
“可恶……”苏阳坐到床上揉着头，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的脑子缺停不下来胡思乱想？
直到深夜，躺在床上，苏阳依旧辗转反侧心绪不宁地无法入睡。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