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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死偷卡。”
这时,屏幕这边,年幼的野人像个小学生被老师点名表扬一样,血气上涌,摆在键盘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著抖就连眼前的屏幕都因为眼球充血而变成一片粉色。
“唔,算了,我们私下解决。”何应琪才刚刚看到这句话,屏幕对面的HIDARI就扔来一个加为好友的认证信息。
忐忑的野人才刚刚通过,右下角就出现了一个小窗口。快人快语的HIDARI似乎不打算给他的死偷卡一点喘息的时间。
“HI,小野人,我是阿左。”这是他们聊天记录里的第一句话。为了备份那些美好的过去,何应琪甚至买了一个移动硬盘来装载。
而五年後的今天,在一档娱乐节目的摄影棚里,何应琪终於得见神秘阿左的原貌。
有一束光相当文艺地从上方打在阿左脸上,照亮了阿左的脸部轮廓。
阿左的脸称得上是温文尔雅,也足够赏心悦目。他作时下男艺人的打扮,法式袖扣跟悠闲西装的稳重搭配,却能渗出一点成熟的风韵。
何应琪知道阿左一定比自己大,但却不知道李嘉佑到底比自己大多少。
这张脸看不出年龄,就算是近距离地观察,都看不到较为明显的纹路。或许只有眼尾那两条爱笑的线能窥出少许倪端。
对於这个把自己一手推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人,何应琪既崇拜他,又有点怨恨。
刚入行的时候,一位前辈对他说过:“娱乐圈是一片被树荫遮挡住的泥沼,你只有向暖而生,才能杀出一条生路,夺得一片天空。”
可是自从一脚踩进这个泥坑,他就全身发冷。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块肉,被人真空封好,扔进了时间的深渊里,孤立无援得让人绝望。他只能在未知的时空中漂流千年,等待解冻的一天。
镁光灯虽然能稍微温暖他,不过也只在那一瞬。喜新厌旧的媒体把他捞出来放了几天,觉得他看起来不好吃,就再次把他扔回去。
不知道阿左是怎麽想的,难道他想吃一块放太久有点变质的肉块?
镜头大概是拍够了何应琪发呆的蠢脸,主持人招呼了一下,就回到原位待岗。
李嘉佑拍了拍何应琪的头,像个温厚的长辈一样,用嘴型对他说了一声‘回神啦’,就淡定地走到主持人的身边,准备接受她的拷问。
作家的话:
好像怎麽写都不对(′?ω?‘;)。
☆、双重人格
娱乐节目要的就是这种戏剧化的效果,主持人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欺负何应琪,第一个问题就直指向他。
“我听说你们认识了五年,难道你从来就不认识李嘉佑这个人吗?”
正中死穴。
何应琪好久没被长枪短炮对著,多少有点紧张。现在斜眼看见李嘉佑托著下巴,微笑地望向他,害他更加紧张了。
他双手紧紧交握,像个好学生一样端坐,严阵以待。
“……我只认识阿左。”何应琪又瞥了李嘉佑一眼,对方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盯著地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麽。於是何应琪终於明白到,眼前这个人不是网上的阿左,不会再对他百般照顾。所以他决定靠自己。
“就算你只认识阿左,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吧?你们同家公司诶。”主持人向场外的工作人员要来小皮鞭,啪地甩在何应琪的桌子上,吓他一跳。
“听是听过,但我没联想起来。”况且正常人都不会认为同公司,又没什麽交集的人会是自己朋友的吧?
更何况在他的想象中,阿左应该是个大叔。留胡子,喜欢穿T跟破洞牛仔裤,而且不拘小节。眼前的阿左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年轻得都要对不起他渊博的学识了。
何应琪笑著推开了主持人的鞭子,摇了摇头,然後又装作不经意地瞄了李嘉佑一眼。
这时李嘉佑正在整理衣服下摆,像是特意无视掉何应琪一样,将他放置play,宁愿跟坐在隔壁的圈内好友聊天,都不愿意看向他。
何应琪突然觉得很生气,可是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虽说他跟阿左是网路上的朋友,但要是得罪了这尊大佛,何应琪相信阿左、或者说李嘉佑,绝对有办法能让自己混不下去。
跟之前认识的阿左完全不同,三次元的李嘉佑实在太陌生。这个人不再是百般包容他的前辈,只是一个不愿认老的大叔。
“可是能在网上找到他的方式,我都知道。”何应琪脸上挂著一个笑容,恰到好处的虚假。就像女星隆起的胸部一样,虽然是假的,却赏心悦目。
他以行动来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翻起反扣在桌子上的小白板,何应琪拿起水笔,唰唰唰地就在上面写下第一组字母。
HIDARI.INORI
这次阿左倒是跟他心有灵犀,他看著阿左一边大喊‘刀下留人’,一边冲过来,然後猛地按住问答板,这时那组字母差点就要曝光在镁光灯下。
好险。
何应琪跟李嘉佑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放下笔後,何应琪就後悔了。他原本不打算公开,写著玩就算了,但却阻止不了双手的惯性。还好还好,阿左眼疾手快阻止了他。
“喂,给我留点隐私好吗。”阿左小声地抱怨,语气倒是不重,也听不出责备。说不定真的公开了,阿左也觉得没所谓。
何应琪有个想法,网上的阿左一定不止‘乐评人’这个身份。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惯用名,那些他不知道的阿左可能在当黑客、画手、作家、甚至是别人的死偷卡。
明明知道录像机都紧盯著,阿左却好像毫不在意。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水性笔,擦掉问答板上面的字母,快速写下两个字,又在镜头过来以前擦掉,跑回主持人身边。
何应琪看得清清楚楚,阿左写的两个字是:等我。
在那一秒,何应琪连呼吸都忘掉。
阿左放过了他,主持人可没有。她宁愿扔下其他来宾,也要刮出虚拟世界中,阿左不为人知的一面。
面对女主持人绵密的攻势,何应琪只能硬扛著,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同时,他也透过其他嘉宾之口,重新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李嘉佑。由於李嘉佑跟他知道的阿左反差太大,何应琪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阿左居然能将如此分裂的两种人格塞进同一个躯体。
他盯著站在舞台中间的阿左,看他因为来宾的拆台而笑个不停,蓦地感觉到一点寒意。
这时一位嘉宾说道:“阿左这家夥很可恶,他常去旅行,但从来不会说要去哪里、去过哪里,不带手信,也不给我们看风景照,每次发出来的都是大头照。样子又没怎麽变,在家拍也一样吧?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需要朋友,才这麽敷衍。”
听到这位乐坛前辈的描述,何应琪忍不住睁大眼睛。
他脑中突然冒出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像被神秘力量操纵了一样,像走马灯一样急匆匆地从右往左跑去。全是阿左在各国流转时拍下的异国风情照。
很多时候由於时区不同,阿左上线,何应琪通常还在睡大觉。阿左会直接把新鲜拍下的照片扔他邮箱。有时候是奇诡的脸谱,有时候又变成当地的特色小吃,更多时候是阿左随手拍下的风景。虽然里面从来没有一张出现过阿左脸。
那个阿左毫无保留地和他分享自己所见的国外风情,还纵容他拿来当blog或是推特的背景。
被爱称为小野人的何应琪,从来没想过阿左真的会把虚拟跟现实分得这麽清楚。
他差点就想举手爆料,告诉大家他笔记本电脑里面有几个G的照片,正是现实中的李嘉佑缺失的部分。
阿左不愧是他的旧识,轻易就能揣测到何应琪的思维。他飞来一记眼刀,警告何应琪不要轻举妄动,然後又装作专注地对著女主持放电,假装自己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辛苦你了阿左。何应琪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腹背受敌的情况还在继续。来宾们就当今天是来玩的,一个两个活跃得不行,似乎不把阿左扒光扔在阳光下曝晒就不罢休。何应琪基本上插不进话,只能噙著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伪装成布景板的一部分。
其实他也经常做别的艺人的布景板,只是最近几个月基本上都只能死守在家混吃等死,只要镜头扫过他,就让他下意识地猛喝水。
说不定现在再让他拿起麦克风唱歌,他会因为怯场而落荒而逃。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网络世界的阿左’身上。何应琪讲到没什麽好讲,只能把初识的情景也拿出来交差。
何应琪坦言,他会分析阿左每一句话中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要是得到意想不到的情报时,会开心得偷笑。
在说到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时,何应琪忍不住用问答板挡住自己的脸。嘉宾们都摆出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只有阿左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也就是说你很崇拜阿左?现在还是一样吗?”女主持人觉得不可思议,她试图去厘清思路,解读何应琪的内心世界。
可是谁能读懂死偷卡的内心。就像何应琪发现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懂过阿左。
“当然啊,不然也不会上这个节目。”何应琪礼貌地笑了笑,不敢再像其他嘉宾一样放肆。
为了不被阿左掐死,何应琪决定保持沈默,直到录影结束。
他既年轻又帅气,只要在这档节目露一下面,不需要有多活跃的表现,大概就能接到工作。
距离上次接商演已经过去两周,也好久没人拉他去参加饭局了。演艺圈就是这麽残酷的地方,曝光率直接跟饭钱挂钩,要不是母亲说想在电视上看到自己,何应琪觉得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甘於接受现在这种处境。
当初被公司看好,一个人出道。本以为能够接班叶梵,成为公司的新台柱。他不会看自己到底好不好,却小心翼翼地抱著微薄的期盼,希望自己真的能有所成就。
结果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不服气。
回报本来就不是只要努力争取就能获得的。
☆、新朋友往前走
录影结束後,何应琪特地在阿左的休息室门前等了一阵。原本他打算约阿左到附近的咖啡馆聊聊天,权当是网友见面。
他抱著双手,靠在门板上,望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开始回想他们曾经交换的文字。
走廊另一头传来阵阵笑声,分贝估计超过80。不用想都知道,来者一定是阿左跟他的朋友们。虽然阿左邀他走进那个摄影棚,但何应琪却认为,阿左并不打算跟他做朋友。
何应琪等著他们靠近,一边强迫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他们互相开的黄腔中。於是他开始回想经典烂梗,第一个想到的,居然就是阿左给他说过的恶心冷笑话。
当时有些梗,能让双方都笑得脸部肌肉都僵硬,甚至连现在想起来,都还拥有一定的威力。可是李嘉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