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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进去之前,所有金属物品都丢在了外面。
东门越被他晾了下,心中钝钝的一痛,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西门晋察觉到了他的僵硬,抿了抿唇。拿到手杖,几人鱼贯而出的时候,他忽然拉住了东门越的胳膊。
东门越一愣,站定,回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受伤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敛好,看得西门晋心中一窒。
他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手缓缓下滑,最后握住了东门越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东门越手指有些颤抖,瞳孔猛的放大,里面盛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
西门晋专注地看着他,唇角渐渐上扬出一个极淡的弧度,露出这一天中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然后轻声开口。
“谢谢你,东门。”
出了警局,姜戈示意陈子凡先进车,然后看向东门越二人:“你们今晚要回学校吗?”
东门越点头,西门晋却说:“我不回去了。”
姜戈有些诧异:“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西门晋看了眼身后,有两名便衣警察正坐在车里盯着这边看。他收回目光,摇摇头:“不方便。”
“那你跟我们回J市吧?”
“我去不了,姜哥,”西门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的嫌疑没消,不能出N市。”
“嫌疑?什么嫌疑?”东门越想起今天下午看的那个报道,皱起了眉,一直等姜戈开车走了,这才问道,“是在怀疑你杀了你爸爸吗?”
“……他不是我爸爸。”西门晋语气有点冷,然后突然回身重新往警察局内走去。
东门越连忙跟上:“你去干嘛?”
“有点事。”
西门晋有点事,是真的有点事。
他找到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问道:“崔定国先生的遗体在哪?”
“因为到现在还没联系到家属,所以遗体正停在家和医院的太平间里。”
再次出了警局,东门越问他:“你要去家和医院吗?”
西门晋面色复杂地盯着有些昏暗的天空,还没说话,东门越已经扯着他到路边坐下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消炎药水和棉签,叹道:“不管怎么说,你先让我帮你把手上的伤处理下吧。”
西门晋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伤。
“不用……”他刚开口,东门越已经把他手拉了过来,平摊在自己眼前,不满的哼哼道:“这还叫不用?你看看,要是不处理,发了炎可怎么办?”
“……”西门晋明智地放弃了挣扎。
他的手掌心血迹斑斑,因为到现在各种事情还充斥着他的大脑,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处理,渐渐地也就忘了,现在看到,才又觉得一阵阵的抽痛。
东门越取出棉签,蘸了药水擦去手上干涸的血迹,然后狠狠皱了皱眉,小心地把他手移开,站起身:“你手上还扎着许多碎玻璃,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个镊子回来帮你取出来。”
谁知走了没两步,他又退了回来,一把拉起西门,不由分说道:“我们还是先去酒店订个房间,再让人家提供医药品和镊子吧,在外买的不消毒用着不放心。”
被他拉着走在身后,西门晋心中渐渐渗出一丝暖意。
又是这样的姿势——他在前,他在后。
似乎自己常常被他拉着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做各种各样的事。
走了一会,他轻声问,声音比白日要轻松好多,“你的药水打哪来的?”
“刚刚在来的路上让姜哥停车我买的,”东门越回头笑了下,“他们都说你没受伤,我那时看到你手心有血,还是不太放心。”
酒店提供的医药箱里面配备果然齐全。
东门越取出镊子,在点燃的蜡烛上烧了一会,然后坐到床边西门晋的身边,拉过那只受伤的手,很小心地把所有碎玻璃屑都取了出来。
拔第一块的时候,西门晋手臂很明显地抽搐了下,东门越表现得比他还紧张,连忙问:“是不是很疼?”
“也不是……”西门晋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眼底氤氲出丝丝笑意,“刚刚没准备好,你再夹吧,我不会动了。”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东门越手也不抖了,很迅速的把所有玻璃碎渣都挑了出来,然后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摒着呼吸。
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西门,却见他紧紧抿着唇,鼻子和额头上都渗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方才是硬撑着不动的。
见到东门越看向自己,他还弯起唇笑了下。
不知何时,他在自己面前笑的时候总是很多,因为痛的时候从来不说痛。
东门越心中一酸,他收起药箱,缓缓在西门晋面前蹲下,拉着他的手,抬头盯着他,眼中是不容质疑的坚定和认真:“西门,你以后如果不是真心想笑,那就不要笑了。”
西门晋唇畔浅淡的笑一滞,就听他继续说道:“因为,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笑得痛快,那些不痛快的,我会和你一起解决。”
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笑得痛快。
西门晋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话。
“所以,”东门越不是第一次向他伸出手,却依旧如第一次那般真诚,“我希望你可以试着……把所有都交给我,让我和你分担。让我陪你走过人生剩下的所有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都说不会虐……了嘛……
话说亲亲基友每天都帮俺修文辛苦了~
☆、chapter40
东门越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你只能用扯淡的态度来面对操蛋的人生,不然你根本操不过它!
“你再让我想想,等这次事情解决了,我会告诉你答案。”
那时,西门晋在听完东门越的恳求后,认真地想了好久,然后浅浅的笑着,这样回答。
东门越高兴得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他当然会等,他说过的,只要他愿意让他等,他就会等。
那时天真的他完全忘记了人生蛋疼的尿性,一时太过乐观,一不小心就乐极生悲了。
时间一晃又是五年。
距离西门晋退学入狱,已经过去五年多一点、六十一个月、一千八百五十七天。
秋高气爽的日子永远是最深得人心的,周末放假的时候,东门越开着二十岁生日那天父母送他的银灰色保时捷回到J市,李茹早就带着顾嫂烧了一大桌子菜,欢喜的像是过节似的,连东门自华都回到了家中。
“越越啊,最近怎么样?我记得没错,你实习期快到了吧?”
饭桌上,李茹一副标准慈母的派头,一边不住地给东门越夹菜,一边询问着自家宝贝儿子的近况。
“嗯,没有意外的话,下一周就转正了,”东门越看着碗里快堆到他鼻尖的菜,哭笑不得,“妈,别夹了,你是喂狗还是喂儿子呢!”
李茹无辜地眨眨眼:“有什么区别么?”
东门自华清了清嗓子加强自己的存在感,“怎么老给儿子夹菜呢?”
李茹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天天在家见到你,还要给你夹么?”
其乐融融地吃完饭,东门自华拿过西装搭在手臂上,一边理着衣襟一边道:“今天和吴局长约了见面,我先走了。”
李茹有些不满:“儿子工作忙,难得回来,你就不能在家待一段时间么?!”
“对不起,有急事,”东门自华在李茹面颊上亲了一下,哄道,“乖,我晚上回来。”
当着儿子的面被这样轻薄,纵然脸皮再厚,李茹也有些不好意思。而东门越则很识趣地一直低着头扒饭,那副样子恨不得要把脸都摁到饭碗里。
“越越,你现在还是单身吗?我看你柏阿姨家的小女儿挺不错的,长得又好,也才毕业,现在在她爸爸公司当总监。你哪天有空见一见?”东门越已经有五年都没提过对象,李茹自然而然以为他已经和西门晋分了。
本来嘛,就算年轻时对同性有点兴趣,长大了都会想明白的。
她虽然当初没反对东门越追求西门晋,其实并没有怎么看好。而现在,儿子也毕业找到工作了,她这个当妈的终于开始担忧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东门越正在吃最后一口饭,听了这句话动作一顿,放下碗筷:“妈……我自己有数。对了,下午我还有事,就先回N市了。”
李茹很受伤:“难得修一次假,有什么事啊?!”
东门越脚步没停,边往外走边笑道,“妈,我真有事,下次再回来看你!”
他有事,是真的有事,头等大事。
一出门,迎面吹过一阵凉风,带着秋天固有的萧瑟,陡然扑在脸上有些刺疼。
他眯了下眼,抬头看天空。
晴空万里,连一丝云絮都没有,一只飞鸟高高地飞过这座城市,消失在高楼大厦掩盖的边缘,了无痕迹。
一如这五年的时间。
一晃而过,什么也没留下。
他打开车门,低下头扣安全带时手指有些发抖。
今天,是西门晋出狱的日子。
五年前,那群警察本来查出西门是崔定国的亲生子之后、就因为证据不足而放了人,却在转天就把西门捉走了,将他以故意杀人罪拘留。后因死者崔定国也有一定责任、犯罪情节较轻而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这些年西门表现良好,减刑到五年,今天正是他出狱的日子。
将车停在监狱对面,东门越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倚在车门上,一腿蜷曲,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静静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站了一会,一条腿有些酸,他便换了另一边的腿。
风有些大,刘海发梢总被吹到眼睛里,他却懒得伸手去理。过了不知多久,他看着看着就有些不集中,目光游移到一旁的一颗老梧桐树上。
枝梢的树叶几乎已经全部被吹掉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两三片枯黄的叶子挂在上面,在风中摇摇欲坠。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早,他想。
又过了一会,这条腿也酸了,他又换回去。在口袋里摸了会,摸出一包香烟,还没拆封。
他前几年才学会抽烟的,烟瘾不算大,也不小,觉得烦闷的时候就会抽两支,用尼古丁麻醉一下神经。
点燃香烟,烟草在火星里慢慢焚烧成灰,青蓝的烟一缕一缕地上升,转瞬就又被风给吹散在空中,了无痕迹。
这个世上有什么能留下痕迹?
他眯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看着烟在眼前吹散,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不知从哪看到的一句话: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这一生,他和西门明明很早就相识了,却似乎总没办法在一起,聚少离多,还是被坑爹的命运狠狠坑到不得不离!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死,但如果可以,真希望他能活得比西门长一点。这样就可以花最多的时间,陪在他身边。
一直抽到第八根烟,监狱的大门终于从里面被拉开了。
两名狱警站在门内,一名高挑而又瘦削的男子从里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东门越心中一紧,忽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香烟这时烧到了手指,他被烫回过神,连忙丢掉烟头,有些僵硬地站直了身子。
男子穿着条纹囚服,衣服像是大了一号,空空荡荡套在身上,风吹过便摇摇摆摆,像极了枝头上挂着的树叶。
他一出狱门,先是停了一会,仰头看了看天空,露出瘦削而尖锐的下巴,然后缓缓低下头,平视前方,这才看到马路对面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东门越。
他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