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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太田楼商铺的装修提前结束了,商铺老板于十二号就把钥匙交到了租户手中。夏天赶忙请来了一个经营方钢货架的销售商前来量尺寸,组装两层货架,又从梨园路买回两块用于吊顶的钢网,并很快吊在工字钢的钢槽上。这样,便于日后经营要吊高来卖的商品。
樊婷也没有闲着,与姐姐樊娉到湖贝路湖润大夏十楼由一对律师夫妇经营的家政服务公司聘来一个名叫朱凯红的小女孩作为营业员,商定包吃包住的月工资400元。
后来,夏天与樊婷夫妇根据程晓灵小姐介绍的鲜花保鲜经验的需要,双双来到茂业百货和平店,购买了大号保鲜柜和冷藏柜各一台。这些东西送到店里,加上原来已经购进的花瓶等商品在货架上一摆,除了鲜花没有购进外,一个花店便像模像样地等待开业了。
晚上,一家人聚在客厅里商量着开业前的最后准备事宜。樊娉和她那读大学的女儿解欢也来到夏家。夏天说:“我这个小店,过两天就要开业了,叫什么名好呢?像我这种不卑不亢的性格,又没有做过生意,要呆在店子里,就等于将一块硬骨放在钵里熬,要有时间才能熬出味。但是,经营风格要事先告诉客人,我想了想,这店名吗,就叫做‘随意来’,意思是说:你来还是不来,随意;你来了,是呆久一点还是边看边走,也是随意;你来了,是买还是不买,更是随意。”
解欢听后说:“姨丈,不如叫‘随意’,不要那个‘来’字更好?”
樊婷说:“我看还是要有‘来’字,客人不来怎么卖呀?再说,只有‘随意’两个字,会被人曲解成价格方面也随意,要是这样的话,就有没完没了的烦恼了。”
于是,决定取名“随意来花艺店”,请人做招牌,印名片。
2000年1月15日上午,夏天到深圳农科中心购进了一批花卉盆景。下午,与樊婷一起到莲花山采购玫瑰、百合、康乃馨、大菊、非洲菊、满天星、针葵叶等鲜花,回到店子后,夫妇俩与朱凯红便开始打玫瑰叶子、整理花卉。
吃过晚饭后,夏天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般,在半拉半闭的店里,根据自己初步观察的开业花篮的感性认识,边干边学,在插一个三层开业花篮,准备明天开业的时候,摆在自己的店铺门口,招徕顾客。也许是因为新手,也许是在琢磨美的意境,这种在后来可以在二十分钟就插完的三层花篮,竟然在夏天的手上摆弄了一个多小时。花篮插好后,夏天审视了一番,还算满意。他对自己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回,掌握了它的规律就好办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夏天夫妇和朱凯红三人来到店门口,一声开门大吉,拉开了铁闸门,将花篮往门口一摆,从里面拖出了鲜花架,在另一边摆上盆景,就算开张了。
有趣的是:一天下来,除了卖些零星花卉与盆景外,花店包扎的第一束鲜花竟是夏天和樊婷因为购买商铺而认识的大森房地产公司业务员任小姐。在包扎这束圆形花的时候,宅心仁厚的夏天,赠送了几支剑兰——即用花语来说叫“步步高”的鲜花配到中间的百合上,以便让花束更饱满。但是,美学是一门不确定性的学问。它讲究的是不规则,有人说:缺陷美才是真的美。你要是有心去研究,就会发现:美,很难找到一个国标,或者国际标准。就同一个事物,评价它为什么美,美在哪里,人们的看法迥异。因此,所谓美,就成了:美有所据,美无所定;美有所定,美无所据。看官:你看了这十六字真言,是不是有同感呢?就说这任小姐到花店来拿花束的时候,看到无端端被插上了几支剑兰,觉得不美,心里老大不高兴,嘴上嘟哝出几句难听的话来,不是很愉快的把花拿走了。谁知,她将这束鲜花拿到公司,被同事们看了之后,一个劲的说漂亮,又是问价格,又是问哪里包扎的?顿时让任小姐飘飘然起来,她秉持一种自信的心态,告诉同事:“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开了一个花店,我在帮衬他。”这些同事问明了地址,心里也就有了一个底。
话说花店开张的时间,正处在鲜花销售的旺季,生意也是日见日的好。而大森公司的员工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自从有了任小姐的第一束鲜花和夏天在包扎这束花时的一时之仁,大森公司本身与它的员工们便不时到花店买花。一天晚上,大森公司的财务张嘉宜带着七、八个青年男女,在花店门口一字儿排开。要同时包扎一束花,插两个喜庆花蓝。旁边的店铺啧啧称奇:“他的生意为什么那么好!”
花店开张了一段时间,离随意来花店不到200米的洪图花店、友谊花店、百花园、伊甸园、爱丽丝花店和两个摆地摊卖零花的经营者便开始嫉妒起来,有的时候,他们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剪刀、一个花球,前来随意来花店门前溜达着抢点生意。对此,夏天夫妇也不介意。
看官!俗话说:生意是由各人做的。同一条街,做同一门生意,有人亏本,有人赚钱,该怪谁呢?要怪只怪父母先天给的不足,而自己后天又稍嫌懒散,以至悟性不够、学艺不精。反观随意来花店,经营者是曾经管理过国有大、中型企业,并为其起死回生立下汗马功劳的专业经营管理人员,把自己丰富的企业管理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用在一个花店的经营上,真是牛刀小试,旁边的花店哪能是它的竞争对手?
后来,上面数着名字的花店便纷纷关门大吉,以避随意来花店的锋芒。——这是后话。
却说湖贝支行借人事考核的手段,在胡辉上任之初裁员近十人的基础上,又裁了十三人,加上看不惯胡辉的人纷纷找门路,调出湖贝支行,这样,全行己经减员一半。奇*書网收集整理胡辉志得意满,开始了大幅调进自己的人。另一方面,被他裁掉的谢友、黄蔓延、陈鲁、舒光荣、徐东海纷纷找胡辉吵闹,要求经济补偿。胡辉也担心这些被裁的人员利用各种场合上访、投诉,或者联起手来制造事端,便到总行请教他的“师傅”申一枫,后者担心若是像上次裁掉经警那样,在市委门口呆上半天,将会对自己的仕途产生更加负面的影响。权衡利弊之后,授意胡辉对这些人施以最低限度的所谓经济补偿,并给每人发了内容大致相同,但又有区别的文件。
2000年1月26日,支行机要员韩小妞接到胡辉面授机宜,通知未拟续聘的老员工到支行签收相关文件,夏天也在此列。
下午,夏天来到支行机要室,韩小妞拿出两份文件,其中一份没有函头的所谓通知写道:
夏天同志:
你与市民银行所签的劳动合同将于2000年1月31日到期。考虑春节将至,行领导班子经研究决定如下:
1、春节过节费:我行将根据总行下发标准如数发给。
2、补发6000元生活补助费。
请你于2000年1月31日前办理有关手续,过期视作弃权处理。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2000年1月24日
而另一份显然是当天上午刚刚印制好的湖贝支行文件,便是专门针对夏天个人而发的:
关于夏天同志离行的有关事宜
夏天同志已于2000年1月31日离开本单位。
工资发至2000年1月31日,保险交至2000年1月31日。
考虑春节将至,特发:1、春节过节费1500元整。2、补发6000元生活补助费。
夏天同志离行后与我单位再无任何关系及经济纠纷。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2000年1月26日
本人阅后签名:
夏天看完两份文件后,对韩小妞说:“胡辉办事还是很细的吗!这手续一套一套的。”
韩小妞说:“你说细就是细吧!您签字吗?”
夏天说:“签给他吧。他也说得好哇:‘夏天同志离行后与我单位再无任何关系及经济纠纷。’不管胡辉写这句话的本意是什么,这句话听起来顺耳。”
韩小妞说:“夏经理,你就是认真。”说完,接过夏天在“本人签名”一行中,签好字的文件,做了归档。
……
晚上,夏天在家里吃过晚饭,并没有出门,而是躺在一米五宽的席梦思上,摊开双手和双脚,十分放松地说:“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我在湖贝金融服务社乃至市民银行所履行的历史责任终于完结了!这一刻,是多么的美好和轻松啊!自从我进入湖贝服务社的第一天算起六年了!六年来,我一直承担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从进入单位开始的前三个月的拓展业务的压力,紧接着的是人民银行稽核而带来的担心和烦恼,到市民银行接管以后,进与退、留与走,良心、责任与一走了之,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的心扉。有时在梦里,也是想的清收旧贷款的事。多少回啊!睡梦中居然因为清收旧贷款而惊醒。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四年多的清收工作令我进退两难,其间,多次涉险,也算趟过来了!我得于下决心离开支行,是因为胡辉太要我所主持的岗位了,他费尽心机的做法,不但让我下定决心离开湖贝支行,也给了我向总行党委和领导书面交代几年工作情况的机会。在领导们各怀心思,进退维谷的局面下,我全身而退,好好总结一下经验和教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放松了思想的夏天,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话说市民银行在电脑办公自动化方面走得很快,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很超前。上至董事长、总行行长,下至支行的三级经理、中层干部,都有各自的授权和密码,在市民银行的局域网上只有输入相应密码才能查阅给各自的文件。这样一来,各业务部门一般上传下达的文件都在电脑上作无纸化传递。
湖贝支行人事调整的力度和传闻虽然在总行各部门间有所发酵,但这在申一枫把持的市民银行并不是新鲜事,只要制作电脑密码盘的总行科技部没有接到更换电脑数据的通知,相关支行的部门职务不论怎么变动,还是要由原授权人才能接到总行传来的文件。
话说夏天在十月份被免去资金信贷部主任职务后,胡辉担心马上填补空缺会造成对自己不利的口实,并没有立即叫拟议中的王昭君、鲁大牛到支行来任职。夏天的电脑倒是给了行长助理李臭横使用,但是,他打不开总行信贷部等专业部室发来的文件。而与夏天一样先后被免职的许爱群、徐东海也各自有自己的授权盘,掌握着相应的对口业务文件。这天,市民银行在办公自动化系统上发出文件通知:总行于一月二十八日召开信贷部、办公室联席会议,研究总结全行主要业务工作,要求各支行做好总结的同时,支行办公室主任、资金信贷部主任、产品开发部主任务必准时到会,云云。
二十八日上午,在市民银行总行综合会议室,各支行的办公室主任、信贷部主任、产品开发部主任鱼贯而来,并都在签到簿上签字。九点钟,行长黄鹿、副行长沈意民在郝见光的陪同下进入会场。黄鹿坐下后,问旁边的办公室主任:“各支行都到了吗?”
主任说:“就剩下湖贝支行的人没有到,其余的都到了。”
黄鹿说:“不管他了!不能让总行的同志等支行的同志,大家的纪律观念、上下级观念还是要有的。现在开会!”
这时,沈意民勾过头去问郝见光:“湖贝支行不到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