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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我发现你受伤到现在十二个钟头又二十分钟,你说久不久?」
关风没话说了,严少卿口气很冲,如果不是气到了极点,他不会对自己这样说话,随着神智慢慢甦醒,他想起昨晚的经历,有种感觉,所有事情严少卿都知道了。
严少卿正在气头上,关风不想触他的逆鳞,向他伸出手,严少卿急忙按住他,声音放轻了,责怪说:「手上有伤,别乱动。」
关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腕上缠着纱布,他握住严少卿的手,却被严少卿反手握住,双手相握,关风问:「伯母那边没事?」
「我妈比你精神多了,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昨晚严少卿算是忙惨了,照顾好关风,又去照顾母亲,看母亲睡熟了,再跑过来,还好母亲没什么大事,休息了一晚上,今天气色好多了,倒是关风让他担心了一整夜。
这件事想起来就火大,严少卿本来想教训关风几句,不过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心就软了,按呼叫铃让医生来帮关风做检查。
关风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安眠药只是比常用量多出一些,不到洗胃的程度,手腕上的伤口割得也不是太深,严少卿又及时赶到,帮他止了血,所以关风现在只是少量失血,休息几天就会恢复了。
来给关风做检查的是徐离晟,这么快又跟这个古怪医生相见,关风很窘迫,徐离晟倒是一脸平静地帮他做了检查,结束后,淡淡说:「割腕不是那么容易翘掉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找不到桡动脉,也许神经韧带断了动脉都还没断。」
「是啊,以后别再想不开了,有矛盾慢慢解决,自杀是很痛苦的,你看搞得你失血,他也失血,多不合算。」在旁边帮忙的小护士看看关风,又瞅瞅一旁跟他双手相握的严少卿,一脸无奈地劝解。
不是,谁说他是自杀?
被严少卿气恼是他的错,他无话可说,可是他不是自杀啊,关风急了,正要解释,徐离晟抢先说:「不过你身体不错,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会缓过来的。」
关风还想再说,徐离晟已经跟小护士离开了,出门时关风看到他脸上明显流露出的笑意,根本就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他急忙问严少卿,「我不是自杀,你怎么不跟他们解释清楚?」
严少卿哼了一声,「整个病栋都传开了,你让我去跟谁解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严少卿没好气地说。
昨晚他只顾着抢救关风,哪有心思理会别的?谁知今早就听到了病栋里有关关风自杀的传言,说什么同性相恋为家人所不容,轻生自杀等等,现在的人喜欢幻想妄想,他有什么办法?
「你又为我输血了?」
见严少卿气鼓鼓的样子,想骂又强行忍住,关风看着好笑,可不知为什么,眼圈却红了,他不该自作聪明地去解决问题,结果事情没搞定,还让大家为他担心,受伤的是他,但真正操劳担心的却是严少卿。
「关风,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输血,别再给我来下一次!」严少卿瞪着他,恶狠狠地说。
「不会,一定不会。」严少卿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关风怎么敢反驳他,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自己不对。
严少卿表情缓和下来,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不过关风刚醒,精神还不是很好,火气舍不得冲他发,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说:「再睡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买。」
关风暂时还没什么胃口,犹豫了一下问:「这件事关悦知道了吗?」
严少卿一怔,随即冷笑:「你说呢?」
这么大的事,别说关悦,关家所有人昨晚就都知道了,只不过被关悦告知关风没事,让他们先不要来,所以这里才这么清静。
话里充满了火药味,关风知道严少卿心里憋着火,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处理得很欠妥,被骂也应该,但不希望是这个时候,说:「少卿你也累了,帮我输血,又照看我,还是先休息一下,等精神养好了再骂好不好?」
「放心,只是输点血而已,不用休息。」
其实比起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刺激才更具伤害力,昨天当他冲进浴室,看到关风躺在满是血色的浴缸里时,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还好他以前经常遇到需要紧急救护的事件,没太慌乱,先帮关风止血,又叫救护车,在途中给关悦打了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跟关家的人报备,关悦当然是首席人选。
「杜子奇呢?被你打断了几根肋骨?」
想起上次严少卿打人的狠厉,关风对杜子奇的下场不予乐观,不过出乎他意料,严少卿说:「只打晕了而已,我当时只顾着救你,没时间跟他囉嗦。」
严少卿到得很巧,正好是杜子奇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严少卿突然出现,杜子奇很吃惊,先动了手,那时候严少卿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只是还手把杜子奇打晕,后来赶到的警察把杜子奇带走了。
今天上午关悦过来看关风,跟严少卿说杜子奇去警局后,很快就把一切都交代了,他才知道关风瞒了他那么多事,对于关风的隐瞒,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严少卿不能对关风下手,所以火气都指向了杜子奇,本来想冲去警局狠狠揍那家伙一顿,但后来看到关悦阴冷的表情,他又改变了主意,杜子奇碰上关悦,一定比碰上自己更惨,自己最多打断他几根肋骨或拧断手脚,但是跟关悦作对,那要有一辈子别再想翻身的觉悟。
「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事?」
听完严少卿的叙述,关风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昨晚严少卿没及时赶到,他就没命了,他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盼望严少卿的出现,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是那么的在意严少卿。
「直觉吧。」
严少卿以前做过佣兵,让他养成了对一切都抱有警觉的心态,凡事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他听关风说电话收讯不好,挂掉电话后,越想越不对,又联想到上次宝宝玩遥控汽车的事,总觉得电话有杂音以及遥控器失灵是被人监听时的电磁波所造成的,又想起徐离晟说的那句警示,就再也坐不住了,请护士小姐来照顾母亲,自己飙车回家,结果就把杜子奇堵个正着。
「那真要谢谢你的直觉了。」
「别以为说句谢,这件事就算完了!」
严少卿哼了一声,不过看看关风苍白的脸色,躺在那里,一点精神都没有,他只好压了压火,温声教训道:「你真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担得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打虎不死,回头伤人,做事就要像关悦那样心狠手辣,尤其是对像杜子奇这种人,你要嘛不动他,要动就绝不能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善良是美德,但不是这么用的。」
这顿骂果然还是躲不过去啊,严少卿正在气头上,关风聪明地不去置辩,可惜严少卿的火气一发出来就收不住,接着说:「还有,你明知道杜子奇有你家的钥匙,还偷偷潜进去过,为什么不立刻换门锁?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难道你觉得我没资格分享你的祕密吗!?」
根本不是这样,他也是差点被花盆砸到,才慢慢弄明白的,之后就是周末去严少卿家,本来是打算这个星期换门锁的,谁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更不是要故意瞒着严少卿,只是不想把事情扩大,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严少卿正气着呢,关风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等严少卿脾气发完就雨过天晴了。
不过关风很幸运,他不说,有人帮他说。
门推开,关悦走了进来,见严少卿发火,不悦地说:「小风还病着,你要教训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话,严少卿果然闭上了嘴,关风暗中松了口气,突然间很庆幸弟弟的到来,他在某些地方有点怕关悦,但严少卿发起火来也很恐怖,这时候也只有关悦能镇得住他。
谁知关风刚庆幸完,就听关悦又说:「要教训他,等他好了,你爱怎么教训都随你。」
一句话驱散了严少卿脸上的阴郁,向关风微笑道:「听到了?这笔帐记着,回头我们慢慢算。」
关风身子一僵,直觉感到这笔帐不是那么容易清算的。
关悦来时其实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关风这次做得实在太离谱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害得自己差点没命,他在警局听着杜子奇录口供,火气就一点点飙升,上午曾来看过关风,看他虚弱沉睡的样子,气恼又变成了担心,中午去燕子青的事务所,跟他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之后接到杜遥的电话,听他说关风醒了,就急忙赶过来,谁知没进门就听到严少卿在发脾气。
关悦的火气不比严少卿小,本来他也想好好教训关风一顿,不过听到严少卿发火,反而冷静下来,进来喝住了严少卿,他了解严少卿的个性,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现在阻止了他,事后他不会真为难关风,到时只要关风再道个歉,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
他护短的毛病只怕永远都改不了,关悦心想,这件事明明就是关风的错,但他还是不想看到他被训斥,儿子做错事,他可以管教,却不能容忍别人插手。
「好些了吗?」关悦走到床前问。
「有点睏。」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关风觉得有些乏了,手腕隐隐作痛,想跟关悦多聊几句,却提不起精神,见他倦了,严少卿揉揉他的头发,说:「那再睡一觉吧,我陪你。」
关风点点头,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到关悦在跟严少卿说话,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关悦其实只是向严少卿询问关风的病情,然后又说了杜子奇的事,严少卿还担心母亲,见关风睡沉了,就把他拜托给关悦,自己去陪母亲。
关悦知道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严少卿也累了,叮嘱他注意身体,送他出门时无意中听到外面小护士在议论关风自杀的事,关悦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
关风再次醒来,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吃了关悦买来的饭,又吃了药,到傍晚时,严少卿过来跟关悦换班。
「我没事了,你还是陪伯母吧。」
「少操心,我妈比你精神多了,正在房里跟室友聊天,聊得不知多开心,嫌我碍眼,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见关风精神不错,严少卿扶他坐起来休息,却被关风握住手,说:「那你睡一会儿吧,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休息过。」
严少卿中途有小睡过,不过心里有事,不可能沉睡,被关风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睏倦了,于是把椅子往床边移了移,低头趴在床沿上,靠近关风,说:「那我打个盹。」
鼾声很快就传了过来,证明男人有多疲累,关风很心疼,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抚摸着,想起关悦说训练严少卿这种犬科动物需要顺毛捋的话,忍不住笑了。
严少卿蜷着不舒服,没睡多久就醒了,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关风身旁,感觉关风在理顺自己的头发,他说:「别用受伤的那只手,小心伤口再裂开。」
「我知道,我用的是右手。」
严少卿的头发很硬,就像他这个人,关风绕着他的发丝说:「这次辛苦你了,等我出院了,下厨多做几道美食犒劳你。」
「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