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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着宁冉的时候,宁冉一手拿着毛巾擦干头发,澈亮的眼眸扫过他手上的挂衣钩,“要帮忙?”
宁冉甩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精实赤裸的上半身,水滴落在肩膀又顺着胸口光滑细致的皮肤滑落。
陈跃的目光有一瞬间掠过,这个房间里有太多属于他们的亲密记忆,他想了他这么久,现在又是孤男寡男,什么都不做那真是,禽兽不如。
但他笑了声,坚定地摇一下头,从衣柜里翻出宁冉平常当家居服穿的短袖T恤递到他面前,宁冉接过衣服的时候,陈跃顺手把他手上的湿毛巾拿过来,又走进浴室在水龙头底下洗净,拧干,晾在毛巾架上。
陈跃收拾好行李,从卧室出去就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宁冉背对着他已经铺好画纸,路上回来的时候陈跃听说他今天晚上加班依旧,要做的好像是一个小型影院的手绘图。
听见脚步声,宁冉转过头来,沙发边的茶几上摆着两罐啤酒,他走过去,拿起一罐啪地拉开拉环,递到陈跃面前,“你那的设计总监是,余峥?”
原来宁冉一直在想着这事,陈跃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一直沁入心脾,他在沙发上坐下,宁冉下面显然有话要说,他也没瞒着,“他昨天辞职了,你有什么想法。”
宁冉在他身边坐下,“辞了挺好。”
倒是跟他想的不谋而合,陈跃笑笑,“这话怎么说?”这几天他参照其他装饰公司的状况对本公司前几年的经营做足了了解,但他更愿意听听宁冉的看法。
宁冉看着他的眼神很专注,“余峥那人以前在装饰集团另一个工作室做过,人挺宽厚,能容得住人,但专业水准一般,前几天我在网上看见他近期作品也就这样。”
一个行业圈子再小,陈跃真不相信宁冉每个同行都了解得这么透彻,宁冉很显然是听说后才去着意了解余峥这个人。
他听得非常认真,宁冉说着说着干脆两条腿都盘沙发上,“设计师跟其他行业员工不同,特别是装饰行业,人才流动性太大,你家做不成他还可以做别家。我入行这么多年,没见过几个设计师真把公司做行政的放眼里,能跟他们说得上话的人,一定是专业上能把他们镇服。”
陈跃点一下头,宁冉平时二归二,究竟是在这行混过这么些年的老人,现在说的,跟他了解之后的结论别无二致。
“所以,余峥当头,他手下必然是祸患成害妖成灾。”
陈跃笑了,低头把手上的啤酒放在茶几上,手放兜里烟刚掏出来,宁冉突然倾身上前按住他的手。
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陈跃意外地抬起头,两张面孔之间距离近在咫尺,灯光下,宁冉黝黑的瞳仁中他的倒影清晰分明,目光滞留交缠的刹那,他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楚。
宁冉似有些赧颜,很快收回手臂,“你白天,抽得太多了。”
陈跃突然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得离自己更近,嘴唇很快覆上宁冉的唇,只是一下轻触,宁冉身体僵在那,陈跃又轻吻一下他的嘴唇,满含珍视的小心,嘴唇分开,然后,又是一下。
宁冉的表情一直在怔忪中,陈跃捧着他的头,双唇蜻蜓点水般的,一次一次从点吻到含吮。一直让他趋之若渴的触感,熟悉的气息交融,浅尝则止已经无法满足,陈跃一手按住宁冉的后脑丝毫没给他退却的余地,有力的舌迫不及待侵入他的口腔。
宁冉在怔愣中感觉到陈跃嘴唇的温度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浊重,陈跃的舌头在他口中用力的翻搅,强势不容推却地侵占和掠夺他的呼吸,需索火热而强烈,他虽然回应得迟缓,但几乎不由自主。
陈跃把他压在沙发上,手伸进上衣的下沿,滚烫的掌心顺着腰侧的皮肤抚摸熨帖,宁冉手搭上陈跃的肩,他的回应细微,却没有丝毫反抗……
(一三五)
忽而嘭地一声,啤酒罐砸落到地面,陈跃在情欲的狂乱中终于挣扎出最后一丝清明,他的欲望炽烈如火,宁冉在他身下虽然没有反抗,身体却一直僵硬。陈跃抬起头,喘息粗重,掌心下宁冉柔韧的腰身皮肤光滑紧实,他把手慢慢抽出来。
宁冉胸口随着呼吸急促地上下起伏,水光迷蒙的眼睛目光仍有几分怔愣地凝视陈跃的双眼,陈跃一手撑在他身侧,一手抚过他眼睑上薄薄的皮肤,“对不起……”他的声音是被情欲侵染的低哑。
宁冉还是那样的眼神,他刚才的僵硬和平时情事中的热烈简直判若两人,陈跃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他因此内疚,而且心疼。
陈跃的性欲向来旺盛而强烈,从他们分手之后,几个月并不是刻意的禁欲,现在身下就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想跟他做ai,欲望炽烈如火几乎无可掩饰,绝不只是来自身体。
尽管小腹下方涨得发疼,陈跃极力地克制,他低下头,灼烫的嘴唇怜惜地落在宁冉的眼睫,“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宁冉没有回答,陈跃像是顾虑身下无可隐藏的箭拔弩张会让他惊怵,膝盖跪在宁冉身侧,小腹略微离开他的身体,又小心地吻一下他的唇,“好吗?”
宁冉黝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他的眼睛,陈跃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好,”片刻,他听见宁冉回答,迟缓但坚定,宁冉抬手握住他的手。
嘴唇再次落下去,这次只是落在宁冉的额头,短暂地停留,像是无声中落下一个承诺的印记,嘴唇恋恋不舍地离开,陈跃从他身上起来,声音依然沙哑,“你继续忙,我去洗个澡。”
宁冉低低嗯了一声,一直到陈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的视线仍没有移开。
这是陈跃再次住进宁冉家后禽兽不如的第一夜,宁冉加班到很晚,陈跃冲凉后躺在床上本来想要等着他,但是白天一刻不停地忙碌和超负荷用脑,他简直是沾床就着,他甚至不知道宁冉是什么时候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陈跃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手探进一边的薄被,床褥上的体温还没消散。
起身的时候,宁冉刚好从浴室出来,陈跃看清他的脸当即吓了一大跳,这弟弟COS熊猫人眼睛简直不用化妆。
“你这是,忙了一夜?”他盯着宁冉的眼睛,又看一眼他乱糟糟的鸟窝一样的头发和睡衣上凌乱的折纹,不像啊。
宁冉没好气瞪他一眼很快就把目光转开。
擦身而过的时候,陈跃握住宁冉的胳膊把他拖进怀里,从身后揽住他的身体,宁冉当即给他一记肘击,“赶紧的,上班去!”
陈跃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哭笑不得,他累极后一柱擎天都能睡着,这弟弟越是疲惫那啥越是旺盛,这个憋着那个也不快活,他俩这是图什么啊。
宁冉这样陈跃不放心让他开车,也没容他反抗,陈跃一直把他送到工作室楼下,宁冉下午要去工地,陈跃最后把车停在停车场,钥匙丢给宁冉,“中午补个觉。”
时间还没到九点,白花花的阳光已经晃得人睁不开眼,宁冉拖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睛,“你车没开出来,怎么去公司?”
陈跃回头,笑着揉一下他的头发。
没有禽兽不如的第二夜,当天下午宁冉在去工地的路上接到陈跃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事去外地。
宁冉问到底几乎是下意识,而陈跃也没瞒着,他向人打听到行内一位老工程退休后住的地址,这人叫杜孟成,在行内的名望甚高,多少行内人曾经师从他门下,受过点拨的更是不计其数,宁冉听到这名字也晃了一下神,听说这个人五十刚过就退休回家颐儿弄孙,当初他的老板许之以厚利,怎么留都没能留住,陈跃的意思要请他再次出山,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宁冉说出来之后,陈跃在电话里笑得很爽朗,“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陈跃显然是筹谋已久,宁冉当然明白他不只是去试试,也正是这样他才知道,虽然初入这一行,陈跃比他想得更多,与其请一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设计总监,不如请个足够资深的宗师级人物给他一次把专业这块,设计部和工程部一起给镇住了。
但是,把执意退休在家的人再次请出来何其艰难,这摆明是上门装孙子的事,陈跃的确是个爷们,但凡出身好点的公子哥,宁冉从来没见过谁像他这样能屈能伸。
陈跃去了三天,第一晚通电话的时候,宁冉还在办公室,电话里陈跃的声音非常疲惫,但仍然故作无事,得知他竟然是吃了闭门羹,宁冉好一阵心疼。第二天,宁冉收罗了现在还在工作的几个行内资深工程经理的资料,陈跃告诉他,至少杜孟成人是见上了。
宁冉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第三天下午,刚到下班的时候,陈跃打他电话,说是已经回了,正在离他工作室不远的一家餐厅给杜孟成洗尘,等着他一块吃饭,本来陈跃公司的事,他一个外人到场并不合适,但是陈跃公事上有分寸,宁冉也急着想看看这事到底怎么样了。
饭店就在他工作室写字楼的斜对面,宁冉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满面风尘的陈跃,正跟杜孟成相谈甚欢,在场的还有秦鹏。
(一三六)
吃完饭,陈跃亲自送杜孟成去安顿,宁冉自己先回家,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铃响,快步走到玄关,看一眼猫眼,宁冉旋开门锁门刚拉开一半,陈跃上前一步把他抱在怀里,“想死我了。”随即,温热的嘴唇不容分说地封住他的唇。
小别重逢后热辣的深吻,几乎窒息才分开,但陈跃的双臂仍然箍住他的身体,额抵着他的额头,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粗重,陈跃的面色疲惫,表情却非常愉快。
“你是怎么说服杜孟成的?”宁冉笑着问。
他疑惑了整个晚上,且不说杜孟成本来就不愿意出山,以陈家现在的状况,知道陈跃背景的应该大都不愿意跟他扯上牵连。
陈跃笑了声,“装孙子呗。”
看见宁冉笑意滞在嘴角逐渐消散,陈跃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他脑后的头发,声音轻缓地安抚道,“哄你的,我找了个跟他说得上话的人,那人以前欠过我人情,再说杜老在家闲了三年,刚巧有点闲不住了。我也没费多大功夫。”
那么久的准备和好几天的软磨硬泡,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陈跃现在提起也就是尽可能简单的几句,宁冉突然说不出一句话,陈跃又吻一下他的唇,凑到他耳边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这几天伤秋了?”
“滚,”宁冉笑着一把用力将陈跃推开,他是被陈跃气笑的,这男人累成这样还不忘记调戏他一把。
陈跃攥住他的胳膊再次把他往怀里拖,宁冉手按住他的肩膀,“等着,老子去放水让你洗洗。”说完,凑上前,吻猝不及防地落在陈跃的唇上。
宁冉的本意是让陈跃泡个澡解乏,但是陈跃进浴室很久人还不见出来,他走到浴室门口,耳朵凑到门边听了下,里边一丝声音也听不到。
抬手敲一下门,“陈跃。”
没有回应。
浴室的玻璃墙后隔着一道垂帘,宁冉又敲一下门,依然没听到任何动静,他干脆推开门,浴室的尽头,陈跃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只有头枕在一侧的裙边,紧阖的双眼,很显然是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宁冉不知道他累到了这个地步。
在这睡下去非得落下病来不可,宁冉大步走过去,低头拍一下他的肩,“陈跃,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