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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婚姻进行曲-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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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无畏精神,我仰头挺胸,一脸的坦然。心想谁怕谁啊,敢他妈笑话我,老子灭了他!
              “进来吧!”可能太诧异了吧,老师竟没罚我在外面晒太阳。我就大咧咧地摇晃进了教室,往自己座位上一坐。坐我前位的腾坤忍不住回头望,我一书本敲他头上,狠声骂到:“看么看么,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来喂狗。”腾坤立刻老实了。过一会儿,他还回头看,我正要再给他一书本,他开口了:“朝歌,我咋觉得你今天忒招人呢!”“招你妈个头啊,我要招人,你认聘不!”我给他狠狠地卷回去,他伸伸舌头,不敢惹我了。
              豁出去不要脸了,我就忒坦然,中午照样跟钟离大方地在小树林吃饭。钟离心里也有鬼,老拿眼角撩我,一下又一下的,也不嫌露骨。
              “师哥。”
              “嗯?”
              “那个……”
              “别说欠揍的话啊!”一下猜出他心里的疑问,我不乐意了,闷声闷气打断他话。
              “哦。”
              钟离也识趣,马上乖乖地不说话了。这时,几个高中部的男生说笑着打树林里走,经过我时,无意瞄我一眼。
              “哎哎哎,这不是老大的老婆吗,咋成女生了,是我老眼昏花了?”
              “嗨,还真是耶!”
              听到他们窃窃私语,我这心里头不由憋了股火,见那几人杵在跟前仍没紧走的意思,就提高了嗓门吼:“以为到动物园了——看什么看,找练哪!”
              “呼啦”声,那些人都无趣地散去。我忿忿地将饭盒往手边一撂,跟钟离说:“不吃了,我去操场转转。”
              长满杂草的操场边是一溜水泥砌的看台,围墙外的法国梧桐无私地伸过枝桠来,投下大片大片的荫凉。
              登到看台最高处,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我静静享受独自的世界。脚边有只黑白花的天牛慢慢爬过,专心地看了会儿,我捻住它长长的触角提起来,天牛就在半空中吱吱地叫,还挥舞着两只大大的牙齿,作势咬人。
              操场上有人喧哗着踢足球,不时飘过来几声吆喝……等玩弄够了,我就把那只筋疲力尽的天牛向天空抛去,它“嗡”地展开了黑色翅膀,不满地哼哼着飞走了。
              不知不觉中,有人从踢足球的队伍里出来,爬上了看台,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坐下。我本来没在意的,可那人朝这边看看,站起身,走过来挨我旁边坐了。
              皱起眉头,我“唰”地投去不快的目光,映入眼帘的却是李冰挂满汗水、端正帅气的面孔。微微一怔,我反倒不晓得怎么办好了,于是就原地干糗着,任时间如沙粒般……源源不断地自指缝中漏去。
              “我喜欢你,朝歌。”似乎听到李冰嗫嚅的唇间流露出的轻声告白,我肩膀惊得一抖,几乎跳将起来。李冰转过脸,认真地看我——他那么认真,眼神里干干净净的,象片湛蓝无云的天空,那一瞬间,我似乎被迷惑了……
              回神时,预备铃声响起,刚才满满一操场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出走。我说着“我啥也没听见。”起身离开时,却被李冰紧紧捉住了手。
              “朝歌,我注意你好久了,可你没正眼看过我一次。”
              “要我正眼看你什么?”我冷冷俯瞰着这个大男孩,他在我印象中沉静得可怕,身上也没有菲德那样浓烈的戾气,内里却霸道十足,决不容人半分违拗。
              李冰从台上站起,立刻,我就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高大而结实的身体,还有冷洌锐利的眼光。
              “我从没奢求过你什么……我也知道不可能。”他喃喃低语到。
              恍然间,潮热的呼吸喷来,李冰的嘴唇几乎挨上我的。一把甩脱了他,我惊慌着退后几步,然后,他就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伤着他了——毕竟他那么清高傲慢一人……正那么想着,李冰笑完后,却用淡淡的语气正色跟我说道:“别太在意了,我跟你闹玩呢!”
              “我可开不起玩笑,我会当真的。”我冷漠说着,李冰的眼里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变得热烈起来,于是向我迈近了一步,可我的后半句话让他嘎然止步了——我说:“我他妈会狠狠地揍你,你还别不信!”
              微仰着头,嘴角绽放出挑衅的微笑,我望向李冰,头顶“扑啦啦”地飞过去几只灰蓝色的喜鹊。
              从操场出来,路过篮球场时,正撞见菲德那一队输了球,被罚在地上做二十个单手俯卧撑。
              真是难得,明明好久都不过来玩的。我站过去,菲德正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周围蓦地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看见我那样,菲德也一愣,眼睛直勾勾的。接着他又笑了,不是好笑,而是特别含蓄的微笑。
              “来,宝贝儿,亲一个。”他轻佻地拿一手指头勾起我下巴,低过头来,作势就要亲上。
              操,又跟我这里耍流氓是不是?谁比谁流氓还不知道哩!这么想着,我就起了恶作剧的心,突然地踮起脚尖,于是嘴巴正撞上他的,弄他个措手不及。
              “你……”抚着唇,菲德忒惊讶地看我。我定定地凝视住他,嘴里飘出一句:“哥,毕业以后你要是在外面花心,我就废了你。”
              “哈哈哈哈……”有人大笑,有人闷笑,还有人故意坏笑。我却毫不在乎,无所畏惧地面对脸色难堪的菲德。
              一个既黑又粗壮的男生过来,亲热地拍着我肩膀说:“咋了,小嫂子,信不过咱菲哥啊?菲哥他决不敢乱来,大家都知道——他呀,出了名的‘气管炎’,心里头怕着呢!”
              “滚你妈的蛋!”菲德立马恼了,抄起篮球狠狠砸过去。我一伸胳膊把球稳稳地截住,接着快速启动步伐,运球,几步绕过菲德,利落地转身,姿势漂亮地投篮。
              靠,球技还没生疏,真是好耶!
              第28节
              晚上回家,老姐几乎是出离了愤怒:我毕竟是男孩子,骨架子大,硬硬把她那件心爱的衣服腋下撑出俩口子出来。
              我挺愧疚的,于是口不择言地安慰她:“知道‘爽’字咋写不——人胳膊底下夹两口井。你这胳膊底下夹俩窟窿,保准也得爽呆了。”
              老姐哪里肯买帐,咬牙切齿着,把衣服在老妈跟前抖了又抖:“妈,你看朝歌他啊!”
              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妈说句:“等妈给你补补。”然后又冷冷斜我一眼,“朝歌,明儿个再赖床不起,咱可就棍子伺候了!”
              “明白明白!”我出着冷汗藏进自己屋里头。我妈那手重得狠,每次都能把我照死里打,打完了,他也忘了怎么揍的我了。有回,他用棍子把我俩大腿抽厚了足一厘米高,上面跟涂了层黑墨水似的,过后还好意思问我呢:怎么弄的——看把腿给撞的!我十分气不过,跑到姥姥家,撩起裤子跟姥姥告状,姥姥当时就心疼坏了,把老妈叫去,指鼻子就骂你比后妈还狠哪!
              沙沙沙沙……小雨敲打玻璃窗的声音。
              细细的水珠缀满了方方正正的玻璃,一颗颗,透明而晶莹,外面的世界变得朦胧且奇幻起来。
              阴阴的天气和老师沉闷的语调,渐渐地催我进入睡眠状态。慢慢空白的思想里,突然跃进一个很久以前记忆里的镜头:滂沱大雨中,我跟菲德醉心地接吻着。
              晃晃昏昏欲睡的脑袋,我略微自嘲地想:有一个月了,还是俩月了,我们都没好好在一起过,我这是在思念他吗,而他有没有一点想我呢?
              ……花团锦簇的春阴,转眼便成季末的狼籍,许多事情还来不及回味,就封存了,淡忘在匆忙的日子里。我不知道命运的乖张涵义,我也不知道自己微薄的心思能否扭转一切,我害怕向前走将要面对的发生,可脚步仍要向前,不能做任何的停留。
              初三毕业考试前夕,林如回来了。
              本以为林如还是以前那个林如的,却深切感受到他身上有了很大变化——人内敛了许多,眼神也不如从前生动,掺杂了些世故进去。
              “回来后才觉出学校的亲切,每个人咋都跟我亲人似的!”林如由衷的感叹让我觉得夸张。他却认真地跟我说:在乡下那所寄宿制学校,因为学习的事,不知被老师体罚过多少次,最经常的是刮耳光——忒响亮的耳光,所以,那段日子里,什么他妈的狗屁自尊都抛弃了,只有埋头苦学才能拯救自己。
              我不信,说都啥时代了,还这么封建的教育方式,你爸不得跟人家拼了!林如苦笑笑:你知道啥,挨了老师揍,我爸倒头还得跟人家送几提点心去,陪了笑脸说我家小子不成器,千万别把老师您的心肝肺什么的气坏了。我愕然。
              不管怎样,能看到林如熟悉可亲却明显黑瘦了的脸庞,真是太好了。我冲他肉麻地笑了又笑,笑得他直挠脑门,还战战兢兢问我:“你对兄弟我有意思怎么地,咋笑得这么不得劲呢!”我不生气,真的,我一点儿也不生气,我扯着他脸开心地说:“这一年多,哥们我真是想死你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得相思病了!”
              “哎呦,我的妈耶,我出去抖抖鸡皮疙瘩。”林如听了直发毛,还真往教室外头走。
              晚自习前,我戴着一只耳塞,边听音乐边在教学楼前逛荡。
              轻飘飘的,有只白色纸飞机从高中部的楼上投下,打着一个旋儿又一个旋儿,最后栽到我脚下。
              抬起头,一人影在五楼的走廊上仓皇地一晃,不见了。
              不就破纸片做的小玩意儿嘛,又不是炸弹,至于这么紧张地逃跑掉吗?好笑着拾起纸飞机,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铅笔字,展开一看,挺娟秀的笔迹,抄的大概诗歌什么的吧,我不由自主地轻声念出:“你我千万不可亵渎那一个字,别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我不仅要你最柔软的柔情,蕉衣似的永远裹着我的心;我要你的爱有纯钢似的强,在这流动的生里起造一座墙;任凭秋风吹尽满园的黄叶,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的画壁;就使有一天霹雳震翻了宇宙,——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的自由!”
              念完我也笑了:都高三了,还他妈的为情所困,在这里发癔症似的无病呻吟,真不想混了。把纸随便团一团丢垃圾桶里,我掉头回走。
              一男生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上下来,远远看见我,就停却了脚步。我扫一眼过去,身体也僵直了起来:是他,怎么又是他,怎么跟梦魇似的死缠住我不肯放。
              脸色有些苍白,邵兵畏缩在楼梯口前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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