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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有热情,有追求,有自己的理想;我们心底也蕴含着对生命的激情,对国家的抱负,也满载着对家人,对自己的期盼和希望;我们总是相信未来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们一次机会呢?!难道是我们的错吗?难道我们真的就那么差劲,那么难登大雅之堂吗?”
庞晓诺不止一遍地这样追问着自己,赤祼祼的现实告诉她,她真的错了,是彻底的错了。一纸正规的毕业证书就像一把万能的钥匙,能为打开很多招聘单位的大门,你只有进了门才会有登堂献宝的机会。可如果连钥匙都没有,你还怎么开门啊?你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还何谈什么机会呢。纵使你有千般能耐,万般才艺,你也打动不了那个守门的人。什么吃苦耐劳、爱岗敬业,什么美好德行,素质涵养,都是妄谈,一个没有门票的人,就休要想着看什么电影。
这就是庞晓诺,这就是和庞晓诺一样的,不被社会承认,不被企业认可的三流的大学生。尽管他们不屈地、执著地、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奔波着,尽管他们的身上也会有很多你未发现的美,你没领教过的才,但没有办法,一纸空虚的文书,让他们错过了太多应有的归属,他们不得不出局让位,他们不得不被拒之门外,他们不得不成为被企业淘汰的对象,不得不成为被社会遗弃的人群。
每次当面试官对她说抱歉的时候,庞晓诺就觉得眩晕,她会怀疑面试官没有伯乐的眼光,但看着他们那坚定的态度,冷峻的面容,庞晓诺就没有怀疑的勇气了,她只能退缩。
每经历一次拒绝,那潮涌般的思绪就会向她涌来,她想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对她们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学校为什么就不考虑三年后的她们,学校为什么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们……每一次思虑无果,她就将所有的疑问转化成了对校方的怨恨。庞晓诺觉得,这都是因为校方利欲熏心,没有良知,没有责任心所致,他们所有人的前途到头来都成为了校方的牺牲品、陪葬品。
每当这样的时候,庞晓诺就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快要疯掉了,可为了含辛茹苦的父母,她又不得不寻求一些自我安慰的方法出来。她告诉自己,造成如今遭遇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她们的分数够不到那些一流二流的大学门槛,所以才会经受这样的考验。当初如果不是校方的仁慈,如果不是校方为了对国家教育事业所做的忠诚贡献,他们就不会处心积虑地以虚假的优越条件来诱惑少不更事的她们,他们就不会热情地引导她要进入大学,要享受大学生活,那么社会上,岂不就又多了很多像她们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渣了,那么国民素质岂不又要被她们这些文化底蕴不高的人群给拉低了一大截。
最初,庞晓诺会愤愤不平,她纠结着,挣扎着想以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她想让那些不承认她们的单位和个人明白,她们也是有能力的。但后来,庞晓诺屈服了,她不得不向整个社会,向眼前的事实低头。她意识到,能力,只不过是一种象征,有文凭,才够资格;有关系,才是硬道理。
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庞晓诺开始患得患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言之不尽的痛苦和绝望。想找个人诉说,想得到一个人的鼓励和支持,可佳惠的电话总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庞晓诺悲伤地想,除了她,这个世界也许再也没有人会遇到如此境况。而对于佳惠的现状,庞晓诺更是无从猜测,自从离校时的那份告别信后,她们就在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了。
整日忙于找工作,疲于奔走的庞晓诺,终于躺在床上不起来了,要么睡懒觉,要么发呆,她彻底失去目标了。
有一天,宿舍里就只有她和林娜,她忍不住对林娜讲了几句工作难找的话。
“总之是很不容易找的,想找个合自己心的,那更是难上加难。与自己无关的,看起来一般般的工作,正要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做。”林娜一副有经验的样子,“现在的单位,不仅看文凭,还看经验。如果你既有文凭又有工作经验,那还好找一点,如果你什么都没有,想找份工作,真不是说找就能找的到的,除非你有认识的人,而且他最好是个领导什么的,一句话就能帮你解决了。”
“咱要有那关系,咱也不至于这么一筹莫展了。”庞晓诺有些伤神。
“你的工作还没有进展吗?”林娜说,“我看你这些天就忙着投简历面试了,就没有一家适合的吗?”
“我是挺愿意适合的,可人家不愿意适合我呀!”庞晓诺故作轻松地说道。
“不会吧?那你是不是选的单位都太好了呀?”林娜说,“你起码也是大学生啊。”
一听“大学生”三个字,庞晓诺就像被利剑伤了一样,哪儿哪儿的不舒服。她将自己找工作这些天的所有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向林娜述说了一遍,但有一件事情,她隐瞒了下来,那就是关于她的毕业证书是假的事情。一方面,她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这件事情,她是真没有勇气来承认;另一方面,对她来说,那是她残存的最后一点儿的自尊和底线了,她要尽量为自己保留下来,不想再被别人鄙视。
林娜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不仅在言语上安慰了庞晓诺,还主动打电话给她的朋友,要求她们给庞晓诺介绍一份工作。林娜的关照让庞晓诺重又树立了信心,她微弱的即将磨灭的希望之火重又点燃了。
当天下午,林娜的朋友就介绍了一份工作给庞晓诺。林娜领着庞晓诺去面试。那是一个很大私营书店,庞晓诺将要面试的,正是书店的一名图书管理员。因为之前的种种经历,庞晓诺已经被培养起了很高的免疫力,她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抱着很平常的心态,尽人事,听天命。可万万没有想到,惟一没有抱有任何希望的一次,却是成功的一次。因为是经人介绍的,面试很顺利,就像一种象征性的环节一样,问的一些问题也没有太实质性的意义。两三个问题过后,庞晓诺就听见老板通知她第二天上班的时间。
成功来的如此轻而易举,庞晓诺都有些恍惚了,她觉得这就像梦境一样虚幻,她觉得她明天可以上班就是一种假象,并不是真实的。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用了那么多的心都无济于事,怎么现在,成功这等好事就这么轻易地就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了呢。
可事实就是事实,虽然庞晓诺欣喜的有些不可思议,但她还是满口地答应了下来,并保证她一定会好好的工作。她现在是多么地急需一份工作啊,只要有人能给机会,不管如何辛苦,她都会感激的,何况她现在要做的是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她心里充满自豪。当书店老板告诉她月薪是800元的时候,庞晓诺第一次觉得薪资对来她说是如此的不重要,经历了节节败退,遭遇了次次拒绝,对如今的庞晓诺而言,她需要的是工作,是能给予她能体现生存价值的平台,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景不长
庞晓诺开始正式上班了。她成了一名真正的图书管理员,对此,她感到喜气洋洋,自鸣得意。
对于新工作,庞晓诺充满了热情和激情,她喜欢书店那清静优雅的环境,她喜欢光顾书店的那些总是谦逊和礼貌的人,她喜欢那些总是安安静静地在书架上躺着的各类书籍,她喜欢那里的一切,她对那一切都充满了尊敬和感激,她觉得是它们收留了她,是它们给予了她希望,重拾了她的信心,让她不再沉浸在痛苦的茫然中,让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对于自己的感激之情,庞晓诺只能以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作为回报。对于自己的工作,她总是积极投入,不敢有丝毫懈怠。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但她美好而平凡的心愿,似乎再一次受到了打击和奚落。她陷入了沉默和深思。
那是工作了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她接到了佳惠的电话。那个时候,她正爬在自己的小床上看几米的漫画,电话响了,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她心不在焉地按下了接听键,没想到打电话给她的却是佳惠。
她们聊了很久,最先讲到的,无非是关于个人的一些情况,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就到了工作这个话题了。庞晓诺讲的辛酸无奈,佳惠却在另一头听的津津有味,庞晓诺的种种经历在她眼里都觉得新鲜刺激,她甚至因为自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而感到遗憾。她在电话里向庞晓诺发牢骚,道苦水,说父母是如何为她包办工作的,说她又是如何在单位进行了封闭式培训,说她现在的单位又是如何的没趣等等。
一个电话,显现出了两个明显的阶级。一个电话,让庞晓诺那颗安于现状的心又一次不平的跳动了起来。
她的月薪以百计算,而佳惠的月薪以千来计;她的工作时间早九点晚至七点,以全天整整十个小时来计,而佳惠的工作时间以几点到几点的时间段来计;她的工作要跑来跑去,甚至要像搬运工一样搬运沉重的书堆;而佳惠的工作是坐在那里只忙碌几个小时;她的概念里根本没有五险一金之说,而佳惠有的是全险,有的是住房公积金,有的是定期旅游;庞晓诺说她的工作没听说有什么奖金之类的,而佳惠说他们的年底分红其码也得有个十万八万或开外的;庞晓诺说她的休息日只能在周一到周五中任排一天,而佳惠说她们每个月只上十几天的班……佳惠好奇的问庞晓诺,就你那不到千元的工资能生存吗?庞晓诺说不知道,她真愣了,她还真没算过。
在电话另一头,佳惠帮着庞晓诺算账,交了房费,吃了饭费,花了公车费,这每个月800块钱还不够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呢,而且你这房子还只能是租个最便宜的床位,饭决对不能是一日三餐样样全的,甚至坐个公交都有些勉强了,何况你还要每个月都不能买衣服……听着佳惠算的账,庞晓诺觉得原本晴朗的天空立马就暗了下来。
庞晓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酣睡的孩子,没有感觉到任何外在的不安全因素。如果不是佳惠给她打了电话,如果没有佳惠给她做的引导,她就不会幡然醒悟。如何生存?如何生存的好一些?或更好?等等这些问题,庞晓诺从来就没有想过。
经历了那么多的拒绝和白眼,突然降临的一份工作犹如恩赐,她那颗灰暗的心犹如找到了休憩的天堂,庞晓诺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不攀不想,安然度日。因为得之不易,她如获至宝,她珍视它,重视它,甚至崇尚它,但她却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起来,要为自己的生存,要为自己的前途做一次哪怕只有一分钟的深思……
现如今,在朋友的指点下,庞晓诺从酣睡的状态中渐渐苏醒过来,这清醒的意识让她认识到了自己的窘迫,薪资微薄,没有自我。曾经那个怀揣梦想,胸有热情,勇于挑战,敢于冒险,不惧失败的庞晓诺,好像突然间就没了。
冷酷的现实让人发怵,在它的面前,一切都是惘然,所有有关美好的期望,有关美好的幻想,都成了一纸空谈。庞晓诺才明白,对于一个风华正茂,正当妙龄的青年人来说,重要的已经不是如何生存,而是生存的如何,后者,才是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