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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家母女相逢,辛屹不想掺和,这种情景总是狠狠地刺痛他的心底深处,他径直朝大门方向走了过去。
“辛屹!辛屹!”还没走出二十步,沈姗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辛屹回头,沈姗姗正在他们刚才的地方找他,叫他名字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失落。辛屹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沈姗姗就发现了他。
“辛屹,你跑那么快干嘛?”边叫边向他跑了过来。无奈,辛屹只好转回身迎上去。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妈。”沈姗姗一把又抓住了辛屹的手弯。
“妈,这是辛屹,我大学同学。”
“阿姨好。”辛屹淡淡地笑着,冲沈母点了点头。
“哦,你跟姗姗是同学?”
“只是校友。”
“你也在卢桑工作?”
“不是,我是去旅游的。”
“哦,那你在哪里工作?”
“我没有工作,有个农场,做农民。”
“哦……”沈母玩味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辛屹一眼,转过头去,“来,乔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姗姗。”沈母招手叫过来一个年轻人。
“姗姗,乔森是省委乔书记的公子,来,快认识一下。”沈母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热情。
“你好,姗姗,早就听说你是出名的美女,今天一见本人,真是比想象中还要漂亮啊!”乔森全身上下一丝不苟,清一色的名牌,粗略一算起码也值个几十万,说出的话也是大模大样,一看就知道平常是个高高在上的主。
“这位是……”和沈姗姗打过招呼,乔森把目光转向辛屹。
“这是姗姗的大学校友,叫什么……”沈母的声音一下子降了温。
“辛屹!”沈姗姗赶忙接口。
“你好,幸会幸会。”乔森说着伸出手来。
“你好。”辛屹淡淡道。
两只手甫一接触,辛屹马上就知道了乔森的用意,从力量上判断,乔森远远不止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那么简单,应该也会几脚功夫,看来他是想用这一招给辛屹一个下马威。但是这次他却找错了对象,就他这点功夫,在辛屹的眼里那就是沙砾和灰尘,根本不值一提。辛屹微一运力,乔森就已经满脸通红额上青筋爆出,只差没有龇牙咧嘴地大叫了,辛屹不想过于为难他,及时松开了手。一抹阴狠从乔森的眼底深处划过,也许他认为这一闪即逝的神色连自己都捕捉不到,但是,辛屹捕捉到了。
旁边的两母女久别重逢,正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留意到这边的两个男人已经由此时开始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较量。
在沈姗姗的一再坚持之下,辛屹才答应和他们坐同一部车。乔森开的是部奥迪,看来他也懂得内敛,当然,越懂得内敛的对手就越是可怕的对手。看着沈姗姗母女手拉手的样子,辛屹只好坐上副驾驶位置。
奥迪一个漂亮的转弯,开出了机场大道。看来乔森的驾驶技术也是一流的,又也许要把刚才的面子挣回来,所以奥迪在车流中不断地穿梭,一次次漂亮的超越,将车流搅得喇叭声不断。
“哦,乔大哥,先送辛屹回去吧,辛屹,你住在哪里?”沈姗姗在和母亲的谈话中抽出身来说道。
“算了吧,就在梵帝广场把我放下来就行,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怎么行呢,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你就说你住哪里吧。”沈姗姗不依。
“是啊辛老弟,反正也是举手之劳嘛,没关系的,我也想到你住的地方看看。”乔森一语双关地说。
“那好吧,我住在市郊的牧园农场。”辛屹明白乔森的意思,但正因为这样,他才同意让他送自己回去,他想看看这个省委书记的公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车子拐上了去市郊的公路,二十分钟后,车子已经停在了牧园农场的门口。辛屹下车,沈姗姗和乔森也跟着下车。
“辛屹,你的农场就在这里啊,改天我一定要过来参观一下,一定很好玩的是不是?”沈姗姗一下车就跑到大门口,隔着栅栏往里张望,只可惜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但是很清净是真的,就怕你受不了这种寂寞。”
“不是还有你吗,你陪我不是就不寂寞了。”沈姗姗歪着脑袋,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辛屹。
“呵呵。”辛屹只能笑笑。
“姗姗,该走了,聊什么呢,很晚了。”沈母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是,来了。”沈姗姗朝车里叫了一句,回头又对辛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就会催人家,烦死了。辛屹,那我回去了,有空我一定过来找你,你可不能乱跑啊。”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回车上去了。
这时乔森走过来:“我也会来看你的。”
“随你。”辛屹同样淡淡地回答。
车子启动,沈姗姗放下车窗挥手告别:“别乱跑啊,空了来找你。”
看着车灯远去,辛屹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平时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他的职业不允许他有任何可以导致上瘾的嗜好,但当他一个人独处要忍受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时,他不想控制自己。对他来说,黑暗的杀伤力比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可怕,何况一点劣质的烟草。
牧园农场只有辛屹一个人住,平常在农场里做事的都是附近的农户,说是帮农场做事,实际上辛屹没卖过农场的任何作物,全部都是农户们自己经营。辛屹把农场的土地无偿承包给周围的农户,唯一的目的就是喜欢看着园子里忙忙碌碌的人们和农作物的春华秋实,这些让他感觉到平淡和充实,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所以闲来无事时,他也喜欢帮农户们伺候地里的作物,看着农作物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他才会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生命的绽放与凋零,不正是和这些农作物一样么?区别只在于:人类会思考,所以感觉得到生命逝去的可怕。
农户们非常感激辛屹的慷慨,辛屹刚宣布无偿承包时没有人相信,以为又是一个黑心的资本家玩的鬼花样,无非就是变着法子捞钱。到后来真的相信时,又开始猜测辛屹是哪个大家族的有钱公子到这里风花雪月来了,所以开始都毕恭毕敬地叫他辛少爷,辛屹很不满意这个称呼,最后用农场土地的承包权说事,大家才按照他的要求叫他小辛。所以整个农场,年龄稍大的都叫他小辛,年龄小的都叫他小辛哥哥,辛屹很满意,这就是他幻想中的家园。
推门进去,辛屹走向他那座简陋的两层小楼。刚踏上木质的楼梯,辛屹俯身看了看,退了下来,几个纵跃就来到了屋后。月光躲进了厚厚的云层,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慵懒地眨着眼睛,辛屹抬头望了望楼上房间的窗户,转到墙角,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游了上去。
正文 第四章 亲事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你迟到了二十分钟。”刚到窗户旁边,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黑暗中的空气微微颤动着,随着声音,房内的灯光也蓦然亮起。
“三哥,你来了。”一个潇洒的腾跃,辛屹已经轻轻地落在了房内。
“嗯,有人送你回来?”
“是,在卢桑机场遇到的一个校友,和我一班飞机,顺道送我回来。”
“哈哈哈!小辛也开始撒谎了,真是稀罕事啊!”三哥爽朗的笑声震得整座小楼也在颤抖。
“撒谎?我没有啊,三哥,你什么意思啊?”在整个辛家,辛屹只和三哥亲近,他喜欢三哥的爽快和豪迈,这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比起那个整天少言寡语的威严爷爷,不知道要亲切多少倍,所以平常辛屹也常常和三哥开开玩笑。
“哼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妮子那恋恋不舍的模样,我估计八成是看上我们家小辛了吧?还有,就你这鬼地方,还能有人顺道的?藏藏掖掖的肯定有鬼,不过你也这么大了,成个家想必老爷也不会反对的,要不明天就领回家给老爷过过目吧。”三哥挪揄地看着辛屹。
“你说什么呢,三哥,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如果真对刚才那小妮子有意思,明天就带回家见老爷,要不,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三哥收起玩笑,郑重地说。
“什么意思?”辛屹不由得一阵心慌,只要一说到关于辛家和辛胜天,他就有一种局面无法掌控的挫败感,这种感觉整整伴随了他二十六年。
“老爷给你找了一门亲事,叫你明天回庄园一趟,我就是专程来通知你的。”
“亲事?!”辛屹怎么也没想到辛胜天会有这么一出,这十年来辛屹一直以为他已经默许了自己的放逐,没曾想他却突然给自己找了一门亲事。
“是啊,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好好休息吧,还有,这次任务的酬金已经转到你的帐上了,我走了。”三哥用左手拍了拍辛屹的肩膀,转身下楼,走到一半的时候声音又传了上来:“如果能带个小妮子回家,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这句话像是对辛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抱着头颓然坐下,辛屹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违抗辛胜天的意思,因为他掌握着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东方刚刚露出第一缕霞光,辛屹已经站在农场的一块空地上了,对于一个对黑暗有着不可抗拒的恐惧的人来说,阳光就是最好的解脱。
龙川市区,辛氏庄园的大门口,辛屹望着高高的围墙和森森的大门,十年了,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一个千年老妖,任你世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依旧我行我素冷观尘寰。整座庄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肃杀和冷酷的气息,就像一直坐在轮椅上的辛胜天一样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也许,整座庄园就是辛胜天的躯壳,辛屹想。想到十年未见的辛胜天,辛屹不禁从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定了定神,辛屹挺胸走向大门,抓起大门上一只硕大的门环敲了起来,嘭嘭的声音传出好远。过了大概一分钟,才听到门拴拿掉的声音,接着一个花白的头颅从打开的门缝中伸出来。
“福伯,是我。”辛屹大声地说。
“啊!是少爷回来了啊?罪过罪过,我这么久才来开门,让少爷久等了。”福伯颤巍巍地说着话,忙不迭地将辛屹让进门来。
“少爷这是多少年没回来了啊?在外面都在忙什么啊?也不常回来看看,再不回来,我们这些老人都看不到你了……”福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福伯的话让辛屹有些伤感,匆匆告别后他径直向庄园的那座主体建筑走去,那是辛胜天的楼,也是他平常处理事情的地方。
刚一推开大厅的门,辛屹就听到了三声利器破空的声音,三柄蓝汪汪的小巧飞刀直奔他的眉心、咽喉和左胸而来,来势疾如闪电,辛屹本能地一个后空翻,身体腾空的刹那,三柄飞刀嗖嗖嗖地擦着他的身体飞过。未等辛屹的身体着地,一条黑影已如鬼魅般欺上前来,同样的飞刀直向他的咽喉袭来,待刀尖距离咽喉只剩三寸时,辛屹才突然出手,抓向握刀的手腕,但袭击他的人显然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抓,一抖手腕避过他的手,刀尖改道奔左胸刺去,但辛屹这一抓同样是虚招,真正的目的是力贯左手向下一挡,阻住了来人的攻势,同时借力一闪方在三尺开外站定。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如若辛屹反应稍慢,到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三次了。
“怎么样?大妹子?我辛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