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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敢当?以前庄总不也是说要我向你请教的吗?”熊自伦说完,看了庄宇一眼,看到他也在客气地应付着,便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这次人事考核,我的建议是让你当行长助理。你可别升了官,不给我好处啊!”
夏天笑着说:“我也想过过官瘾。但是,目前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是:我们客家人讲究把祖宗的遗骨挑回老家——中原,而我的祖先的墓一直没有挪动到一个恰当的地方。可以说还没有定好风水。”
“不应该这么迷信吧?”熊自伦甜甜地问。
夏天笑着说:“爱中原,就是爱中国;敬祖先,就是尊敬祖国的历史文化。难道你老家没有这个传统?”
“我没有听说过。”熊自伦说。
接下来,夏天与熊自伦交谈起业务上的事。
“老夏,你来一下王总办公室。”陈作业打电话给夏天。
夏天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好的。”放下电话,拿了笔记本,往王显耀的办公室走去。
夏天来到这个原来是庄宇办公室,而现在已经把主人换成王显耀的办公室的时候,王显耀坐在大班椅上,手中拿着一支铅笔,正在本子上点画着什么。而陈作业坐在他的对面右手边的位置,左边那张显然是给夏天留着的。
夏天进来说:“王总好!”
王显耀说:“请坐。”
王显耀看到夏天坐下,问道:“夏经理,最近在忙些什么?”
夏天答道:“我与老徐交换了一下看法,准备开个会,在信贷队伍中收收心,另外,捣动旧贷款,增补资金应该作为服务社的大事来抓。我准备搞一个方案,供两个老总参考。如果能行,就紧锣密鼓实施。”
王显耀淡淡地说:“开会的事,我有空就参加,没有空就由陈总参加。啊,对了,服务社在福田买了几套房子,你知道吗?”
夏天说:“我不知道。我参加过几次服务社中层以上干部有关讨论买房分房的会议,大家因为什么级别补助多少、搞多少平方米房子的问题争论不休,没有成过事,下面意见不少。到了上个月,有一天庄总打过一个电话给我说:有一套集资房,问我要不要?坦率地说,我是搞审计出身的,当时我在电话里对庄总说了一句:‘关键是看帐怎么走。’他说:‘没有什么帐怎么走的问题,三十多万元,你交清了,房子就是你的。’当时,我马上回答:‘那我不要。’其他有关房子的问题,我一概不知。”
王显耀听后在本子上划了一下。然后看了陈作业一眼。陈作业对夏天说:“市民银行准备在八月中旬召开经营工作会议,我们的意见,由你形成一份材料。你看——”
夏天说:“两个老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是能办则办,从不含糊。”
于是,陈作业当着王显耀的面,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下午,陈作业把夏天叫到办公室,想了解一些贷款户的情况。夏天来到陈作业办公室的时候,信贷员李朝阳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
夏天与陈作业打过招呼,还没有坐下,陈作业问道:“夏经理,那个香港珠宝(深圳)有限公司的贷款是怎么一回事?”
夏天看了李朝阳一眼,问陈作业:“你是指与玉凤金龙大酒楼有关的500万元贷款吧?”
陈作业说:“对。”
夏天看着李朝阳说:“李朝阳不是很清楚的吗!你向陈总汇报了没有?”
这时,李朝阳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总叫我办就办了。”
夏天听李朝阳把话讲完,马上板起脸孔,也不管陈作业的感受,训斥李朝阳说:“我不知道陈总问起玉风金龙贷款的用意。但是,我首先要说的是:做人要正派,事情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就是打靶都要顶上去。”
夏天说完,看了一眼陈作业,发现他的脸上显得比较尴尬,眼睛不敢面对夏天。
夏天继续对李朝阳说:“这个客户,起因是你。你向庄总介绍如何如何,让汪溜与服务社接上了头。但是,你在与徐东海的协调上出了问题。搞到后来,让部门经理以上的人都参观了大酒楼的装修工地。然而,就是没有人肯去吃汪溜的饭。当天你也等在服务社门口接汪溜到服务社来请庄总吃喝,当汪溜与庄总接上头后你才走,是不是这样?”
李朝阳看到夏天有点指责他,嗫嚅地说:“是。”
夏天继续介绍道:“当时,庄总拉我去捧汪溜的场子,因为我问过徐东海对汪溜的贷款项目的看法,所以我也不肯去,庄宇为此发了火,说:‘吃饭也是工作。’然后,叫我把自行车留在营业厅,第二天他还叫钟梅昌用奔驰车接我上班。后来,庄宇被汪溜缠得没有办法了,才让李朝阳写材料,让我批意见,我在存档材料上写了四点意见,有保留地批准同意贷款500万元。”
夏天说完,对李朝阳发问:“你觉得我说的客观吗?”
李朝阳不敢吱声。
夏天对陈作业说:“这个客户,从目前情况看,还是比一般贷款户能折腾,社会效果也还不错,汪溜也是一个做事的人,会给人面子,利息也能按月缴交。办理这笔贷款的人,不见得要承担什么大不了的责任。”
这时,陈作业问:“它算抵押还是担保?”
李朝阳回答道:“抵押加担保。”
夏天更正道:“当时,庄宇之所以愿意做贷款给他,他的第一印象是有土地和房产做抵押的,这样他才比较主动地切入这个客户。但是在办理公证过程中,公证部门对有军队背景的土地及其房产不同意办理公证,于是重新签了担保合同,实际就是担保贷款。”
陈作业说:“经夏经理这样一说,事情就清楚了。”
夏天说:“我们要处理好过去的事情,一定要忠于历史,原来是怎么样,就应该是怎么样。不然,人在不断的流动,你走了,我做的事把责任往你身上一推;我走了,别人又把责任往我身上一推六二五。那不乱套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注意。”
“我只是了解一下,没有什么的。”陈作业说。
下午下班时,信贷、计划、人事机要等部门的人都不肯走,只有徐东海和两个老总准备回家。夏天觉得奇怪,但又不方便问,带着疑惑开车回到家里。
大约六点多钟,卜一定来劲了:他开着从蛇口公司搞来的套着假军牌的旧丰田轿车,将王花、韩小妞、刘苗苗、刘爱华、莫成秀、熊自伦、舒光荣、李朝阳等在楼上办公的同事,分三趟送到岗夏食街做起东来。
卜一定在食街一家叫做“西湖之春”的酒楼订了二楼的一个大房。在这房间里,卡啦OK设备一应俱全,虽说是食街,与装修豪华的大酒楼相比毫不逊色。卜一定订了两台,每台费用控制在1500元到2000元之间,算可以了。
安排完毕,卜一定坐在沙发上,在心里说:“应该请他们吃一顿、玩一回了。来到湖贝服务社一年多,少说也是发了一笔财。自己以前就是太小气,不肯对同事下本,以至口碑不好,让夏天甚至老徐他们占了先。现在,虽说王显耀叫夏天、徐东海临时负责信贷,但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只是不能再失手了。今天就是成功的开始,你看,我花3000元,用挖墙脚的办法,就把老徐、老夏的人马都拉来了,而他们两个还蒙在鼓里呢。”
卜一定想到这里,竟自个儿笑了。后来他觉得有点失态,便立即将笑脸转换成笑问,对汪洋说:“汪小姐,你先来一首什么歌?”
汪洋也喜欢在公众场合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听到卜一定提到自己名字,翻着卡啦OK歌集,说:“我正在挑选呢。”
卜一定随即凑近汪洋身边帮她参谋起来。不一会,卜一定说:“哎,这首好。”
汪洋按着他指的看过去,是陈小奇的《大哥你好吗》,汪洋说:“这首歌不好唱。”
卜一定用手轻轻地捏着汪洋的腰,说:“就唱这首吧,我喜欢听你唱。”
汪洋被他一捏来了劲,也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吧。”说完,站起身来,等待音乐响起。
不一会,汪洋唱道:
每一天都走着别人为你安排的路,
你终于因为一次迷路离开了家。
从此以后你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梦,
你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
每一天都做着别人为你计划的事,
你终于因为一件傻事离开了家。
从此以后你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手,
愿意忍受心中所有的伤疤。
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吗?
多年以后,
是不是有了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
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吗?
多年以后我还想看一看,
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步伐。
不一会儿,酒楼的拿手菜上桌了,这些早已饥肠辘辘的打工一族们,立即放下卡啦OK的活儿,飞快的坐上桌旁,因为没有外人,也用不着温文尔雅那一套,干起了填饱肚子的勾当。十来个成熟男女聚在一块,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免不了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两三个小时下来,个个脸上红得煞是好看。真是:
唇红齿白脸上色,心扉荡漾眼迷漓。
大家吃饱喝好之后,免不了又是卡啦OK一番。
这卜一定该当是情场高手、花丛中人,竟然与刘苗苗唱起了东北民歌《送情郎》。人们喝了点酒,也不听出他俩的合唱,唱得好在什么地方,不好又在什么方面,只看见他在朦胧中搂着刘苗苗的细腰,两人摇摇晃晃地唱道:
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那大门外,
泪珠啊一行行落呀么落下来;
天南地北你可要捎封信呀,
别忘了小妹妹,常把你挂心怀哎呀。
……
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那大桥上,
难舍难分情呀么情意长;
送上我亲手做的鞋一双啊,
情郎哥呀我的心,
伴着你走四方哎呀。
“好!好!”大家听完卜一定和刘苗苗两人唱得不太正经的《送情郎》,一个劲的叫好。
看官还不知,这刘苗苗原来是卜一定发动存款时认识的一个公司的财会人员,这个公司先是由卜一定拉进来500万存款,后来又给它做了500万贷款。一来二去熟了,卜一定向庄宇提出来,为了巩固存款户,要拉她进服务社。张宇同意后,就弄进信贷三部,同时,他想把与自己关系不太好的李国兰调到二部,夏天不同意。这样,三部就多了一个人。现在市民银行接管后,卜一定暂时安排搞计划,刘苗苗的工作就有点悬了起来。
在又唱又跳的氛围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夜一点了,大家张罗着回家的安排。他们来的时候,是卜一定分三趟送过来的。而现在这么晚了,卜一定好像又喝了不少,要他把每个人送到家已经不现实。最后,卜一定提出:他可以顺路送四个,经过一番商量,卜一定拟将顺道梅林、泥岗路、太白路、爱国路的同事刘爱华、王花、李朝阳、刘苗苗坐他的车回家。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就散伙了。
卜一定按照既定路线,逐个送刘爱华、王花、李朝阳下了车,载着刘苗苗向爱国路开去。刘苗苗住在爱国路一个小区的多层住宅的三楼,她的男朋友在广州发展,星期中间一般不回深圳。
两人入了小区,下得车来。卜一定说:“我送你到家吧。”
而刘苗苗也有此意,娇嗔地说:“到我家喝杯茶再走,你今晚喝得太多了,唱歌都走调了。”
“我是与小妹妹你在一起心旌荡漾,难于自持,才唱不好歌。”卜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