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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赶了个正着。”奚典也笑了笑,侧身让她进门。
“二姐……”卫明讷讷地嘟囔着,怔怔地看着卫青勉强的笑意,先前那一肚子的焦急和不安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沉甸甸、冷冰冰的感觉盘踞在心头。
“先吃饭。”奚典挥手探到了卫明的胳膊、轻轻捏了捏道:“有什么话先填饱肚子再说也不迟。”事已至此,他倒也索性放下心来了。
“嗯,”卫青应了声,同样有种如释重负的味道。换了鞋便自顾自往屋里走,边走边嚷嚷:“饿死我了,我这人一生气就特别容易肚子饿。”
卫明没吱声,捂着屁股默默地跟在奚典的身后。他没有他们俩那么豁达,而且还很担心大姐的身体状况。
卫青洗了手出来就看到卫明耷拉着脑袋坐在桌边的丧气样,皱眉道:“你干嘛?谁死了?”
卫明哀怨地白了她一眼。
“切!”卫青没好气地轻嗤,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撩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嗔道:“出息!”说完就大马金刀地坐下,抓起筷子开动了。
奚典也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却没听到卫明的动静,顿了顿、问:“干嘛不吃饭?”
卫明扁着嘴左右看了看,怏怏地“哦”了一声,乖乖吃饭了。
看到弟弟那副小媳妇般的模样,卫青气得笑了出来,对奚典道:“帅哥,跟我们家卫明在一起你真是任重而道远啊!连吃饭都得替他操心,你受累了。”
奚典轻轻笑了笑,朝卫明的方向偏着头、听到他吭哧吭哧划拉饭粒的声音,这才点头道:“累倒还好,而且好在最近我的耐心大增,不过这里面肯定有你家卫明的功劳。”
卫明的脸有点发烫,抬眼瞪了二姐一眼,朝桌上的菜努了努嘴,示意她多吃菜、少说话。
卫青一笑,不再逗他了。
饭后,卫青喝着奚典给她倒的咖啡,沉吟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声道:“我太天真了。”
卫明和奚典都明白她这话里的含义,默然不语。
“奚典,”卫青稍稍倾身,按着奚典的膝盖道:“答应我,别怪我姐。”说完也不等他点头或摇头就靠回椅背里、再次叹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就比较固执、没法接受与他的观念相左的事物,这不是他的错,只是……信仰问题。”
奚典淡淡地笑了,摇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跟我来这么深沉的一套。在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大姐,你们都应该心知肚明的。”
卫青窘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强词夺理道:“我哪儿知道你那么深明大义?先自己留条后路不行啊?真不厚道!”说着就喝了一大口香浓滚烫的咖啡、振奋了一下精神道:“好吧,我就直说了……”
“等等,”奚典抬手制止道:“先说你的那个办法。”这才是他最最好奇的问题……他极想知道卫青为了成全他和卫明的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卫青一愣,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一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样子。“嗯,是要说的。”
卫明早就感觉到二姐瞒着他的那件事必定是很大的事,于是又暗暗紧张起来。
“我和大姐的谈话也不算一事无成,”卫青还是照着她的思路开始了。“她不认同你们两个的关系也是没办法的事,强求不来的。不过至少关于卫家的香火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说着,她的目光不再落在卫明或者奚典的身上、而是垂落到自己手中的杯子里。“我有一个儿子,他跟我姓,将来就是卫家的传人。”
整个屋子里鸦鹊无声,静得几乎听得到三个人合奏出的心跳声。
“儿、儿子?你?”卫明结结巴巴、气若游丝地问了声,感觉自己瞪着二姐的眼珠子都快脱眶了。
奚典的脑袋里则嗡了一声,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想、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只是沉沉地念了一声:“卫青……”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他背负不起。
“啧啧啧!”卫青挑眉轮流看了看对面两个呆若木鸡的家伙,不屑地道:“干嘛干嘛?明明是件好事好不好?你们两个弄得这么沉重干什么?也不晓得恭喜我一声,赶紧给你们的侄子去备个大红包当见面礼什么的?”
“二姐,你什么时候生孩子啦?”卫明哪儿心思跟她开玩笑啊,几乎是扑到了她面前、扒着她的膝盖左看右看了一会儿,狐疑地问:“真的是你生的还是你领养的什么孤儿?”
“滚滚滚!”卫青觉得有点受侮辱,一把挥开他的手道:“你二姐我身体健康,正当适婚适育的年龄,凭什么不能自己生?”
卫明懵了,随后便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扯着嗓子嚷了起来:“你结婚啦?在贵州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二姐夫是谁?”
“……?!”卫青被他义愤填膺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才道:“我是单身妈妈,你没什么二姐夫,放心,阿三。”
“单身……妈妈?”卫明的眼珠再度几乎脱眶。
而奚典的脸色则顿时变得铁青。“孩子多大了?”
听到他骤然变冷的音调,卫青的表情竟僵住了,默了片刻才答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别告诉他行不行?”
这样的答案在奚典听来无异于肯定,他纠结了,嗓音也有些失控起来。“我不告诉他,他自己将来不会看到吗?”
嗯?卫明再次懵了。
“你不是说要回上海了吗?不是拿了楼上的房子吗?难道你还准备母子分隔两地、把孩子一辈子都藏在山里头吗?”奚典越说越生气、越问越大声,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潮红。“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声不响、自始至终地瞒着他,现在又做了这么大的决定……卫青,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卫青语滞。
奚典连连喘了两下才稍稍平静了一点下来,又问:“孩子现在在哪儿?”
卫明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呛着嗓子插嘴道:“你们到底在说谁啊?二姐你跟谁生孩子啦?”
卫青满脸乌云地看着他,没吱声。
“叶、梓?”卫明小心翼翼地从嘴里吹出这两个字,仿佛叫得大声点、叶梓这个人就会凭空出现一样。其实听着他们两个“他”来“他”去的,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只是因为脑子里实在太乱了,没及时分析出结果而已。
“对,就是他!”魔咒被打破后,卫青反而豁出去了,挺直了腰杆对着奚典嚷道:“有什么可说的?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他就只贡献了一大把小种子而已。反正你们男人又不稀罕这些,随时随地都能再弄成千上万颗出来。再说我又没强求他,是他自己愿意贡献的,中彩之后又不用他承担后果,他偷笑还来不及呢!干嘛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奚典和卫明都被她的这顿抢白说得愣住了,而她跟着的一段话更是把他们两个说得差点栽倒在地。
“自从看了天下无贼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将来等我有了孩子,也要让他生长在那种纯净无邪的环境里。在你们说的山沟沟里我就找到了这样的环境,那里的人纯朴、善良、自然,我相信我的孩子如果能在那里长大也一定会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卫青说得理直气壮,可到最后眼里却漾起了水波,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念头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梦想而已。
“天下无贼?”奚典困惑不已。
“是部电影,冯小刚的贺岁片。”卫明无语至极地扶着额头,欲哭无泪。
“我知道是部电影……”奚典依旧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扭头问卫青:“你就因为一部电影所以就想要生个孩子?”
卫青狠狠地瞪他。“谁会因为一部电影而想要生孩子?照这样的话计生办的人不得把冯小刚给做了?我早就想要孩子了,跟电影没什么关系!”
“那你……”奚典的眉头又皱紧了。“你就是因为想要个孩子才和叶梓……那样?”
“……!”卫青顿时呆滞,张着嘴看着他,一个字都迸不出来了。
她的沉默让奚典不由得低低地、深深地叹了一声,也扶住了额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叶梓这件事……他和叶梓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好朋友,所以他一定会说。他更不知道往后当卫青和叶梓同时出现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奚典,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卫青感觉到了奚典沉重的失望,急急地解释道:“真的!我、我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他的孩子的。”说着说着她便想起上次与叶梓间的那番对话、也想起了他受伤的表情,于是心虚得说不下去了……就连当事人都不信她喜欢他这个事实,奚典这个旁观者又怎么会信呢?
此刻奚典根本就没心思去分析卫青是不是真的喜欢叶梓,只是为自己的好友感到无比的难过而已。在悉尼的时候,某个晚上叶梓陪着他坐在阳台上喝酒。喝着喝着,叶梓先醉了,喃喃地问他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到后来随着酒醉的程度加深,他也渐渐口没遮拦起来,一不小心就泄露了与卫青在一起时接连几次都未采取安全措施的糗事。就是因为这段对话,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孩子的父亲是谁,而现在他不得不怀疑那时的“非安全”状态是不是卫青的主观故意。
虽然卫明此刻的脑袋已乱成了一锅浆糊、而他自己和奚典的那点事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给挤到了不知道哪儿去了,但他还是隐隐地为叶梓感到点难过、也很愧疚。“二姐,孩子的事你一个人做不了主的,而且等把孩子带回来的话就不可能再瞒得住了,你还是早点跟叶梓说、跟他商量商量再定吧?”
卫青哀叹了一声,六神无主地抱住了沉甸甸的脑袋,刚才强词夺理时的气势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心虚和愧疚感。此时此刻,她多想能像以前一样潇潇洒洒地扛起行李就走,多想能回到那个质朴的山窝窝里,回到她托给老乡代为照顾的、日思夜想的儿子身边啊!
当初因为卫明的伤,她不得不放下孩子急吼吼地赶了回来。看到弟弟日渐消沉、活得没什么生趣的样子,她心疼极了。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把奚典找回来“拯救”卫明于水火之中,一边却又暗暗祈祷卫明能奇迹般的想通、复原、马上振作起来,这样她就无需做什么破釜沉舟的决定了。
而当她发了邮件给叶梓之后就开始惴惴不安,一面期望着他能马上跟她联系,一面又鸵鸟一般地期望他没有收到这封邮件、不会来跟她联系。可叶梓还是马上就打来了电话,听到彼端传来他那一声惊喜满满、难以置信的“喂”时,她愧疚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她知道,叶梓对她是真的动了心。
再然后,就到了她不得不与叶梓面对面的时刻。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他,但同时每一次见他对她来说又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煎熬。她即便装得再强悍、再若无其事,可终究没有底气直视他黑亮的眼睛和笑意盈盈的帅脸。那几天里,她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心愿就是盼望大姐对卫明和奚典的态度会有所转变、甚至松动。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她无需把她的秘密揭穿,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进退维谷、手足无措的境地里了。
但是,正如她之前所有的期望全都泡汤了一样,今天下午当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