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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竟还存在这样的爱情——一个完全称得上美貌的女孩,竟会如此执著地暗恋一
位对她无动于衷的少年,只因那位少年让她十四岁时情窦初开。这似乎太像一个古
代的童话,或者像一个祖母睡前讲的故事。
但我不能不相信这个故事。
优优说,那天晚上侯局长折腾完了自己先去洗了澡,洗完了澡穿好了西服的侯
局长又恢复了精明温和的原貌。他俯身对瘫在床上的优优说道:“你也洗洗去吧,
我今天有点闹心,就不陪着你了。”说完,奇 …書∧ 網他就离开了那间暗暗的卧房。
四周很静,优优在床上躺了半天,让调得暗暗的灯光,让没有一丝危险的宁静,
包容自己,安抚自己,让自己镇定;让自己从巨大的罪恶感和卑贱感中逃脱出来;
让自己从对周月的万分愧疚中解脱出来;让自己从原先头脑中那些关于贞操和男女
之爱的不切实际的观念中解放出来,从对自己身体的纯洁无瑕的骄傲中清醒过来!
然后,她爬起来,去洗澡。
动作起来她才知道自己已经遍体鳞伤,每个部位都在隐隐作疼。热水冲在身上,
也有些火辣辣的。她忍着疼让热水长久地冲淋,用浴液和肥皂一遍一遍地涂抹,仿
佛如此便可洗刷一切不洁和罪过。
当她终于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时,她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卧室外的客厅
里,暗黄的灯光下,那位沉闷寡言弱不禁风的小老板凌信诚,还呆呆地坐在那里。
他用疑惑的,甚至有几分吃惊的目光,凝视优优,优优也用吃惊的目光看他,两人
彼此尴尬无话。
最后还是优优,最先低声开口:“你还没走么?”
“没有。”
“今天你要住在这里么?”
“不,我在等着送你回去。”
凌信诚停了一下,又说:“哦,今天你也可以住在这里。这间房交了一天的房
费,你可以住到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你要住吗?”
“你以为,”优优冷冷地答道:“你以为我喜欢这间房子?”
凌信诚问了声音。
客厅里有一台电视开着,但声音低得语焉不详。屏幕上跳动不定的荧光,映射
在他的脸部,让那张无血的面孔,显得更加苍白削瘦。
他说:“那,你现在,要走吗?”
优优说:“我自己走,你不用送我了。”
优优自己走出了这间客房的大门,凌信诚默默地跟在身后。他们乘坐电梯一同
下楼,在电梯里谁也没有开口。一走出电梯凌信诚就把客房的钥匙递给了优优。
“你去结账吧,侯局长刚才开房押了三千块,房费只有二千多,退回来的钱都
是给你的。”
优优看着那个钥匙牌,那只是一张小卡片,和那种存钱用的卡,和侯局长刚才
说的那种卡,几乎是一样大小的。她接了那张钥匙卡,她知道这里边也有钱,但只
不过区区几百元。这几百元……难道就是她的贞操吗?
她的目光在那张卡上凝滞了好半天,才抖着声音问:“账……怎么结,我不会。
凌信诚又把那张卡接过来,说:“那我去吧。”
优优看着他走向服务台,看着他把那张卡递给结账员,看着结账员问了他一些
话,然后又看电脑又打电话,程序似乎很复杂。终于,全部手续办完了,凌信试转
身离开服务台,向优优这边走过来。
优优看得见,他手上拿着钱。他把钱递给优优时,一句话都没有说。
优优接了钱,转身往饭店门口走。凌信诚依然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他们一前一
后出了门,出门后他带着优优往车场走,带着她上了他的车。上车后车子还没开,
优优的眼泪就忽地一下涌出来。
她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也不想让那位小老板看见她流泪,但他还是看见了。他
说:“你怎么了?”她怎么了他应该是知道的,他这样问也许只是想安慰。
优优哽咽着说:“你……你让我下去吧,我想自己走。”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儿?”
优优摇头,捂着脸擦泪,她努力让自己的泪停下来,她在心里骂自己:你他妈
活该!
凌信诚说:“你要不想马上回去的话,我陪你去哪里坐坐?”
优优不回答,可能是她回答不了啦,因为眼泪越擦越多了。压抑的抽泣让她说
不出话。
凌信诚也不再问了,他把车子开动起来,他把优优拉到了远离这个饭店的一家
小酒吧里。这时已经将近午夜,酒吧开着但没有客人。凌信诚把优优带到靠窗的一
张小桌前,并且为她要了一杯热牛奶。
屋里的光线非常温暖,窗外的夜色却格外冷清。这小窗被一片高楼大厦俯瞰,
显得极其渺小玲珑。从这里可以看到被群楼挤压的一个袖珍广场,还有一些毛茸茸
的小块绿地,窗外的景致很像一幅不动的油画,画面中只有建筑没有行人。这宁静
让优优的心终于安顿下来,让她觉得整个城市都已睡去,除了凌信诚缓缓投来的目
光,四周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不会再有任何窥探。
优优喝完了那杯热牛奶,才说出一声谢谢你。这时她才开始抬起头,朝对面的
男孩看过去。
第二卷 第二章
? 优优自己也难以说清,她为什么在乎这双病弱无神的眼睛,在乎它流出怎样的
目光。
也许因为他是她的老板,也许因为他与自己同龄,也许因为凌信诚是第一个知
道这桩丑闻的人,也许,她一向以为,凌信诚或许对她有某种好感。
她给人的感觉一向很正派,很英气,不容玷污和侵犯。而今晚,她却扮演了一
个贪财的人,一个淫荡的人,一个甘受欺负凌辱的人,一个在他面前再也不值钱,
再也别装纯的贱女人!
尽管,那男孩的目光不是这样的,他和以前一样温顺厚道,和以前一样沉默寡
言。但优优不无恶毒地想,他也许是替他老爸在赎过,替他的公司在道歉。也许他
本身就是个麻木的人,本身对女人就没感觉,对女人没有感觉的人,又怎会在乎女
人的贞操呢。
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身上和心上的创伤让优优变得太敏感,让她变得恶毒了,
让她把什么事都往坏处看。
凌信城给自己要了一杯葡萄酒,酒上来后他又问优优:“你要么?”优优很想
醉一下,但她后来摇摇头。
凌信诚看看优优的脸,那睑上有一处青肿了。他让酒吧的服务员为优优又加了
一杯奶,然后关切地问优优:“你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优优又摇头,说不用。
两个人又彼此看一眼,目光都藏了些羞愧的。凌信诚先把视线躲开了,他看窗
外,然后问:“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不知道你介意吗。”
优优看着他,没说介意不介意,但那目光的含义里,是等待他继续问下去。
“刚才,在车上,侯局长说要给你一张卡,他后来给了吗?”
优优明知故问道:“什么卡?”
“信用卡。他给了吗?”
优优说:“没有。”
凌信诚沉默了,不再问。
优优说:“我这样做,你们满意了么?”
凌信诚皱眉问:“我们?”
优优的语气又恶毒起来了:“对呀,你,和你爸爸,和你们的信城公司,你们
满意了么?侯局长不是你们公司的大客户么。”
凌信诚眨了两下眼睛,像在猜测优优话中有无讥讽。他说:“对呀,侯局长是
咱们公司的大客户,咱们的药在他们那里卖不卖得动,全要靠他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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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优有些恨恨地说:“这些大客户,你们不是都给过钱了么,你们不是有一本
……有一本账的么!”
优优差点说出了“秘密小账薄”这样的话,但话到喉头又换了词,她仅仅用了
“一本账”这样一个中性的词,这个词不那么露骨和带刺。
凌信诚并不像优优预想的那种模样,甚至没有一点被揭露的尴尬和慌张,他只
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无所谓地承认:“好像有吧。不过公司里账的我不管的,你不
是在财务部工作么,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去过财务部。”
优优说:“我原来不知道,医院里、药店里的那些药,销路全要靠钱铺。”
优优为何有胆说这些,自己当时也不清楚。也许她那时突然有种破罐破摔的心
情,或者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位少东,百分之百不害她的。
凌信诚和善的脸上,确实没有害人之相,他甚至并不觉得优优在揭信城公司的
疮疤,因而他回答她的语气,并无多少自责。
“你爱看足球吗?”
他问优优。见优优不语,他接下去说:“我爱看的。”
优优冷笑一下,说:“我不爱看,但我知道足球有黑哨,有假球,有黑裁判!
你想说卖药也和球赛一样吗?也有假球,也有黑幕,这里面除了金钱,没有什么真
的?”
凌信诚面色平静,言语木衲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有没有真的我说不清楚,
但我知道所有的药厂都这样干的,因为市场的规则就这么安排。现在的抗生素至少
不下几十种,功效作用都差不多,谁要想自己的产品卖得好,靠钱才能使鬼推磨,
谁要不这样干就只有等死了。谁也不想死。我想那些足球俱乐部也一样,他们本来
都想靠着踢球好好活,但这个世界却不让他们好好活。你踢得好不好没有用,人家
用五万买黑哨,就能让你输掉五百万。所以你也得给裁判钱,你给钱其实只是想买
公平,只是买一个基本的生存权。只要你是个人,生存自然就是第一位,至少对大
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就连你,也一样,为了生存不是也干你不愿
干的事。”
这大概是优优第一次从凌信诚口中,听到如此完整的长篇大论,虽然上不了堂
皇台面,却让优优无以应答。至少这番议论减轻了优优对信诚公司的憎恶,也让她
对这位表面单纯无知的少东家,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那天晚上凌信城一直把优优送到了旅馆的大门内,凌信诚站在门内的楼梯口,
探着脑袋往下看。他不大相信地问优优:你就住这儿吗?也许在他的眼睛里,这个
地方实在太脏了。但优优毫无避讳地回答说:对呀,我就住在这儿,你想进来坐坐
吗?她这样说无非是谐虐,她知道这位娇公子是不会屈尊跟她钻这种地下室的,且
不说那里边的气味太难闻,单说时间也已经深更半夜了。
没想到凌信诚竟然爽快地说声那好吧,紧接着就率先顺着楼梯走下去,走了几
步又站住回头看,他在看优优,优优还在梯口愣着呢。
凌信诚有几分奇怪地问:“喂,你不下来吗?”
优优说:“太晚了,你别进去了,里边很脏的。”
凌信诚说:“没事,把你送下去我就走。”
优优犹豫了一下子,终于从梯口下来了:“那好吧,那你小心点,里边净是门
槛你别绊着。”
凌信诚点头答应着,然后优优在前他在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优优往下走。他显
然是第一次涉足这种贫民窟,不免东张西望四下看。那地下旅馆时至深夜也不安静,
不少晚归的人还在盥洗间里涮锅擦澡洗衣服,不少房间还有人大声说笑玩纸牌,不
少男人赤脚光背在走道里来回走,不少女人看见优优点头打招呼,然后又好奇地看
着她身后西服革履的凌信诚。优优三拐两拐直到凌信诚肯定转了向,才走到她住的
那间小屋前。优优回头说:我到了。随即掏摸钥匙要开门,钥匙刚刚插进钥匙眼,
那扇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优优吓了一大跳,惊魂稍定才看清拉门的原来是她
姐夫。
姐夫一脸愠怒,劈头就问:“你做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