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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卫生间倒了水,纪云清自己却是硬得发痛。
锁了门,压抑着声音给自己撸出来,再出去,李玦刚对着盆刷完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纪云清视若无睹,把塑料盆端起来扔进卫生间,懒得再清理,熄了灯就躺上陪护床。
两人都没吭声,但谁都没睡着。
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两个ICU病房里的人后续情况如何也不清楚。哪怕制片方有本事,这事还是要纠缠不短的时间,拍摄进程肯定是要耽误了。声誉问题,也要看制片方的头脑。
而现在最糟糕的是,纪云清确定了一件事,他爱现在的李玦。
逐渐在他身上看到当年那个李玦的影子,只是时间在他身上刻下太多丑陋的疤痕——既然如此,他就连伤疤一起疼爱。确定了这个想法,本来应该值得庆祝,但眼下又不得不很快和对方分开,先是讲座,再是出差,再见到,少说也是将近一个多礼拜以后了。像今天这样亲密的擦身,还要交给别的人去做。
大概纪云清翻身过于频繁,对方忽然开口,问他是不是睡不着。
纪云清挤出个鼻音来,音量不大。
李玦道:“纪总不会是认床吧?”
停顿半晌,纪云清道:“认人。”
李玦嗤笑道:“还知道耍赖了。”
纪云清没说话。
几分钟后,黑暗中一个影子动起来,陪护床上被子被掀开。黑影下了床,轻手轻脚钻进李玦的被窝。在他身边侧躺,腿移得很开,生怕碰到他。这举动太过突兀,李玦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只是闷笑不吭声。
躺了好一会,感觉纪云清就那么僵着没动一下,他伸出手,把人捞过来贴着自己。被捞的人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表情也有一刹那的凝结。
还是第一次让男人这么抱着。
不太适应,纪云清身子还是硬邦邦的,像根木头。李玦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好转,便在他背上拍打两下,调侃道:“怕你掉下去,放松。抱别人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的。”
向来居于主动方,这个姿势,纪云清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但可以确定,并不反感。
纪云清沉吟一会,释然一笑,把重心压到李玦身上。感应到他身子变软,李玦又攒了攒手,稍微调整了姿势。随即就感觉纪云清把脸贴过来,热乎乎的鼻息直往他脸上喷,没一会,侧脸都带了湿意。
“睡吧。”似乎是满意了,发出总结性命令。
李玦道:“真这么睡?”
纪云清道:“我抱你也行。”
李玦笑道:“我是说,你不怕明天身上酸痛?”
两个肩宽腿长的大男人挤这么一张病床,他还把大部分空间留给了李玦,整个人侧着身子几乎和床沿呈一条线,要不是现在让李玦抱着,稍微一动就能滚下去。
纪云清不应,伸手勾住他的腰,安静下来。
李玦识相闭嘴,将床边自己的外套拣过来,垫到纪云清后脑勺和床柜之间,也合了眼。
他早就乏了,一直撑到纪云清来,现在已经快到极限,几乎上下眼皮才挨上,就陷入了睡眠。
11
天不亮就起的床。李玦总算睡着了,晚上纪云清醒了几次,都发觉李玦醒着,喘息有点重。知道他疼,纪云清也睡不好,起床后还顶着两道黑眼圈。床窄的原因,浑身酸痛。临走前又在李玦床边坐了一会,再推门出去,闹事的家属已经没了踪影,但媒体还没走干净,他在剧组后勤人员的带领下绕迷宫似的转了几个道才走出医院大门,钻进出租。
接下来一段时间,纪云清在外地给新项目缠得焦头烂额,这家子公司漏洞太多,本来去视察项目,最后成了着手整顿,把几个拿钱不做事的负责人换了下去。饶是脾气好,也在会议上发了几次火,那几天跨入公司,一帮人看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似乎汗毛都是倒数的,笑容背后都透着些许战战兢兢,好像他下一刻就会张嘴吃人。
事先没料到会出这么多问题,以为一个礼拜就能回去,结果一待就是半个多月。走的时候,公司领导兴师动众地送,他硬是从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离读出几分送瘟神的愉悦来。
李玦早就被他安排转院,一个礼拜前又回了家休养。纪云清不在,他不愿意先搬到他那去,他也不勉强,给他请了特护照顾着。这会刚下飞机就去了李玦那里,他恰好在楼下晒太阳。把特护支开,纪云清推着他在绿化带周围转了一圈。还是头一次进这个小院,非常陈旧的居民楼,墙上都爬了青苔,有小孩在骑车嬉闹,还有老年人在单元楼大门内搓麻将。吵吵嚷嚷的,纪云清那身定制西服尤为突出,像一颗钻石嵌入坑坑洼洼的泥地里。路人会把目光停驻在纪云清身上,又默默移开,没人和李玦寒暄,他也是个凸出物,与这幅背景画格格不入。
剧组已经恢复拍摄,李玦负伤时候恰好到最后一场戏,镜头够了,都交给后期剪辑去处理。贺明本来的计划是,这场戏拍完,休息半个多月,再给他争取下一场戏,捞个男二男三的戏份,但看目前的情况,接下来两个多月,他都只能闲着。
问李玦想不想录歌,他便笑了:“纪总开玩笑?我唱歌是要人命的。”
纪云清道:“只要你想,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捧的第一任艺人就是演着戏又想唱歌,帮着他出了唱片,但那人的唱功实在不敢恭维,估计他自己也清楚,在纪云清面前,几乎不敢开口唱。
而李玦比那个人识相,即便纪云清坚持,也不答应。
当天就把李玦接到他那里,再让人把重要行李一并搬过来。按照之前说好的,那套房子不退,租金照付,家具也留着,只要李玦想,随时能回去住几天。在家里屁股都没坐热,纪云清又要往纪樊那里跑,临行前还忽然改了主意,把李玦也一并带上。后者显然很意外,却也没发表看法,听从他安排一起出了门。
没叫司机过来,纪云清亲自把李玦扶上副驾驶座,再把折叠椅放进后备箱。李玦上车后就没什么话,纪云清又留心开车,一路上有些沉闷。到了半路,纪云清才有所察觉,打破沉默道:“我大伯脾气不好,但对我的事从来不多加评价,伯母很温柔。纪樊是知道你的,我嫂子性格也很好。”
李玦笑道:“这些无所谓。”
纪云清沉默。
李玦又道:“我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样的人,有那个必要的,我都会管好自己的脾气。”
纪云清脸上的寒意渐渐散去,眼里溢出一缕光,又融化为一汪水。
纪樊一家人恰好都在客厅,纪云清推着李玦进去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聚集过来。不用他介绍,在场除了纪雯都知道李玦的身份。他也确实没有多做介绍,挨着李玦轮椅停放的位置,在沙发上坐下。人刚坐稳,纪雯噼里啪啦甩去鞋子便爬上来,骑到他大腿上,双手挂上他的脖子。身手之敏捷,让一旁的李玦都有些刮目相看,似笑非笑地瞥纪云清一眼,又垂下眼睑,保持沉默。
纪云清靠着沙发背,伸手在纪雯鼻尖上刮一下,道:“想我没有?”
纪雯道:“不想。”
纪云清抿嘴笑。
纪雯又道:“你伤心吗?”
纪云清道:“心都碎了。”
纪雯笑起来:“就要你伤心,伤了心才长记性,才知道谁好。”
纪云清一愣,道:“又是小姑姑教你的?”
纪雯不答,对着他呼呼地吹气。
纪云清笑着捏她鼻子,她便夸张地闪躲,一边颤抖着肩膀咯咯地笑。最后被纪樊扔了一个眼色,噘着嘴从纪云清身上下来了,老老实实坐在纪云清身边。她爷爷和奶奶一直专心看报,没说话,纪樊向纪云清简单问及这次在长沙子公司大换水的事。纪樊谈事情,纪雯从来不敢插话,就坐在沙发上玩PSP,等纪云清和纪樊谈完了,也差不多开饭,纪云清起身去推李玦,衣摆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纪雯,腼腆地看了李玦一会,扭头问纪云清这是谁。
李玦笑看纪云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结果纪云清都没花时间停下来思考,就道:“叔叔的朋友。”
纪雯走到李玦身边,道:“叔叔好。”
李玦笑道:“真乖。”
纪雯一溜烟就跑餐厅去了。
李玦愣愣地望着那道小身影消失,再扭头看纪云清,后者笑了笑,道:“有点怕生。”
李玦道:“是怕凶吧?”
纪云清一愣。
李玦又笑:“我不讨小孩喜欢,看起来就凶。”
纪云清摇摇头,推着他进了餐厅。
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在大伯家的餐桌上是严加实行的。菜很丰盛,餐桌太大,李玦不方便站起身,纪云清就把精力都放在给他夹菜上。一家人对这一现象视若无睹,只有纪雯张着大眼睛一直看,有点委屈的样子,又不敢开口让纪云清给她夹。
饭后两位老人就上了楼,纪云清和纪樊到书房细谈这次长沙公司内部问题和项目上的改动,客厅里只剩杨芳暮,纪雯和李玦。杨芳暮和李玦客套,问他拍戏的事,也简单提及这次事故的后续。
“挺可怜的,就为讨口饭,人说没就没了。”杨芳暮道。
李玦笑了笑,道:“毕竟钱不是那么容易挣的。”
杨芳暮停顿片刻,道:“云清对你挺上心,以后这类的戏能避就避吧,安全最重要。”
李玦却是不遮不掩,豁达道:“我以前做的武替,现在能混到这么个戏,也多亏纪总。既然他帮我,我也不能给他丢人,你看我这条件,也不是能演偶像剧的对吧?”
杨芳暮一时语塞,最终含笑摇了摇头。
纪雯总算逮到机会插话:“叔叔和小叔叔是好朋友吧?”
李玦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纪雯又道:“那叔叔就不要拍戏呀,小叔叔很有钱,人也很好,他会照顾你的。”
李玦笑起来,纪雯当然看不懂他笑里的意思。怕纪雯再胡言乱语下去,杨芳暮准备接话,楼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纪云清和纪樊一起出现在楼梯口。回客厅拿了外套,纪云清就向杨芳暮道别,再对纪雯许诺礼拜六还会过来,趁着时间还早,带着李玦离了宅子。
“你很喜欢小孩。”
返程路上,李玦带着点调侃意味道。
纪云清笑了笑,眼睛还是盯着路面。
李玦道:“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见过喜欢小孩的,还没见过喜欢自己侄女到这个份上的。”
纪云清略微挑眉,道:“怀疑我恋童?”
李玦笑了几声,“还真有点。”
纪云清也笑,却没说话。行过一条街,车厢内都没有声音,直到等红灯时候,纪云清喝了口水,才忽然道:“我对女人没感觉,也不想做试管婴儿,这辈子不指望有孩子。纪樊的孩子,包括以后我堂妹纪榕的孩子,算是血缘上和我最亲的小孩了。”
李玦皱眉凝视他。
红灯闪过,等绿灯亮起,纪云清开动了车,才继续道:“以后我的财产也是这两个孩子的。喜欢小孩是一个原因,另外……也算是一己私欲。我真心待他们,到我老了,也有人真心孝敬我。”
李玦眼里浮出几丝意外之色。
纪云清一哂,道:“其实我这样的人,也没你想的那么高枕无忧。”
李玦笑道:“是么?”
纪云清还是笑:“怎么说呢……大家都戴着面具。小时候听到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