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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猛地就有什么东西崩断了,冲出家门的时候却又根本无从找起,站在公寓楼下狼一样的搜寻着,盘算着顾若为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他不应该有地方可以去,他还可以去哪里呢?
他为什么要走,是想起了什么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自己呢?
沈念觉得头脑里乱哄哄地鸣响着,掏出电话来打给经纪人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他、他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可以去哪里?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边说着的时候,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沈念抬起手来摸一摸,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他要怎么办才好。
他又一次弄丢他了。
这次,是不是还能找得回来呢?
顾若为提着超市的塑胶袋回到公寓大楼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像是沈念的人蹲在那里。小小的瘦瘦的弃猫模样。
沈念那种男人,就算非要用猫科动物来比拟,估计也是老虎或者豹子一类的东西吧,顾若为边这么想着边笑起来。
他边舔着冰棍边走了过去,刚「喂」了一声,那人就好像见到老鼠的猫一样整个弹了起来,一边大力的用手背抹着脸。
顾若为吃了一惊,沈念满脸都是乱七八糟的湿漉漉的泪痕,眼睛都是通红的。顾若为嘴里含着冰棍,捉了自己的袖子去擦他的脸,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沈念只楞了大概几秒钟,立刻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又用力抹一抹脸,「沙子太大眼睛进风了。」
「……哈?」
「是……是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沈念看着顾若为哭笑不得的脸,扫视一下他提着的塑胶袋和脚上的人字拖,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扬高了下巴,「你去哪里了?!」
顾若为提一提塑胶袋,「我去超市啊,阿姨中午打电话来说她今天有事来不了。」
「那家里的门为什么开着?!」
顾若为听了这个问题,倒一楞,好像完全不在他预料中似的,过了半天才缓缓地笑一笑,开了口:「那个……你没给我钥匙啊。」
沈念满腔怒火顿时被浇灭了大半,有些尴尬地:「……明天我让助理帮你配一把。」
顾若为点点头,刚提起塑胶袋来翻了一会儿,找出根冰棍来,「你的。」
沈念呆了呆,劈手夺了过来,「你还在念幼稚园吗?!」
顾若为耸耸肩,随即真的举起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做天真可爱状。
「……白痴。」沈念怒极反笑,撸了撸湿乎乎的脸庞,紧紧捏着那冰棒,「回去了。」
「嗯。」顾若为跟上一步,「好。」
他总觉得,沈念似乎比表现出来的,要更在乎他。只是这在乎究竟是为了什么,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就无法臆测了。
毕竟扔毛线团给老虎玩,是要玩出性命来的。
第四章
顾若为在家练了几天琴,也按照沈念的吩咐乖乖地不出门,日子久了就有些闷。
说到底他也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缺乏社会交往容易引起心理疾病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然而顾若为觉得自己的症状要来得更重,直接奔心理变态那里去了。
「今天早上看新闻,说有个女歌手自杀了,我们认识她吗?」
「最近要降温了,不过中午好像还是很热。」
「楼下的保全有来过,拿了张单子说要所有业主签名,你看一看吧。」
只要沈念一进门他就跟在沈念身后不停地说,吧啦吧啦个没完,从早间新闻到晚间新闻,从早上楼下晨练的大妈到中午从露台上走过的猫,沈念到哪里他就到哪里,不停地说着话。
沈念刚开始不怎么搭理顾若为,等发现就算自己不搭理他他也能说上个把小时的时候,沈念也终于炸了毛,「你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吗?!」
顾若为倒是很高兴,「有什么正经事可以做?」
打歌之前空白的时间,虽然沈念照样是行程满天飞,他却闲赋在家无事可做,偶尔抱着吉他摸上几把,都快要自闭了。逮到沈念这唯一的一个活人,就恨不得抱着他的腿不停说话。
沈念被他问住了,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只好含糊其辞地:「练练琴什么的……别这么转来转去的,我头晕。」
顾若为坐下来,看着沈念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向日葵追寻阳光那样热切地望着沈念的方向。沈念放下手里的台本,叹了口气问他:「在家里很闷?」
「也还好。」顾若为扶着后颈扭了扭脖子,「出去的话,我又不认识什么人,也没什么意思。」
沈念点一点头,「那要不要出去玩?」
顾若为像是小学生听见了春游一样开心,「好啊,要去哪里?」
沈念坐下来,翻了翻行程表,「稍微有点紧凑呢,时间方面。」
「你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顾若为有些失望似的,但还是笑着,「我在家里也很好。」
沈念见了他有些落寞的表情,心里顿时「咯磴」了一下,随即「啪」地一下合上行事历,「那就下礼拜吧。索性放开了玩个痛快,省得你像大婶一样烦人。」
顾若为笑起来,那两个梨涡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惹得沈念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后用力地一推他的头,「现在快去练琴,不练好的话,旅游取消。」
顾若为乖乖的到一边去把琴抱起来,他的功底多多少少的摆在那里,进步也就很快,简单的和弦几乎都没什么问题,现在也可以演奏不那么困难的完整曲子了。
沈念扶一扶眼镜,继续垂下头看自己的台本。
好像之前也是这样的场景:他坐在顾若为身边,生涩地练琴,顾若为就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时不时抬头起来说他几句。
只是角色对换了而已。只这一瞬间,沈念就觉得莫名地安心起来了。
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沈念和顾若为也不能太大大咧咧,人气组合的身份摆在那里,到哪里都有歌迷和狗仔队跟着。最后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决定去欧洲。
刚上飞机,戴着墨镜的沈念就被空姐认了出来,嚷嚷着要合影。沈念虽然有些不快,但他大概是被顾若为传染了要不得的傻气,还是配合着拍了照。
于是很快「沈念在这班机上」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机务组,时不时就有若干乘务人员跑来头等舱要求签名和合影,沈念被搞得痛苦不堪。
他有些神经衰弱,赶上工作量大的时候症状就更严重,头痛失眠,敏感易怒。人声一嘈杂,他就会愈加烦躁不安,头痛欲裂地好像被从当中劈开。
「对不起,不签了,还有麻烦可以不要再打扰我吗?」沈念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语气不快地说道。
空姐有些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不停地道歉,顾若为却隐约还是听见了后面隐隐约约地「明星了不起吗」、「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好嚣张啊」的议论。总是被要求体谅观众,却未必真的有人肯体谅他们,一千次温柔也比不上一次的拒绝。
「他不太舒服,最近行程很紧缺乏睡眠。不介意的话,留个地址给我,我让经纪人寄签名照片给你吧?」顾若为扭过大半个身子,朝着之前索要签名未果的空姐伸出手来。
他平时对沈念就惯用这一招,用在女孩子身上就要更见效,那位空姐立刻就脸红的不行,小碎步跑过来蹲在顾若为面前,把地址写在顾若为的手心里。
顾若为等她写完,扬起嘴角握紧了手心,笑道:「我不会忘记的~」
他这一手几乎是秒杀,几乎都可以听得见周围一片少女心萌动着狂跳的声音。
沈念有些不快地转过头,调了一下座椅,压低了声音,「我要睡觉,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吵我。」
「等一下,」顾若为对空姐招一招手,「麻烦你,热牛奶。」又帮沈念掖一掖毛毯,「喝了再睡吧。」
沈念因为工作需要,常常需要搭飞机,每次也都会对空服人员说不要打扰,但其实每次都睡不着。反反复覆的换着姿势,身体很疲惫,脑筋却是清醒的,一点点的响动在他听来都很嘈杂,于是就更加烦躁不安。
顾若为把牛奶递给沈念,沈念瘪瘪嘴,「我从来都不喝牛奶的。」
他这句话,压低了声音,几乎有些像是在抱怨了。
顾若为一怔,笑着摸一摸后脑勺,「抱歉抱歉,我不记得了。」
沈念拉上一点毛毯,遮住了口鼻,闷闷地,「切,有什么是你记得的。」
他如小孩子般的样子反而让顾若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拉下一点他的毛毯,凑到他耳边:「我记得你虽然吃得不多,抱起来倒是不硌手。」
沈念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抢过杯子来把牛奶咕噜咕噜的全部都喝了下去,然后塞进顾若为怀里,「烦死了。」
顾若为看着沈念把整个头都埋进了毯子里,只留了上方的一小撮黑色的头发,像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坏脾气小猫。他笑了笑,低下头去翻手边的杂志。
沈念舔一舔湿漉漉的嘴角,裹紧一点毛毯,紧紧地闭上眼睛。
还是一如既往地睡不着。
顾若为住院的那段时间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很糟糕,有时候勉强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里醒过来,而后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等到窗外的天空浮现一抹鱼肚白。
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去承担什么,以前凡事总有顾若为的照顾和引导,天不怕地不怕,等到顾若为不在了,才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不会。
世界只是少了一个顾若为,就全部都变得不同了。
沈念心烦意乱地想着,身边翻页的声音就愈发清晰,挺刮纸张的清脆声响。而后还有,身边那个男人的,平稳的,冗长的呼吸声。
明明是轻微的动静,在沈念敏感的听觉里,就愈发鲜明起来。那让他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的声响,好像有一种可以安心的魔力似的,让他居然不知道身在何处般,沉入梦境里。
梦里依稀还是十四五岁,少年时代的事,跟同龄的男孩子都玩不起来,总是不屑那群傻乎乎脏兮兮的家伙,结果被欺负的却总是他自己,渐渐的也就越来越孤僻古怪。
一直到那个人出现。说着「要不要我教你」的怪家伙,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小鬼头而已,却却好像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气势。
沈念撇撇嘴,打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一手叉着腰问:「你算是哪根葱?」
那个人笑了,沈念的记忆里,在那之后的许多年,他都不曾这样的笑过。
「大概是……要改变你命运的人吧?」
沈念从梦境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机舱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身边的顾若为也正睡着,身上的毛毯滑落到了膝盖上,沈念叹了口气,帮他盖好。
明明也并不是真的做了约定,沈念却有些被人爽约了的错觉。
因为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男人,却把自己弄丢了。
两个人到达阿姆斯特丹的schiphol机场,荷兰当地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体内的国内生物钟却已经是凌晨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