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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过的低下头,又去把桌上零零碎碎的钱拢齐来数了一遍,越数到后面越无助叹息——10万不是个小数目,他已竭尽所能。
我第一次恨老板定下高高的门槛费。
我第一次耍小聪明,动了别的心思。
“磁片之前一直在他的居所吗?”磁片好像黑匣子,可以记录最后72小时的景象,十分关键。
“啊?”他张着嘴,完全糊涂了。
“我来帮你,一分钱都不要。”我信誓旦旦,热血冲昏了头脑,一时竟忘记了自己出来乍到,对那个机器并不熟悉。
“。。。。。。真的吗?”他兴奋的扑过来,眼中万里无云。
“走吧,就在上面。”我推推他,怎么这时候他才想起扭捏?
“。。。。。。”走一步退两步,他死盯着那扇门,怎样也不能鼓足勇气去开,“真的没关系吗?你帮我,会不会被老板骂?”
靠,我心里骂,这时候提什么不好,偏提那个铁公鸡老板?简直扫兴到家。
“没事的,我保证。”有事最好,我巴不得老板第一时间发现这事,一怒之下辞退我。如果不辞退,停职留薪也是不赖的。
“可是,我有事。”
“啊?”李秦晋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怒火中烧,“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
“我想拜托你,回到当时,你去替我请他来,我怕。。。。。。他连见都不肯见我,毕竟我辜负了他那么多。”
原来如此,我拍拍胸脯,给人家立下保证:“放心好了,你只管到时跳你的,我扛也会把他扛来。”
李秦晋喜上眉梢:“好,一言为定。”
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股子莽撞劲,我大汗淋漓的摆弄着机器,耗费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气喘吁吁抬起头来,李秦晋已经不在机器里。我抓起外套直奔他提过那人的居所,那个人不住在本市,我得抓紧分分秒秒去游说。
那人却不在居所,事实上,邻居大妈告诉我,他已经至少三个月没有回家了:“那孩子倔强的跟什么似的,一心一意的非死不可。”可是我记得磁片是有反应的,这么说,一定带在那人身上!
我谢过大妈,改道医院。忙忙碌碌到半夜才总算是在隔离病房里找到李秦晋的那个人。
偷了医生一套衣服,我做贼似的潜进去,被那个人善良的当作新来的大夫。我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将错就错下去:“今天有个叫李秦晋的打电话找你,他想见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变了脸色,瑟缩成团:“别、别跟他说,我在这里。”
我看着瘦骨嶙峋的病人,没来由的怅然:“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不,我不认识他!”他索性拿被子蒙住了头,做起了鸵鸟。
我有委托在身,不能太浪费时间,只得狠心扒出他的头,对上那双泪汪汪的眼:“怎么?连医生都不信任了?”
他的睫毛一动,两串珍珠滚落:“对、对不起。”
我递给他一帕纸巾,雪白的,忽然想起那曾经盛开的红色泪花:“你恨他,还是讨厌他?”
“不,我爱他。”这句话他说的半点也不犹豫,“可是我这病。。。。。。他可能还不知道。我不能见他。”
“为什么?”
“因为我还爱他。”
“?”
“我见他,他会对我好的。那时,你叫我怎么放心离开?”
我迟钝了,我承认没有想到这一层:“可如果你不见他,他会以为你恨他,会难过的。”
“。。。。。。我宁愿他以为,失去的是一个恨他的人,而非一个爱他的人。”
心口涌上一股酸涩,我笨嘴拙舌,估计劝不动这样倔强的人。他守着的,是生命流逝都窃不走的真爱。
不能否认,他说的没错,失去一个恨自己的人,只会难过;失去一个爱自己的人,会心疼到底,这两者,怎么同日而语?
我苦笑,这次没收钱看来是对的,否则拿什么去还人家心愿。
“大夫,”病人不知我苦衷,还在哀求,“如果他再打来电话,请告诉他我是恨他的,我讨厌他到极点。拜托,拜托。。。。。。”
我没有回头,却清楚的看见那片沾满泪痕的纸巾落叶一般无力坠在我脚边。
偌大舞台,空旷无边,寂寞随意泛滥成灾,月光透过落地窗,流浪至此,扯过一片白纱,落在孤独的舞者身上。
他飘然,他俊逸,他是这舞台的王者。
他潇洒,他微笑,向着空荡荡的观众席,那里真的有个人在观赏。
虽然戴着帽子墨镜,捂着口罩棉衣,看不清模样体形,但有什么关系呢?除了他,这时候除了他,李秦晋想不出还能有谁有理由坐在那里。他因此感到满足。
舞者漫步,如画中走出。举手投足,用了十二分的心意,和生命全部的力量。
他在邀请,在乞求,台下唯一观众的掌声,原谅,还有回归。
我却不敢,袒露手掌,怕被舞者看穿身份。
我只能,在他舞完之际,裹着厚重的伪装,逃夭而去,连影子都不留下。
我只能用这无声的动作,委婉转述着另一个人的所谓恨意。
到次日,李秦晋仍是登门感谢,眼底落下再也褪不去的哀伤,还带来了某人前一天求我故意留在现场的磁片。我佯装不知情,挂着客气的笑容面具,胡说八道着什么顾客满意就是我们的福气之类的客套。
一不小心,在他转身后,又想起那张惨白秀气的面庞,泪流满面的说着拜托拜托。。。。。。。
起身去关窗户,奇怪今年雨水为什么特别多,嚣张的无法无天,都飘进我眼里来了。
君子税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我知道他来的目的。默不作声的,照例将乌黑的废磁片交给君子税,刚想走,突然被他一把拉住,扯进怀里:“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我不理,照直挣扎,却抵挡不住他的下一句话:“今天我穿的太少,好冷。”
我也好冷。冷的不自觉伸展双臂,紧紧倚靠在那宽阔肩膀上,总算觉得有些暖和——寒冷,是否可以融化在简简单单的拥抱里?我很想知道。
放开我,他走的大步流星,单穿衬衣也不畏畏缩缩,我忽然有些迷惘,刚刚要取暖的究竟是哪一个?
(《舞者》完)
(下个故事《回去》)
☆、【六】回去(独一篇)
【六】回去(独一篇)
“我,我要回去。”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男子紧跟我的脚步进屋来,我不知道,随手一关门,把他半个身子卡住。抬眼看看,那一直蜿蜒到颈部的纹身,和脸上狰狞如龙爪的伤疤,让我立刻就起了厌恶感。
“你要回去?”
那人点点头。
“麻烦你转身,向后走,下楼,问警察。”
“唉,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凶巴巴的问。
他倒没恼,不知是疲倦了没力气,还是说气度本来就那么大,或者以前是受过教育的吧,还会说请:“我要回到三天前。请你们帮助我。”
“请一定考虑我的要求,”男人拖着一个黑箱子,打开里面竟不是钞票。而是一只巨大的古董花瓶。还有一件玲珑剔透的翡翠印,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你给的多了。”老板的眼睛亮闪闪的,让我不禁怀疑这推脱之词是从谁嘴里胆大包天说出来的。
“不多,不多,我时间紧迫,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机会了,拜托你们一定要先让我达成心愿。如果这些不够挂急,我还有,还有。。。。。。”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块古香古色的怀表,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传家宝。。。。。。。”
我家老板一定是火眼金睛,他只看了一眼这几样宝贝,就了然于胸志得意满的微微一笑,手指楼上,对我嘱咐道:“领客人上去吧。”
我白眼一翻:“磁片。。。。。。”
老板脸色一变,忽然才想起来似地:“恩,请问你要回到的地点是。。。。。。”
我真的很佩服那个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中的罗索索,他实在是。。。。。。神奇,连一栋烂尾楼都有他的踪迹,不同的是这次有些特别,老板搜索到的是一张卫生纸,里面裹着一个磁片,也就是说,这次应该是不慎遗失。
老板的脸更阴沉了,我再不敢多说,乖乖的领了客人去工作室,按步骤签字画押,押上仪器。然后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消失不见。
摇摇头,今天六六六不在,夏会计也请假回了老家,捡磁片这种高科技含量颇高的任务,自然不能让路痴老板去做,他会把自己弄丢了也说不定。
然而当时我并没有预料到,我见到的竟是血雨腥风,枪林弹雨的黑帮火拼场面。如果料到,我是死也不去的。
刚一进烂尾楼我就想打退堂鼓了,因为好好的一个大厅里,躺的不是别的,是尸首,数以十计的叠成小山的尸首,有的血都没干,有的还在倒气,有的死不瞑目的盯住我看,看的我毛骨悚然,脚底发软,恨不得用爬的,尽快爬出这人间炼狱。可就当我蹭到大厅门口,一串子弹打在门框上,当当当——我连魂魄都散了去。
要不是有人从背后把我扑倒,完全吓傻的我肯定是躲不过紧随而至的又两串子弹的。可要不是我心存感激,扭头想对人说声谢谢,我也不会了解事情的真相。谁能想到,救人的恩公,居然,居然就是找上门来那位狰狞面目的客人!
“你?”
他显然更早时候就认出了我:“我的子弹打光了,你身上有枪没?”
我沉默。手摊开,只有一把自行车钥匙,还是夏会计的。
他居然问都不问,抓过来就朝一个方向丢过去,然后闪电般行动,朝那里扑去,我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已经不知从谁手里夺了一把崭新的机关枪。
“趴下!!”我赶紧卧倒,感觉子弹簌簌的擦着我头皮向四面八方飞去,换来一连串的痛呼,有的甚至近在我身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我身上压了到底几个人的尸体,我只知道,他们的血流在我衣服上,湿透了几遍。我一动不敢动,万籁俱寂的时候,还是乖乖趴在地上。生怕一站起来,身上的死人忽然有一个诈尸了,过来掐我的脖子。摸摸脖子,我还是很爱它的。
“出来吧。”客人叫我,我才鼓起勇气翻身,这一翻身才知道身上其实就压了一个人,肥猪似地,足有好几百斤。
“靠,这体型也出来混?!嫌自己目标不够巨大吗。”
我骂骂咧咧,可转过头去,又被救我命的恩公吓了一跳:“怎么?你受伤了!??”
“呵,是,有点。”
流的满身都是血,奄奄一息快说不出话才叫有点,我暗中吐舌,心底有了些钦佩,至少我是做不到这样勇敢的。
“麻烦你,扶我,楼上。。。。。。”
我搀住他:“你得先去医院。”
“不行,不行,上次就是先去,先去的医院,所以,错过他。。。。。。”他急得什么似地,连连摆手。
“上次也伤的这么重?”
“呵,没想到,这次跟,上次不大一样。”他还是坚持上楼去,说是有一件事很紧急。
我虽然知道他现在不去医院就死路一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