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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悦最近来得也比较少,只有关华每个星期都会跑来几趟,看他每次来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关风就猜他一定是关悦派来看望自己的,自己跟严少卿分手,虽然关悦没问过,但不会不知道,可能是担心自己有事,才特意派关华来打探消息。不过他心情实在太差,没精力跟关华玩心理游戏,每次他一来,关风就借口做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理他。
公司方面一切都渐趋稳定,人是种习惯性的动物,虽然关风最初的一些措施让许多人不满,但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适应了,毕竟没人会因为一些小问题就放弃薪水丰厚的工作。那个曾跟破产公司签约而后离职的李德谦的住址关风也查到了,他并没出国,而是就住在这座城市里,不过关风因为最近身体和心情都不稳定,所以没去找他。
关风很了解自己的状况,他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跟人商谈,他的心里医生也劝他不要太依赖药物治疗,推荐他做一些心里疗法,被他拒绝了。坦诚是件很恐怖的事,比脱光了衣服给人观赏更让他难以忍受,他宁可用药来压制病情,反正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时间可以带走一切,跟当初被恋人背叛、父亲突然过世相比,这次严少卿对他的伤害很轻了,可能是正好与工作压力加在一起,才会引发旧病,等时间一长,总会忘却的,反正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关风没想到,有些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不管概率有多低,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进入冬季,气温骤然降低,这几天公司很多人都得了感冒,关风也被传染了,在公司时就感觉不舒服,他没敢加班,下班后回到家,随便吃了晚饭,泡完热水浴,跟往常一样吃了医生开的安眠药,又想起还有些发烧,便找出常备药,服下后躺下,准备早点入睡,谁知灯还没关,就听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关风看看挂钟,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除非是熟人,否则不会没常识地打电话来。他很奇怪地接通,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不是严颖隽的家人?』
完全不熟悉的名字,关风正要说打错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有没有搞错,儿子跑出来这么久都不担心吗?』男人吼完,又说:『等等,你儿子要跟你说话。』
很快电话转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关风听到他很小声地说:『关关,我把自己弄丢了,你可以来救我们吗?』
怯怯的却很熟悉的嗓音,因为害怕,尾音还拖着弱弱的哭腔,却又拚命的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是宝宝,关风立刻坐了起来,突然想起宝宝的名字就叫严颖隽。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顾不得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风先问了地址。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话筒又交给了男人,他告诉关风具体的地址,离关风家颇远,关风更担心,急忙说:「请再等等,我马上过去。」
关风匆匆换好外衣,跑出家门时突然感觉头有些晕,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吃了安眠药和感冒药,还好吃得不多,加上经常吃,身上产生一定抗体,不会马上睡着。他看了下时间,不敢多耽搁,便以最快的速度开车来到男人报给他的地址。
那是个不大的站点,已经很晚了,附近没多少行人,关风远远就看到空地上站了两个人,他急忙停了车,跑过去,就见宝宝背着他的小背包缩在站牌旁,他身边是个穿保全制服的男人。
看到关风,宝宝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去,抓住他的腿怎么都不肯放。见孩子没事,关风放了心,忙跟那位保全道谢。
「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儿子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附近车很多的,要是孩子撞了车怎么办?」男人没理会关风的道谢,恶声恶气地吼他。
「不是关关的错,是宝宝不好。」听到关风被骂,宝宝仰起脸着急地帮他辩解。
「你看,你儿子都比你懂事,没出事就好,快回家吧。」
男人是附近商场的保全人员,交接班后回家经过,看到了缩在路边的宝宝,他问了半天,才从宝宝随身带的联络牌上问出关风的电话。他本来还想训训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不过看到关风的紧张模样,觉得他也不是故意的,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保全走后,关风蹲下身,拉着宝宝的手,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跑出来?家人会担心的。」
宝宝看看他,低下了头,半天没吭声。倒是喵喵从背包里钻出来,叫了两声,算是帮忙答复。
天很冷,关风不想在外面多问,忙挥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回家。他来时开车,不过回程有孩子在,而且药性好像发作了,头晕晕的,他不敢再大意地开车。
回到家,宝宝把喵喵放出来了,小猫立刻闷头跑到客厅的角落里,那里有它的专用食盆,每次来,关风都会给它准备好多猫粮。不过小猫跑过去发现食盆不见了,它在附近转了半天都没找到,不由发出失望的叫声。
「你们都没吃饭吧?」
关风急忙把猫食盆拿出来,倒了猫粮和清水给小猫,自从跟严少卿分手后,与严家有关的东西他就都收起来了,还好猫粮没有扔掉。
宝宝过去,摸着小猫的头,说:「喵喵好可怜,它从中午就没吃饭了,我的钱都用来坐车了,剩下的只够买面包,刚才的叔叔买了包包,不过我怕他是坏人,不敢吃。」
严家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跑出来也没人管?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关风跑去厨房,晚餐没剩多少,他只好做了个鸡蛋面,又加了香油青葱,宝宝看起来是饿坏了,坐在餐桌前,道谢后就淅沥呼噜地把整碗面都吃了下去。
等他吃饱了,关风又倒了杯饮料给他,这才问:「出了什么事?宝宝为什么要跑出来?」
孩子不说话,低着头,很快的,大滴眼泪落了下来,滴进玻璃杯里。喵喵吃饱了,看到主人在哭,急忙跑过来,围着他轻轻地叫。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刚吃完饭,不能让他哭,关风急忙哄他,想起他喜欢看漫画和卡通,忙说:「我弟弟又带了好多漫画来,想看吗?我拿给你。」
关风起身去书房,宝宝放下玻璃杯,一把抱住他的腿,央求说:「关关,不要告诉外婆和卿卿我在这里好吗?」
「为什么?」
「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不喜欢那个人……」
「不会的。」虽然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关风肯定以严少卿对宝宝的宠爱,绝对不会把他送给任何人。
「是我听到的,卿卿说宝宝身体不好,养我要花很多很多钱,不如送走。喵喵也是因为太弱被扔掉的,哇……」
说起伤心事,孩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关风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致了解了原因,似乎是宝宝的父亲来要孩子,所以严少卿跟母亲商量要送他走,宝宝听到了,拿了平时攒的零钱和喵喵一起跑了出来。他只认识自己,所以想来找自己,可是走到半路就迷了路,要不是碰到保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听完宝宝的叙述,关风惊了一身冷汗,哄了半天才把孩子哄开心,又帮他洗了澡,抱他上床,孩子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风却怎么都睡不着,安眠药和感冒药的药性发作了,头很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他却因为宝宝的突然出现而担心,怎么都无法入睡,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件事另有内情,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他还是去客厅给严少卿打了电话。
严少卿的手机号码从上次两人彻底决裂后他就删除了,不过还记得号码,可是打过去,听到的却是无法接通的电子语音,严家的电话则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再打严少云的,情况也是一样。
关风猜想可能是因为宝宝的突然出走,严家人现在都在外面找孩子。他只能不断拨打电话,现在最糟糕的就是等明早严少卿上班,通过计程车公司联络他,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严少卿上不上班还是个未知数。
严家的人联系不上,宝宝这边很快又出了状况,睡下不久后就开始说梦话,还夹杂着低声抽泣。关风听到声响,跑回卧室打开灯,就发现孩子脸颊通红,急忙摸他额头,也热得烫人。这几天感冒很流行,稍有不注意就会中招,宝宝的身体本来就弱,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连惊带吓,可能早就不舒服了,只不过因为紧张而压住了病情,现在等心情放松下来,病情马上就显现出来。
关风家里有药,但都是成人用药,宝宝比普通小孩弱很多,那些他不敢随便给孩子吃,这么晚了,在这种住宅区叫计程车也很难,他的车又留在了外面,而且就算有车,关风也不敢开,他现在头很晕,连走路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开车。
关风想了想,从联络簿里找到父亲生前的好友杜遥的电话,打给他。时间这么晚,他不知道杜遥是否会接电话,实在不行只能叫救护车了,不过很幸运,手机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听到杜遥的声音,关风急忙说:「杜伯伯,我是小风,我家里有个小孩病得很厉害,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
『小孩?』杜遥睡得迷迷糊糊,随口问:『你结婚了吗?没听你说过啊。』
「不是,是我……朋友的孩子。」这种时候,关风实在没心情多做解释,只说:「他才六岁,身体很弱,我又吃了安眠药,没法开车,只能给你打电话。」
『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遥是关栩衡的好友,也是关家的私人医生,关家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见关风有些失措,急忙安抚他,边穿衣服边向他询问宝宝现在的病情症状和反应,最后说:『别担心,应该只是发烧,你先给他用个退热贴,我马上过去。』
关风很少发烧,家里没退热贴,他只好把湿毛巾敷在宝宝的额头上,二十分钟后,杜遥匆匆赶到了关风的家,给宝宝做了简单检查,又打了剂退烧针。见关风站在旁边一脸担心,他忍不住叹气说:「我真是劳碌命,做你们家的医生比当院长还辛苦,老的总把我当召唤兽,现在小的也是,这么点小毛病也急着把我召来。」
的确如此,杜遥作为医院院长,普通病症请不动他,关风知道他要不是看在跟父亲的老友关系上,根本不会来,三更半夜把人叫来,他也觉得很失礼,说:「对不起,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那老家伙的儿子就跟我儿子一样,你有事我怎么能不管?」
杜遥对关风古板直率的回应很无力,关家的孩子个个古灵精怪,只有关风最老实,自己只是开玩笑,他还当真了,玩笑得不到回应,真无趣,还是关悦那个小恶魔好玩,虽然脾气恶劣了些,但最对他的口味。
宝宝打了针后,似乎舒服多了,不再说梦话,气息渐渐沉稳下来。见他睡安稳了,杜遥给关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客厅,两人出来后,他问:「是你哪个朋友的孩子啊,这么晚托你照看,孩子出了事也不管。」
「只是普通朋友,孩子迷了路,打电话给我,我就接他回来了。」
关风说完,就见杜遥不以为然的眼神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