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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放着高兴的光,浑身上下都在表现他的快活。
“亚亚,亚亚,”徒颜抓住赵亚的手:“我总在猜想你不会来。亚亚……”他拉赵亚在草地上坐下,从大书包里掏出一堆东西。
“看,我们班上星期集体爬山,照片我都带过来了。”徒颜兴致勃勃地翻相册,指着一张给赵亚看:“这张照得最好。”
赵亚低头看。徒颜站在山顶上傻笑,拍照的不知是谁,把后面一个“爱护花草,人人有责”的铁牌子也拍了进去,偏偏徒颜手上还举着一棵刚刚挖来的脏兮兮的兰花苗。
赵亚不由笑起来。
徒颜见赵亚笑,乐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笑。”
于是,又从书包里再翻一堆东西。这次却全是一些玩魔术用的小玩意。
“嘿,你从哪弄来的?”
“嘻嘻,保密。”徒颜逐样演示起来,说得津津有味。
每次表演失败,赵亚都会哈哈大笑。笑了几回,赵亚心底的乌云不由全散了。
把带来的东西全部翻过一遍后,徒颜拍拍手,表示已经没有了,将照片和魔术用具一股脑递给赵亚,双手往后脑勺一放,仰躺在草地上看天,幽幽叹道:“亚亚,我真怕我们就这么结束了。”
赵亚蓦然止了笑,也叹一声,学徒颜的样子并排躺下。
凉风习习,路灯的光柔柔的,似乎是光温柔的海洋。
“这样多好。”
“如果可以一辈子,那更好。”
两人的手不觉碰到一块,心都微微一颤,但又不约而同没有往回缩。
赵亚咬咬牙,动也不动,把手靠在徒颜手上。
徒颜看着天,幸福地笑了。
月亮从云层钻出来,星星似乎去了远方,不时眨眨眼睛。
赵亚说:“我怕你再也不打电话来。”
“我怕你再也不接我的电话。”
赵亚笑起来。他翻身,撑着头看徒颜,开始嘻嘻笑,接着呵呵笑,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还笑,你还笑?”徒颜坐起来,抓住赵亚的脚,要脱他的鞋子挠脚心。
赵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着抵抗。
“哈,哈!不玩了,停!停!”赵亚喘着气:“什么时候放假就好了。”
“考试后就放假呗。”
“放假后,你还来我家住吗?”徒颜作出考虑的样子,赵亚不在乎地说:“要来先付费,五星级酒店的价,给你个八折。”
“啧啧,好便宜。”
回校的时候,又已过了熄灯时间。
赵亚春风满面,要进校门不难,要躲过看宿舍的老大爷不难,至于宿舍,他已经悄悄请徐金保留门。
可他发现,要躲开另一个人真的很难。
在走廊这头,已经发现张瑞靠在门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等着。赵亚不由放慢脚步,他看着张瑞,那白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两双眼睛直对。赵亚不允许自己有丝毫退缩,他一步一步走到宿舍门口。
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要说就让他去说吧。徒颜,只要徒颜在,什么都行。
赵亚擦过张瑞,跨进宿舍。他以为张瑞会猛然扯住他,象上次一样。可张瑞动都不动,仅仅转头,目送他进去。
赵亚无声地洗脸,换衣,上床。
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声叹气响起,钻进他的心,捣着他的肠胃。
赵亚闭上眼睛。有徒颜,一切只要有徒颜就好。
他甜甜睡了。
第十一章
日子微笑着溜过,赵亚已经习惯学校的生活。妈妈总打电话来,问穿衣,问吃饭,也偶尔来送点东西。
“赵亚,电话!”
每次老大爷扯着嗓子喊的时候,赵亚会从四楼轻快地跑下来,象鸟儿利落地张开翅膀滑进蓝天。
高一(一)忧郁的王子脸上多了一分令人悸动的光彩,大家暗中猜测他在外面有了女朋友,并且颇理直气壮地肯定是重点中学的校花。徐金保拉住张瑞问长问短,张瑞微笑:“也许是吧。”
赵亚的生日在天气渐冷的时候到来,因为生日那天不是休息日,妈妈把庆祝时间提前到上一个礼拜的星期天。
爸爸买了一辆单车,妈妈做了一桌好菜,若琳阿姨送赵亚一个CD机。赵亚问徒颜:“你有什么表示?”
“把我送给你好不好?”徒颜兴奋地问。
赵亚妈妈大笑起来:“送得好。若琳,徒颜以后可是我们家的了。”
若琳装出哭脸:“那妈妈怎么办?”
“妈妈就送给娟子阿姨,以后我们可以大模大样在亚亚家吃住啦。”
房子里都是笑声。
徒颜悄悄对赵亚说:“礼拜五,你正式生日那天,我才给你礼物。”
“什么东西?”
“保密。”
“透露一点。”
“很好的东西,你绝对喜欢。可花了我不少的功夫。”
赵亚回到学校,用红笔在礼拜五那天画了个圈圈,每天看见那个圈圈,他就不自禁地微笑。
礼拜五,终于到了。
一早,看门老大爷就在下面叫“赵亚,电话!”
赵亚跑得比平日更快。
“亚亚,今晚出来,我送你礼物。”
“好,老地方见!”
放了电话,哼着歌回宿舍。张明打趣说:“女朋友又打电话来了?”
徐金保嚷着要看照片。赵亚抿嘴不承认:“你们别胡说啦!”转头视线落到张瑞身上,笑意凝结在唇边。
张瑞平静地低头收拾书包,似乎听不见大家热烈的讨论。他抬头,默默盯着赵亚书柜里的模型,忽然笑起来:“我忘了今天有人生日。”手指朝赵亚一指。
徐金保诧然:“今天是赵亚生日?嘿,赵亚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我好准备礼物啊。”
张明接口:“把你妈昨天送来的牛肉干送给赵亚不就得了。”
“没问题。”徐金保倒爽快,真去翻牛肉干。
张瑞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绳子,正儿八经递给赵亚:“生日快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干嘛送我绳子?”赵亚迷惑不解。
张瑞叹气,用只有赵亚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要是能用绳子把你绑住多好。”
赵亚吃了一惊,警戒地看着张瑞。张瑞苦笑,把绳子往窗外一抛,拍拍手:“说笑的,你别当真。”
赵亚看着他潇洒地离开,喉咙有点发涩。
日头从东边走到西边,赵亚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他努力想着和徒颜的约定,可总有种不祥之兆在心里隐约藏着。
快六点的时候,不祥之兆终于应验了。张明匆匆回来告诉赵亚,张瑞受伤了。
“受伤?”
“球场上被球踢中脑袋,眼睛当场肿了。”
赵亚紧张起来:“不会有脑震荡吧?”
“没有呕吐的感觉,应该问题不大。”
再问两句,走廊一片喧哗,张瑞被几个同学搀扶回来了。
“坐下,坐下。”
“让他躺床上。”
“张瑞,你头昏吗?”
“徐金保,校医怎么说?”
“没说什么,招手要我们扶他回来。应该没事,就是眼睛肿了。”
大家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张瑞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笑着说:“没事,我还能上场呢。”
“少逞强了你。”
渐渐的,同学们散去。张瑞劝张明和徐金保也去自习,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等宿舍走空,赵亚还呆在原处。
张瑞在赵亚上铺,此刻上去不方便,就躺在赵亚床上。
赵亚走上前,轻声问:“你没事吧?”
张瑞语气平静:“我很好。”他望着赵亚的眼光几乎是柔和的。
“要我找人来陪陪你吗?”赵亚低头看着脚尖:“我等下要出去。”
张瑞很沉默,他发出几声别扭的笑,觉得还不如不笑好:“我很好。你去吧。”
赵亚看表,和徒颜约定的时间快到,这时候徒颜也该出门了。
“那你小心一点。”
赵亚走到门口,张瑞叫住他:“亚亚。”
赵亚回头:“嗯?”
张瑞扯了扯嘴唇:“我帮你留门。”
“好……谢谢你。”
晚霞出来了,一片一片在半空唱用风唱着歌。天气已经微凉,风一过,便有几片黄叶告别深爱的大树,打着旋坠落。
赵亚低头。
他轻轻走过宿舍老大爷的窗口,走过熟悉的校园小路,走过执信庄严肃穆的大门,在车站停下。
黄叶被风扫到他脚下,发出梭梭的声音。
他退一步,避开。可风又来了,黄叶再次缠上来。
梭梭……梭梭梭梭……
他想了一会,接着,又从车站出发,同样低着头,走过执信庄严肃穆的大门,走过校园小路,走过宿舍老大爷的窗口。
上了二楼,他再次停下脚步。偏头想了想,又转身,走到宿舍老大爷的窗口。
“大爷,我打个电话。”赵亚拨了徒颜宿舍的电话,听见徒颜的声音,他说:“徒颜,我今晚不来了。”
“为什么?”徒颜失望地问:“你要补课?小汽车又布置你工作了?还是你的同学要帮你庆祝?”
“都不是。我现在不想说,以后见面再告诉你。”
徒颜沉默了一会,大声问起来:“亚亚,有人欺负你吗?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受了委屈不要忍着,让我帮你。”
“没有,我很好。”赵亚放下电话。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楼梯,当他转身出现在四楼的走廊尽头时,赫然发现对面远远站着一个人。
张瑞就在宿舍门口,瞥见赵亚,他似乎什么都放心了,微微偏头,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进了宿舍。
赵亚进门,站在窗边。
张瑞躺回床上,问:“再把模型装一次好不好?”
徒颜现在不定怎么失望呢。赵亚心里闷闷的,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傻,却好脾气地点头:“好。”
他取下模型,拉了凳子到床边,将模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拆下来,又开始慢慢地组装。
张瑞贪婪地看着。这是多珍贵的一刻,他拼命记着每个细节,赵亚每个细微的动作,他希望可以永不忘记。如果有摄像机该多好,可以不断重播,重播。
赵亚比上次更用心的装模型,他全神贯注地选择着零件,直到精致的四驱车再次重现。
“好了。”赵亚把车递给床上的张瑞,在这瞬间他仿佛察觉异常,疑惑地向门口看去。
徒颜站在门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漂亮的礼盒,不知已站了多久。
“徒颜?”赵亚嗓子发干,无辜地看着徒颜。
张瑞从床上坐起来:“是你的朋友?请进来坐。”又问:“要我暂时离开吗?”
徒颜慢慢走进来,在赵亚面前站着。
“我想,”徒颜的眼睛澄亮,他死死想保持镇定,可谁都知道他快摔倒了:“想把这个给你。”
他把怀里的礼物递给赵亚。
“徒颜……”
徒颜却似乎忍不住了,把头一扭,露出失望而且愤怒的表情:“我走了。”
“徒颜……”
“什么也别说,至少这个时候别说。”徒颜转身,停下脚步,回头一字一顿地说:“对了,差点忘记。”他看着赵亚,轻轻地说:“生日快乐。”他的来去都充满怒气,只有这四个字绝对温柔。
赵亚听他一说,几乎痴了,心头一痛,竟有点摇摇欲坠起来。
张口想叫住他,可赵亚找不到力气,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站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他又后悔,又羞愧,又觉得无奈和伤心。
一定有人做错事,赵亚想了半天,想不到可以责怪的人除了自己。
徒颜的背影从走廊上消失,赵亚的心仿佛被碎石子压出血来。他拆开礼物,包装纸层层打开,露出外国进口的包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KK45BW。
赵亚怔怔看看他的礼物,又转头看看床上已经装好的模型,软软伏在床上,无声哭泣起来。
第十二章
快乐的高一(一)副班长又沉默起来。
现在的状态比原先更糟,不但忧郁的眉长蹙,连上课有时候也会走神。赵亚总是怔怔看着某样东西,例如桌上的笔,或者树下的一片叶子,若有人在他身后喊一声,他便象被吓了一跳般震一下,迟钝地转过头来。
他想和徒颜解释,每次站在宿舍老大爷处拿起电话,手心都微微冒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