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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从前天就开始下雨了,道路泥泞得都不知道怎么下脚,天色又格外阴沉。
这一批赶着出来的大多是本地人,亦微混在里面显得相当突兀,即使他的脚上也全是泥土。
“亦微,是我……”这是骆久思偷偷给亦微改的手机来电,谁来电话,都会是骆久思的声音。
头碰地砸窗户上,慌乱地四处看,发现自己还坐在汽车上,走道里那个蹲着的男人还在看报纸。
把脸埋进手掌里,耳朵尖都是红的。
“亦微,是我”,接起电话时,周围看着亦微神色各异的人,才转开麻木的脸。但听到亦微鲜明的软绵口音,又纷纷把头朝了回来。
亦微胆小,本来就和他们格格不入,这时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他来这半年除了偶尔办些东西,几乎就窝在那处高地的屋子里。
今天是段亦微从小山区回来的日子。
骆久思熟悉的声音,但没有一次真的是他。因为每次都能骗过自己,所以亦微总能接起诈骗电话或者骚扰电话。接了也不说话,把对面的人郁闷的。
试探着自己开口,被亦微一把掐了电话。看着手里的机子,纳闷。然后诈骗的,骚扰的,都把亦微的号码入了黑名单。
电话是章宛筠打过来的,亦微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偷偷跑去支教后就没有开过手机。山区没有信号,但,亦微跟着另一个老师,和村民一起出来采办的时候,也没有勇气开机。
一定会有骆久思的电话,留言,短信,什么都有,甚至手机浏览器保存页面第一个都是亦微的名字。
骆久思在亦微的手机里留了很多东西。他自己有手机,而且电话并不少,但他在亦微的手机上留了很多东西。
所有的,都是他的痕迹。
上大学以后,亦微就开始和骆久思用情侣手机了,都是男款,亦微的型号小一些罢了,他手小,和一般女生的手差不多大。
亦微自己不知道,大一军训时,坐着休息时,他后排的女生惊讶地看着他撑在身后的手,拿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竟然,比自己的还小一些,而且那皮肤被绿茵一映衬,比瓷器还白,细滑无物,毛孔都没有。
亦微惊恐地抽回手,回头瞪着地面,然后一脸疑惑,军训帽子歪在一边,看着特别可爱。
那女生眼观鼻鼻观心,差点吹了声口
哨。
也没什么,就是情不自禁摸了把,啧啧,真的比丝还滑,男生?装模作样侧头看,唔,有喉结的,脖子好细。
往上瞄,下巴上连胡茬印子都没有,逆光嘴边有细密的绒毛,但是竟然是无色的,一看就是汗毛啊,所以……
他有喉结,他有喉结……催眠催着催着,说出来了,亦微又转头看那个奇怪的女生,然后眯眯眼睛,抬抬屁股看了眼久思:“我要过来。”
骆久思往外站了一步,招招手:“过来喝水。”
然后亦微穿着大号的军训服,屁颠屁颠地跑到骆久思身边,接过骆久思刚拧开的水,喝了口说:“喝水也好麻烦,厕所这么远。”
骆久思“嗯”一声,拿起他的手用掌腹擦了擦。
亦微手臂放松让他拿着,转头看前方集合的教官,然后百无聊赖地揪骆久思散下来的头发。
那偷摸了把亦微的女生捂着胸口,和刚相处起来的室友八卦,还指指段亦微这边,一指过来,脸僵了僵,然后勉强笑着对那室友说了声没什么。
是我想多了吗?啧,不就摸了把,当老娘屎苍蝇啊,切,目中无人。
不过没多久,那女生就被治愈了。
她因为怀疑自己是被蔑视了,心里面不太舒服,所以特别注意他们两人。
她发现,不管是男生女生碰到亦微,那个蓝眼睛的高个子都会做成擦拭的动作。教官纠正亦微姿势的时候,扶了扶他的腰。那女生吓了一跳,那高个子的脸黑得吓人,而且身子明显动了动,她以为他几乎是要冲上前的。
又一次中间休息的时候,他们两去上厕所,回来后,亦微的衣服明显是解开重新整理的,磨到亦微皮肤的领子被翻出来了,白色的宽肩里衣都露出来了。
那女生敢肯定,高个子肯定是带人去厕所“擦”腰了。具体是不是擦……
骆久思把亦微带进隔间,就脱他衣服,把里衣往上拉,就埋头舔咬,痒得亦微差点踩空,骆久思抱紧他,头埋他脖子里:“不许让别人碰你。”
“哥们笑啥呢?”隔壁蹲坑的东北男生敲敲亦微他们这边的隔板。
“没,噗,嗯,军训衣服那扣子……啊,嗯……哈哈。”亦微边拍隔板边憋着笑。
“别敲别敲,这边回音了。”伴随一个大屁,那东北口音憨直地笑了笑,“听见了吧?”
亦微他们屏住呼吸,骆久思快速地翻手给亦微穿衣服,亦微两只手要按住鼻子,被骆久思拉住:“隔板很脏,不准摸脸。”
r》 隔壁好大一声:“两个人?”
亦微没再和那人侃,被久思拉着出来洗手。
章宛筠本来想开车去接亦微的,死孩子坏孩子,不声不响消失半年。不过亦微在电话里说:“妈妈,我已经出发了,坐飞机今晚会到,你在机场看见我,会打我吗?”
章宛筠直接哭了:“打!你不该打吗?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亦微挠了挠手臂上被虫子咬出来的包:“那不打我,我以后都在妈妈身边,哪里都不去了。”
章宛筠电话里哼哧哼哧地喘气:“哼!”
亦微颠着声音说:“妈妈,外面在下雨。”
章宛筠吸了口气有些焦急地问:“怎么这么颠,到哪了?”
那边亦微半天没有说话,电话里都是呲呲信号受干扰的声音。
章宛筠心里一沉,僵着身子喊:“儿子,儿子,儿子……听不见了吗?听得见吗?儿子,儿子……”最后一声厉声尖叫着儿子。
亦微捏着手机有些想哭,吸着鼻子:“妈妈,你怎么,我没事,刚才只是抛锚了。被妈妈吓到了,好了好了,摸摸妈妈,不怕不怕了。”
章宛筠这边呜呜地哭,边哭边骂:“要吓死妈妈了,再也不准去那地方了,那是支教吗?真支教会一个人都不愿意去吗?那种,那种天天都能上报的地方。你想吓死妈妈和爸爸是不是,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亦微委屈地用袖子擦擦眼睛:“我没有,我没有,我难受,我难受……呜呜……我难受。”最后喃喃自语,委屈地像一只被抢走饭盆的猫咪。
章宛筠拿开电话,擦干净眼泪,拍拍脸,冷静下来,尽量温柔些说:“儿子,车子修好了吗?上飞机前每半小时给妈妈打个电话。”
亦微下机以后,就被章宛筠按着屁股,用鞋底打了一顿,差点把机场保安引来。捂着屁股边坐在车后驾,撅着嘴瞪他妈妈。
章宛筠温柔地对着后视镜笑:“还瞪,眼睛掉出来了。”
亦微扑他爸爸身上,扭脸。
段闲知拍拍亦微的肩:“多大了,还和小朋友似的,小妙都比你强喽。”
亦微目光沉沉地看段闲知。
段闲知哈哈大笑,小妙就经常这么看自己妈。段闲知和章宛筠过去做客的时候见过几次。
段亦微是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的。毕业后去报了个摄影班。指导老师看段同学的笔记本每看每抽,第一是那字,第二是那本子。
那本子是从H国邮过来的。
大三开学的
时候放在段亦微的桌子上,大四开学的时候放在段亦微的桌子上。
封面上滑稽地,是用钢笔描上的T大校徽。骆久思在H国买了一叠本子,然后在上面画上东西,写上亦微的名字班级,托班柏拿给他。
到大学毕业,亦微也没有用完那些本子,还跑到各个老师的办公室讨回了囤在那的本子。不知道,反正一本都不想弄丢。
也就是说,亦微毕业后并没有参加工作,学技术学了将近两年,学习加实验。大夏天穿着便携式摄影服,背着镜头大炮,亦微就出发了,而同时骆久思回国。错过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显然,骆久思忙完前几个月,就追着亦微去了,仅仅只是没有露面罢了。
亦微不知道他的镜头外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在看他,不论人来人往。
没有人逼着骆久思非要对段亦微这么好,只是心甘情愿,并为此甘之如饴罢了。
亦微去的地方都不是名山古刹,只是一些街头拍摄。人物居多,风景在其次。
骆久思可以找到段亦微……说是了解他,骆久思绝想不到他会学摄影。那他怎么找过来的?
就是找啊……
根据亦微的航班票根找过去,总能找到……清晨,正午,黄昏……还有夜半。
凌晨三点,骆久思手贴着段亦微的门:“晚安。”转身走进隔壁房间。
早上早早起床去前台做了个说明。
亦微打开房门纳闷得看着门外站着的服务员:“我没有点餐。”说完强调似的摇摇头。
那服务员极尽可能地观察眼前人,这般长相一看就是被好好养大的,十□岁的长相,站姿很规矩,腿稍微分开,脚上是酒店提供的男士拖鞋,空荡荡的,可以看到外露的脚面。放古代,这脚应该就是贵人的脚吧?只是……好小啊。
段亦微的鞋码是38,男生里面真的不大。
服务员礼貌地问好后,把餐车推进去,布置好后,询问了其他需要的服务,就离开了。
亦微心想,这么小的快捷酒店也提供送餐服务的吗?
尝了尝味道,搁下筷子,发愣。
这味道……舌尖发动全部的味蕾去感知。
亦微眼睛无意识地发红,手有些抖,拿起筷子挑面:“好吃的……”
手表准时响起来,房间里两个声音都是幸福。
边吃边吸鼻子,拿袖子擦鼻涕,骂什么别人听不清楚的东西。
交房间钥匙时,在前台留了一张便签纸,丑丑
的字仿佛是用牙咬出来的。
骆久思捏着手里的便签,已经少放了,这边的辣椒都是重辣,所以……不知该哭该笑好,被发现了吗?
段亦微发现骆久思了吗?
当然……那个味道只有骆久思能做出来,而他,一尝就能知道。
不是怕见骆久思的吗?
是啊,走出酒店才突然意识到,全身发凉,跑过马路,上了随意一辆靠站的公交车。
突然发生的事,会让人降低警备,所以当众求爱求婚的总是容易成功。拿同样的道理来理解亦微,他被巨大的喜悦击中,所以暂时忘记了“那件事”。十五分钟后想起来,惊恐地在公车上发抖,被一个好心人让了座:“小年轻,就你,背相机的那个,你怎么了?来,过来这边,这边坐,看你,脸都白了,是身体不舒服?”
亦微把自己缩起来,低微地说声谢谢,摇了摇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
物极必反,之前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滚滚
熊兮和的妈妈夏凫今天来T市参加研讨会,随便来看看熊兮和。
熊兮和自那天扣了陆淀打来的电话,就果断地辞职了。
那个在网上黏糊地叫他“小熊”的男人……不管他是谁,熊兮和都不希望继续和对方牵扯下去。
他们网聊五个月,彼此是没有见过的,熊兮和只知道对方姓陆,却不知道他不仅姓陆,他还叫陆淀。
至于陆淀这边,会牢牢记住熊兮和的名字,也是当然。熊兮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