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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趁热吃”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在他对面,椅子上铺了软垫,他日前太鲁莽,裂开了伤口,总是要涂药坐浴,抽痛起来几乎要人命,苦不堪言。
原佑这两天都垂着头照顾我,一言不发,我和他裸裎相对不清不楚实在就是一笔烂帐。
要说恨,偏偏又恨不起来,我还没走,只是行李收拾在一旁,这屋子便骤然冷清起来,有时候原佑会突然发呆,煤气上烧着热水呼呼的叫他也听不见,电视越吵杂屋子里越寂静,我站在他身后就会心疼起来。
假如当初,我没有接近原佑,他现在身边定然会有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假如当初我没和原佑在一起,也许他永远不会如此深刻的体会孤独。
这是我的错,我终生无法逃避,我将我的爱人推入情网,然后离开他,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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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又在沙发上发呆,连门铃响了都听不见。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男人,或者说是一个老人,不过他腰杆挺直,身上穿着柔软的驼色毛衣,头发几乎全白了,精神倒是矍铄的很,目光炯炯有神。凭我多年的经验,这人,一定是个商人,并且是个难缠的精明的决断力相当强的商人。
遇见这种人,自然而然就会精神一振。
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将我看了两遍,伸出手来
“梁先生”
这三个字,隐含这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握上他的手,他一愣,他的手干燥柔软,养尊处优的久了,自然保养的甚好,我曾经也是如此。
如今自然不同。
他收敛了气势,审视了一下我的表情,自我介绍
“我是原佑的爸爸”
我笑了笑
“原来是。。。原先生,您请进。。。。。”
实在是太尴尬了。
原佑愣愣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几天他身上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味道,好像是在等带宣判的病人一样,无奈又绝望。
原爸爸看也没看他,径自坐在沙发上,朝我道
“梁先生?”
我只好坐在他对面,他是长辈,习惯高高在上也不无不可,再说,他还是原佑的爸爸。他目光就刺在我瞳仁上,我想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敢于正面原董事长的目光,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他看了一会儿,平静的说道
“梁先生明天就走了吧?”
我点点头,他将一个文件袋丢在桌在上
“这样,咱们也算相识一场,都折腾的不轻,吃个饭替你践行吧”
。。。。。。。。。。。。。。。。。。。
这话说的,太噎人了,不过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下手玛莎公司的,想必就是这位替儿子出头的原董事长,我和玛莎经济分开,她的公司她家族忌讳我插手,但是玛莎好歹是我老婆,怎能由着人随便欺负?
当然了小原是他儿子,冤冤相报何时了,一顿饭解决问题,算是轻的了。
这事,总体看来还是我不对。
因为当年,我是个男人,并且是个成年男人。想必在正常的思维里,我这种勾引少年的混账就算被踏上千万只脚踩得永不翻身,也不为过吧。
小原父母要和我吃顿饭,我该感恩戴德。
这顿饭吃的太过安静,就像是就是来吃饭的,原佑的妈妈给他夹菜端汤,心疼他这阵子瘦了。间或给原爸爸也盛一碗,等汤碗落在我手边的时候,我几乎受宠若惊,差点站起身来致谢。本来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的事情的时候,我不觉得我愧对原佑。
可是一但涉及到方方面面,我就会坐立难安。
当年原佑问我,真正爱他,又怎么舍得他面对社会上的排斥孤立,我惶惶然,不敢在伸手抓住他。如今直面这些问题,我只想要什么给什么,清了帐,早早离开。
原佑看了看我,红了眼圈,偏开头,什么也不吃了。
原爸爸仿若未见的和我聊天
“梁先生大学毕业就开公司了?”
“和朋友一起做个样子”
“梁先生这个样子做得可真不错,华鑫是不是你动手收购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年少轻狂”
原爸爸倒了杯白酒
“这事儿,我佩服的很,来,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
这都什么事儿啊。
原爸爸吃了口菜
“贵公司从前的地,怎么来的?”
“呵呵,和国有改制公司联合入股来的”
“我到感兴趣了,梁先生怎么入得股?有资产?”
我顿了顿
“当时想做,没什么资本,我和马冬不过是很少一份”
原爸爸嘿然一笑
“嗯,就这么很少一份,吃了大鱼,梁先生好手段呐”
我噎了一下,原爸爸不理原妈妈在桌下拉扯的手,看着我
“当时,梁先生把人家作价入股的那块地也吃了,可有这么回事?”
这是开批斗大会么?
“你这一手,把当时c市国土局手下的方科长整个给弄趴了,这小子后来连国土局都没待下”
我忍不住就锐利起来,斟酌了一下语气,按捺住不舒服,缓和的说
“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不是当初他贪得无厌,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事”
原爸爸举杯
“后生可畏”
我只好又跟着喝一杯,胃里火辣辣的。
原佑按住了我的手
“爸,他胃不好”
原爸爸突然怒喝
“你给老子把嘴闭上,小畜生!”
我一皱眉,反手握住原佑的手腕,他轻轻的挣脱开来,站起身来,原爸爸看着我
“科迪,美莎,天广物业,金光科技,蓝天实业,包括国税局,土地局,政府,你去问问,小佑,有几个沾上梁枫梁总监的边,能讨得到好去?!”
我抿了抿唇,原佑一声不吭的挡在我身前,原爸爸越过他怒其不争的盯着我
“你一个男人,就让这个小兔崽子给欺负到国外打杂去了么?!”
我无语,这到底是在。。。。骂谁啊?
原爸爸怒瞪着挡在我身前的小原
“小兔崽子有什么好,斗不过还死折腾,拿得起放不下!”
我干笑一声
“原伯父,我们。。。。我们,咳,分开了”
原爸爸突然站起身,抡圆了给原佑一个耳光,打得他差点摔倒,我猛地站起身来把他拉到自己背后藏起来
“伯父!”
原妈妈泣不成声的扶住急喘的丈夫,原爸爸瞪着我
“你哪里像个雷厉风行的总监,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儿子?你不喜欢他你干什么宠着他?你把他带进去,事事由着他,由得他无法无天,你受不了了就一走了之,你拿得起放得下,老婆孩子都有了,我们怎么办?嗯?梁枫,你是个成年人,你做事一直都这么独断自私么?佑佑这些年自杀了七次,我跟他妈,连屋子都不敢出,我们都多大岁数了,陪不了儿子一辈子,你和我们有仇么?”
面对这种指责,我无话可说。
他停下来,不停的喘息,看来是气得不轻。
“我个当爸,打自己儿子,你都拦着。。。。你成心的么?你拦着你拦得了一辈子么?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我拿皮带抽得他住了院!他死不悔改,跪下求我去找你,我的儿子啊,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啊”
原佑在我身后哭出声来
“爸,我对不起你”
原爸爸抹了把脸
“老子这辈子丢脸的事,都是为了你个小畜生,你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和你妈管不了你”
。。。。。这顿饭吃的。。。。。。
夜晚我又和小原躺在一张床上,桌子上的文件袋不晓得被他藏到那里去了。我刚一问,就被他岔开了。
他左脸透着青紫,嘴角也破了,我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脸看,末了他笑着说
“早些睡吧,明日我送哥去机场”
这笑太落寞,我一夜没有睡着,他睡着的侧脸依稀带着热恋时候的影子,安静又无辜。
我离开的时候,风和日丽,我三十七岁了,青春已过时间不多,走进闸口的时候,原佑就穿着长大衣站在那里看我,笑着挥手,有泪光从眼中慢慢的溢出。
候机的时候,我从背包里取出档案袋,一张一张的翻看。伸手摸了摸玛莎的字迹,也许我真的该放她自由,她是个好女人,虽然她注定会为了家族放弃我。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玛莎只是个女人,我没有保护好她。
飞机飞上蓝天,我走出闸口。
原佑一个人蹲在偌大的检票大厅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埋在胳膊里。
我站在他面前
“原佑”
他的背抖了一下,没有抬头,我叹了口气
“小佑,我们回家”
原佑慢慢的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我慢慢的笑开,伸出手
“我又一次一无所有了,你得养我”
三十七岁,我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是因为我又走了同一条路,也许这就是宿命,命中注定我爱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