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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右军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巴,本想喷一喷谢克的,可是眼角瞥到依然濒危的董凤娇,马上就蔫地跟被霜打了一样。
他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皮,“怎么办,再注射0。5毫升肾上腺素吧。”
肾上腺素是抢救休克的首选药物,它的用处是通过增加血压,让心肌收缩有力,也就是保证心脏跳动。但是后遗症也是显而易见的,当人身上的血液被迫涌向脏器,那么四肢就会缺少血液流动,如果这个时间长了,手脚是会坏疽的。
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首要任务自然是保证心脏能够跳动,所以劳右军要给董凤娇再注射肾上腺素实际上也不算错。
但是谢克直觉上认为董凤娇的情况可以不用再继续注射肾上腺素。这种直觉听起来有点玄幻,无法用来有力地支持他的决策。然而谢克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自从他用指尖的刀割开董凤娇皮肤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只要碰到她,甚至于只要无限地接近她的时候,他就能通过感觉知道她的血压和脉搏。
这也是他做手术的时候,几乎全程都没看过一眼监测仪的原因。
手术结束的时候,谢克瞥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值,和他自己测算的几无误差。
劳右军的焦虑似乎也影响到了护士,不过由于之前谢克表现出来的技术水平和冷静态度,她还是耐心等待着谢克的决定。
谢克走到董凤娇的身边,那种强烈的直觉感又涌上心头。他仿佛可以清楚地察觉到董凤娇身上血管内血液的流速,心跳声明明非常微弱,他却那样清晰地感受到。
谢克转过身来对劳右军和护士说:“静脉注射地塞米松10毫克,然后给她滴注10%的滴葡萄糖。之后看情况,是否需要肾上腺素。”地塞米松是专门抗过敏的,葡萄糖溶液可以扩充血容量。
护士听了他的话之后,条件反射般地就要照他说的做。等针头都打进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劳右军。不过这时候劳右军已经六神无主了,谢克说什么他也没有心思再反驳,一心地看着董凤娇,期待她的好转。
一个小时后,当董凤娇的情况终于好转,血压回升至正常水平,人也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众人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谢克从林伟棠那里找来一个值夜的实习生,让他专门看着董凤娇,记录生命体征、神志以及尿量等病情变化,以便今后的治疗和护理。做完这些之后,他终于也可以回家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他走后不久,董凤娇的丈夫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并且第一时间直奔市一医院。
伍行川自从接到谢克的电话之后,就一直担心得不行,匆匆和生意伙伴告别,打了不犯规的最高时速一路飙了回来。
他进病房的时候,正看到劳右军还傻乎乎地盯着自己那个躺在床上的老婆。
伍行川皱了皱眉头,敲了敲劳右军的肩膀。
劳右军抬起头看见来人,吓得心胆俱裂,面如死灰,还以为伍行川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要来找他算账。
伍行川一看他这个表情,以为是自己老婆情况不好,一时面色更黑,冷着脸道:“我老婆到底怎么了?”
劳右军让旁边的实习生照顾患者,抖着手把伍行川拉到病房外,掩住门口,颤着声问:“伍伍伍总,你怎么么来了啊啊?”
伍行川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你们医院有个叫谢克的医生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我老婆病危,手术抢救过来了,但是还要观察。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打我电话的医生呢?不是他值班吗,怎么不见了?不会是偷懒去了吧。你也值班吗,我老婆究竟怎么啦?”
劳右军一听这话,知道他并不了解实情,当下眼珠子滴溜一转,计上心来。
“伍总啊,那个谢克是个新来的,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啦。”劳右军腆着脸巴结他,“今天我原本是不值班的,不过因为您的夫人病情比较严重,我就下班后多留了一会儿,没想到真的差点出事,还好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没事啦。后面好好休息就行了,我们一定会全力治好她的。”
伍行川听说董凤娇没事,稍安下心来,他其实是看不上这个劳右军的,但是现在老婆是人家的病人,他倒也不好太摆脸色给人家看。于是便缓了缓语气,“那倒是要谢谢劳医生了,还要请你多加关照。”顿了一下,又问:“今天怎么会病情有反复的?”
劳右军眼睛又一打转,他怕伍行川看出他的心虚,就低下头侧过脸假装看一眼病人,一边回答到:“是皮试的反应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伍行川知道做皮试是测试药物会不会过敏的,但他不知道是劳右军之前没有给董凤娇做测试,已经用了一段时间药。所以他还以为这是个常规事件,也就没再说什么。
劳右军把心放了回去。
本来这件事到此也算是圆满,董凤娇也抢救回来了,伍行川也能瞒过去了。但偏偏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怪,就是会多此一举,如果每个人都三思而后行的话,也许世界会变得平静许多。
鬼使神差般地,劳右军就脱口而出:“其实,我本来是想用进口的抗生素的,毕竟纯度高,连测试都不用做,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过敏的情况,谁知道我们那个新来的医生,唉,年纪轻,爱表现,当然了他的心倒是好的,为你们患者省钱,但是……你们这样的情况,什么药用不起嘛,伍总你说对吧?”
伍行川一听,不由怒意骤生,“你是说,原本可以不做这个皮试的,也就不会过敏了?”
劳右军装作一愣,然后答道:“是啊。”
伍行川一拳砸在墙上:“他人呢?”
劳右军:“回去了。”
伍行川更怒:“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这么回去了?”
劳右军忙说:“没事没事,有我在就好了,伍总息怒息怒,他也是好意。”
伍行川不好将脾气发在劳右军身上,只好放放狠话:“最好不要让这个谢克,落在我手里,不然的话,哼。”
谢克完全不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他快速赶回家后,发现蟹黄豆腐早就被李时光自己一个人消灭掉了。
不过他抿了抿嘴,还是高兴地说:“师兄,我今天做了人生第一台真正的手术!”
正在给他下面的李时光手下抖了抖,心头惊跳。
☆、第15章 猎物
李时光顿了顿,按捺下心中的惊诧,这才波澜不惊地扫了他一眼:“什么手术?”
谢克用略带疑惑的目光望着李时光,觉得他的反应似乎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原以为他也会为自己高兴,或者惊讶,可是现在师兄的表现却好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刻意。而他又没有问李时光任何问题,只是告诉他自己做了手术而已。
谢克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做手术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是他第一次把肯定变成现实,心里面全是自我实现的满足感和兴奋。从前他的内心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他却想告诉李时光。
可是李时光却没有他想的那样在意这件事,甚至于让谢克有种感觉,李时光并不为此高兴。这让谢克非常失望,就好像李时光也成了那些和他并无亲近的路人一样。
谢克撅了撅嘴,转身回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频道看起来。
盯着屏幕里正上演着的不知所谓的肥皂剧,那些咋咋呼呼的对话声热闹地传来,又呼啸远去,却好像与他不在同一个次元。
李时光身上还套着围兜,端着一碗泼了青豆炒虾仁浇头的热汤面,从厨房出来。抬眼就看到他腮帮子鼓鼓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不由无奈一笑,走到他身边坐下。
“坐离我这么近干嘛,挤不挤啊。”谢克指了指另一边,“李时光,你坐到那里去。”
将面碗放在谢克的面前,李时光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快吃吧。都这么晚了。当医生的人,越是忙就越是要按时吃饭,不然以后不等你老了,胃可就坏了。”
谢克轻轻一哼,算是给面子的捧起碗喝了一口汤。这一口,就不舍得再放下,实在是太鲜了,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李时光看着谢克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享受表情,呵呵一乐。此时才拾起刚刚的话题,问他:“你这才刚去上班,怎么就让你上手术啦?”
“呜呜……”谢克一边往嘴里划拨了几筷子面条,一边不清不楚地回答,“有个病人青霉素过敏,导致喉头水肿,我为了抢救,就给她做了气管切开。”
“你慢点吃。”李时光笑眯眯地看着谢克恢复了乖萌的模样,顺着他的毛撸,“是你的病人?怎么只有你在么?”
谢克把嘴里的食物嚼咽下去,又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冲李时光说:“是我的病人啊。还有值班医师在,可是为什么不能是我做?难道你也不相信我能做?”如果是劳右军的话,谢克不会太过在意他的质疑,但是李时光的话,就不同了。谢克可是已经把李时光当做自己这边的人了。
李时光揉揉他的头顶,“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但你也太自大了吧,你以前看过别人实际操作吗?这可不是小事,出问题了会影响你和患者的一生。”
谢克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那神奇的指尖,想起手术时的行云流水,他摇了摇头:“我仔细看过这个手术的录像,确定自己可以做到。没有把握的话,我可不会随便拿人练手的。”
“嗯,我知道。”李时光笑了,“很成功,是吗?”
“当然了。麻醉师和我的同事老林,就是那个值班医师,都看呆了!”谢克扬了扬眉,得意洋洋道:“7分24秒。”
李时光见他这样不由也高兴起来,“这么厉害!看来很快就能得到同事们的认可了。”
“那是!”谢克继续把剩下的面条全部呼噜下去。
李时光忍着笑,“好吃吗?”
谢克:“好吃!”
李时光:“哼哼,谁给你做的?”
“……”谢克:“师兄,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
李时光说得没错,医院虽然很讲究人际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个要靠技术水平来支撑地位的地方。
谢克抢救董凤娇的事情,很快就在骨一传开了。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急救术,但鉴于谢克正式上班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风头,还是得到了相当多的关注。这其中就有各位主治医师尤其赵华,资深的住院医师们,当然也少不了花龄豆蔻的小护士们。
劳右军被赵华叫进去办公室将近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面色十分难看。但不知是因为他认错态度好,还是有劳爹在后面替他擦屁股的关系,除了科里口头通报批评扣点奖金,让大家引起警戒外,倒没有其他实质的处分。这点奖金,劳右军自是不放在眼里。
但他后来,对谢克的态度突然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平时吃饭什么的,也会主动来邀谢克一起去。探讨患者病情的时候,也不耻下问地来询问谢克的意见。只偶尔谢克会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意念,灌注在自己身上。抬头扫视周围,会发现劳右军把头偏过去的动作。
谢克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也无意深究。无论劳右军的恶意是粗暴直接,还是虚与委蛇,都与他无关。在他心里,骨一科是个不错的锻炼自己的地方,但是最终,他还是会去脑外的。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