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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就是祸害…”
“嘿嘿嘿~~我知道老师狠不下心来~~”仍旧紧紧搂抱着他,轻嗅他的味道,看他不知所措,“再亲一下行吗?!”
“不可以。”他试着用力推了下我,“放开我…”
我松开他,他便逃也似的坐回办公桌前,拿着材料遮掩自己的窘迫。我站到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喜欢有很多种,但赫连只有一个,我想把所有的喜欢都耗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就变得死皮赖脸,这有什么不妥吗?!”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握着材料的手慢慢收紧,之后猛然站起身,沉声说:“时间不早了,我去找窦院。”
看着他逃开的背影,我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小气鬼”,便匆匆追了上去。
走到窦院办公室门口,恰巧遇见心内三夏俊从里面出来。我与他眼神交锋,其间波涛汹涌、火光四射。夏俊见到赫连意礼貌性地叫了声“院长”,赫连意对他点头致意,之后走进窦院办公室。
“你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事非要亲自跑一趟?”窦院看到赫连意,便走出来迎接,看到我在后愣了一下,“唐棣也来了?!那也进来吧。”
落座后,赫连意拿出手中的材料,说:“住院期间,我发现CCU护士有克扣药品的行为,这是我管理不当造成的,我自我检讨。但通过这件事,说明其他科室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我这次来,便是与您商讨打击这种行为的对策。”
窦院交叉双手坐在我们对面,若有所思地盯着赫连意。沉默片刻后,她缓缓问:“昨晚有人从医院内科楼上跳楼自杀,你知道这事吗?!”
她避而不谈克扣药品的事,却转移话题,谈起了昨晚跳楼自杀的事。我凝起眉毛,弄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赫连意回答:“我听说这事了,正想问您如何处理。”
窦院继续问:“那你听说死者是什么人了吗?!”
“这个…还不知道。”
“我了解你今天才出院,不知道死者是谁也情有可原。”窦院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样东西,转身看向赫连意,“昨晚死的人,是你们科的谭护士。”
“什么?!”我与赫连意异口同声,对窦院的回答感到难以置信。
窦院长将装有胸牌的塑料袋仍在茶几上,沉声说:“这是从死者身上摘下来的,警方也确认过,她就是CCU护士,谭云静。”
赫连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瞠目结舌,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窦院板着面孔,继续说:“听人说她死前,你曾找她谈过话?!”
我草!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原来她兜兜转转一大圈,却是要将责任归咎于赫连意身上!!!
“找她谈话又怎样?!”我急声大喊,气愤填膺,“她做了错事理应受到领导的批评!”
窦院冷笑:“哼~~唐棣还是这样血气方刚~~可是我没有问你,我在问赫连意!”
赫连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胸牌,双手紧紧握成拳,低声回应:“是我,是我找她谈话,对她进行了批评。”
我猛然站起身,怒不可遏:“这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是老师逼她自杀?!是老师导致了她的死亡?!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坐下!”赫连意沉声呵斥,“不得无礼!”
我瞪着窦院,气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但碍于赫连意的面子,我只好冷着脸,悻悻地坐了回去。
窦院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连意,无视我的存在,继续说:“赫连意,我相信你只是对谭云静进行了批评教育,我也宁可相信她是个抑郁症患者。”
赫连意抬起头,板着脸看向都院长,无力辩驳。
“但是现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她从办公室出来后双眼通红,明显是你给了她强烈的刺激。”她端起水杯呷了口茶,继续说道,“出于对你的保护,我想,让你暂时停职一些时日,等护士们的情绪稳定下去,你再来上班。”
“太过分了!”我再次拍案而起,“这不等于承认了是老师把她弄死了?!窦院你究竟存何居心?!为什么这样对老师?!”
窦院这次开始发火了,站起身训斥起来:“放肆!!!唐棣,我警告你,你如果再对我无礼,我不管赫连意与你什么关系,我照样可以派保安把你赶出去!”
见势态不好,赫连意赶忙起身挡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地给窦院道歉:“抱歉,窦院,是我管教无方!我会暂时离职,会接受院里对我的安排!不要与学生为难!”
“你!”恨铁不成钢,我对赫连意的态度感到力不从心。
窦院强迫自己压下怒气,沉声说:“不光是你找谭云静谈话的事给你造成了不良影响,还有人找我说你与学生乱伦,私生活不检点,有作风问题…”
“谁说的?!我草他老娘!”我一把推开赫连意,冲到窦院面前,“是不是夏俊?!他刚才是不是来污蔑老师的?!”
窦院冷笑:“窗户纸总有捅破的一天。唐棣,你以为你们的关系是某一个人说几句闲话的事吗?!说闲话事小,给赫连意带来的影响却大!”
“不要说了!”赫连意打断窦院的话,“如果窦院你执意要求我停职查看,我无力辩驳。流言蜚语如何说,但我不会承认谭云静的死是我个人造成的;同时,我也不否认我与唐棣之间有除了师生之外的关系。只不过,我的私生活怎样,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吗?!”
赫连意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窦苓,那里面有坚定,有执着,有反抗,有无力感。但是,他终于为自己说了句话,把我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这让我颇为吃惊。
“你!”窦院咬牙切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名声,我让你暂时停职,只是让你去避避风头,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赫连意低下头,轻轻说:“抱歉,是我情绪不佳,窦院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会遵从您的意见,等风声过后再复职…”
说完,他转身驻足,侧头叫我:“小唐,走吧…”
我随他往外走,却又被窦院阻拦:“唐棣与金皙的出国时间,提前到下个月初…”
背对窦苓,我扬扬嘴角,轻蔑地回答:“多谢窦院挂心!我不想耽误执业医师考试,出国的名额您还是让给其他学生吧!”
说完,我随赫连意大踏步走出行政楼。虽说嘴上得了优势,但心里总像是有什么硌在那里,让人翻来覆去的不舒服。大概赫连意的心里会更难过,他是那样的多愁善感,怎么可能不乱想,怎么可能不自责。
革职在家的日子里,他会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不管我如何劝诫他。还有的时候,他会陷入自我的世界中,双眼空洞无神,茫然呆愣。从前以为人在最绝望时会撕心裂肺地恸哭,后来才知道目光空洞的沉默不语才是真的心死。
那日夜深,被噩梦惊醒后我浑身冷汗,伸手一摸发现他没在身旁,便一个猛子翻坐起来,跑出卧室找寻他的身影。结果看到他坐在漆黑的书房里,闭着眼睛带着耳机,独自一人面对着窗外一轮若隐若现的月亮。
那身影虚幻不真实,我突然很害怕,箭步上前从后方拥他在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被吓了一跳,赶忙摘下耳机,转头莫名其妙地看向我。黑暗中,他的眼睛明亮而洁净。就势取下他的眼镜,我俯身轻轻吻上那双眼睛,喃喃自语:“我梦到你死了…呜呜~~我被吓坏了…你不要死~~”
眼泪愈加汹涌,我仿佛又置身于刚刚的噩梦中,难以自拔,无能为力,身体里由内而外地陷在深沉的绝望之中。攥紧他的双腿,我跪趴在地板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极致温柔地伸手抹掉我头上的冷汗,又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缓缓说道:“不要怕,只是个噩梦罢了…不要怕…”
我埋头于他的腿上,轻蹭他,喃喃说:“如果你死了,我肯定不会独活…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撇下我…”
他一下下抚摸着我的头发,长叹一声:“不知道上辈子究竟欠了你多少债,非要这辈子纠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剪不断,扯不开,撇也撇不清…”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他,那张消瘦又柔善的脸,写满了忧伤与无奈。迎上他的唇,我要感受真实的他。厮磨轻吻他,从口唇到喉结,从脸颊到脖颈,再到他突兀的锁骨。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占有欲,大力撕扯着他的睡衣,恨不得一口气把他吞入肚腹。
他任我为所欲为,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胸膛渐渐起伏,轻轻喘息。直到我一路下滑,轻轻含住他的下面,他才猛然冷颤一下,抱住我的头,小声说道:“停…停一下…去…去卧室…”
我极尽所能讨好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爱抚与吻咂来取悦他,希望让两个人暂时从苦闷中解脱出来。大汗淋漓,急速喘息,我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做了多久,仿佛非要倾尽这一生所有的爱。事后我们相拥而卧,相互依赖,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希望从对方的温度中求得永生与轮回。
“老师,遭遇浮世孤寂的时候,人心冷漠的时候,来牵我的手吧,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亲亲他的发顶,我感受到他的虚弱,心疼不已,“不要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悲伤的眼泪不想给别人看,但不必躲藏我,泉涌也似的泪水,自有我为你擦拭。”
他静静伏在我的怀中,不言不语,静得让我以为他早已睡去。谁知刚要挪动手臂,他却开了口:“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以为自己积攒了足够多的勇气,可以狠心把你赶走,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败在了你的诡计中…唉~~恐怕,我以后再也寻不到那时的勇气了…”
“为什么非要赶我走呢?!”我想不明白,嘴上便颇为不服,“如今你肯让我回家,我就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说逼我出国留学的话了~”
他翻了个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之后喃喃自语道:“不去就不去吧…”
“你说什么?!”我从床上跳起来,对他的话难以置信,“那么坚决要我出国,现在却…你不会哄骗我呢吧?!”
他向后伸手拽走了我身上的薄被,盖在自己腰间,寻了舒服的姿势后说:“把窗子关上些,有些凉…”
我瞬间满头黑线,但见他困倦不已的样子,不好再追问他,便恨恨下地虚掩了窗户。站到窗前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夹杂着阵阵凉风,清心又舒畅,给闷热夏夜里如我这般浑身冒火的人一剂清凉。
浮躁的心绪渐渐沉淀,倚窗听雨,我转身望向蜷在床边酣睡的人,心下澄澈分明。“我以后再也寻不到那时的勇气了”,回想他刚刚说过的话,我便了然。他狠不下心撇开我,我知道他狠不下心。
或许我们犯的错误,造就我们的命运,没有错误,哪来的人生,如果不偏离轨道,或许就不会坠入爱河,毕竟,季节会更替,心境也会。有人走进你的生命,有人离开,但令人欣慰的是,有一天暮然回首,你会发现,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一圈,依然会回到彼此的身边。那个给你许多爱与痛的人,才真正是你的救赎。
看看墙上的挂钟,凌晨4点。我轻轻上床躺下,挤在他的身后,取一半薄背搭在身上。我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