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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震一直安静听着,看着幕布上眼花缭乱的图表,终于听到最后的结论,脸色煞白。
齐为川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掰石榴吃,脸上似笑非笑的,说:“行吧,演示得很清楚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林紫玉说:“那BOSS,我们先走了,这些东西还得送回岛上的录像厅,因为设备太差,所以用的不顺手,本来仲玉还可以有更好的发挥……”
“好了!你俩给我设局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齐为川冷冷地打断了。
林家双玉如蒙大赦,这几个月可是没少被BOSS修理,终于熬出头!
两个人卸了器材,溜之大吉,关上大门前,还不忘探着头看一眼乔震的死样。
可怜啊,成了BOSS的心头好,还不得被玩死?
……
齐为川放下石榴,淡淡地说:“就这样了,你明天搬过来,住这幢别墅。”
“我什么时候说要搬?”乔震垂死挣扎。
“你对分析方法有异议?”齐为川耐心地问。
“没有。”
“那你就是愿赌不服输了?”齐为川的目光挑衅着。
乔震没有对策。
齐为川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善男信女。”
他的气场压迫而来,摄人的,像野兽盯着猎物,让人发忤。
猛地,乔震奋然起身,想走!
可惜这次,齐为川早有防备,他一把抓住乔震,想把乔震按在沙发上坐着,没想到乔震挣扎得跟要上断头台似的,沙发被他拱着,翻了个,两个人都摔了一跤,趴地上了。
乔震只迟疑了一小会就飞快爬了起来,没想到齐为川比他还快,跟拦路虎似的挡住去路!
操!乔震退了两步已经是死角,眼角扫到桌上的花瓶、台灯等一切顺手的家伙,想都没想就直接拎上手朝齐为川砸去!
齐为川的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想不到自己要在同一个屋子挨上两回揍?凶手还都是舟舟?他艰难地躲开这些乱飞的“暗器”,一阵乒里乓啷之后,整个房间到处是碎瓷……
齐为川失去耐心,刚要朝舟舟走近一步,泼辣的舟舟居然开始朝他扔椅子?齐为川忍无可忍!直接冲上前抱住舟舟,下死力往餐厅拖!
哪怕舟舟不遗余力地扑腾着手脚……
此时此刻,乔震的内心在咆哮!老子要被潜了!
老子死都不要!
一进餐厅,齐为川直接按住舟舟的手,把他抵在大理石餐桌边上,膝盖还顶住他的腿,压制得死死的。这一霎,两个人目光交汇,战火蔓延!谁比谁更难缠?不知道两人的目光又打了多久的架,齐为川突然就笑了,他清了清嗓子,说:
“舟舟,你不遵守游戏规则。”
“放开我!”乔震扭得像刚上菜板的活带鱼。
“我早知道你长反骨。”齐为川几乎耳鬓厮磨地和他说话,打量着他脸上轻染的红晕,笑着问:“你也会紧张吗?”
乔震恼羞成怒,脸更红了。
齐为川专心地看着乔震,眼睛里有笑意,说:“你打赌输了,想赖帐,也要付出点代价吧?”
“什么代价?”乔震正色。
“还钱呀。”
“还什么钱?”
“花在你身上的钱。”
“我没让你花钱!而且,我没有钱。”
“可是,你还是花了对不对?”
“你这是上赶子买卖!”
“你又想赖账?”齐为川微微皱眉,无辜地说:“那我只好封杀你了。”
乔震一滞。
齐为川知道捏住软肋,轻轻松开对乔震的束缚,站在一旁。
此时日头渐西,海边的晚霞介于紫色与粉色之间,从门窗那穿进来,很温柔地照在舟舟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齐为川认为他的舟舟,从小就长得,特别顺眼。就像书上说的,缘瞻丽容,忽生爱慕——这句话本质上,也就是好色之徒的粉饰之词,但齐为川还是想起自己有段时间,尤其喜欢读怪诞离奇的鬼狐笔记,还喜欢读道教玄谈,莫名其妙地有些领悟,悟出人生有许多不可深究的际遇,比如他迷上舟舟。
他就这么慢条斯理地神游,顺便看着舟舟在那儿煎熬。
乔震的脸色,变幻莫测。
终于,乔震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齐为川没有阻拦,他有点郁闷。
为什么他赌赢了,还得不到奖赏?
这不科学……
乔震离开别墅,一路下坡,暮气里,像是有金色尘埃在乱飞,他一瞬间饿得厉害,走到尽头时,停了下来。那些生长得繁茂的九重葛,从高高的墙头垂下,笼在他头顶。他忽然有一点徒劳的感觉,关于演技,他这辈子真的追求不来了?
那他继续走下去,一个人浑浑噩噩,无论将来做什么,都不会比原来更开心,也不会更不幸。禁不住,乔震的眼前,黑了有那么短暂的片刻。
到底是谁给他种下野心的种子?
又是谁把萌芽中的野心给掐断了?
风吹拂过乔震的头发,像吹起火星,愈演愈烈,有团将要燎原的大火,在他身体里,剧烈燃烧。
操!他不相信演技要由一堆数字证明!他更不相信什么成长概率!不到最后,谁敢保证他乔震成不了影帝?
乔震满腔的意气乱窜!他闭上眼睛,久久才缓过劲,突然,他猛地转身,一步一步爬上了长坡,直到,用力推开了杜家别墅的大门!
偌大的客厅,椅、沙发、摆设,仍然凌乱不堪,齐为川正半蹲着,认真地收拾瓷器碎片,一片一片地观察瓷胎颜色与花样,拣出几个小堆,耐心而珍重,看来他是要修补这些瓷器——这些瓷器未必多名贵,更像是一些念想,乔震突然意识到,齐为川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感情。
乔震缓了缓,关上门。
齐为川终于抬起头,发现乔震去而复返,有一点转瞬即逝的惊喜,不小心握紧手,却被碎瓷片割出一道口子,血一下就沁出来了,有点疼,但他没有撒手!齐为川站起身,把瓷片放在桌上,侧过头,注视着乔震。
乔震也瞪着齐为川。
时间僵硬地流逝,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但,图穷匕见。
乔震相信自己已经选好了!
他一言不发脱了鞋,踩着地毯,安静地上楼,齐为川跟着舟舟上的楼,那情形,有点像猛兽把猎物赶进笼子。
两个人进主卧,乔震僵硬了一会,就走进了浴室。
热水打开,水猛地冲到他头上,眼前忽然又一阵发黑!他扶着玻璃门,迟疑了一下,等视线恢复,一切又烟消云散了。
玩而已!谁不会?
这时的傍晚,向夜奔去,天色渐暗,齐为川早已经打开房间所有的灯,亮得像白昼,两扇长窗的轻纱拂动着,屋外的海浪声,无比清晰,无比熟悉,他坐在床边上,无比耐心地等着他的猎物,终于可以下口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齐为川也有点紧张,他死死盯着浴室的门,哗哗的水声停止了,终于,用浴巾裹着半身的舟舟打开门,看了他一眼,接着,一步一步地,机械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站得一动不动的。
齐为川并不知道,乔震的勇气早就在那几步之间节节败退,一步比一步气短。
齐为川只是有点不可思议,就沉默了片刻。
乔震却以为齐为川一直在审视他,也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乔震已经被看得无处遁形,心跳跟擂大鼓似的,乔震有一点后悔,他以为一切都会结束得很快,但没想到,这么煎熬。
他几乎没处放手脚,越来越古怪。
齐为川忽然就笑了。
乔震以为这是嘲笑!在笑他太像嫩雏儿!这使他越发难堪,几乎要夺门而逃。
但就在这一刻,乔震的手臂被齐为川攥住了,用力一拉,他整个人就被齐为川狠狠地压在了床上……
只有天知道,齐为川只是在笑他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会,产生了正人君子的想法。
谁管那些道德情操?
他只想和舟舟上床!
作者有话要说:
☆、21
那个晚上,和齐为川做完之后,乔震离开了杜家别墅。
他没有离开长浪岛,他像盘旋着回到树巢的大鸟,又落进了堕落酒吧。
他吃了一客水果沙拉,垫了肚子,之后开始喝酒,喝得很慢,一个人霸占一整个沙发座,酒吧里还是那样热闹,鬼影跳动着,火星四逸的,到了后来,酒吧里跳舞的人,因为几句争风吃醋的口角,索性打起群架来!
乔震想清静一点,他觉得酒没喝够,想找下一家。
他沿着海边的路,贴着墙根走,他怕跌进海里,石栏杆是给清醒的人用的,喝醉的人,眼前只有海水。
而对岸的灯光霓虹,金色车流,更映得这一片海水波光粼粼,越来越深沉,黑不见底,泛着的沫子又像是隐隐有水妖,幻影幢幢地出没。
乔震终于走到马叔的海鲜排档,马叔正忙着,看见乔震来了,特别高兴,爽朗笑着打了招呼,给他上了一打啤酒。
乔震仍然慢条斯理地喝,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他就是希望镇静一点。
但终于还是,喝到头晕目眩。
夜深了,收摊了,马叔才发现乔震醉了。
没处安置他,想起白天见着小川回来了,就自作主张,打电话到杜家的别墅。
齐为川就过来了。
他看见红色的帐篷底下,牵缠着电线的白炽灯下,秋后的小飞虫飞来飞去,苟延残喘,乔震趴在桌上。
齐为川上去抱起乔震,把他给背了起来。
喝醉的人,重得像猪,最近的路回别墅,足足有两公里,还不包括许多长长的坡道。
齐为川就这么背着乔震走了半个小时,他有点累了,乔震因为晃动的感觉,终于醒了,他的头枕在一个人的肩窝上,是恰到好处的,但又有点茫然,好像跌进恶梦初醒的惊骇里。乔震一怔,开始猛烈地扑腾着手脚,没有一刻消停,齐为川更像背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猪八戒背媳妇,欢欣雀跃,齐为川却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
他咬着牙,停下步子,终于忍不住扬高声音:“你老实点!”
乔震不扑腾了,他一伸手,悉悉索索地扯下了墙头的九重葛,在齐为川的眼前拂过来、拂过去,喊着:“驾!驾!马儿,不准停!快往前冲!”
夜色中的星光,就被那一根有花有叶的枝条,扫来扫去,好像被抹煞了一样,模糊了眼睛。
齐为川完全是无可奈何的!他提了提气,双手把后背上的乔震稳稳地钳牢了,突然百米冲刺,一个劲往坡上飞跑!
啊!起风了!
乔震大喊大叫!剧烈的颠簸,他几乎要吐出来!
到了半坡,他喊着:“吁!吁!要吐了!要吐了!”
齐为川刹住步子,乔震跳了下来,蹲在了路边,半天没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好像铁扇公主吃进了一只孙猴子,难以消化。他就在那干呕了半天,眼里都要掉出泪了,软软的草地里的气息,送着海风的咸味,头顶许多许多的树,绿绿的叶子仍然轻柔的,会呼吸一样地摆动。后面乔震就半天没有声响了。
齐为川发现他的不对劲,没有说什么,他蹲在舟舟的旁边,直接用手捏开他的嘴,手指伸进去,轻轻抠了几下舟舟的喉咙。
乔震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就吐了,全吐在齐为川手上了,淋淋漓漓,滴滴答答。
齐为川也没有嫌弃,就让乔震这么尽情地吐了老半天。
“吐了好受一些。”齐为川平静地说着,把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