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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哥到了大学,突然间就厌学了,突然间就叛逆了,突然间,学习就不好了,所以经常会梦到诸如此类“录取通知书发错了”或者穿越回高中继续参加高考的噩梦。我虽然超级排斥学医,但是这起码是哥的一个文凭,不能说发错就发错了啊!
当我拖着被噩梦折磨了一休疲惫且颓废的身体走进心脏科的时候,意博正拿着一张心电图边指边说,孟采采站在他身旁边听边点头,他们见我进来,齐刷刷地问道:“你怎么来晚了?”
我缓慢地抬起头,他们应该一眼就能看见我水肿的双眼,因为他们此刻的眼神已经游移到了我眼上,我跟他们解释:“我昨晚没睡好。”
意博把心电图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递到我面前:“吃一颗醒醒神,实在不行就回去睡一下吧。”
孟采采也在旁边搭言:“我看你今天是不行了,你还是回去补觉吧,午饭我可以帮你带回去。”
我挠挠头,冲意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事儿,能坚持。”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
肯让到嘴的免费劳动力飞了,我还是自觉点吧。
意博伸手拍拍我肩膀,笑呵呵地说:“ 如果不行的话就回去吧,今天大毛没在家。”我没听明白,孟采采在旁边解释:“莫主任出门了。”
“没事没事!”我再三强调。
“真没事啊,我可是给你机会了。如果没事,咱们继续查房吧。”意博拿起挂在墙上的听诊器,率先走出了办公室。孟采采一拳敲到我的头上:“快跟上!”我捂着头赶着他们的脚步。
意博带我们进入了那日抢救的大屋子,也就是“CCU”。他用拿着听诊器的手指了一下里面,转身跟我们介绍:“这里是心脏重症监护室,所以我们把急性心梗和严重心衰的病人都统一在这里管理,平时家属是不能进入的。”我和采采一起说:“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日我被护士姐姐拦了下来。
意博走到8床右边,我们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弯下腰对8床的病人说着:“大爷,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边说他边捏住了爷爷的手腕,采采在我耳边小声问“是在测脉搏吗”,我想大概是吧,我点了点头。
大爷挣扎着要坐起来,并且很急躁地嚷嚷:“给我遥控器,给我遥控器!”
我跟采采一个忍不住就笑喷了,我小声对采采说:“嗯,大爷好长时间没看电视了,哈哈!”
正说着,意博一个眼神扫过来,我赶快噤声,他还是看着我,我想我就是笑了一下,声音又不大,干嘛这么看我。就听他大声对我说:“唐医生,赶快把遥控器拿来!”
我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我哪有遥控器,我向采采求助。采采最机灵了,她看了一眼意博,意博也在向她使眼色,他眉头一紧一紧地显然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孟采采马上拿起大爷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小步走上前,把手机塞在大爷手里:“爷爷,遥控器给您。”大爷握着“遥控器”,安心地躺下来,意博托着他的身体慢慢地把他放倒,拿起听诊器放到爷爷胸口上仔细听着,爷爷也就闭上眼睛安详地任意博检查。
意博把听诊头按在大爷左锁骨中线上,用另一只手摘下听诊器耳塞,示意我们过去听一听:“来听一下,是什么杂音。”我和采采依次听完,意博抿着嘴,微微笑着,挑了下眉毛,眼神看向我,等我解答他的问题。
我支支吾吾:“好像是二尖瓣杂音。”
“二尖瓣什么期的杂音呢?”意博把听诊器收进口袋。
“二尖瓣收缩期杂音。”采采抢先一步答道。
意博继续追着不放:“二尖瓣收缩期杂音一般见于什么病呢?”
“二尖瓣狭窄!”我不能甘拜下风啊。
意博还是抿着嘴,微笑着,眼睛又弯成了他那特有的和谐的弧度,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他就那么微笑着看着我,我心里便开始敲鼓,莫非是说错了?
“小唐,你并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差劲啊,凡事就怕认真,你说是不?”意博慢悠悠地轻轻地对我说,脸上的细纹愈加深刻。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一时半会喜怒参半,等我反应过来准备咆哮时,意博和孟采采已经走开好久了。
凡事就怕认真,他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
那时候还小,放学回家总是能看到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一盘象棋,爷爷正襟危坐,等我出第一步:“能赢了我,就让你吃饭。”爷爷是象棋高手,曾经在诸多大赛中夺魁。凡是有点手艺,作为长辈,总是不甘心肚子里的货失传,所以我每天必须饿着肚子跟爷爷对弈。
奶奶自然不忍心我饿肚子,她就过来数落爷爷。当然,爷爷并不会让他们宝贝孙子真的饿一晚上,每每大局已定,我的惨局已现时,爷爷就会拉起我:“走走走,吃饭吃饭,饿死老爷子了。”饭桌上,他总是语重心长:“棋谱必须要勤看,多研究,凡事怕认真啊,下棋做人都一样。”
现在再回忆起这句话,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爷爷走了几年了,家里的棋盘也被搁置了起来,现在已无人试棋。
“这下棋和做人一样啊,就怕认真。”我定定地站在原地,身边白衣来来回回走着,输液器挂了满满一排。多么忙碌的周二上午啊,护士医生们都在认认真真做事;病人们睁着渴求康复的双眼,他们那么努力地呼吸,安静地配合,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再一次认真的活着。
我突然间觉得一股深深的自责在心中翻腾,我自以为“没有传说中的差劲”,可以说还经常有一点小小的得意,虽然这得意源自哪里,我也道不明。我一向反感医院,腐朽、偏枯,还有死亡的忧恐,这一切都给我极大的压迫感。如同其他所有的青年人一样,我也渴望奔放的青春,渴望“说走就走的旅行”,渴望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但这都是梦,一个用时光去赎的虚无。
但是今天有人再次说出了“凡事啊就怕认真”,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已浑浑噩噩地挥霍了五年光阴。
等我再次进入医生办公室时,意博已经指导着采采开医嘱了:“3床的胺碘酮还不能停,再开一组吧,这样开,点…”他站在采采身后,身子稍稍下弯,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指着电脑屏幕。我看着他清瘦的身材和细长的双腿,一时间对这个协和的博士产生了畏惧。一个轻易就能读懂别人心思,并且用只言片语便能撼动别人心灵的人,定不是俗辈凡医。
医嘱开完后,采采打算给意博让座,二位站起来时发现了我的存在。孟采采做错事般挪到我身边轻轻撞了我一下,小声嘀咕:“唐唐啊,真的不是我告的密,意博问我咱们的成绩怎么样,我才不小心多说了几句,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她不好意思地撅着嘴,低着头。我强装无所谓:“嗨,这有啥,成绩又不能代表一切。“说完我就假装去看病例了,剩采采一人在原地自责。
我随便找出一本病例,随手翻着,心不在焉。
“凡事啊就怕认真。”这句影响我半生的话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回放,是那么的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智以服人,言以暖心
“这是注定的,真理首先是一种忍受,真理是对真理的忍受。”多年前,诗人海子曾写下过这样的真理。
如他所言,真理首先是一种忍受。我唐棣目前也在忍受,自从那天受到了赫连意和孟采采的嘲笑,嗯,也算不上嘲笑了,反正那句“传说中的差劲”让我足足暴躁了好几天!同时也和孟采采冷战了好些天。他们那是在刻意贬低我,哼!
昨晚上跟宿舍几个哥们喝酒,他们都在聊各自实习的见闻,我却是闷闷不乐,韩山便劝我,说什么以后要“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之类的,我告诉他什么都不如“痛痛快快喝酒”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飘飘忽忽以后,什么冷嘲热讽啊,什么指桑骂槐啊,都会统统滚蛋!我拍老韩的大腿,(我好像挺爱拍他大腿的,是他的问题!)我拍他大腿,举着杯子:“来!一醉方休!”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昏脑胀,但一扫几日前的烦闷,心情莫名大好。所以说,酒,是个好事物!
我给孟采采发了条信息,约她一起去医院。她受宠若惊般早早就等在宿舍楼下,见我意气风发地下来便欺身上前,“唐唐”前、“唐唐”后的,我递她一包巧克力,她惊讶地不会走路了,屁颠屁颠地更加语无伦次:“唐唐,我就知道你没真的生气。你说意博他就是想提拔一下咱俩的水平…”
我一挥手打住她的聒噪:“行了别提他了。心情刚好。”
她猛地住了嘴,然后笑嘻嘻地撕开包装袋,拿出一块巧克力给我:“一起吃!”
我瞥了一眼:“小女孩吃的东西我才不吃。”她讪讪地收回手,然后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说甜。女人易哄,亘古真理!我偷偷瞄下她,心想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我们到心脏科时间还算比较早,但那几个医生已经开始回顾病例了。
心脏科另一位年轻出色的主任医师:白茅,面对着意博在讨论着什么。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嬉皮笑脸地,让我一看就知道,这人和我一水平——痞!俗话说“痞人相轻”,一见这人我就打内心不喜欢他。
为了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挪到病例车前装作看病历。
“幸亏我家离幼儿园近,不用再费心买房了。”白茅得意至极。
意博看着医嘱,“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听白茅说什么。
白茅还在继续得意:“这近的,从楼上跳下去直接进幼儿园啊!”
意博站起身递给他几张化验单,满脸堆笑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耍宝的孩子,眼神里满满的似乎都是…
啊!我怎么想到了“爱”!
可是意博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和那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分明是在会心地去爱!
天哪!我怎么可以想到爱!
我使劲儿晃晃脑袋,让那些乱七八糟地言语和那些挥不散的和谐的笑统统脱离我的大脑!对!意博那对谁都抿笑的面容,万年不变,不是他白茅一人独享的!对!
走神间,莫主任进到办公室,招呼各位医生开始查房。大主任查房可是个慢活儿,没两三个钟头的下不来。从CCU开始,他要先看重症。
意博和白茅虽说都是主任医师了,但无奈心脏科缺人手,二人就一直既做一线也做二线,既盯病房又出门诊。
第一个查的病人是我们昨天收的,83岁老太太,急性右室心肌梗死。
意博站在病床左侧,与莫主任面对面,流利扼要地汇报着病情:“大娘来时脑灌注很低,出现一过性意识不清…”
我们一群学生在外围认真听着,孟采采戳戳我:“你瞧意博,平时温柔平和,汇报病例时又那么利索有条理,你再听他那动听的嗓音,哦~我简直要被他迷住了!”
我偏头蔑视地白了她一眼:“老处女!”她在身后给我一记爆栗,我吃痛地躲到一边。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20大几的姑娘若是还找不到好人家,一般就会喜欢温柔多金的老男人,比如说…
莫主任拿出听诊器对病人仔细听诊,又问意博大娘有何并发症。意博把病人相关化验检查一一汇报,我看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