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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迷信,喜欢纹身,惯于用手势表达意识等等。
☆、52|八 揭开凶手的面纱(3)
邵壬怎么分析,都没有一条是符合那个人的。
夙夜半天没说话,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邵壬等得都不耐烦了,忽然听见他用一种很轻很淡的语调说:“很多时候,心理上的病态,并不会有明显的表意特征,也没法轻易判断出来。只不过,从撞见爸爸的罪案现场时,我就会常常想起另一起典型案例。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难解释,你也可以把它当成直觉。”
“哪起案例?”
“你知道美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一个连环杀手——爱德华·盖恩吧?”
邵壬觉得名字很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摇摇头。
“他也很喜欢虐尸……”夙夜顿了一下,改口道,“不,我说错了,对他来说那不是虐待,而是创造。在他眼里,尸体是创造梦想的材料。认识爱德华·盖恩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安静、内向、善良、害羞的人,可是他却制造了美国历史上最疯狂、最血腥、最莫名其妙的一系列残杀案。”
邵壬只觉得头顶嗖嗖直冒凉气,安静、内向、善良、害羞……这些形容词,很难让人和疯狂、血腥、残杀这些字眼联系在一起,那个人,也和爱德华·盖恩一样,骨子里就具有疯狂残忍的犯罪基因,是个矛盾的合体吗?
邵壬无法理解,这简直颠覆了他对人性的概念。
夙夜又缓缓说道,“我的建议是,警方可以把调查重点放在他身上,假定他是凶手,以此为结论,回头去寻找他犯罪的证据。就像我们做数学题的时候,如果实在做不出来,会先看看答案,再回头寻找能推论出这个答案的解题步骤。”
邵壬完全说不出话来,转头,默默地看着夙夜,夙夜脸色素白,眼神幽暗幽暗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
一个星期后。
b市看守所的一间会客室内。
虽然邵壬表示了强烈反对,但在夙夜的坚持下,他还是独自走了进去。
阳光,从狭小逼仄的铁窗照射进来,被铁栏杆割裂成一条一条的,斜斜地映在墙壁上,呈现出一片幽清幽清的惨白。
狭窄逼仄的室内,弥漫着一股子令人压抑的沉窒郁闷气氛,阴暗而悒郁。
铁窗下面,是八个血红刺目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令人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到这里是禁锢罪人的牢笼,让人情不自禁感到惶惑不安。
室内正中央,摆着张长方形桌子。
桌子对面,端坐着一位戴着金属手铐、脚镣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文儒雅,满身的书卷气息。他的眸子清澈澄明,不染丝毫尘垢,象是最天真无辜的孩子。
这样的人,应该出现在大学讲堂里,或者科研成果报告会上,而不是身陷囹圄。
“为什么要杀人?”沉默了几秒钟,夙夜淡淡开口。
对方毫无反应,盯着自己的手铐发呆,似乎在一心一意琢磨它的质地和做工,寻找瑕疵之处。
“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死姑姑?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女人?我爸爸和那些女人,都和你无仇无怨,再说,”夙夜稍稍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你不是很爱姑姑吗?”
张鼎轩依旧默然不语。
“邵壬说,你从被逮捕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你是高级知识分子,对法律可能比我还要了解,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无论你说还是不说,都不可能影响到案件的最终审判。警方在你的实验室储物柜里,搜出了凶器,上面完整提取到你的指纹和好几个被害者的血迹。
杀害姑姑那天夜里,虽然你巧妙地避开了b大的摄像头,并且很聪明地偷了辆临时停靠在路边的奥迪代步,还谨慎地遮住了它的车牌。可是经过警方在b大附近仔细排查,还是找到了那辆被你借用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在车上找到你的一根头发,算是天网恢恢吧,头发带着毛囊,经过dna对比,和你的完全一致。证据确凿,证据链条翔实可靠,按照中国现行的法律,我可以告诉你,你真的死定了。”夙夜的语气淡漠而平静。
张鼎轩固执地盯着自己的手铐,对他的话象是完全无动于衷,但夙夜留意到,他的左脚脚尖抬了起来,在一下一下,轻轻地点着地面。
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发现令夙夜有了撬开他嘴巴的信心。
“你就要死了,还不想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吗?我想,警察对你杀人的理由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他们只关心你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是否能把你成功定罪。”
张鼎轩的脚停顿了下,又开始继续点击地面的小动作。
“现在,全b市,哦,不,全国、全世界的人都在骂你是恶魔,是变态。互联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对你的侮辱谩骂。那些曾经以你为荣的学生们,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在大义灭亲的唾弃你,还有的固执地认为你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软弱无力地替你辩解,以至于,他们也成了被攻击、被谩骂的对象。”
张鼎轩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下。
“任何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你也许不屑于对唾弃你的人做出解释,可是,你不想给现在还在为你鸣不平、为你呐喊,坚称你是冤枉的那些人,一个交代吗?毕竟,他们因为你,承担了很多不必要的委屈和责难。”
夙夜没有再说下去,他在给张鼎轩思考的时间。
沉默,长久的沉默。
好半天,张鼎轩慢慢抬起头。
触到他的眼睛,夙夜一下子愣住了。那是一双孩童般天真无邪,却充满了兴奋、愉悦、狂乱的眼睛。没有懊恼,没有愧疚,也没有悔恨,甚至没有明知必死,而应该有的绝望和痛苦。
夙夜不无讥讽地想,张含玥说错了,不正常的人不是他,而是她的爸爸。他有着善良纯真、温和儒雅、能够欺骗所有人的纯良外表,可是,也有着最疯狂最混乱最可怕的内心世界。
天使和恶魔,同时并存在他体内。
☆、53|八 揭开凶手的面纱(4)
“我的确不是恶魔,也不喜欢杀戮,不喜欢看见血。”张鼎轩耸耸肩,很温和地笑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亦如夙夜第一次在夙家餐厅里见到他。
夙夜静静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着他说下去。
“可是那些人的死都是值得的。”张鼎轩得意地笑着。
值得?夙夜皱眉。
“听说你很喜欢研究犯罪心理学,”张鼎轩身子向前倾,双手扣在一起,手指交叉而握,盯着夙夜,饶有兴味地问道,“那你知道斯金纳的箱子吗?”
夙夜想了想:“你是说伯尔赫斯·弗雷德里克·斯金纳?”
张鼎轩嘴角的笑意加深了,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激赏,欣慰地说:“你果然知道。”
“他是个备受争议的人物。”夙夜淡淡评价,无论斯金纳在心理学上有多么崇高的成就,头上戴着多少顶荣誉的桂冠,对于一个把自己年幼的女儿,关在笼子里,当做小白鼠做实验的科学家,他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
“科学研究,总会有必要的牺牲,”张鼎轩不在意地摆了摆脑袋,手指搓着自己的手背,“斯金纳的确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是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的奠基者,在行为主义方面,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就。”
夙夜没吭声,他不想和一个狂热的学者,讨论科学成就与人性哪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完全理解斯金纳的做法,并且赞许他为了科学研究,可以牺牲一切的高尚精神和伟大情操。但是,我最崇拜的人不是斯金纳,而是达·芬奇。”张鼎轩压低了嗓音,放慢语气,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要吐露出一个隐瞒了许久却颇为得意的秘密,“你知道他是公认的天才,他的所有画作,都完全符合人体生理上的实际比例。
因为他和那些靠想象和研究资料作画的画家们不同,他喜欢盗窃尸体,用于解剖和研究。事实证明,有了那些被解剖的尸体,才有了天才的画作,才有了传承于世的天才画家。
达·芬奇崇拜女性,因为女性繁衍后代,才使人类的历史绵延不衰。他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种奇迹,能够与创造出崭新的生命相提并论。”
夙夜望着他,强自压抑住心底厌憎的感觉,慢吞吞问道:“所以,你想知道她们创造出新生命的原因?选择她们做为解剖实验的目标,察看她们的身体结构、子宫和生殖器官……但为什么是中年女性?”
张鼎轩意外而无辜地看着他,好像在纳闷,夙夜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怎么能夺走年幼孩子的母亲?他们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的照顾。”
这是什么理论?难道他还以为自己很仁慈吗?夙夜没有纠结这个话题,沉默了几秒种,又问道:“赵志英呢?你为什么取出了她的脑子?”
张鼎轩愣愣地看着他,看样子是忘了赵志英是谁,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哦,你是说那个胖女人?我只是听说,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的时候,是从活人鼻孔中取出脑子,想要实践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
实践……活着取出人的脑子……
夙夜无法想象,那个身材胖胖的,虽然大嗓门,但其实心地很好,很热忱,逢年过节,都会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送上一盘卤肉的女人,在临死之前,究竟承受了怎样强烈的痛苦。曾经多么的无助、恐惧和绝望!
他用全部的理智,抑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因为愤怒而发抖,代替警方问出他们的疑惑:“你是怎么找到下手目标的?”
“有和朋友聚会时认识的,还有在酒吧啦、书店啦……反正看到觉得适合的就找借口搭讪,”张鼎轩咂咂嘴,神神秘秘地笑了,“你不知道,有些女人很蠢的,只要亮出我的身份、学历,她们就傻乎乎的相信我,一点都不知道防备。”他耸了耸肩,“她们是死在了自己的愚蠢上,小学生都知道,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入自己家。”
夙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淡自若,似乎无意地问道:“姑姑呢?我一直以为你是爱她的,结果你却杀了她。”
“我是很爱她,我喜欢强势的女人,她们像天鹅一样高傲美丽、所向披靡,我妈妈就是那样的女人。
比起爸爸,我妈妈总是能给我以更多的安全感。我记得小时候,常常被同学欺负,每次都是妈妈替我出头。那些看起来很凶悍的老师、很高大威猛的家长,在我妈妈面前,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数落、教训,他们连声都不敢吭。嗯,我喜欢我妈妈。”
“爱,所以毁灭?”
“不是毁灭,而是创造。”张鼎轩强调,“对比宇宙,地球是渺小的;对比历史,人类是渺小的。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吗?
埃及的萨卡拉金字塔,在地球上差不多有五千年的历史。而中国最古老的建筑,是位于五台山的南禅寺大殿,建于唐建中二年,距今已经有1200年,依然屹立不倒……由此可见,只有艺术和科学成果才是永恒的,不会被时间的长河所湮灭。
我把我所深切爱慕的那些女性,在彻底失去了女性体征之前,终结她们的生命,让她们永远不必尝受衰老的痛苦,让她们永远停留在生命中最美好、最锦绣的年华。她们的尸体成为科学研究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