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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克问李秋华:“你儿子做检查的时候突发脑梗死,抢救回来后为什么还要继续检查?”
李秋华茫然:“我不知道啊,医生说要继续检查就检查了。”
谢克告诉她:“其实根据你儿子的症状和病情,血管造影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检查。因为你儿子之前已经接受过mra的检查了,mra就是磁共振血管造影,可以显示脑内血管闭塞和狭窄的部位,所以做过mra以后,其他的同类检查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而且在mra检查的时候,就会得到前大脑动脉和中大脑动脉可能会有抽搐不良的提示了。”
谢克看见李秋华逐渐震惊的眼神,暗自心中叹了口气,又说:“除此以外,你儿子在后来接受检查的过程中发生脑梗死,这时候就应该立刻停止!而不是抢救回来之后继续!这简直就是罔顾人命。”
李秋华傻傻地问:“检查还可以中途停止的吗?”
谢克:“当然,检查中发生意外必须立即停止!”
李秋华声音颤抖:“那……为什么?”
谢克摇摇头:“mra检查能够非常清楚地提示脑流血的障碍,在此情况下根本就不应该将血管造影再纳入检查项目。而当检查进行到一半炎症发作的时候,再继续注入造影剂是不合常理的,我会说……这的确是一起医疗事故。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出具一份专业申明,如果你想打官司,我也会为你作证。”
李秋华呆若木鸡,她的确想过如果这是医疗事故的话,她一定要告上法庭,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但她从未想过,她会明明白白地得到一个医生的支持。她本来以为她能想办法搞清楚这其中的问题关键就不错了,现在谢克却说愿意为她出具书面报告!
李秋华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能够得到谢克从专业角度分析的报告,那她打赢这场官司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但是谢克,一定会被很多同行指指点点,戳脊梁骨,说他胳膊肘往外拐!
如果李秋华和谢克之间本来就有一段友谊来维系的话,她只会感到欣慰和感动,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故意为难过谢克!
谢克不但不计前嫌,愿意治疗她儿子,还愿意站出来指责其他医生的错误!
李秋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无声地滚滚落下。
谢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哭了,只好手忙脚乱地把整盒面纸都塞给她。
其实,谢克是有点知道为什么那个医生要这样做的。
血管炎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病,会发生在全身任何一处血管里面,但是发生在脑袋里的情况却非常少见。
谢克并不觉得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那个医生会搞错,所以只有可能是故意的。而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去做这项检查的目的,一般不会是为了一笔小小的检查费,那么很有可能单纯就是为了获得检查结果——血管造影的画像。
这东西对于分析患者的病情和治疗来说完全是鸡肋和不必要的,但是作为一份研究数据,却是极难获得!
这种罕见的病例不是每个医生都会恰巧碰到的,拥有别人没有的数据,将使自己的研究和论文更有说服力!谢克猜测那位医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骗李秋华同意他们为自己儿子做检查的。
想要得到数据的心情,谢克非常理解。他自己也常常因为病例太少而苦恼,甚至不得不被迫停止自己正在进行的研究,苦苦等候。但是为了这个目的就给患者做可能会发生危险的检查,不但欺骗患者,甚至在发生意外的时候还不肯停止,这种行为谢克绝对不能认同!正是因为有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在,才会给穿白大褂的人抹黑,让普通人对医生群体产生怀疑和不信任!
所以这次就算李秋华不想去鉴定医疗事故,他也会想办法说服她去!
虽然李秋华已经签署了同意检查的文件,但是对方明显是在说明的时候耍了心眼。利用李秋华急切惶恐的心情,欺骗她,向她施加心理压力,从而获得了她的签字。
谢克虽然对此感到十分愤怒,但他并没有将他的猜想告诉李秋华,因为那还只是猜想罢了。他相信医疗事故鉴定小组会做出正确的判断,而法庭也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谢克不知道在李秋华的儿子被注入造影剂而发生痉挛时,那个医生有没有后悔,也许他一开始想着大概不会那么倒霉吧。但是在这之后他竟然继续检查,无论是为了获得检查结果还是为了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是检查带来的恶果,谢克都无法原谅。如果这次不给他一个教训的话,今后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条岔道上越走越远呢。
谢克知道,这件事一旦有了定论,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做医生,也就是根本没有改邪归正的机会。但是一个人不做医生还可以做别的职业,而一个病人却很可能因为一个错误的对待而丧命。
这是他应付的代价。谢克绝对不会心软。
李秋华歪着头看着谢克想心事的模样,突然又破涕为笑了:“谢医生,你真是个好人。”
谢克:“……”居然被发好人卡了。
☆、第99章 同意
外科住院部十六层,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蔡天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站在他跟前的谢克,心里是酸酸爽爽难以形容。眼见着这家伙在他面前还装蒜,俩眼珠子转啊转的却偏偏没有猥琐之感反而灵气十足,他突然就被气笑了,叠在上面的那条腿猛地往前一蹬:“呵,你现在可真是长进了。”
谢克险险地避开他踢人的动作,憨笑着:“我这不是给你拉生意嘛。”
“拉生意?”蔡天桥不置可否,他才不信谢克会这么好心。以他对这小家伙的了解,凡是跟治疗搭边的事情,只要是他没做熟的就绝对会想方设法自己凑上去,没可能他自己接的病人反而转到别人手里去。除非……
蔡天桥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是对方不信你吧?也对,下丘脑的这种手术你的确还不行。好吧,这次就让你跟着我上台,好好学着点。”
谢克却摇摇头,说道:“不是开颅。我推荐这个患者做的是立体定向的放射治疗。”
“立体定向?我们医院有吗?”蔡天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让她们转去解放大学附一院做手术?”
谢克立即接口道:“是啊。”
蔡天桥狐疑地看着他:“那你还把她转给我干嘛?术前你自己管着就行了。”
“嘿嘿,”谢克邪魅一笑:“我会和徐教授打声招呼的,到时候你去做手术。徐教授现在虽然不太接手术了,但是他只要发了话,借设备的事情肯定能搞定的。”
蔡天桥看着谢克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明明知道谢克会这么主动把这个手术交给他,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道理的,可是谢克不说出来,他就偏不同意:“我不做。”
谢克见蔡主任老神在在的样子,有些急躁:“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做?”
蔡天桥抬起眼皮瞥他一眼:“这东西我以前也没怎么做过,不熟练。既然你让她转到附一院去,就让附一院的医生做呗。”
谢克眨眨眼,怎么情况和他设想得不太一样?
在他的想象中,蔡天桥听说有这种机会,应该很欣喜才对啊。然后谢克就可以自荐,说自己有更好的定向技术,让蔡天桥带着自己去上手术。这样的话,谢克既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同时利用蔡天桥一把,还能够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才是三全其美啊。
“呵呵,”蔡主任低低地一笑,“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别绕圈子了。不然的话,我可是不会答应你的,哦。”
谢克耷拉了一下脑袋,想不出什么骗人的招数,只好老实地说:“主任,我想做。”
“哈哈哈,谢克,你真是太有趣了,”蔡天桥笑了一会儿,在谢克恼羞成怒之前停住,问他:“这东西你也不怎么熟悉吧,怎么,难道又有什么新发明?”
谢克挠挠头,他也发现了,自己要跟蔡天桥耍心眼的话还是有点道行不够呢。既然如此,那干脆就直说了吧,谢克:“也不是什么新发明,只是我师兄他正在研究神经电方面的东西,我从他那里批发了一套微电极记录技术,可以用在靶点定位上面,所以……我想我应该可以胜任这个手术。不过嘛,如果有你出面那就最好啦,可以省掉很多事情。”
影像学的解剖定位是通过拍摄图像的数据进行立体几何的数学计算来得到靶点的位置,但是这些过程中无论是成像、测量和计算都会有误差产生,所以很难控制精确度。因此电生理的定位方法就显得更加直观和精细。
而且因为在灰质和白质细胞外记录的动作电位的波形明显不同,所以这种方法除了在空间上造像外,还能鉴别灰质和白质的过渡区域,就像在地图上除了大小形状以外还画出地质地貌的不同。
通过微电流的刺激得到电极记录并转换为信号,显示出放电活动的波形图像,可以准确地鉴别出需要毁损的位置。这种方法是比较先进的技术,连蔡天桥也没有涉猎过。
谢克当然不是打算依靠这个来给患者定位靶点,毕竟他有更加直接的方法——还有什么比手指直接能够触摸到位置这样更小的误差呢?不过他为了让蔡天桥和其他人信服,所以把师兄的这套微电极记录系统搬了出来。
蔡天桥听他说了之后,眼睛一亮,果然透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意味。他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又回过来挑着眉毛问谢克:“师兄?你是说的就是那个神秘兮兮的李时光?”
什么叫“就是那个李时光”!蔡天桥这种不阴不阳的态度把谢克惹毛了,他恶狠狠地瞪了自己顶头上司一眼,“师兄可厉害了,他要是不转行去研究精神病,咱们都得靠边站!”
“呦,”蔡天桥倒是来劲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家伙如此服气别人呢,“你说说看,他怎么厉害了?”
“我师兄他……”谢克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李时光的了解少得可怜,连两人之间美好的回忆都十分有限,那种奇妙情感的维系竟然全赖他自己的“直觉”。谢克能感觉到自己和李时光绝非他所知道的表面上的这样关系,而他对李时光的认知也应该是更深一层的,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事情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一步。
李时光除了照顾他和每天听他说会儿话的短暂时间外,几乎一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谢克不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些什么。那个书房虽然他进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显得那么陌生。
谢克突然觉得,是那道书房的门,阻挡了他和李时光更进一步的道路。此时在他的眼里,那扇门变得越来越宽大,越来越厚重,而他自己则显得越来越渺小。直到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前的是扇门,那仿佛是一个结界,将他禁锢在什么东西里面,或者说,将他拦在了什么的外面。
谢克混身发冷,有一种即将失去最重要之物的可怕预感,他无意中快速地磋磨着自己的指尖,期冀着这样做就能够拯救或者挽回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蔡天桥起身捏住他的肩膀,“谢克?你怎么了?”
束缚感突然被打断,谢克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蔡天桥的办公室里。他勉强地挤出点笑容,“没事,你觉得怎么样?”
蔡天桥打量了他一会儿,眼光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