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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乔明舟总想挣扎,总想反抗!最好他能大声地喊叫,冻住整条江流!
乔明舟已经在燥郁的边缘,混合着乱窜的酒劲,他可以毁灭整个世界。
他决定好好睡一觉。
于是,他晕头转向地走进了杜家的别墅,踏上阶梯,穿过后廊,推开门,直接躺在黑暗角落,安静得像一件家具,和这幢屋子融为一体,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2
当,当,当当,一座古董钟在报时。
乔明舟被吵醒,微微皱着眉,眯着眼,发现夜还在,天还是黑的,他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里面的房间,斜对着他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悠闲地念念有词。
一开始,乔明舟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在自言自语,但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哼一首歌。
歌声压得很低、很轻,像是一首哀伤而深沉的歌,那种感觉甚至会让人觉得,唱歌的人好像在啜泣一样,但从他脸上却看不见半点伤感,浅吟低唱,似乎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乔明舟只听清了半句歌词——这冰天雪地的人生。
齐为川的手指,停在一摞文件上,轻轻打着节奏,但由于角度和光线的缘故,乔明舟不足以完全看清他的五官,但乔明舟已经能从他的侧脸判断,他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
当然,齐为川也没有看见黑暗中的他。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房间,往沙发上直接坐下,男的伸开双臂翘着腿,女的仰着头看天花板,熟不拘礼。
简直像闯进一幕陌生的戏剧,乔明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为什么这三个陌生人会出现在他家?
而且这三个人还这么与众不同?
齐为川问了一句:“记者们怎么嗅到杜氏集团线索的?”
“说出来都没人信,纯属歪打正着。”林紫玉说完这句,用力拍了林仲玉的肩膀,说:“老弟,你跟BOSS说。”
“谁是你老弟!我只不过比你晚出娘胎一分钟!”
“差一秒钟你也得叫我姐啊!BOSS你说是不是?”
原来这一男一女是龙凤胎,乔明舟越来越迷惘。
这都是打哪儿来的人啊?
齐为川漫不经心回答了一句“是”,林仲玉就蔫了,就像被至高的权威判了死刑一样,没精打采地回答:
“杜氏集团子公司‘香集舍’,建了一条植物萃取生产线,还宣称建成之日,德国大企业负责人会来剪彩,并当场签订购买合同,价值过亿。其实这也就是陈心桥的吹嘘之词,没想到走漏风声,招来一堆记者,大伙翘首以待,以为有可喜可贺的新闻素材,可没想到剪彩当天,立马就穿了帮。”
“德国人是真的有,不过是一群德国工程师,来指导安装生产线的,哪是什么国际大客户?还上亿的订单?真是笑掉大牙!” 林紫玉冷笑着。
林仲玉也跟着兴灾乐祸,摇着头补充说:“这陈心桥的西洋镜被拆穿了,记者们的好奇心可被勾起来了!当中不缺有识之士,翻出杜氏集团历年财务报表,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个底朝天,再多方请教同行专家,娄子一下就捅出来了!”
“这事要怪就怪杜家这几年太招摇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有什么丑闻,传得特别快,搞得人尽皆知,丝毫没有回旋余地!本来,哪家企业没鬼?这年头谁是良心企业?”
这对孪生姐弟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绘声绘色,都能赶上唱二人转的了。
“杜氏集团财务报表连年作假,杜晓鹃是集团主席,被请进去调查谈话,在所难免。她有直接责任,或者就算她不知情,都造成股市投资者的损失,她应该吃这个教训,坐几年牢也不算冤枉……BOSS你为什么要救她?”
这是林家双玉的共同疑问,只不过林紫玉更心直口快。
“这幢别墅我小时候住过。”
齐为川的手摩挲过柚木桌纹理。
“什么?”
林紫玉完全不明白。
齐为川说:“家道中落,不值一提,但杜启权没有落井下石,当时,用超过市场价几十倍的钱,买下这幢别墅,雪中送炭。齐家虽然没人扶得起,但一笔现款到手,有机会喘息,不至于落魄街头。”
“所以杜启权死后,BOSS你要涌泉相报,扶他的独生女儿杜晓鹃一把?”林紫玉完全明白了,“可是贸然插手杜家这件事,万一中了诛心的圈套……”
林仲玉也有同样担忧,说:“虽然BOSS你收到杜晓鹃求助邮件,她反复声称自己无辜,但她身为集团主席,居然对媒体大肆渲染的——杜氏集团年终财务报表连年造假事件,毫不知情,已属反常。难道真的是大难临头,陈心桥才和她闹翻?如果真是这样,陈心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三十六计,李代桃僵,手段还挺漂亮。”
乔明舟听了半天,原来这三个人是在议论杜氏集团的落难,听他们说话,大有“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的气派,但他们又不光是为了说嘴的,似乎还要抽丝剥茧,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清清楚楚。
乔明舟更疑惑齐为川曾经在这幢别墅住过,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特别地衷情那棵杜鹃树?
就在这个不清醒的片刻,乔明舟忽然对齐为川产生了特别的亲切感,完全是莫名其妙的。
或许是因为齐为川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风度与英气。
还只是个青涩男孩的乔明舟,没有见过比齐为川更具有成熟魅力的男人。
齐为川的态度从容不迫,让人看着舒服,他那张脸上总是似笑非笑的,略低头时,还带着一种沉思、一种笃定。——如果不是常常运筹帷幄的人,不会有那样的笃定。
这一点乔明舟很清楚,因为他父亲乔雄毅就常常散发这种气场,但又不完全相同,他父亲是见惯风浪的老狐狸,笃定是应该的,但齐为川的年纪那样轻,看着不到三十岁,已经有这样风度,实在令人羡慕。
齐为川停顿半晌,说:“我需要比经济调查科更快地研究完这些资料。”
“可是不管结果怎么样?BOSS你都会帮杜晓鹃脱身对不对?”林紫玉似乎很熟悉齐为川的脾气。
“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气凛然了,咱们商海捞人的,什么时候捞过干净的圣人?”林仲玉一哂。
这是乔明舟第一次听到商海捞人的说法,他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了。
齐为川下了结论:“无论如何,先找到陈心桥再说。他做过什么,问他本人才是最好办法。”
林紫玉玩弄手指关节,发出咔吱、咔吱的骨头声响,笑嘻嘻地说:“问话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
“姐,你不要太暴力了,美人计才是你的专长。”
林仲玉用手勾住姐姐的脖子,十分亲昵。
林紫玉不厌烦,挣开弟弟的手,骂:“你别养成这种流氓习惯,上回我好不容易在酒吧骗了一个大帅哥,都被你这些不检点的行为给搅黄了。”
“姐!你不爱我了!我可是你亲弟弟!”林仲玉一脸委屈,原来双胞胎之间的感情,爱对方就像爱自己,既暧昧,又纯洁。
“还没断奶呢!”林紫玉握拳砸在林仲玉的脑袋上,骂:“还有你这个脑子里装的什么豆腐脑?让你查陈心桥在哪儿,查了三天还没结果?是不是一边工作一边偷懒,偷看你的成人动作片去了?”
“姐!”林仲玉急了,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立马就要逃走。
林紫玉扬着声音就喊,“有什么啊?你姐也不是迂腐的人!我也最喜欢逛这些成/人/社/区了,每个人的思想都很开通,无论是哈日的、哈韩的,还是哈欧美的、哈本土的,从来不掐架,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的成/人/社/区……
在暗处中的乔明舟简直要替林仲玉脸红!
如果他也有一个这么热情奔放的姐姐,不如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
齐为川的嘴角似乎也在抽动。
男人们隐秘的欲望世界,就这么被一个口无遮拦的女人给揭穿了!
谁都没办法保持镇定!
“哎,弟弟你等等我!”林紫玉紧跟着羞惭的林仲玉离开别墅,传回约定的声音:“BOSS,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向您准确汇报陈心桥藏在哪儿!”
——这些人怎么还把他家当据点了?
乔明舟忽然清醒了!
周围每一件家具都在提醒他:
这不是他家!
他进错屋!他偷听别人的机密!
乔明舟脸色一变,轻轻地收缩身体。
他尽量要躲到齐为川看不见的、更加黑暗的阴影里去。
他想溜走,悄悄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但齐为川似乎打定主意熬夜,聚精会神的浏览文件,架势十足。
纸张翻动的声音,轻轻哗过。
一整夜,他该怎么办?
乔明舟紧张起来,发觉他喝太多酒。
小腹胀得难受,他想上洗手间!
这个时候?要命啊!
乔明舟终于没忍住,腾的一个箭步,冲到没上锁的后门,着火似地逃了出去。
可他到底没跑远,刚对着栅栏那解开裤子,就被一只手臂给强硬地勒住了脖子,那股力道好大,大得能直接送他上西天。
乔明舟没办法控制生理需求,身下一道水光银线,画了一个弧度,飞溅到栅栏下面的石头,在安静的月光下,水声特别的清楚。
乔明舟明显感觉到背后的男人僵住了。
释放得差不多的时候,乔明舟的脑子转得特别快。
这个男人就算不草菅人命,之后肯定还要找他麻烦。
而且这个男人动作好快,自己不是他对手,跟他打一架那绝对只有挨揍的份。
乔明舟恶向胆边生,趁那男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右手摸到一根木栅栏上,轻轻一拔,猛地发力,打横往后面狠狠一扫,直接往齐为川的脑袋上招呼!
齐为川猛地一退,那栅栏尖儿刚从他面前险险扫过,打是没打着,但栅栏板上粘着的泥沙跟暗器似地甩了过来,迷了他眼睛。
乔明舟真是酒喝高了,胆儿特肥,一击不中,紧跟着又一挥,栅栏板儿直接往齐为川的耳朵上又狠狠拍了一下!
直接把齐为川打趴在了草地上!半天没动静。
晕了?
乔明舟打完才有点缓过劲,手还麻着呢,看着地上的男人愣了会神。
他不会杀人了吧?
乔明舟连忙把手上的栅栏板儿给丢地上了,弯下腰一看,下手是有点重,齐为川的脸好像被打得有点肿,但没流血。
乔明舟放了心,顺手拉上了自己松垮的裤子,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又有点良心发现。
这么个大晚上的,把一活人扔这儿,要是吹着海风,得个什么后遗症?
而且刚才这男人本来是要熬夜干活的,活儿没干完,那个杜晓鹃不会救不成了吧?
乔明舟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打算把齐为川直接抱回杜家别墅。
可他真要把这么一个大男人抱起来,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了。
他的那点爆发力,刚才全招呼到齐为川头上去了。
不会打成脑残吧?
乔明舟很愧疚,放开手,不用抱的,改用拖的,弯着腰,拽着齐为川的两条腿,倒着往屋里拖,走上后廊三级台阶的时候,乔明舟似乎听到了咚咚、咚咚、咚咚的三声响。
大概是什么东西撞上了吧?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