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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几个月过去,薛辰发现自己卡里钱越来越多,薛祈忙得越来越离谱的时候,他才觉出哪里不对。
这次不等他问及,薛祈却主动说要搬家。
“搬家?为什么?”
“这里不能住了,我已离职。”薛祈边收拾东西边说。
“啊?”薛辰惊讶得脑袋一空。
“嗯,上个月提的,这周刚好招到新人,周五我就离职了,今天周末刚好搬家,没来及通知你。”
薛辰当然是相信他来不及通知,这几个月俩人各自都快成了工作机器,白天上班,晚上都很晚回家,平时很少交流,薛祈甚至周末都没有休息过。
这种状态简直要把人逼疯,可看到薛祈都没有怨言的样子,他也牟足了劲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工作。
现在薛祈突然告诉他要搬家,这让薛辰觉得自己又被当做局外人、小孩子一样的瞒着,心里不沮丧是假的。
“是不是如果你要突然消失,也是一点都不难的。”薛辰站在一边悠悠地问。
薛祈顿了一下,扭过头,有些好笑:“又说什么傻话。”
“因为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薛辰有些疲惫地慢慢蹲下来,“最近太忙了,我们什么都来不及想,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你是会跟我一起,还是说哪天就会是离别。”
“我没想过,”薛祈说。
薛辰等了一会,薛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颓然地笑笑:“你是我小叔叔,不管怎样这辈子至少是亲戚,你能躲哪里去。”
薛祈看着他,慢慢开口:“我想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该自己来担,怎么能让你渗入这漩涡,你能置身事外,那真是再好不过,虽然,你的好跟我无关,但如果你的不好是因我而起,我于心不安。”
薛祈说:“我希望你是好的,并且不会以我为痛,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你说的那样好,从小你我就被拿出来弥补你爸的不争气,我不敢做不好,因为我不想让只剩下儿子的单亲母亲失望。”
谈到薛母,薛祈咬了咬下唇,眼眶微红,“爸去世那年,我好几次半夜醒来都能听到她在房间里哭,我太害怕了,你会理解那种心情吗?小时候,你爸妈总吵架,你会喊人来帮忙,可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叫谁来帮一帮,我只能悄悄去她房间门口坐在地上守着她,有一次被她发现了,她就抱着我坐在地上哭。”
薛辰一拧眉头捂住眼睛,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少时各自有各自的阴影,他们从来没有靠近过彼此舔舐,等到伤口结疤,却又互相无心地去揭。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薛祈问。
薛辰终于痛哭出声。
他第一次意识到,薛祈心头早已压下了一座山,他无力去撼动它。
“你别哭,你已经长大,所有的困境都会随着你独立而退散,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你已经踏上正途,只需好好走下去,希望你坚持。”薛祈说,衷心地希望他能好。
薛辰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有些呼吸困难:“……如果这些没有你,我心里觉得空,除了相差的那四年,我们何时长时间分离?你让我怎么习惯?”
“你叫我小叔叔,就该把我当叔叔,”薛祈掐了掐眉心,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又有一种无能无力的深深无奈,“你是哪根筋不对?还是我做的哪里不对?”
他又神经质地轻笑一下,“人伦你都不放在眼里,会遭报应的。”
薛辰流着眼泪咧着嘴半哭半笑地看着他:“是啊,我们这样的人,原本不就是佛祖不保佑的么?还亏得奶奶每年都要去上香,她却不知道都是白白浪费力气,打从我们两个出生起,就已经在地狱排上号了。”
这话说得薛祈心里一紧,喃喃道:“该拿你怎么办。”
薛辰又抹了一把脸,面上已平静,他明白薛祈的心里有过不了的一道坎,尽管已绝望至此,可他善良的小叔叔还是在混沌的黑暗中极力将他托举,以为他能看得到光亮。
而薛祈总觉得只要薛辰愿意,还是可以做到如普通人一样生活,他的不敢奢求,让他忽略了薛辰在感情上也已是成年人的思维,他一味地让他长大,何尝不是在为对方没有按照自己那些认为好的方式去生活而找的冠冕堂皇的说辞。
是真的为他好吗?也有着自己的胆怯,所以才会这么坚持。
如果不爱,所有的拒绝便是坚定,如果爱,那么这些全都是胆怯。
他想起那些大学时光,图书馆里某个发呆的午后,晚自习走在路上扭头看到玻璃倒影的瞬间,食堂里猝不及防出现一堆饺子的冬至,都让他突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想起那个小院落,葡萄架下写作业的少年。
思念疯长,将胸腔里的跳动撑破成碎片,又慢慢愈合,然后再次破碎,再次黏合,待他学业结束,回到家乡,已是薛母欣慰的长大的小儿子,平静稳重的年轻人。
如果要下地狱,也该是我为先。
汽车在楼下鸣笛,薛祈如梦初醒,不等他动作,薛辰已经抱了一只箱子率先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写完了,但是又觉得不合适,结局还得改,先放一章
☆、第六十七章
搬了家之后,很快就到了年底。
薛祈后来去了什么公司,薛辰没问,他也没说。
直到年假之前公司开年会,薛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还纳闷。
然后到了地方,才发现都是熟人脸,段奇笑嘻嘻地端了两杯酒过来跟他喝,小宋经理也在场,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面孔。
“年后拿了奖金也过来吧!大家一起做事。”段奇喝多了,大着舌头跟薛辰说。
薛祈坐在一边微笑,温和地看着他,薛辰讲:“我说我怎么这么忙,原来都是你搞的鬼,我有没有年终奖啊?”
“还想领双份,”段奇哈哈笑,把酒杯塞他手里,“给,年终奖。”
大家都笑,薛辰也跟着笑。
几个月前。
快下班的时候段奇还没走,果不其然,他被叫去薛祈办公室。
看着面前的一张纸,他低头想了一下,复又抬头笑得一脸复杂,说:“薛哥你动作倒是挺快,上次我刚说了小宋的事,你这边就接下了。”
“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不是吗?”薛祈也笑着看他,“如果寻求安逸,我早就有机会,可我放弃了。”
“没错,我对你这边的信心还是挺大的,那什么,既然你都了解,那我们就废话不多说,”段奇低头在纸上签了字,推还给薛祈,“我看好你。”
“谢谢,”薛祈从容地接过合同,也签了字。
“我算是明白了,你跟小宋一样,心里都装着小九九。”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耿直?”薛祈斟酌着用词,想着上次一起喝酒,段奇还一脸孩子气地说小宋做的不对。
段奇无辜地摊摊手:“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哥有钱,就算失败,我也未必会很惨。”
薛祈一扯嘴角,把手边的文件随意收拾了一下,“有钱就是放肆,看来我得认真做事才行。”
“就怕你不认真,”段奇笑。
虽然刚把段奇招进来那会有点看走眼,但这之后的意外之喜倒是薛祈没有想到的。
段奇年纪轻轻却是个做事的料,虽然欠磨练,但也保持着年轻人特有的热情精力,虽然知道他不会长久待在华夏,可却也没想过他动作这么快。
不过富二代都是玩票性质居多,段奇什么心思他不知道,但既然肯砸钱做事,那他自然全力以赴。
……
二零零六年的互联网是更加迅猛发展的一年,这一年顺应大趋势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互联网公司。
薛祈和另一位技术人员得到了少量股权,都当做自己的一份事业来做事,凭借段奇拉来的资源,公司算是开门红,到了年底,大家各自都有了一笔不菲的分红或奖金。
新年将至,两人都提早请了假回家。
薛母自然是最欢喜的,掐着时间煮好了饺子,两人一到家就吃上热饭。
昭昭已经会走路了,跑来小厨房也不认生,“小叔叔。”
薛祈笑着应了,给他夹了一只饺子。
今年除了给昭昭的压岁钱格外丰厚,薛祈私下也给薛母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薛母推辞不过,欣慰地说:“阿祈你出息了。”
“我与薛辰都能自食其力,家里又没有其他事,现在只有您身体健康就是我们有福气了。”薛祈温和地说。
薛母拉过他的手,摩挲着,眼中起了泪花,“我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的,我也不□□的心,只是别苦了自己,每次回来都看你瘦了。”
“我知道,只是刚开始忙的,年后就好多了。”
大年初二,薛辰去看了苏爱云。
她依旧独居,大过年的跟往常一样,人窝在客厅沙发里,电视机开着,热闹地重播着联欢晚会。
对于母亲,薛辰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当初他们离婚,父亲另组家庭,他就以为母亲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家,可到现在为止,他还未曾见过母亲身边有其他男人。
她依旧那么爱漂亮,四十出头的人,保养得宜,依旧还是光彩照人的,只是少了一股说不上来的生气。
她向来爱自己,美容院没少去,平日吃穿也从不对自己吝啬。
薛辰曾问她为什么不再婚,苏爱云说,找不到感觉对的。
他还想问那你当初怎么就跟父亲感觉对了呢,比父亲更好的人比比皆是。
苏爱云对薛霖不再介怀的时候,也会坦然地偶尔提起他:“你爸年轻的时候,特别猖狂,长得秀秀气气,骨子里却一股狂劲,我那时年纪小,被大人推去见人,一见着他我就觉得这才是没挑的,长得既不是大老粗,也不是文文弱弱的,还有性格,让人踏实。”
她在回忆过往里笑:“那时候我才真是看走眼,我怎么会看上他呢!不过是个酒鬼!”
薛辰说:“妈,我或许会很晚很晚才结婚。”
苏爱云缩在毯子里懒懒地按着遥控器:“你奶奶都不急,我没什么好急的,我当婆婆没你奶奶那么好气性。”
“如果我不结婚呢?”
“说什么傻话,到了年纪你自己就想结婚了,遇到合适的,比稀里糊涂地结了好。”
去年端午节大闹的那一出,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遗忘。
过年薛霖跟儿子喝了三杯酒,对他说,“你要是留在外面,我不反对,外面花花世界,我年纪大了也看不懂,你记得咱家在这里,小地方不比大城市,老薛家要脸!”
薛辰听了只是平静,又满上一杯,一口干了,说:“知道了。”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薛霖又差点喝高了被孙敏弄回房间休息,薛母起身去小厨房灭炉子收拾冰箱。
薛辰端起酒杯,朝向薛祈:“小叔叔我敬你。”
薛祈沉沉地看着他,沉默地拿起酒杯。
薛辰说:“你会……越来越有钱,越来越成功,大侄子在这里祝你……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薛祈看着他仰头干了,酒杯朝下,一滴不剩,现正等着他也喝掉。
他捏着手里的杯子,就像这些年被拿出来的所有心底事,此刻被逼着全部倒回去。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一些事好似不曾有过。
“小叔叔,小叔叔,”昭昭笨拙地把牛奶倒进酒杯,小手颤颤地端起来,“我也要敬酒!”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