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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不对!
堡主应是见她用左手进食,弄得桌面一团脏乱,看不下去才委屈帮她。
可是,唉!无论是哪个原因,这样的举动都不该出现在他威凛骁勇的堡主身上啊!
他还是想不通这小白痴到底哪里好,堡主待她简直不像在对一个认识不深的陌生女子,就连他服侍堡主起居多年的妹妹燕燕,都没令堡主出现如此回异的态度。
燕绍云又斜睇了满脸天真的秦从恩一眼,她在笑,他皱眉。
“没听到堡主的吩咐吗?把嘴擦一擦!”
第四章
向北行至边关,离了关隘,沿途之景更显荒凉萧瑟。天地悠悠苍茫,偶有孤鸿野雁飞掠天际,以纤云为伴。
风吹草低,行道上的马车传出规律的辚辚轮响。
精神饱满的秦从恩,对于沉闷的旅途,一点也不感无聊。
右颊微鼓的她趴在撩起帘子的车窗上,神采奕奕的明眸骨禄溜转,把这从未见过的塞外风光尽收眼底,含着心爱糖饴的嘴角始终上扬着。
哇……路、草原、天空,都看不到尽头呢!
瞧,有一群野马在湖畔低头吃草、与同伴玩耍奔跑,大大小小都有!
镜子湖、镜子湖耶!天空在湖里,是天上的仙女遗落在草原里的梳妆镜吗?真美啊……
“从恩要把看到的,都告诉少主和小姐——”
小姐……
思及匆忙分离、连道别都来不及说的秦喜韵,秦从恩上扬的嘴角不由得垮了下来。
穆鹰说,小姐想和那个有银色头发、红色眼睛,看起来很可怕的山贼生活在一起。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小姐不害怕吗?小姐现在人在哪?过得好不——
嘶——
拉车的两匹马中突然有一只发出不寻常的嘶鸣,打断秦从恩的忧虑,正当她想探身一看究竟,车身陡地大力摇晃,让毫无预警的她跌回座位,之后马车一个猛冲,让措手不及的娇躯又结结实实撞入椅背。
“呃!”
马车疾速的奔驰带来车身的强烈震荡,跌跌撞撞的她宛如装在罐里的骰子,任人甩前甩后,东倒西歪,小手惊慌地攀不到任何可支撑重心的物品,身躯不时左右摇晃,整个人摔得眼冒金星,小脸也因痛楚皱成一团,嘴里的糖不知何时也没了。
痛!
停……好可怕,她好痛……
“从恩,稳住!”
车外响起一道逼近中的沉喝,凝声如雷。
“穆……”
忽地,车轮辗过一块石头,车身整个弹跃而起,又重重落地一“啊——”来不及听从警告的她,顿时又像个麻布袋,被甩上抛下。
在她惊恐尖叫的同时,一个车轮因方才的撞击飞离了车身,整部车倾斜一大半在地面上继续拖行,两匹发了狂似的马都不受控制向前狂奔,甚至愈奔愈快。
“离开车门!从恩!”
穆鹰夹紧胯下马腹,冒险策马奔近横冲直撞的马车,全身肌肉因紧张而纠结,紧握缰绳的掌背也浮出青筋。
好好的马,突然在一瞬间发狂,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鹰……啊!”她听见了,也努力听话照做,另一边的轮子却在此时又辗过一个碎石,倾斜的车体一阵震动,在车内爬到半途的她又重重跌回车内,车门上的落栓也因为三番两次的撞击,摇摇欲落。
碰!
终于,车门因为不堪颠踬撞击而晃开,与地面相击碰撞,发出可怕的喀啦喀啦声响,整扇木门几乎全毁,所幸车内的秦从恩胡乱中及时抓住车帘才没有跌到外头。
策马紧追在侧的穆鹰见状,浓眉一凝。
该死,不能再这样下去!
“堡主!”燕绍云亦策马追来,追之在后的他同样一脸惊慑。
“绍云,到另一边去,与我同速!”穆鹰头也不回地大吼。
“是!”
比起穆鹰黑色神驹的脚程,燕绍云的座骑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他拼命挥鞭策马,务必达到主子所令。
无垠瀚漠中,狂马落蹄卷起乱沙阵阵,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跳动的声音比什么都来得清晰
“拔剑!”穆鹰再度吼道,已然拔出鞘中的长剑,两人中间隔着歪斜的车厢对话。“等我一声令下,砍车辕!”
“砍、砍车辕?”那是比他大腿还粗大的木头钦?
“一刀断木!”
一刀?!拿斧头还有可能,但他手上这是普通的剑欺!
“绍云,只有一次机会。”穆鹰凛然的语气中,透露不容置疑的嘱托。
一次机会……
燕绍云深棕色的虎眼一面注意前方,一面又看向神情凝肃的主子,犹疑的心思一敛,深吸一口气——好,跟它拼了!
“堡主,属下没问题!”他大喊,手腕一转,紧握剑柄举起长剑。
看准了时机,穆鹰凝气于臂,以丹田大喝“断!”
此时,剑影齐飞,默契十足的两个男人,同时砍断连接车轭与马匹的木辕,成功切断了马匹与车舆的联系,两匹马依旧死命狂奔,但被拖行数百尺的车厢终于停止前进。
就在当下,一只巨大得惊人的苍鹰由天际俯冲而下,以利爪戳刺发狂马儿的眼睛,马儿耐不住刺痛,纷纷甩颈扬蹄,在痛苦的嘶鸣中倒地,而后苍鹰再度展翅高飞,浑厚了亮的鹰啸响彻云霄,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旋了几圈才飞离。
穆鹰俐落地翻身下马,迅疾鹫猛的身影来到车旁,长腿直接踹开毁损的门扉,一见车内瑟瑟颤抖的泪人儿,他的心头顿时抽紧。
该死!
秦从恩双眼因害怕而紧闭,小手紧揪几乎要被扯断的帘布,血色尽褪的圆润小脸挂着惊恐的泪痕,唇瓣、嘴角与额际均泛出好几道经过剧烈撞击的瘀伤及血痕,整个人瑟缩在角落。
“从恩?”
他的面部线条紧绷,充塞着凌厉与压抑的战战兢兢,仿佛担忧这一开口,又会吓着脆弱的小人儿。
闻声,那双水眸怯怯微掀,盛满惊惧与湿意的眼中映人一张急凛英飒的俊颜。
“穆穆穆鹰……”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抱你出来。”他伸出双臂,眉宇间的摺痕绞拧得更深了。
“……好。”秦从恩受伤的小嘴吐出薄弱无力的单音,但双手仍紧抓着帘布不放,没有下一步动作。
穆鹰心口又是一紧。
“没事了,把手放开,别怕。”他柔声安抚道,厚实的右掌试探地触碰那双指节几乎泛白的小手,试图将她紧捏帘布的指扳开,这才发现她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她真的吓坏了。
试了几次,他总算把她的手给扳离帘布,结果,那双发颤的柔软小手只是转移阵地,放开了帘布后又牢牢攀住他颈项,仿佛害怕一放手就小命休矣。
穆鹰立即顺势将她抱离半毁的马车,颈边传来冰凉的触感,内心的焚急却如滔天狂浪,急涌翻腾着。
他单膝跪地,让她偎在他身前,腾出一手,上上下下把惊魂未定的娇躯检视一遍,确定她没有骨折或脱臼,只是轻伤也无大碍,他深吸一口气抱住怀中的小女人,黑眸中的焚急才略为消褪。
“对不起,我不该又让你受伤。”
他以极轻的音量,在她耳际自责低语。
缩在宽阔胸膛里的秦从恩仍处于恐慌状态,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紧紧攀着他,不再松开……
是夜——
由于白天马车失控的意外导致秦从恩受到严重惊吓,马队因此无法继续前进,依照穆鹰的命令,一行人就地在空旷的野地中扎营。
说是扎营,其实也只搭了一个供从恩休憩的羊毡帐,其他男人们席地便能吃能喝能睡,北方汉子的豪迈性格展露无遗。
他们熟练地升起篝火,在熊熊火焰上架起铁叉与深锅,铁叉上串的是他们向晚时分猎来的几只肥嫩野雁,深锅里滚煮的是鲜美的野兔肉汤。
哗哔啵啵。火苗态意燃烧,野味香气四溢。
“这么说,有人意图谋害夫人?”
行队之中,有人提出了假设,立刻引来多方点头附议。大伙儿纷纷望向堡主手中的车轭,车轭里侧接触马颈之处,被人刻意刮出不少粗层,这便是造成今日意外的元凶。
那些粗糙的木层不至于伤害马儿的性命,却能令它们在磨破颈部的皮毛后感到疼痛难当,愈是疼痛,它们愈是挣扎逃跑;愈是净扎逃跑,就愈感疼痛。
“我想也是,车轭定是被有心人动过手脚,而会坐那辆车的也只有夫人。”
“难怪那两匹马出发时还好好的,到了半途却突然发狂,原来是受不住疼。”
“妈的,老子我养马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脖子被人拿有粗木层的木条勒住,会有多么难受!
几个大男人摸摸自个儿的脖子,均有志一同地点点头。
“今日的意外,有没有可能是‘骠马帮’所为?”燕绍云皱眉揣测。
“骠马帮”算是漠鹰堡的世仇,好几年来始终在边关塞外横行霸道,袭击村镇及牧场,烧杀掳掠,种种行径令人发指。多年前,穆鹰还以带领一批伙伴赶杀马贼为业时,曾与他们几番交手。
后来,穆鹰转而经营马队运输生意,骠马帮也曾袭击漠鹰堡运输货物的队伍,结果都被修理得惨兮兮、锻羽而归,自此漠鹰堡也奠定了强而不坠的声誉,骠马帮倒是聪明得没敢再捋虎须。
“有可能,有可能!”燕绍云的推测,又是引起弟兄们一番热烈回响。
“听说他们老大嗝屁了,下头好几派人马蠢蠢欲动,准备推立他们的头儿当上新帮主,如果要让众人心服口服,打击漠鹰堡不啻是个好法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燕绍云摸摸下颚新生的胡渣子,不忘转向一旁。“堡主,您认为呢?”
火光映在穆鹰桀骛劲酷的面容上,火影在鹰隼黑眸里跳动。他盯着手中的车轭,抿成一线的薄唇微掀,沉厚的嗓音冷冷流泄。
“也许。”
也许?
堡主是否发现了什么端倪?
众人不禁把目光投注到穆鹰身上,看能不能听见什么不一样的高超结论,他们的堡主可是万中选一、精锐不可挡的男子汉呢!
只见穆鹰将车轭丢人篝火,迳自倒出水袋里的清水洗净双手,不怕烫地徒手撕下半只烤熟的野雁,又捞了碗热汤,没再开口。
他拿着食物起身,离开篝火,走向十步之遥的羊毡帐。
“也许是,还也许不是?”某人很不识趣地发问,顿时在众人眼神的围剿下没了声音。
呆子呀,还问!没看见堡主心情恶劣吗?
弯身进入帐内的穆鹰,直接走向最里侧铺了毛毯的被窝处,高大的身躯顿时让足以容纳三个人的丰毡帐显得狭小。
他盘腿坐在拢起的被窝旁,将食物置于腿边,审视被窝里那张连睡梦中也不甚安稳的容颜,在端详到秦从恩圆脸上紧蹙的柳眉时,沉敛的黑眸不禁一冷。
白天发生意外后,惊魂未定的她像个小娃儿般紧紧攀着他的颈,最后在他怀中不安地昏睡过去。于是他命人就地扎营,自己则在帐内脱下她全身衣物,彻底检查她的伤势,所幸只是有些瘀青,没伤足初愈的右臂。替她上过药后,他才暂时放下心来。
不过,事情尚未终结。
车轭……正如其他人所言,很显然被动过手脚,意图就在酿造这起意外。
会是谁要对从恩不利?抑或是,针对他而来?
穆鹰双手握拳,凌厉的沉怒在黑瞳中犹如暴风般扩大。
“穆鹰……”
细小的好比蚊子叫声的呼唤怯怯响起,打断他的沉思。
“睡不好?”他很清楚,她虽然睡着了,却总是翻来覆去。
他将她扶坐起身,嗓音与动作轻得让人难以察觉。
“嗯。”秦从恩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