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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次是有惊无险,一杰也只是手脚受了擦伤,还有一些服用肌肉松弛剂的不良反应,不过这种事情可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不会了。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告诉他我只喜欢你,再怎么勉强我也没有用。大概是看到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所以大受打击,所以放弃了吧。”
所爱的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的确是一件非常打击人的事。
直信把削好的苹果放到一杰的手中。削掉皮的苹果已经看不出其原本的形状了,一杰咬了一口,一下子就碰到了苹果核。这个人以前是不是从来没削过苹果啊,不然怎么会一般的果肉都进了垃圾桶的肚子里呢?拿刀的方法很笨拙,好几次还差点伤到手,可还是认认真真地削完。
傻瓜雷达
“呐,直信。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存留很久的问题,忽然有勇气说出口。
“什么问题啊?”
直信颇感迷惑地望着他。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啊?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地方。外表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性格又很差,脑子好像也不太好用,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能力。我自己都不太喜欢,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呢?”
自己的缺点一杰并不像厚着脸皮否认,也曾经试着去改,不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喜欢哪里?”直信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非要说的话,哪里我都喜欢。迟钝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闹别扭的样子,全部都觉得很可爱。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开心。好奇怪呢,明明我就不喜欢吃东西,可是看到你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也变得好有食欲。喜欢上你的时候,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你。可是只看了一眼,就有‘啊,这个人好可爱’的感觉。心也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眼睛就像被吸走了似的跟着你走,将近三十岁的人,居然害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就满脑子都是你,但是那是对于你是什么样的人,完全没有概念。只是反复地在心里回想你的身影。”
“那就是喜欢我的样子喽!”
一杰忍不住插嘴。
“也不单纯是这样。你的样子我当然喜欢,但是如果变了的话,我还是喜欢。我想可能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吧。如果我说喜欢你,因为你善良,那我喜欢的是善良,而不是你了。但是善良的人有很多,偏偏只有你的善良让我觉得不一样。也许是精灵把魔汁涂在了我的眼睛上,也许我是个傻瓜,有傻瓜雷达,一下子就发现了你是同类,所以情有独钟吧。”
直信用淡然的打趣口吻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杰觉得傻瓜这种话从直信嘴里说出来却非常甜蜜,身体竟不由自主地火热起来,耳根就像着了火似的。
在医院有了这种反应,一杰非常不好意思。自己的脸一定已经红了。害怕被直信看出来,他一骨碌钻到被窝里,拿起被子蒙上了脸。
结果却适得其反,怪异的举动反而惹来了直信的注意。硬是拉开被子之后,直信看到他通红的脸,不停地追问哪里不舒服,还要把护士也叫来。这种事惊动护士可真是太丢脸了,一杰赶紧叫住了直信。
“别去!我只是……一个星期没做,有点……”
一杰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如此解释道。
“是不是要我来帮你呢?”
微热的吐息落在一杰的耳边,令他心跳愈发激昂,背脊爬过麻酥酥的感觉。
“在医院……不太好吧?”
齿间泄出甜腻的语调,无论是什么内容,都会让人觉得是在发出邀请。
“所以不能做到最后,不过帮帮你,应该很快的。”
直信说着挤上了病床,覆盖上他的嘴唇,甜腻而浓厚的吻,吞噬了一杰的呻吟。
妈妈对不起
春天悄然而至,昨日还是干枯的枝条,今早却已经吐出新绿。三个月后就要与直信离开这里,去一片新的大地开展新的生活,一杰的心情难免有些紧张。有时也会犹疑只是为了那样单纯的理由就舍弃这里的一切会不会有些过于草率,不过每次直信都会尽力抚平他的不安。其实一杰早已下定决心,跟着直信,即便是火海也会义无返顾地跳下去。
不过,一杰在离开之前,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他要去见见自己的母亲。
有多久没见到母亲了呢?仔细算一下,居然有十一年没有见面了呢!自从十四岁那年,母亲被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之后,一杰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不论亲戚如何劝说,他都一直拒绝到精神病医院去看望母亲。也正是因为这样,母亲家那边的亲属都对一杰颇有微词,没人愿意收留他。而父亲那边,好像在父亲的要求下,也一直对一杰置之不理。所以一杰到大学上学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生活。即便是回了家乡,也没有人愿意与一杰见面,这点一杰很清楚。他回去的目的,只是想见母亲而已,对其他人没有兴趣。
窗外原本一成不变的景色开始有了变化,渐渐地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楼房大厦。看起来马上就要到站了,一杰用手肘撞了撞直信的侧腹,提醒他提前准备一下。直信放下手中的书,装进了背包里。
“我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一杰低着头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见母亲的原因就是害怕。自从父亲离家之后,就再没来看过一杰。因为他在外面的女人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似乎下定决心只把爱倾注于那个孩子身上,从此对一杰不闻不问。最初被父亲抛弃时,一杰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每天都希望父亲来看他,只要听到别人提起爸爸就会嫉妒得想要大哭。后来母亲拿到差点砍伤父亲,一杰因此被叫到警察局问话。只有十四岁的他被吓得瑟瑟发抖,却眼睁睁看着父亲跟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笑盈盈离去。自始至终,父亲都没有看一杰一眼。从那个时候起,一杰才真正失去了父亲。不是因为父亲远离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心放弃了他。无论医疗机构的鉴定结果如何,一杰始终不认为母亲疯了。那个拿着刀发狂的女人,一杰不觉得她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一直拒绝到精神病院去探望她。在别人看来,这种牵强的理由只是一杰为自己的无情和不孝找的借口罢了。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直信抚弄了一下一杰的头发,笑着对他说。
若不是遇到了直信,自己恐怕到现在都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去见母亲。有一个人无论发生何事都深深地爱着自己,无论多久都会一直等着自己,这种感觉使一杰觉得心里非常踏实。
六年后再次回到故乡,一杰发现城市改变了许多。光就火车站周围来说,就有许多新的建筑取代了原来老旧的设施,繁荣之感扑面而来。道路也宽阔了不少,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故乡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了,简直就像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
先是与直信一起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酒店预定了房间,稍作休息之后吃了午饭。还有半天的时间,到精神病医院一个来回足够了,一杰决定今天下午就去看望母亲。
坐在出租车上,一杰有些心绪不宁。母亲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一年不见一定苍老了许多。见到自己会不会数落自己的无情无义呢?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动手打自己呢?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呢?各种各样的问题涌上心头,一杰都不知从何理起。忽然期望出租车永远不要到达目的地。
但是该来的始终会来,时间不会为谁停下脚步。到了精神病医院门口,一杰即使再不愿意也要下车。因为这里有些偏僻,不容易叫车,所以直信跟司机商量,希望司机能够等待一会儿。
在接待室说明来意之后,就有护士把他们领到了一间病房里。此时正是自由活动时间,一杰的母亲不在房中。小坐一会儿,护士便带着一杰的母亲到了门口。
一杰知道母亲一定会变老,但是没想到会苍老到这种程度。头发花白,脸颊塌陷,看起来完全不像刚过五十岁的人。更可悲的是,母亲根本不认识一杰了。呆滞的眼睛看到一杰也没有任何感应,护士跟她说儿子来看她也好像没听见一样。
一时之间,一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现在的样子,跟一杰记忆中完全不同。以前不论母亲再怎么粗暴地对待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是想跟她说。但是现在,一杰没有一句想对母亲说的话。十一年的时间已经在一杰跟母亲之间筑起了一座高墙,亲情的羁绊也被时间冲淡,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疏离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一杰想起父亲刚刚离开家时,母亲并不是这样的。那时母亲告诉自己,即便父亲再也不回家,他们母子二人同样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但是那时,一杰心里是埋怨母亲的,他怪母亲时常跟父亲吵架,怪母亲没能留住他。虽然从没说出口,但是母亲是不是察觉到了呢?被丈夫抛弃的滋味已经很不好受,本想与儿子相依为命,却又被对方埋怨。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使母亲承受不了,而开始对自己动粗,最后又以疯癫收场呢?这么说来,逼疯母亲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是自己的冷漠自私把母亲逼上了绝路!
但是直到最后,母亲都没有怪自己。若是真的责怪自己,那么她想要拿刀砍伤的,就不应该是父亲。也许那天母亲是故意的这样做的,而不是精神错乱控制不了自己。也许她是清楚了自己的精神状况,害怕伤害儿子,才故意这样做的。
这么多年来,一杰都不曾明白母亲的用意,甚至把她当做怪物一样害怕,一直以她为耻。可惜现在才明白,一切已经太迟了,母亲现在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一杰忍不住抓起了母亲干枯的手,可惜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对不起。”
强咽下哽咽吐出这几个字,一杰就再也无法张口。
回到出租车上,沉重的心情压得一杰喘不过气,自责占满了他的心。仿佛看出一杰的郁卒,直信没有比他讲话,只是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藏在背后。手掌传来直信的体温,好像穿透皮肤,轻抚着一杰的心。
再见
晚饭时,一杰难得的食欲不好,几乎什么都没吃。一关上酒店的房门,直信就把一杰轻柔地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
“难过的事可以跟我讲,说出来的话心里会舒服一些。”
直信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你说我妈妈她是不是很恨我?”
在母亲尚有意识的时候,她一定非常希望自己去看她。可惜自己理解她一番苦心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在那些等待的日子里,母亲会不会因为失望而恨自己,这个问题一杰想知道答案。
“怎么会呢,傻瓜。”
直信拉着一杰的手,坐在床边,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
“如果恨你的话,见了你会打你的吧,就像我妈妈那样。”
今年过年的时候直信没有回家。后来拍摄结束后,直信带着一杰一起回去了。不过他们的关系当然没有告诉他的父母,直信只是说一杰是他的朋友。一进家门,直信的母亲就因为他过年时没有回家拿着扫帚追着他打了一顿。吃过饭后,又因为直信不肯看他妈妈为他准备的相亲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