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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门外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和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夏云河下车后在门环上敲打了两下,中间的小门打开后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旗袍的女子看见来人之后笑着弯腰说道:“夏少,来了”
打开门,夏云河身后谦让了下就领着胡匪进到了门里,四合院不大但是应有尽有,一株参天的古树下面有着一口小池塘,四周还摆放着几个石桌石凳,几盏灯笼映照的院子里颇有一种复古的感觉。
胡匪除了觉得景色可人外,到是没有其他的感觉,也就是他这个土包子如果换成其他人就不免要大惊失色一把了,四合院是京城特有的景致,在几十一百年前倒是随处可见,可是到了现代可就不多了。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二环内也就仅存那么十几二十处而已,可以说每一处都是价值连城,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这东西可要比什么依山傍水的别墅金贵多了,可以说在京城能拥有一栋四合院那才是真正的身份的象征。
走过了前院,在旗袍女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后面的厢房,屋子不大,几十平米而已,紫颤木的家具和墙上挂着的不知名的古画,让胡匪也看的出来这地方不简单,比那些个五星八星的酒店宾馆要奢侈的多……
坐到靠背椅上,夏云河笑着说道:“这地方是个朋友开的,没什么特殊但胜在幽静,平时我也就是来喝个茶聊个天,茶是好茶,在京城也不多见”
给胡匪简单介绍了下后,夏云河就吩咐旁边的旗袍女子上茶,待一切妥当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夏云河给胡匪满上茶之后示意了下然后自己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望着胡匪一言不发。
胡匪鲸吞水似的一口喝光了茶杯里的水,也没品出什么好味来,这东西在他来说就两个概念,解渴和不解渴,至于好不好喝,茶是什么茶他一点概念都没有。
两人一言不发的对望了几眼后,夏云河淡然的笑着说道:“小的时候我们夏家算是人丁鼎盛,除了你刚才碰见的夏云河之外,我还有一个兄弟两个姐妹,总共哥五个,年岁呢互相之间差的也不多,我是老大所以小的时候就爱带着这帮小子姑娘们在大院里四处折腾惹祸”
夏云河说的似乎和他不搭边,但胡匪也没插嘴问,点了根烟后就继续听着,夏云河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喝了一口就接着说道:“那时候我算是孩子头,弟弟妹妹们都不懂事,所以每次惹了祸之后第一个挨板子的就是我,每当我要挨板子的时候呢,我小姑要是在的话就会上前拦着,也只有她拦着才管用别人谁都不行,因为我爷爷最疼她,要是换成别人拦爷爷没准会连拦的人也一起给打了,时间长了之后我就摸准个规律,惹祸了也不回家,什么时候小姑在的时候我在回去,这样呢就少了些皮肉之苦了,我知道姑姑最疼我,她可不忍心让我挨板子”
说到这里,夏云河拿起胡匪面前的烟自己也点了一根,不过看的出来他不长碰这东西,抽了几口之后连眼泪都呛了出来,擦了擦后笑着说道:“见笑了,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以后得空了我那还有几条从老爷子那顺来的特供烟都是用来走关系撑门面用的,到时给你拿去吧,这东西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夏云河的演技不好,因为烟熏的眼泪都是从中间流出来的,而发自内心流露的感情眼泪是从两边眼角流出来的,夏云河就是如此,他说谎了,他是因为心理的触动才会如此的。
胡匪也不点破摇头一笑,说道:“别着,给我真糟蹋了,这玩意我就是抽个应景,不分好坏有味有劲就行”
夏云河笑了笑,手指着胡匪点了点就接着说道:“后来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小姑忽然就离开家里了,听说是和一个男人走了,从那以后每次惹祸的时候就没人拦着爷爷了,我就会想起她,然后摸着红红的屁股问爷爷,姑姑怎么不在了,她要是在的话我就不会挨板子了“
夏云河长吐了口气,眼神飘渺着忘向了窗外的夜空,喃喃的说道:“每当我这么问起的时候,爷爷就会抱紧我,我看的出来那时的他心里有着太多难以严明的痛楚,这个老人戎马一生,曾经站在整个华夏的顶端叱咤风云,身上被鬼子的子弹打过几个窟窿他自己都算不过来却没从没掉过一滴眼泪,而却在我每次问他姑姑去了何处的时候,他哭了”
胡匪看着要回过头来的夏云河慌忙低头端起茶杯掩饰了下自己的表情,喝掉食之无味的一杯上好茶水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来,望着夏云河。
夏云河盯着胡匪的眼睛,沉吟了半晌缓缓的说道:“我的姑姑叫夏言青,虽然和我姑父走后我在也没见过她,但我知道她有一个孩子,姓胡”
胡匪深吸了口气,砸吧砸吧嘴,低头呢喃着道:“我姓胡,叫胡匪,土匪的匪”
第四百零一章有人该倒霉了
今天下班回来晚了,就两更合并在一起发了,字数也不少。
东城区一处偏僻胡同的四合院里,一壶茶,一包烟,两个年龄相差不大,背景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年轻人一番促膝长谈足足从后半夜一直进行到凌晨,期间除了旗袍美女过来添茶递水外,到是在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一个叙说,一个倾听,道尽了人间的苦暖与悲凉,当清晨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时候两个人才豁然惊醒时间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流失到了这个时候……
夏云河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一丝晨辉不禁暗自摇头感叹,自从二十五岁进入部委工作后,那种严谨的环境下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失神过了,今天却是走了水准,这种时候可有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阵出去走走正合适,我工作的地方正好离这也不远,如何?”夏云河静静了心思,低头看了下表发现这当口差不多快到了上班的正点了。
胡匪点了点头,起身后指着门口一直站立着的旗袍美女笑着说道:“嘿嘿,咱们两个爷们倒是没啥,可是苦了人家女孩了,要知道女人熬夜可是最伤身的”
夏云河用手点着胡匪摇头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怜香惜玉的心,难得,难得”
两人出了厢房,已经露出黑眼圈的旗袍小姐没有任何怨言的弯腰给两人问了声好后就前头带路向门外走去,来到前院的时候却发现院子当中正有一个微胖的年轻人穿着一席长袍在打太极拳。
看见胡匪和夏云河两人的身影后,白袍青年收了手势先是冲着胡匪点头示意,然后笑着对夏云河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得寻思夏大公子这彻夜长谈的对象到底是哪家小姐呢,要知道我这地自打经营以来您老可是从来没这么赏光啊”
“哈哈,要是女人我也不往你这带啊,外面那么多带星的酒店宾馆一水的大床多舒服”夏云河笑着锤了白袍青年一拳,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似乎不错,不然不会一个动嘴一个动手的调侃嬉笑。
“这位是……”白袍青年疑惑的问道。
“胡匪,这位算是我发小,一个大院里光屁股长大的叫冷云平,你要是心情不错就叫他声冷胖子,要是不对眼叫声小冷子就行了”夏云河指着白袍青年打趣着介绍道。
胡匪没托大真这么叫,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冷哥,这点基本的礼节他还是懂的。
夏云河给胡匪介绍完之后就收起笑脸,略显严肃的对冷云平说道:“他……叫胡匪,自家兄弟,以后在京城见着了多照应着点”
夏云河刻意的省了表弟这两字,这个时候时机还不成熟,在没得到老爷子的首肯前,他可不敢什么话都往外说,要知道夏言青的消失在京城当初可是个不小的动静。
冷云平不动声色的和胡匪握了握手,心理却是有点翻开了花,在京城官家大少富家少爷挺多,有钱有势能和夏云河比肩的也大有人在,但能当的起他称呼一声兄弟的可就寥寥无几不过一手之手了,而眼前的年轻人看似普通,穿着随意,没有一点耀人的光彩,不知为何却能让夏云河如此郑重其事的介绍。
心理虽然疑惑,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来,肉胖的脸上笑容依旧的对胡匪说道:“云河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自家人客套话不多说了,以后有空了就来这坐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胜在茶够地道环境够清雅”
夏云河拍着胡匪的肩膀,指着冷云平说道:“胡匪,甭和他客气,以后来这提我的名字,他要是敢收你一分钱回头我就拆了他这院子”
胡匪拱手说了声谢谢,其实他明白夏云河让他来喝茶是客套话,潜在的意思是给他介绍这白袍青年,能和他一个大院里长大还能在东城区有这么一栋宅子的人要说没点背景什么的那可就太不可能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多个手段通天的朋友,那路可想而知得有多宽广了。
“好了,今天时候不对,小冷子下次有机会了咱们在聚”夏云河客气了两句就拉着胡匪向门外走去。
白袍青年冷云平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回身招呼一旁的旗袍女过来后问道:“他俩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差不多后半夜来的,一直聊到现在,夏少这次和以往来的时候都不太一样,似乎感性了很多”旗袍小姐极其聪慧,明白自家老板话里潜在的意思,自己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具体说什么,但一点点的苗头还是能看出来的,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冷云平满脸不解的暗自摇头说道:“夏老大这是整的什么景?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哦,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怪了,这四九城里可没有这号人物啊,莫非是南边过来的不成?姓胡……也不是什么大姓啊”
“刚才的话听见了?以后这人要是过来你就把他当成是夏少一样对待,别怠慢了,明白么?”既然想不透对方是什么人,就索性不再想了,冷云平倒是谨记着夏云河临走的那句话,又郑重其事的交代了一遍旗袍女。
出了四合院,胡匪和夏云河也没坐车,直接步行着走出了胡同口,此时的京城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夏云河带着他左拐右拐的忽然走到了一处仿佛是早市的地方。
夏云河挑了一处水豆腐摊子坐了下来,给两人一人要了一碗豆腐脑和油条,洒上点酱这就开喝起来,胡匪也没客气,聊了一晚上水是喝了不少,可这肚子里真是一点货都没有了,快要饿的前心贴肚皮了。
呼噜,呼噜的喝了一碗豆腐脑后夏云河一抹嘴对胡匪说道:“小姑以前就好这一口,我记得那时每天早上她都会领着我喝,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喝上一碗水豆腐,可真是舒服啊”
胡匪手一僵,没吭声,夏云河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一去不复返了啊”
从昨晚到现在夏云河和他聊的都是夏言青二十年前的旧事,尽可能的给胡匪讲诉着一些尘封掉的历史,来祭奠着那消失已去的母爱。
唠叨了一阵,两人吃完了早饭,夏云河就起身说道:“胡匪,先在京城落下脚,昨晚的事老爷子那边还不知道,过会我回去只应一声,完了我在联系你”
胡匪点了点头,夏云河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到了这,就是到了家,有什么事就给云海打个电话,京城地头上这小子办事挺地道,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胡匪活了二十来年却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对他这么说,简单的三个字对他来说却是得之不易。
“嗯”胡匪应了一声,就和夏云河握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