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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清徐徐吐出口气,将人搂紧一些,在他额上又印了个吻,真的开始睡觉了。
再醒来时候天是黑的,卧室里没开灯,窗外有灯光透进来。纪云清紧了紧手臂,怀里的人还在。想凑过去在他脸上偷个香,却见那人睁了眼睛。
“什么时候醒的?”纪云清笑。
李玦道:“你挺能睡的。”
纪云清道:“下午都是犯困的时候。”
李玦没说话。
安静片刻,纪云清道:“你每天休息多久?”
李玦道:“看情况吧,闲下来时候整天整夜的休息,但没活接,心里就发慌。等接了活就看剧组安排了,短期辛苦一两天就能走,长的……就像这次,得守着。”
纪云清沉默一会,道:“很辛苦。”
李玦一哂:“也还好,报酬挺高的,运气好了还能让导演记住。”顿了顿,“我运气不好罢了。”
所以不好,要是好了,你就不会答应我。
纪云清心里道。
两相沉默,纪云清把手逐渐挪到他腰上,揉捏那里弹力十足的肌肉,又合上眼睛。
李玦忽然道:“你很宠唐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纪云清笑起来:“你还知道我宠他?”
李玦沉默。
纪云清继续笑道:“你早就认出我了,却不找我。”
他听见一声笑,是李玦的声音,再睁眼,见他又露出那种讥讽的笑:“我找你,你又能认出我?”
纪云清道:“为什么不能?”
李玦道:“你懂什么,纪小公子。”
四个字,让纪云清心里跟着颤了一下。
时光好像倒流了。
但李玦不让他将美梦做完。
“像你这样的人,找谁认亲都是谁的荣幸,八竿子搭不上的人也愿意让你认作他小时候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李玦道,“但不是谁都像你,生来就高人一等。”
纪云清眉头紧皱。李玦忽然沉默,盯了他半晌,蓦然一笑,道:“就当我放屁吧。”
漫长的寂静过后,纪云清掀开被子坐起来,点了支烟吸完,下了床,去浴室冲澡。再出来时候,床上空荡荡的,顿时呼吸一窒。也不顾上把头发擦干了,他忙将楼上楼下每个房间跑遍,毫无所获,人真的走了。
披着浴衣有点冷,他慢悠悠地挪到客厅,开了空调躺上沙发,打开电视,也不调台,让它自作多情地播放。
就像一场梦,来了又走。
或许他不该生气,等了十二年了,甚至从几年前起就没有奢望过。如今的重逢,是老天赏给他的。结果还是控制不住,为什么又那么生气?他明明没这么坏的脾气,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他能容忍纪雯骑到他肩上将他头发揉得一团糟,剪坏他喜欢的西装,能容忍纪榕对他没大没小,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他的底线非常高。然而刚刚就好像胸口里忽然堵了一团火,如果不躲开,也许就会当场喷涌出来,烧伤对方。
从助理那里得到李玦态度回应的时候,他高兴了一整晚。尽管他知道李玦变了,但他也变了,他们需要时间,时间能解决很多事。结果现实远远没有理想那么容易。要不是档案事实在那里,根本无法相信,这是那个被他挂念了这么多年的人说出的话。他心里的李玦像一块璞玉,是珍宝,可以用一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像一簇光,稍微挨近就能感觉到暖意,不容玷污。结果他的珍宝,却被那珍宝自己本身抹上了瑕疵。
那句话好像不算过分,只是它不该从李玦嘴巴里冒出来,那个温柔的李玦。
他将自己蜷成一个团。忽然有些消沉地想,与其来了又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来。这场重逢未必是件好事。
门铃忽然响了。
他没动,又响了两次,这才起身去开门,结果出乎意料。门外站着的人是李玦,穿着来时候的黑T,修身牛仔裤,肩宽腰窄,腿又长又直。手里拎着两只塑料袋,嘴上还叼烟——浑身烟味。纪云清愣了一会,才侧起身子将人让进来,再关上门。李玦拎着两只袋子走向茶几,把两袋东西放下,再往沙发上一坐,将两只塑料袋口分别拉开,热气翻滚着往上冒,有面食的香味溢出来。
纪云清慢腾腾地走过去坐下,看清了茶几上两只纸碗里的东西,馄饨。
李玦嘴里还闲着烟,说话口型不大:“你这附近找家餐馆不容易,我跑了将近一站路。”
纪云清道:“你刚刚就去买这个?”
李玦把烟摘下来,夹在指缝里,道:“顺便买烟。”
纪云清不说话,李玦先给他递来筷子,才自己拿起另一双掰开,埋头夹了一只馄饨。吹了一口,张嘴一口吞下。店子里卖的馄饨比较小,馅也少,他一口一只吃得非常轻松。纪云清看着他吃,本来没什么感觉,忽然就觉得饿了。
看他不动筷,李玦停下来,忽然笑了一下。
纪云清不明所以。
李玦道:“是我饿急了,脑子不灵光,怎么让你也跟我一块吃这东西?”
纪云清哑然,刚刚暖过来的心又让一盆冷水浇个透。
他吃饭都是让钟点工来坐的,平常在公司的饭也是由助理在固定的饭店订。小商铺里的东西,的确很少吃。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但让李玦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就很不一样。换做别人说这样的话,他只当耳旁风,本就不是一点就炸的人。
这次不等他做反应,李玦忽然收敛了笑意。
“吃吧,凉了对胃不好。”
又看着他吃了几只,纪云清掰了筷子,跟着吃起来。
两人把馄饨扫干净,纪云清边擦嘴边道:“本来计划带你到店里吃的。”
算是互相给了台阶下。
之后说话都比较和气,纪云清给他简单说了计划,会让他签到晨荣旗下,先接几家服装平面广告,培养镜头感,比较做惯了武替,正脸对镜头的敏感度太弱。等逐渐适应了,会给他争取好片子,角色让他选,他会想办法争取。
李玦只是听和应,很少再开口,估计觉得,多说只会多惹祸,纪云清实在喜怒无常。
晚上纪云清要送他回家,给拒绝了。
“这两天风大,湿气重,你就在家待着吧。”
其实也就是出家门到车库这么一段距离,要说冷,路途也太短了。尽管不知道这话是处于真正的关心,还是想缩短和他相处的时间,纪云清还是给感动了。这瞬间,他仿佛就是十六岁那年的李玦。
3
伯父让回家吃饭,纪云清顺便把去幼儿园接纪雯的活也揽下。车上手机一直响,一次不接再响第二次。
纪雯道:“小叔叔你手机响了。”
纪云清注意力集中在路面上,只淡淡应了一声。
音乐还是不停。
纪雯道:“你为什么不接。”
纪云清道:“雯雯,让叔叔安静一会。”
纪雯撇嘴,伸手去捏他放在见面的一只塑料玩偶。是只粉嫩的小猪,往下一捏就响一声。纪雯仿佛把它当做纪云清,越捏越来劲,塑料猪尖锐的叫声接连不断,和铃声混合到一起,让人心烦意乱。到第三波铃声涌来,纪云清塞上耳机,按了接听。
“你在赌我会不会拉黑你?”才接通,就扔出这么一句话。
语气很冷,小猪的叫声也停下了。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就在纪云清想要挂断时,听见唐西道:“我不会吃飞醋了,你别不理我。”
纪云清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结束了,不是不理你。”
唐西道:“你在生气对不对?当时你带那个武替走,我很难堪,更怕你不要我,但我不该赌气,是我不懂事……”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他说这句话。
在决定捧李玦以后,他就和唐西断了关系。清楚他在背后做的某些小动作,还给他做好善后工作,至少这部戏,他能顺顺利利拍完,不被报复,不被穿小鞋。本来他们这样的人捧个艺人,从头至尾没有保证过什么,各取所需,心里都该明白。尤其是他,是从来不会轻易许诺什么的,既然连爱都没提过,结束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前两个艺人都挺聪明,只有唐西这么让人头痛。
这边没吱声,唐西一个人说了好多,都是些陈词滥调,大概是偶像剧拍得多了,背台词背出的后遗症。后来大概是感受到纪云清心里逐渐酝酿的怒意,忽然停下来,安静片刻,叫了声“云清”。
不是“纪总”,也不是“你”了。
纪云清掐断通话,把人拖入了黑名单。
快半个月了,他恐怕算是圈子里玩艺人玩得罪窝囊的。让唐西这么软磨硬泡半个月,才终于走向最后一步。他总觉得凡事给彼此留个台阶下是最好的,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捧一个相貌平平的武替,唐西向来消息灵通,不可能不清楚。但他始终不敢撕破脸皮和纪云清吵,纪云清也知道他觉得让一个武替给比下去实在丢尽面子,所以即便分手,为了铺了点路不说,也由着他骚扰,没拉黑名单断绝来往。
周宗煦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赞同唐西这么死缠烂打,以那只老狐狸的想法,肯定是按兵不动,间歇性问候,等待新时机。所以十通电话里,至少有八通,肯定是唐西瞒着他打的。
见纪云清挂断电话后好久不说话,纪雯又捏了捏小猪。
“小叔叔,我给你唱歌。”
纪云清脸上浮出个笑来,“行啊,不过我不听《两只老虎》。”
纪雯老气横秋道:“你就知道《两只老虎》。”
纪云清道:“以前你不都是唱《两只老虎》吗?”
纪雯道:“那是因为你总是要听我唱,我都没有别的歌可唱了,你还要我唱。”
纪云清道:“叔叔真不懂事。”
纪雯这才眉开眼笑:“我要唱别的,小姑姑教我的。”
纪云清道:“快唱,等不及了。”
纪雯嗲声嗲气唱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纪云清觉得有必要和纪榕谈谈儿童教育问题了。
纪樊也在家,在纪云清身边闹了一路的纪雯一进家门就成了只乖兔子,让女佣带着上楼陪爷爷奶奶去了。杨芳暮在做饭,客厅就只有兄弟俩,纪樊手里是本财经杂志,纪云清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他也没动,把剩下半页内容看完,才将杂志放到手边的圆木茶几上,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对纪云清道:“你给邱雨扬塞的那个武替,挺难办的。”
晨荣的现任总裁,说起来也是纪樊的老友,纪云清完全是沾了纪樊的光。李玦能签入这家大公司,也是多亏了这条链子。
纪云清正提着紫砂壶往杯中倒水,闻言,只是一笑:“你知道的倒挺多。”
纪樊道:“让邱雨扬给你白养这么个人,也不是问题,但真要让他火,不是件容易事。”
看来邱雨扬是没少朝纪樊这里告他的状了。
纪云清闷笑。
纪樊说的事他也清楚,李玦对镜头的敏感度比他想象的还糟糕,光是拍平面广告,就让摄影师大发雷霆。邱雨扬给李玦配的经纪人贺明也是个嘴皮子实在有能耐的人,只给纪云清打电话汇报情况,没求助,硬是将几个摄影师安抚下来,免了纪云清出面。
李玦很想演戏,但武替做得太久了,好像走入一个误区,很难一时拔出来,再者,有时候这种事还讲究天赋,纪云清也不清楚他有没有那个天赋。
纪云清没有讨论下去的意思,纪樊也不多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