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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抢劫的罪名,一为胁从,二为初犯,故被从轻发落,判处有期徒刑壹拾伍年。
阿菊和优优都没有被移送到检察院去。她们都被认定为遭到裹胁的不知情者,
从而先后被公安释放。阿菊比优优早放了一周,因为她在本案中几乎全无过失,相
比之下优优则有些不同。优优从那个小巷逃走之后,直到第二天清晨在旅馆被捕,
间隔整整六个小时,在这六个小时当中,她没有报警。因此有知情不举和包庇的嫌
疑。而阿菊则对警察解释她曾试图报警,但一直被德子盯死,无法脱身。所以还是
阿菊聪明,能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而且阿菊被捕时规规矩矩束手就擒,不像优优,
还给警察一拳一脚,有暴力拒捕和袭警之嫌。特别是挨了优优一脚的那位刚刚新婚
不久的年轻民警,抓完优优还真在当天就到医院检查下身去了。
所以,优优比阿菊迟了几天,才被放出。
我是优优被放出来后第一个和她见面的朋友。作为本案案发后最早进入现场的
证人之一,我那一阵经常配合警方采集证据,因而和他们都混熟了。我在和一位警
察通电话时知道了优优当天就要释放的消息,之后即赶往看守所接她,想给她一个
惊喜。不料优优走出看守所一见到我时眼圈立即发红,虽然勉强挂出一丝感谢的笑
容,但其中充满的却是无尽的倦意。
那一天我用出租车送优优先回了旅馆,在那个旅馆里我见到了她的大姐和姐夫。
我目睹了她们姐妹撕心裂肺的抱头痛哭,还与优优的姐夫做了短暂的交谈。
优优的大姐比我想象的要漂亮许多,也比我想象的苍老许多。她虽然眉目清秀,
甚至比优优还多了几分女人的温柔,可惜病容满面,让她比二十几岁的实际年龄,
大了半轮,她和优优站在一起,面色和精神,均明显不如。优优虽然这一阵饱尝牢
狱之苦,但脸上的皮肤和神情上的少女之态,却依然蓬勃如初。
优优被抓时身上那两百元钱,并没来得及转给大姐,大姐这些天看病吃药的花
费,全是姐夫出的。优优以后从大姐口中,听说姐夫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那就是
倒卖二手手机。这活儿人人可做,也能挣些小钱,只是比较辛苦。在优优坐牢期间
姐夫回了一趟仙泉,把一只用借来的二百元钱买下的二手手机,用八百元卖掉,回
来后还了借款,扣去路费,还净赚了四百多元。前后不过四天功夫,从投入产出率
来说,从与卖菜和开火锅店比较来说,这生意确实事半功倍。从资金周转天数来说,
也是最少。所以,优优姐夫那一天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像优优说的那样愁眉苦脸,
他和我闲聊的时候,似乎心情不错。
那天见过了优优的大姐和姐夫,我又陪优优去了爱博医院,去看望尚在医院治
疗的那位凌家少东。这一天距离血案发生,已有半月之久,凌信诚对父母不幸的前
后过程,当然早已知晓。在这半月之中他曾两次托人把我请到医院,于病榻之侧,
推心置腹。几次长谈之后我越发感觉这个男孩的内心,其实极为丰富柔软。父母骤
殁让他原本封闭的心灵,更加趋于内向,他把我这个相交不久的朋友,当作病中惟
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对我谈了他对父母的热爱,和对家庭温暖的依赖。虽然父亲
是个商人,难免“无商不奸”;母亲沉迷烟酒,而且管他太严,严得有时近于苛刻,
但他还是深爱他们,因为他们不仅给了他身体发肤,还避免让他心灵孤单。他从生
下来那天就百病丛生,所以和健康孩子的心理不同。他比他们更加脆弱,更加敏感,
更受不了遗弃和欺骗,而只有亲生父母,才最可相信和依赖。其他人说的话、做的
事、许的诺、发的愿,谁知道他们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自己呢?
除了父母之外,他也相信过别人,至少他相信过仇慧敏的。仇慧敏让他尝到了
爱情的激动和寄托,也拿走了他的信任和童贞,甚至让他离开父母和安逸的家,在
外面筑起幽会的巢穴来。他曾把那个两人的小天地,当作自己未来的家,当作了灵
魂的栖息地。也许他的幻想压抑得太久了,一旦萌发就太逼真,逼真得他都忘记必
要的冷静了,逼真得一旦发觉是骗局,几乎等于逼他死。
和仇慧敏这场有始无终的恋爱后,凌信诚对一切异性都持有一种恐惧感。他看
不透那些妩媚的微笑里,是不是都藏着一把刀。
优优也许是凌信诚无意吃下的另一剂迷幻药。她的纯真与直爽,像一道透明的
阳光,打开了凌信诚封闭的心,让他每次和优优相处都被什么东西触动着。特别是
优优失身的那一夜,他不知为什么不但没有鄙视感,反而满怀怜悯的心。优优以一
个受虐者的形象,让凌信诚在刹那间爱上她了。
凌信诚第一次在病床前和我谈到优优时,他的确用了这样的词。他把优优形容
为一剂迷幻药,他甚至认为正是因为自己误食了这剂药,才把父母害死了。我第二
次去医院看他时,他的神经已趋于正常了。可能公安已经告知他,优优于此案是无
辜的。他再次和我谈到优优时,思维就显得理智了,听我说到优优至今还关在看守
所,他的反应显然是焦急的。他问我能不能到公安局去保她,出些钱也丝毫没问题。
我告诉他公安局既然已经认定她无辜,放她出来是迟早的事。
凌信诚几乎是必然地,还和我谈到了他儿子。那个还没学会说话的孩子不仅是
血案的幸存者,也是家仇的惟一见证人,也是凌信诚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骨肉,是
凌家整个产业的继承者。凌情诚说,也许明年,也许明天,他再发病就不会再醒来,
那时候,信诚公司就归这个孩子了。
说到这个孩子时,孩子正在医院里,正靠在凌信诚单薄的胸前玩玩具。孩子是
凌家的保姆抱来的。如果仅看凌信诚那张幼稚的脸,谁也不会相信他已是做了父亲
的人。
凌信诚的伤感让我生出几分担忧的心,我悄悄跑去问医生,和凌信诚那番悲观
的论调比,医生的说法还算乐观些。医生说凌信诚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下步还需
巩固些时日,得这种病自己的心情很重要,应当既来之则安之。最好找个地方休养
一阵子,自己把生活调理好,清心戒欲少操心,平时和要好的朋友聚一聚,尽量避
开那些不开心的事,只要如此这般调养得好,心脏病人也有不少长寿的。
我陪着优优去见凌信诚的那一天,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午后的阳光正明媚,
凌信诚正在医院的花园里陪着孩子玩。那孩子坐着一辆手推的儿童车,让保姆推着
快步跑,跑得越快他越笑,笑得大人都很开心。凌信减开始也跟着他们跑,几步下
来就累了,停了步子微微喘着气,看着保姆推着他的小儿子,笑声越来越远了。这
时他无意回过头,看见我们由远而近地走过来。
这是我在凌信诚的脸上很少看到的笑,天真灿烂又有几分父辈的慈祥。那笑容
与优优的目光相碰之后,才渐渐地收束起它的光芒。
凌信诚意外地看着我们,有些结巴,有些紧张:“哦……优优,你,你出来了?”
优优最初没有应声,我不由从旁轻声提醒:“哎,他问你呢。”我没想到优优
竟会突前一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凌信诚面前,双手扶着地,重重地一头磕下去
了!
这场面凌信诚显然没能料到,他甚至有点看不明白。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没动,
怔怔地说了声:“优优,你干什么?”
优优的头碰在地上没有抬起,从背部的抖动上我们看出她在哭泣。我帮凌信诚
把她扶了起来,我们都看到她的眼泪把整个面颊全都打湿。
凌信诚又说了一句:“你别哭了。”就不知所措地沉默下来。他没说出一句安
慰的话,也没有说一句宽恕的话,他没说不代表他不宽恕,而仅仅是因为他不会说。
于是我便站出来替他说,我的话其实在说给两个人听,我说过去的事就让它快
点过去吧,你们应该做个好朋友。信诚的父母要是看到信诚能交到一个好朋友,他
们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信诚微微笑了笑,他笑着对泪水未干的优优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我们
算不算个好朋友?”
凌信诚的这句话,似乎让优优想笑一下,但不知为何没笑出。她擦着睑上的泪
水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还能成为你的朋友么?”
“当然能。”凌信诚声音果断地说。他从刚刚被保姆推回来的小车里,抱起了
自己的小儿子,他把儿子递给优优说:“你会抱小孩吗?你愿不愿意帮我抱抱他?”
优优终于笑出来,她天生就喜欢小孩子,她曾经那么盼着大姐的那个小宝宝,
她曾经想象过等小宝宝长到这么大,她抱着他在北京到处玩!
她伸手去接那个小宝宝,那个小宝宝长得很可爱,与她曾经想象过的小外甥的
脸,还有几分相像呢。可那孩子一见她,却象发了虐疾似的拼命抖,弄得大人们都
奇怪地笑起来,可紧接着他们莫名其妙的笑,就全都僵在脸上了。因为那孩子看见
优优伸出手来要抱他,居然惊恐万状地叫起来,同时手推脚踹地挣扎着,拼命抱住
了他父亲。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让远远近近所有人,都惊诧地朝这边看过来。大
家都看不出孩子因为什么受了惊,更没人看出受惊的除了这孩子,还有面色惨白的
了优优!
第二卷 第七章
?生活常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重复,昨天和今天,现实和梦境,有时你会发现峰
回路转,景色相同。
从优优决定留在爱博医院,尽心照顾凌信诚的那一天起,有种感觉便似曾相识。
她想到了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她搬进了公安医院的一间病房,带着另外一种不同的
心情,开始了对周月的悉心服侍。
尽管心情相异,感觉不同,但对凌信诚的服侍优优也同样悉心,她每天很早就
来到医院,给信诚带来可口的早餐。早餐每天都换花样,豆浆油条、稀饭咸菜、馄
饨包子,还有面包水果、奶酪和鸡蛋,均按信诚前一天晚上的想法,—一采买准备,
然后用保温罐装好,一直送到床前。虽然信诚是住在爱博医院豪华讲究的贵宾病房,
但如果没有优优,也不可能如此随心所欲。
中午饭就由医院的伙房按菜单派送,简单凑合而已。医院做的饭菜,原料品种
不是不好,只是吃得时间一长,口味难保不腻。晚饭还是由优优亲自送来,也是按
照凌信诚的胃口,换样安排。有时是让保姆在家做好优优去取,有时优优按凌信诚
的指点,直接去某家酒楼买了打包。在家做的东西均属粥面小菜一类的家常便饭,
在酒楼打包的则多是鱼翅燕窝等等营养精品。凌信诚从小养尊处优,已经离不开那
些细食。
因此照顾信诚与照顾周月,每天干的既相类似,又不相同。如果说优优照顾周
月是出于内心的爱慕,那么她照顾信诚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则多半是为了赎过。
尽管,凌信诚已经原谅,已经不把家门不幸,算在她的头上。但优优总是本能
地认为,这场悲剧的发生,与自己的引狼人室,有着逃脱不掉的干系。
除了赎过,还有感激。优优早就感觉到了凌信诚对自己的特殊情意,以前就有
些诚惶诚恐,现在更是受之有愧。凌信诚不善言辞,他传情达意的方式,常常特别
实惠。他听到优优讲过大姐的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