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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庭院晒太阳,躺着身枕着手。边上是樊城锊,五年光阴并非过于冗长,而若是不够冗长,那就不会让一个人,放弃初衷。
樊城锊从未忘记离堡,就如同樊城锊从未接受樊城绝之情。
父子乱伦,有违人道,三岁孩童都晓得的事理,樊城锊不会不明白。面容俊美,相似轮廓,血缘,真真不可思议。
剑光锋利,走势诡异,看似漏洞百出,却又毫无空隙。五年,能让一个孩童成熟,同样能让一柄剑,成为凶器。
樊城锊使剑,樊城绝的剑。
五年,樊城绝倾尽所有传授剑招。而樊城锊并非庸人,剑术早已小成,并且,越发狠戾。一招一剑,冰冷的,能让人不自觉,想要打颤。
樊城锊很少笑,五年前很少,如今,更少。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身有残疾,眼盲之人不会发现这些细节。至少,他不想让樊城锊知晓。
“三哥,你还在坚持。”他半睁开眼,望向那茫茫天际,问的漫不经心。
樊城锊不语,可那剑风,却是越发用力。他听着,瞥眼瞧着,找找狠命,式式冷酷。
“怨恨我,便直说,这般半死不活,做于谁看。”他撇嘴,透着几分讥讽,语气不善。
樊城锊收剑入鞘,只听那‘哐’的一声,极重,极响。樊城锊道,“当日情势所逼,我没怨你,之后我想了很多,清绝堡又怎会是任人出入的地方。他不让我出堡,于情于理。怨,只怨我当日武艺不精。”
言外之意如此明显,他不会不懂。樊城锊修为已有小成,出堡,指日可待。
此次,樊城绝若要相拦,定是无用。
他起身,长袖遮手,十指连转匕首入掌,他抬头,道,“陪我打一场吧。”
“好。”樊城锊应承。
樊城锊授自樊城绝,剑术已然登峰造极,修为亦是比五年之前高出不少,而他很认真,认真的,用了那匕首,幽明的匕首。
对招,落败,理所当然。长剑指喉,贴肉三分。
“三哥果真厉害,五年便能如此,愿你得偿所愿。”他发笑,不顾那喉间长剑,弯身摸索。
樊城锊收剑很快,快的没等他弯腰,那三尺长剑便归了鞘。他似是没察觉这些,仅是在地上摸索。
樊城锊捡起匕首递于他,面露惋惜。
他淡笑,接过匕首,收回长袖。
樊城锊不自在,而能让樊城锊不自在的,除了他那俊美的父亲,还有何人?
樊城绝无情无义,于那些绯言绯语视若无睹。可樊城绝不屑,不代表,樊城锊相同。
于一个孩童,一个穿越者,一个融入环境的穿越者来说,绯言可以致命,亦可无畏。
致命于那无畏只存一线,可惜,很明显樊城锊,并不属于后者。
“我回去了,告辞。”樊城锊道,语气显了急躁。
他是明理之人,同是那卑鄙小人。他起了兴致,有些兴奋。脑中闪过念头,一个自从降生便没怎的行动的念头。
他于樊城锊亲吻,其实并非亲吻,只是,倘若旁人有意加之,那便归了那亲吻一类。而这亲吻的效果,却是显著。
原因在于,在他退身的那刻,被那无情无义的男子,他完美无瑕的父亲一扬手,扫了出去。
他撞上树干,背脊生疼。
他想,他是有些自虐倾向的,不然怎么觉得,这疼享受的很?兴许,只要能见着那张过于完美的脸孔纠结起来,便是他最大的享受。
他抹了嘴边血渍,摇摇晃晃向了屋子走,樊城锊在后头想要说些什么,被樊城绝拦了。
他听见樊城绝道,“不要有下次,不然,便让你,万劫不复。”
毫不留情,他当做没听着,推门而入。关上房门的那刻,阻隔了视线,他发了笑,温馨美满,偏偏显露怪诞。
眼色蓦地一凛,忽而又恍惚起来,散涣的空茫。
零 陆
……》
他没熟睡的习惯,即便入夜,躺于床榻,仍旧保持那三分清醒。兴许,他该庆幸这习惯,至少,因为它,才能不至于死了都不晓得,对方长得是圆是扁。
刺杀于他很陌生,毕竟樊城绝,他的父亲帮他消除了一切光芒,他暗淡,无光。是以,他还是那个聪慧无用的小人,年仅十三。
脖颈上的疼痛感让他回了神,蹙眉。他不喜遭人威胁,就如同,不会放任一丝威胁。如若平常,为了那所谓的表面功夫,兴许,他会收敛。可现下,不必。
他睁眼,看着的是蒙着面的男子,即便如此,丑陋依旧是丑陋的,隔了黑布仍是能见着上面狰狞。
那刺客问他,“樊城绝在哪。”
他面无表情,也不顾脖上那剑刃,入肉三分。起了身,他眼神空茫,神色木讷。见那刺客堪堪收剑,他笑的讥讽。
依他所想,这刺客着实有趣,性子急躁的很,亦是没了城府。
他被揪了衣襟,于那丑陋的脸孔面对面。那姿态太过亲昵,他不喜。正要发作却听那刺客哑声道,“樊城绝在哪,不说,杀了你。”
他闻言轻笑,于那刺客问,“为何不自己去寻?”
外人只知樊城绝对他期望甚大,殊不知那些虚名是那掩人耳目的迷魂汤。他的亲父,那个冷些无情的男子心里,没有比他的三哥更加重要的存在。
可怜他,还得于人刺杀当乐趣,消遣。
人呐,总愿听一些自己相信的谣言,那他为何不,其乐融融的接受这难得送上门来的,乐趣?
他不曾遇到过刺客,至少在这清绝堡之中十三年,不曾遇着。兴许将来,会有。他从未是那善男信女,心存仁慈之人,绝然不会有问必答。
他不语,却下了床榻,单着那件白底亵衣推门而出。
庭院花色浓郁,一如尚珏易早年所见。那天入了秋,凉了些,连着那些花色,都显得妖治起来。
他一贯走的缓慢,似是院落散步,又似那江南游玩。连带着那刺客,一步一行缓慢如蚁。
外人仅知,清绝堡四少天生眼疾,不能视物,却不知那不过是他,一时兴起。
进了长廊,弯弯曲曲如若巨蟒,盘旋的好不快乐。
樊城绝院落离他屋子甚远,他曾来过几次,都是那方旭带路。自愿相见,倒是头一回。
他立于门前,屋里灯火通明。门樘繁复生辉,看着奢华成性。他扬声,道,“爹爹,有人寻你。”
清绝堡富可敌国,他不会认为那是无由来的东西,有舍才有得。樊城绝能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必定不辞艰辛。
可,权利荣华有谁不爱?站那了至高点的人,才有那资格,俯瞰众生。
樊城绝不会做应,毕竟樊城绝并非樊城锊。若是他那不近人情的三哥,定是杀人灭口,绝不拖泥带水的,任人宰割。
他转头,对着那刺客发笑,好不天真,道,“你看着了,爹爹不想见你。”
于后,他想,那刺客定是没了脑子,将他置于一边不加理会,便是等同那羔羊送了狼口,生吞活剥。
他垂眼看了那睁大的眼,里面存了不甘,不信,却最终断了气。
他拢袖,长袖遮手。不去看那地上死尸,推门而入。
樊城绝坐于桌前,埋首书中。于他前来不闻不问。
他在桌前坐下,自顾自到了茶喝,那眼却是盯着樊城绝看。不得不说,不管见过几次,樊城绝都是个完美的人,他的亲父,备受神祗恩宠。绝佳的容颜,高深的修为,再加上那无人能及的财富。
这样的男子,让人樊城锊捡了去,委实可惜。
“五年之期已到,你打算,如何收手?”他举了杯,挡住嘴唇,问的没心没肺。
樊城绝神色一顿,复而自若如初,冰冷的,不近人情,就听他道,“与你无关。”
有时他会想,人呐,果然是个无趣的生物,明知底线,却忍不住想要触碰。伤人伤己,自寻烦恼。
可他没办法,没办法不去挑衅,挑衅那如若神祗般的亲父,会有何反应。就如他所言,樊城绝的痛苦纠结,便是他的享受,而这享受,很是受用。
他喝着茶,张口道,“你不知道么?若是存了情谊,无情成了有情,等同蝼蚁,死的飞快。”
复又起身,他到了樊城绝身前,抽去那碍眼的信件,凑身于他眼前,极近,极近。
“你可知,这样的一张脸,本身便是美餐?”他于樊城绝亲吻,不同于于樊城锊那儿戏般的做作。
那是一个温度极低的吻,同样是个极其炽热的吻。
可那对象却是面不改色,冷若冰霜。
他冷了脸,啐了口,“无趣。”
能让樊城绝动容的,只有他的好三哥,樊城锊。他明白,很是清楚。坐会桌边喝了口茶,茶水凉的透彻,他张口吐了。
心觉干净,他嘴角挂笑,开口,“世人皆知,清绝堡是这天下第一堡,你,更是这天下第一人。纵容至此,当真难为你了。”
他说的怜悯,神色嘲讽,却是激不起那无情男子一丝一毫。
仍是那句‘于你无关’,他蹙眉,神色狰狞。
盯着樊城绝的眼,他道,“你不要忘了,三哥于我,比你亲近信任。”
互利互惠的关系,永远不会淘汰无用。是以,于这毫无作用的樊城绝,他的亲父,相比起来他这个卑鄙小人,反而显得可爱。
他脸上渗血,闻着了那甜腻的血腥气。他伸手拂上,袖口一片鲜红。如此,他发笑,笑痕浓重,满满温馨舒怡,可添上了这血渍,偏偏叫人觉得惊悚怪诞,让人,胆寒。
“纵容你,不代表,不能杀了你。”樊城绝咬字清晰,四周散发寒气,叫人不寒而栗。
他压制不住抖动起身体,嘴角笑意不减反增,目光凛冽犀利,吞人的戾气毫不收敛。他抹去脸上鲜红,轻笑道,“你明知,不能做的事,我必定会做。”
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如若神祗般的男子,他的亲父,拿着块废物当块宝。并且还是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废物。
樊城锊不近人情,幼稚可笑,如此废人,为何总能得到赏识?
他被樊城绝掐住脖颈,呼吸困难。
樊城绝贴的他极近,不曾有过的亲近。脸上煞气冲太难,有增无减,他冷冷开口,“那我,是不是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他觉得窒息,面色涨的通红,随即铁青。他笑的嚣张,发狂,“杀了我,三哥会恨你。”
樊城锊要他,并且极需。相比一个想要逃离的对象,就算是一个小人,只需巧言几句,剖心说上两句好话,即能让人亲近。
樊城锊要他,既想离堡,便要借助他。樊城绝杀了他,便是掐断了樊城锊最后一根稻草,是以,只会恨,只会怨,不会领情。
樊城绝知晓这些,利用这些让樊城锊留下,那他又为何不能,利用这些,自保性命?
他面色极为难看,可那眼却死命盯着眼前之人,目露嘲讽鄙夷,又道,“并且,一辈子。”
樊城绝即能知晓他的一切作为,自然不会不晓得,他的眼疾不过是那障眼法,是以,在这亲父面前,他,从来不盲。
樊城绝松了手,他瘫软在地,猛烈咳嗽却是笑颜如花。待呼吸顺畅了,他大笑起来,张扬放肆,拉了袖口擦了泪。
他收了笑,难得认真,一字一句道,“樊城绝,我的好父亲,你存了情,无情成有情,死期不远矣。”
忽而他又发笑,出了屋,瞥眼见了内室,樊城绝背对而立,任他出入。又见着那地上死尸,心中起念,一招手,轻唤,“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