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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秦充第一次找他谈心的时候就觉得了,这个男人有一张称得上漂亮的脸。
没有等到张毅泽的响应,秦充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一边倒。
“你今天什么时候到会场的?”过了一会儿,秦充问。
张毅泽已经把杯中的酒喝了一半。“十点过。”他说。
“难怪……”秦充手肘撑在吧台上,托着自己的脑袋,像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他们还说年会是找你聊天的最好机会,结果一直没看到人。”
张毅泽的心乱跳了一下,“你在找我?”
秦充瞥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调往其他地方。托着脑袋的一只手改成反捂住嘴巴的姿势,他含糊地说:“没有……”
张毅泽却在不怎么亮的光线下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错觉?他揉了一下眼睛。
“说吧,有什么事?”秦充突然回过头,语气有些急切。
张毅泽愣住。
“在大街上叫住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可能快到家了,学长的新车性能很好,他的车技也很好。”
我叫他了?张毅泽仔细回忆。
自己好像一句话都没说吧,是他自己留下来的……
不过像这样一张口就学长这学长那的,果然还是那个秦充。
很奇怪,就算他满嘴“学长”,但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张毅泽就觉得高兴。
虽然如果他不是满嘴“学长”会更好一点。
我会不会太贪心了?
“说啊!”秦充突然拔高声音。
张毅泽颤抖了一下,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怎么了?他以眼神询问秦充。
“有什么事你就说啊,谁有工夫和你玩猜猜猜的游戏?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不懂你的意思!”秦充用力摔了一下手中的啤酒瓶,惹得酒保频频向这边看,又碍于不能贸然打扰客人的规定不敢上前询问。
张毅泽心痛地看着秦充皱起来的眉头。他的确是瘦了,比两个月前瘦了好多,下巴尖尖的,连皱眉时都无法在眉间多集中一点皮肉。
秦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势要站起来,“我回去了。”
张毅泽忙拉住他的手,“赵闵文……”
“赵闵文?”秦充皮笑肉不笑地扬起眉毛,“你叫住我是为了谈论赵闵文的事?哈,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兴趣,那是你们的事,我……”
“赵闵文说你很不错!”张毅泽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打断过别人的话,因为他知道,如果此刻不一口气把话说出来,不把自己心里想的话全部说出来,他很可能再也无法像这样抓着秦充的手。
如果秦充换了公司,他们一定不会再见面。
他紧紧地拽住秦充的手,直视他,“赵闵文说,你是策划组难能可贵的具有创造精神的人,只需要多一点经验,好好地引导,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所以……”
轻轻地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就把已经变僵硬的秦充拉过来一点。现在他们相距不到半米,近得能够闻到彼此呼吸间的酒精味。
张毅泽努力克服着莫名的眩晕感,柔声请求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跳槽?”
说完他垂下头闭起双眼。
他在等,像犯人一样等待着身为主审官的秦充的宣判。要么是有罪,要么是无罪。之前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不是说酒精含量只有4%吗?不会这么容易就醉了吧。
“喂,你还好吧?”耳边传来秦充关切的声音。
“没事。”张毅泽撑着头睁开眼。
放大的面部吓了他一跳,猛地一后退,差点从吧台高脚椅上翻下去。
秦充及时扶住了他。
“你不会这么容易就醉了吧?”秦充笑着说。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变好了。
我也想知道酒精4%的酒是怎么回事。张毅泽心想,同时猜测为什么秦充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你和赵闵文在一起吃饭聊天,结果是在谈论我吗?”秦充追问。
“也不是全部都……”
“那还谈了些什么?”
“欲望。”
“欲望?”秦充张大双眼,“什么啊?”
“他说买了房买了车还不满足什么的,说欲望迟早会把我们吞噬掉。”
秦充松了一口气似地拍着胸部,“原来是这个……”说着他把自己屁股下的高脚椅往张毅泽的方向搬了一下,笑得有些邪气,有些得意,“我今天才知道,全世界最好的听众也会把别人对他说的话告诉另一个人啊。”
张毅泽听出其中的调侃味道,尴尬地别过脸。
秦充强行掰过他的头,让他和自己面对面,问:“谁告诉你我要跳槽的?”
“没有人。我自己听到的。”
“听到的?”秦充惊讶地问道:“你在哪里听到的?”
张毅泽决定老实回答,“上个月有一天我去卫生间找你,就听到了。”
“啊,原来是你……”秦充摸着下巴一边回忆一边说,“同事说有人来找我,没找到就回去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结果那天一直到下班也没人再来找我,还以为是同事听错了。我可没想跳槽哦。”
“可是,你以前也说过想跳到你学长的公司去。”张毅泽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秦充抓着头发傻笑,“那是以前嘛。”
“你确实也在卫生间说了吧,在电话里对你的学长……”
“那天也只是一时冲动。主要是赵闵文太讨厌了。我们辛苦了两个通宵赶出来的东西,他一句‘没有好好站在消费者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就给我们全盘推翻,完全不听人解释,还让我们在三天内重新拿出新方案。”秦充抓着他那毛茸茸的头发,长叹,“简直是场噩梦,当时真想去死。不,死之前也要先把赵闵文灭了,可恶的家伙。
“……我第一次知道压力真的可以压死人的,我们组的一个同事那几天就是被/操到胃溃疡发作住院,你知道赵闵文去看望他的时候说什么吗?他居然说如果是成年人的话就该好好管理自己的健康!太刻薄了!完全没有同情心!
“……后来开会的时候我就直接对他说,这是我们组全员经过三天的努力,请不要用一句话就否定它,如果有什么不好,请仔细提出来。结果你肯定猜不到,赵闵文看了很久以后居然说只要在细节上稍做改动就可以。当时我看到一个前辈都差点哭了!那个比部长还难搞的人居然就这么把我们的方案通过了!”
身边的人一旦打开话匣子就不会轻易将它关上,如果时间允许,他可以不眠不休地说上一天吧。算了,反正明天放假。
酒吧里一曲终了,接下来放的是慢爵士版本的圣诞曲组。一看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是二十四号凌晨了。
张毅泽默默地听着秦充的抱怨,悄悄地摸了摸胸口。一颗心终于回到了原位。
“还要不要喝?”说话很容易口渴,秦充在干掉两瓶啤酒后发现倾听者的酒也快见底,便问他。
如果是平时,张毅泽肯定不会贪杯,但是节日嘛,稍微放纵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新酒端上来,秦充用自己的瓶子碰了一下张毅泽的杯口,高兴地说:“忘了说,圣诞快乐!”
看着他因盛满真心的笑容而显得亮晶晶的双眼,张毅泽顿时觉得深受鼓舞。
他努力地控制面部神经,两颊向外分,鼻子向上皱,裂嘴,抬嘴角……啊,果然还是不行。
微笑这种事情,早就被归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轻轻地叹着气,张毅泽也拿自己的杯子去碰秦充的。
“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谁我虐来着?拉出去挠痒痒!!!
☆、B…1
B:对树洞说话的人
***
在网络上曾看到一个圈内的前辈说,对于我们这种性向的人来说,最难得的是直男好朋友。不到逼不得已,千万不要对那种朋友出手,因为你很可能会因此失去他。
于是他一直努力忍耐着,从二十岁忍到二十六岁,看着喜欢的人换过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能说。
我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秘密而秃顶吧。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常常会这么想,所以每次去理发店的时候都会神经质地对理发小哥说:“弄蓬松一点,要让头发看起来更多一点!”
本来悲观地以为最终会抱着这个秘密进棺材的,结果刚换工作就听说了那传闻。
说是在财务部有一个被称为“全世界最好的听众”的同事,他耐心,安静,没有偏见,守口如瓶。
于是他慕名而去,在五月一个暖阳醉人的下午。
***
第三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年近六十岁的新品推广部部长端着茶杯打盹,眼看已经快睡着了。圆桌上一圈人全部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部长右手隔了一个位置的人。
那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眼镜拿在手上,微微眯起眼睛正专注地研究手中的档案。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整个会议室像一副静态油画。
“阿嚏!”不知道谁打了个喷嚏,四周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拿着档案看的人这时开口了,“不行。”
简短的两个字,像在180摄氏度的热油锅里滴进一滴冰水。
“为什么不行?这个企划哪里有问题?”秦充终于按捺不住地站起来问道。
“太简单,没有考虑周全。”那人说。
“哪里不周全?”
“哪里?”他戴上度数应该不高的眼镜,将文件摊在会议桌的桌面上,“首先,概念模糊,什么叫有实感的罐头配料?光凭这一句话,工厂那边不可能做出试样品。其次,我一再强调即便只是做企划也要了解速食产品的基本常识,罐头产品和速食产品单单从保存的技术上来讲就完全不一样,更不要说其他。没有技术支持,空话写再多也没有用。再次,整个企划条理不清晰,后期补充过多,市调人数没有说服力。最后,这个设计图太难看!”
“你!”秦充气坏了。设计图是他画的,由于刚刚开始学习三维图形制作,所以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做好。
居然被说“难看”?
好吧,平心而论,他也承认那个三维图做得不够专业,毕竟才学会。但是三维图旁边也配有平面的手绘图啊,他对自己的手绘功力可是很有自信的。
每次都是这样,秦充咬牙切齿地想,无论他们做得多么辛苦,那个叫赵闵文的家伙总会找各种理由让他们返工。不,有理由还好,有时候连理由都没有。偏偏开发组的组长最重视他的意见,而部长则完全是个没有立场的糟老头。
一手遮天!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词,秦充心里的怒火又蹿高了几尺。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秦充和他的同事们花一周做出来的企划书被批得一无是处。对于这个新品创意的判定结果毫无悬念地是“重做”。
“再多收集一点资料,我希望能看到一份成熟的企划书,包括市调。麻烦你们敬业一点,如果在办公室做不出好的市场调查,能不能跑出去做?我们公司和很多超市都有合作关系,拜托一下别人又有哪里不好?”赵闵文在会议最后这么说。秦充听了两眼发黑地走出会议室。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趴在桌上时只觉得全身虚脱。赵闵文冰冷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盘旋。“难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