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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生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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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供听,二人供信,只要他和李文海都供出我了,公安就基本上可以相信了,就
可以抓我了阿菊滔滔不绝说到此处,优优刚刚缓过气来,她气急败坏打断阿菊,她
愤恨交加欲哭无泪:”阿菊,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怎么会和他们搅在一起,
干这种事情!“
阿菊也同样一脸哭相:“优优,我当时也没办法了,他们下了决心我又拦不住
他们。优优咱们先别说这些,我知道凭咱们姐俩的关系,你不管怎么也会帮我,我
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你赶快给我出个主意。”
优优真的快要哭了,她被这个突然看清的真相,弄得甚至比阿菊还要六神无主
:“你跟他们……你们干这种事情,你现在……现在要我怎么帮你!”
阿菊拉住优优的双手,她的手心全是发粘的冷汗,她那样子几乎要给优优下跪
:“优优,你救我一次吧,德子逼着我给他五万块钱,他让我找老六去要,可你知
道,老六每月就给我那么一点,五万块钱我绝对要不出来。我手上原来还有几千块
的,可上上个月报驾校全都交了。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不到两千。优优你现在不
是又和信诚在一起了吗,你能不能先借出五万来。德子说他只要拿上这笔钱,立刻
就到南方去。他说他保证再不回来了,我们俩的事就算扯平了,就算一笔勾销了!”
阿菊神色急切,万般乞求,可优优却丝毫没有半点动心。她此时只觉得胸臆起
伏,怒气拥塞!她没想到阿菊居然这样无耻,这样自私——他们过去杀了凌信诚的
父母,她也被这个案子搞得死去活来,可阿菊现在还敢让她从凌信诚那里骗出钱财,
供他们遮掩真相,供他们亡命逃生,他们难道不明白这几乎就是白日做梦!

第四卷 第六章
?  优优不能答应阿菊的求助,于法律于良心,无论于什么,她都不能帮助阿菊让
德子逃生。
尽管阿菊双膝跪下,尽管阿菊哀求涕零。尽管她提起了她们的童年往事和自小
的感情,她说优优你应该知道,这两年老六不许我出去认识别人,我现在只有你一
个朋友你不帮我,我只有去死,现在这事已逼得我没有活路。
阿菊的两行热泪让优优的心在某个瞬间也曾软了一下。但她依然怒目圆睁:
“阿菊你应该自首,阿菊你赶快自首去吧,自首可以从轻!”
看来“从轻”二字已经不能吸引阿菊,她使劲拉住优优的衣角,一脸新擦的脂
粉被浊泪冲刷得七零八落……她说优优我和你不同,你从小就比别人厉害,你受得
的苦我受不得的,你进监狱没人敢欺负你,我进去就是警察不整死我,我也得让那
群犯人整死!
优优转身走开,她不想再看那张被眼泪弄脏的面孔,不想再让阿菊这么无耻地
跪着。她已经看到远处有几个公园的保安,正把好奇的目光向这边投注。
她离开原地走进旁边的树林,躲开了保安的视线也躲开了阿菊的哀求。呵菊爬
起来跟进树林,膝盖上还沾着草叶泥土。她跟在优优身后抽抽噎噎,极力想把两年
前那桩血案的原由说清。她说她只知道李文海和德子原来计划要偷几家大户,第一
个目标就选定了优优的老板。因为德子说优优的老板天天到高档饭店吃饭,还经常
让优优陪着,有时还用大奔送优优回来。肯定腰缠万贯富得流油。于是他们就商量
怎么让优优带他们先去一趟凌家,以商谈药品代理为由探探虚实。谁知那天听优优
说到凌荣志刚刚提出三百万现金,并且在下班之前送回了家里,于是临时决定把暗
偷改成明抢,并且决定当天动手机不可失。阿菊说她也曾劝过文海,说这样一来岂
不把优优害了,以后她在那家公司还能干么。李文海说就是要让她干不成才好,让
她卷进这事也就断了她的后路,她就只能跟着我走。再说女人没有不爱钱的,有了
钱还怕她不跟我么?她不跟我也得跟我!阿菊说她也劝过德子,让德子不如别干这
事。可德子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刚刚丢了,阿菊自己又找不到挣钱的事情,所以德
子反问她我不干这事你吃什么?德子的想法是要干就索性干一单狠的,干完就往外
地一跑,找个地方躲上几年,只要手里有钱,到处逛个十年八年也比现在要好。
阿菊说男人最是容易疯狂,一旦定下主意谁也劝阻不了。可德子后来也对她说
过,他说他也没想到李文海会当场开枪。李文海开始只是用枪逼着凌老板把三百万
现金全拿出来,凌老板先说去拿,转身又来夺枪,李文海这才开枪打死了他。男人
一杀人就容易杀红眼,反正扯了龙袍也是死,杀了太子也是死,李文海索性连信诚
的妈妈也给杀了!幸亏他还有点人性呢,要不非把那小孩也杀了不可。不过要真杀
掉那孩子倒也好了,省得你后来坐了一年多的监狱。
优优说:“他当时为什么不连我也一块杀了?他应该把我也杀了才好!”
阿菊说:“李文海怎么会杀你呢,他到北京就是找你来的,他杀人第一是为了
钱,第二就是为了你。所以他要让你卷进这件事,让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让你只
能跟他走,他说他一直想着和你一起亡命天涯,那种感觉才让他觉得刺激。”
阿菊的话让优优再次被“真相”震惊,她耳边甚至依稀响起当年震耳的枪声。
两年前仅仅感觉到那枪声的突然和果断,那场面的血腥和恐怖,并不知道那里面还
藏着一个拖她下水的天大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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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相让优优感到后怕,后怕得她都不敢再与阿菊继续交谈,她带着最后规
劝的坚定和冷漠,再次拒绝了阿菊的乞求。
“阿菊,过去的事,你们曾经算计的那些阴谋,我永远不想再听,凌信诚的钱
就算我能拿得出来,我也不能去拿。我只有劝你到公安机关自首,才是真正为了你
好。你当初没有亲手杀人,现在如果主动自首,如果主动检举德子,公安局肯定会
从轻处理你的。”
阿菊双膝一软,又给优优跪下。她流着泪说:“优优你再救我一次吧,优优你
以前不是说你并不真爱凌信诚吗?你不是说你其实另有别的爱人吗?你既然不爱信
诚,那他的钱你干吗不用?不用也是白不用。优优你替我想想,我不能让德子继续
呆在我那儿,老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看看,我不能让他看见德子。
优优说:“你以为德子拿了钱就能走吗,你以为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吗?”
阿菊说:“他现在手里一分钱没有,一旦有钱他肯定会走。优优你也知道,我
和德子不管怎么说也有过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爱我我还爱他,你说让我去告他,
我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
阿菊说到了她和德子的那段历史,那段历史优优曾与他们共同亲历,她和他们
一同长大成人,他们有过同样的欢乐和焦虑,他们无数次互相帮助过对方,他们在
最孤独最困苦的时候总是彼此相思。
感情的武器对优优总是无往不胜。她设身处地又联想到周月,如果周月惹了官
司,如果周月藏到她的家里,她会到警察那里去告发他吗?包括她并不爱的凌信诚,
她会不顾他的深思厚义去告发他吗?她也许,她也许,她也许同样不会!
她转过头,向公园门口的方向走,阿菊在她身后哭着说:“优优,你真的要去
告我吗?”
优优没有回答阿菊,但她知道,让她去告发这个从小最好的朋友,她也同样,
张不开口。
优优没有停步,头也不回地把阿菊的哭声抛在脑后,她走出公园,刚刚拉开一
辆出租汽车的车门,阿菊的电话追上来了。她在电话里依然哭着,依然是那句让人
无法回答的追问:“优优,你要去告发我吗?”
优优拿着手机,半晌不语。她听着阿菊的哭声,听着阿菊的呼唤:“优优,优
优……你怎么这么狠心……”终于,优优摇了摇头,她说:“阿菊,这事……我作
不了你的主,你还是赶快自己拿个主意。”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掉了。
优优的车子从丽都公园的门口开出,中途没作停留,直接开回了南郊的清水湖
畔。整个下午她闷闷不语,凌信诚显然也察觉她满脸心事,但他想问未问,欲言又
止。
那天晚上优优像往常一样,照顾信诚吃了晚饭,饭后信诚突然提出下床到二楼
阳台透透风去。优优叫来保姆,两人一道扶着信诚出了病房,去了二楼的观景阳台。
他们进了阳台之后优优发现阳台上已有一老一少两位西服男子,正坐在涂满天际的
夕阳下默默抽烟,见信诚到来随即站起,与信诚互致简短寒暄,并且与信诚围着一
张桌子重新落座。他们的动作和表情让优优感觉,这是一场事前安排的约会,于是
优优便和保姆一起,悄悄退了出去,退到阳台人口时凌信诚却把她单独叫住。
“优优,你别走。”
优优服从地转身回来,信诚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请来的中亚律
师事务所的林律师和韩律师。”他又把优优介绍给两位律师:“这是我的未婚妻优
优。”
这不是信诚以前的律师,优优与他们从未谋面,她和那两位律师互相握手,一
时摸不清他们今天的来意。但接下来凌信诚的开场白让她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在这
个清风拂面的黄昏,面对霞光绚丽的湖水,凌信诚薄而无色的双唇,会在一张一合
之间,说出这样意想不到的话题。
凌信诚说:“今天,我请林律师和韩律师来,是想请他们为我立下一份遗嘱,
把一些事情,在我还能说话的时候,作个交待。”
优优满脸惊异地打断信诚:“信诚你这是干吗,你还这么年轻……”
凌信诚复又打断优优:“对,我很年轻,我今年刚刚二十三岁,我还没有结婚。
我特别……特别想和我爱的女孩结婚。我还想再有一个孩子,因为我爸爸妈妈,一
直盼我能有一个孩子凌信诚脸上浮出些神往的微笑,声音却分明压着哽咽:”可我
现在身体不行,等我身体好了,我就结婚。我一定要结婚!一定要再生一个孩子!
我一定会爱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再生那种怪病。可我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我
想我还是应该早点立下一个遗嘱,因为我的病,我的病……我也不知道哪一天早上,
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也许明年,也许明天……我总是这样想,也许明天!
凌信诚好像说累了似的,用一声深深的呼吸作为停顿。那深深的呼吸也像一声
感叹,意欲将空气中的悲切就此收住,也就势收住他胸中将要带起的一腔啼嘘,强
迫他的声音转向冷静,变得清醒。
“所以,我必须在今晚之前,把一切都做出安排,这样,我就是真的醒不了了,
也会放心地安睡长眠。”
年纪大的那位林律师,用既温暖又严肃的目光,做出理解和赞同的表示。年轻
些的那位韩律师,已打开从皮箱中取出的一台手提电脑,准备好了记录。优优捂住
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对信诚除了感恩之外,还有无限怜悯。她看着
信诚苍白的脸庞,听着他气虚的声音,她心里不知怎样疼他。她每天照顾情诚吃饭,
为他洗脸、洗澡、梳头、穿衣,陪伴他入睡,她对他无微不至,那感觉几乎像对自
己的孩子。她一直在思想上把自己所做的一切理解为赎过,理解为报恩,但有时也
会疑惑,她这种心疼与怜悯是否也算一种爱呢?她常常弄不清自己到底爱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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