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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叹气吗?”元宝想探索什么的说:“你和黑姑娘为什么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笑一笑又不花一毛钱。”
“她不姓黑,姓冷。”水柔故意忽略她的问题。
“这个姓倒真取对了,贴切极了。”
“她原本姓冷,并非自己所取。”
“那有什么差别?像我们姓金的,自然就会出现一个像我爹那样的守财奴;姓冷的,免不了也会生出一个活动的冰山。”
姬水柔想告诉她,她们姊妹俩一身冷若冰霜的气质并非天生的。只是交浅言深,失之理智,也无必要多向人解释。
不过,水柔也感觉得到元宝吸引人的一面--她坦率活泼,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深邃而有神,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模样,不同于一般的千金小姐。
她少点儿媚,少点儿娇,却有自己的风格。水柔心想,难得她生长于姊妹堆中,却不思“东施效颦”地学些女性风情,足见她的自信。
元宝打断她的思绪,劈头就问:“你为什么一直逃避我的问题?”
“你不要想从我口中套取任何消息。”水柔拒绝上当。
“跟我无关的消息的还不想听呢!”元宝霸道地说:“我只想知道,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还是遭遇到某种不测?这个,你总可以回答我吧?”
水柔犹豫一下,才冷漠的说:“我不知道主人要如何处置你,但如果他要伤你或取你性命,今天你不会在这儿吃吃喝喝。”
话虽这么说,元宝也听出那位“主人”志在她本身,难怪她一开始吵闹得很凶,甚至动武,而那冷酷的黑衣女郎也不曾伤害她分毫。
然则,为什么?
莫非是她在杭州得罪的仇家下的手?也不对,她的仇家里面可没一个奇Qīsuū。сom书像样的硬里子角色。能让黑白双姝敬若神明的“主人”,岂会是市井混混。
元宝直率的问:“你的主人是男是女?”
“无可奉告。”
“什么嘛!难道他性别混淆,是男又是女?”
“你又胡说了”姬水柔正欲反驳,突然听得有人唤一声“水柔”,声音极冷,似在警告她。水柔回眸,叫了一声,“你回来了,慧凡姊。”
元宝噗哧一笑。“原来你叫“冷烩饭”,好难吃哦!烩饭要趁热吃了好吃嘛!”
“贫嘴!”冷慧凡立刻点了她哑穴,以示薄惩。
“慧凡姊”
“我没伤她,只是讨厌听她嚼舌根。”冷慧凡脸上寒霜仍重,音调却收敛不少。“你不该跟她说那么多话。”
“不能提的,我一字也没透露。”
“仍然话多了。”
“小妹知错。”
冷慧凡其实也无心深究,基本上,水柔与她是平等的。
冷慧凡带来两套少女服饰,要元宝换上,免得身上发臭。
元宝置之不理,她要抗议!变成哑巴的滋味真不好受,她岂能任人欺凌?
冷慧凡乾脆又点了她其他的穴道,把她拎起来,扔进澡桶中,再解开她的穴道。
谁知此举气得元宝哇哇大叫,因为她浑身湿透了,不得不洗浴更衣。
金元宝的性子只要一拧起来,那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的,她--开始绝食。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双姝原先还不以为意,因为,她们老早探听得知元宝的胡闹妄为到何等地步,没想到,三天过去了,她仍不肯进食。
双姝面面相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第四天,元宝整个人都虚脱了,凭著一股傲人的倔强勉力支撑著不昏倒。她一向鄙视别人的懦弱,绝不愿自己也成为弱者之一。只是,无法形容的痛楚与空虚正侵袭著她的身心,胃空空的,连心似乎也空荡荡的她很快克制住自怜与自怨的情绪,保持木石一般不动的姿势会比较舒服些。
甚至,她连时间都给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慑人的寒意一点一滴的将她笼罩在其中,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彷佛被招唤似的,元宝很慢很慢的转动头颅,有一瞬间,她的视线给饿模糊了,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慢慢的,看清楚了,是一个男人,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你是谁?”元宝无力的,几乎花尽吃奶力气才挤出三个字。
“郭冰岩。”
终于得识庐山真面目,元宝却像化石一般的呆住了。
第四章
他是一个陌生人,她肯定。
但看久了,却又令她有点熟悉的感觉,真是怪。
元宝发现自已的目光无法离开他。他那冷漠而锐利的眼光和一身冷绝的气质,都有种逼得人透不过气的压力,他的脸是那么完美,像寒冰雕琢,完美却没有温度,但,即使他又冷又不耐烦,仍然有无比的魅力吸引人驻足不去。
“吃饭。”
郭冰岩蓄满寒霜的眼睛直盯在元宝脸上,似乎想看穿她,冻住她,令她莫名其妙的心慌起来,几乎想逃。
“你是谁?”她有气无力的再问。
“郭冰岩。”他眼中有一抹奇异难懂的光芒。
废话!她想知道的不是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而是他真实的身分。不过,她已经快没力了,什么都懒得去追究了,只把头又垂了下去。
“吃饭。”听他说的,和“去死”一样无情。
元宝连反应都不会反应了。
郭冰岩可以轻易夺去一个人的生命,却不能教她自动自发的驯服顺从,他太了解她了!碍于她曾解救他免遭变态色老头的毒手,这么一点点恩情存在,他也不便动粗逼迫她服从,一时之间,他有点左右为难。
“为什么不吃饭?”
“我不吃嗟来食。”
“我深信她们不敢苛待你。”他的语气虽冷,却是肯定的。
“护短。”她又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特殊压力,更不愿抬头和他四目交接,她不想让自己屈服于压力之下。
郭冰岩是卓然孤傲的人,一生没对任何人软了心肠,即使面对义父亦是冷面铁心,远不如石不华擅长应对。只因他自觉从不亏欠任何人,谷天尊收留他是因为他乃可造之材,而他也确实替“修罗门”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银两。
只有她,曾经无目的、无所求的救他免于不幸。
他心中也暗暗奇怪,元宝对他似乎全然不惧,而她不过是一名弱女子。他从未遇见过像她这么有自信的女孩,全然不同于冷慧凡、姬水柔或义妹施琉仙的自信,她们的自信不是来自本身,而是源自于武力。
他凝视著她,同时想著:她变了好多,和男孩时期大不相同;不过,他一向知晓她的美丽,而且光采照人、活力充沛--即使在她饿得像软脚虾的情况下,他仍深信这点。瞧,她都快没气了,却依然倔强如斯。
事实上,这也是他最大的困扰,在他眼中,没有一个女孩像她一样使他恋恋难忘,促使他回头来寻觅旧时光。而他,是讨厌回忆的。
“吃饭。”
“不吃。”
“你真令人生气。”
“气死活该!”
郭冰岩眼中的寒光可以冻死人。换了别人,不管男人、女人,他老早一掌打昏了事。他不该意外,多年前他便知晓金元宝有气死活人的本事。
他发挥了最高的忍耐力,亲自端起饭碗,走到她面前,用一根食指抬起她下巴,在她微张嘴表示诧异的时候,把一口饭喂入她口中。
元宝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看见他冰冷的表情,她想,冷慧凡的冰霜气质只是一层强撑起来的外壳;郭冰岩却是有能耐教人从骨子里冷出来。而这个冷面、冷心又冷血的男人,现在居然在喂她吃饭!
她发现自己一口又一口的吞咽食物,在复杂的心境下,有点食不知味,但是,她毕竟无法再倨傲下去,自动解除了绝食警报。
吃了饭,说话也不再有气无力了,她肆无忌惮的发问;“你一定是那两个女冰块口中的“主人”吧?你捉我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勒索金钱?不对,不对,你的样子不像为钱发狂的财奴,那又为什么呢?哇!该不是劫色吧?我告诉你,我已经订了婚,你别乱来喔!”
郭冰岩停下喂饭的动作,把脸对著她,他那一双如古井般深不可测的眼睛深思地看著她,“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就是说嘛!我看你也不像采花贼。”虽说有点自讨没趣,毕竟,她心里著实放心不少。元实的行为是有些惊世骇俗,但她终究是豪门大宅里的小姐,贞操观念重于一切。“那你们囚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你爹栽跟头。”
“你和我爹有仇?”
他冷哼。“他尚不够格做我的仇人。”
“这话真令人不解,我爹既不是你的仇人,你何苦派人囚柰我,说要使我爹栽跟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真令我好生不解。”
“我的仇人全都去见了王。”他淡漠的说。
“你--杀人!”元宝的神色变了,声音也发颤。
“被我砍下的人头,少说有五十箩筐。”瞧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知道他不是说著玩的。
“你--”她吞了一口口水。“杀人魔”
“见鬼!你再胡说,我割下你的舌头!”不知怎地,他并不希望她怕他。
一听说要割舌头,她马上把舌头伸得长长的,咿咿唔唔道:“给你割,我不怕。”他一不劫财,二不劫色,岂会看上一截舌头?元宝一向不笨。“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要人一个、要命一条,其他免谈。”
他用漠然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似乎在说:我人也不要、命也不要。教元实讨了个老大没趣儿。
但是,你能跟一座千年不溶的冰山争短长吗?他会乾脆冻麻你的吞头,冻住你的脑神经,教你也变成另一座冰山。
静默了好半天,她忍不住才问:“你受过刺激,是不是?”正常人不可能冷酷至斯。
他有一瞬间的呆怔,然后,肯定的盯著她。“向来都是我让别人受刺激。”
“说的也是。”她悄声道:“你真的杀过人吗?还是说著玩的?”
“我像是会说笑的人?”
“不像。”她摇头。“你除了像一座冰山,我看不出来你是哪一类人。”
“我所处的世界,不是平常老百姓的你所能像的生活。”他说得有些生硬,似乎不惯于和人说这么多话。“我杀人,那是生意。”
“杀人的生意?”元宝咋吞。“三百六十行,哪有这一行?”
“所以我说你无法想像,因为你年轻识浅。”
“年轻识浅很好啊!心中没有太多的包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错。”郭冰岩不自然的别开视线,将饭碗搁在桌上,低喃道:“这也是我最羡慕你的一点。”
“你说什么?”元宝没有听清楚。
他恍若未闻,转身要走。
“喂,你别走!”
他哪里肯理会,她又哪里肯罢休,跳下椅子要追赶上,他却忘了自己已经腿软了一阵子,临时起意要追、赶、跑、跳,结果当然是--砰的一声,摔得丑样横陈,哀声大起,教人想不回头看一眼也难。
郭冰岩停步、回眸、看一眼,语出真诚的道:“丑死了!”
原来,完全不懂“虚伪”有时也是一种美。
元宝原已疼得皱眉咧牙,这时又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她确定这个冷血男人对她怀有偏见,讨厌她到了极点,否则,看见像她这样人间少见的清丽脱俗的美少女不幸落难,不是该伸出援手,细心呵护才符合常情吗?
“你一定很恨我!”她指控,泪水在眼中打滚,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使她很受不了。
“恨你?”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对,所以你幸灾乐祸。”
“我没有幸灾乐祸。”他实话实说。
“你有!”她开始哽咽。“我摔一跤已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