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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啦?走那麽快。」
原本像火车头直直冲的李平一停了下来,咬著唇,他转头看著不管什麽时候都显得潇洒不拘的男人。
「我没气啦,只是很烦。」口气闷闷的。
「怕被告状啊?你又不是小孩子。」李培风从口袋拿出一包皱巴巴的菸,抽了一根刁在嘴边:「你有没有打火机?」
「当然没有,我又不抽菸。」李平一没好气的回道。
「真没意思!」
菸瘾难耐,偏偏打火机不知道丢哪儿去,找都找不到,上千块的好货啊!李培风无奈将菸收了起来。
「学长,菸抽多了不怕没嗓子唱歌啊?」
「不唱就不唱,菸还是要抽的。」
说得真轻松!李平一看著不知何时已经走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有种永远都追不上这个男人的感觉。
刚考上离家不过半小时车程的C大时,真是一点兴奋感也没有,他知道他还是没法脱离被家人约束的生活,美其名是「爱」,却是牵制人生的偶线,从国小到大学,没有一间学校是按照自己的志愿就读的,不管做什麽事,都要被母亲的目光仔细检视,他真的厌烦透了,不管是没有自我的生活,或是练习得再勤奋也没有成为音乐家才能的钢琴,他都觉得烦,他想主宰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成为展示他人虚荣心的工具。
当他看过李培风在舞台上的表演後,他就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不管是外型或歌声,合该就是天生的表演者;反观自己,每回钢琴比赛的前夕都紧张得睡不著,不然就是被评审敏锐的眼神吓得乱了拍……他好想知道,该怎麽样才能像李培风一样旁若无人,只是尽情沉醉在自己的演出就能够博得满堂采?
这学期会修到同一门课完全在意料之外,可对李培风的崇拜越来越强烈,鼓起勇气攀谈李培风,越发觉得对方是比自己想像更精采的人,没考虑太久他就决定加入热音社,会选择吉他也有几分自私,因为吉他是李培风擅长的乐器。
思及此,李平一快步上前,拍上宽阔的背道:「学长,你要负责教我吉他哦!」
「哦?」李培风抬眉轻笑,「我怎麽不知道你是我负责的?」
「因为我是为了你才加入热音社啊!」
「所以?」
被他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李平一吞了吞口水说:「所、所以,你多少也要回报我的热忱……嘛。」
李培风笑而不语,当两人走到无人的小径时,他突然止步,眼睛亮晃晃的看著李平一。
「小一……」
「干嘛?」
「你知道吗?」非常非常轻柔的语气,却夹带了一丝暧昧。
「知道什麽?」被他盯得连眨都不敢眨眼,李平一楞楞地顺著他的话尾反问。
「你这里,」一只大掌缓缓摸上了露在短发外的耳朵,「每次你一害羞,就变得很红。」
登时被他指尖传来的奇妙触感吓得倒退三步,李平一捂著耳朵低喊:「你干嘛,很痒耶!」
「开个玩笑,干嘛那麽紧张。」说完,李培风双手一摊,又自个儿走了去。
「开玩笑就开完笑,干嘛动手动脚……」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气恼,李平一边揉著耳朵,边嘟囔著,跟在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後。
清幽小径旁,是被春风吹落了一地的白色小花,鲜嫩犹沾著露水。
第三章
「啪!」的一声,柔和的光线瞬间盈满了整个空间。
林予幸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在空的水杯又注入了些许後,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看著玻璃杯上的水珠从杯缘滑落,在桌上形成水渍,他沾著水,一笔一画写著字。
那人的名字中有风这个字吧?想到搁在书房的银色打火机,底座刻了草写的风字。
更换床单时在床架夹缝发现的打火机,马上让他联想到那个从未在自己面前抽菸、却染著菸草气息的男人,像是发现宝藏似地收了起来,时不时盯著上头繁复的图腾,藉由这金属物,彷佛在星期五以外的日子也跟男人有了牵扯,有种莫名的窃喜。
若不是有天摸啊摸的,发现底部有突出的刻痕,也不会发现那个字,想来也不意外,人跟名字,是很容易联想在一起的,来去潇洒,却扫落太多情绪。
昨天又在学生餐厅遇到陆以棻,原本只是閒聊著学术界的新闻,却被她话锋一转,问他跟女朋友交往多久、何时结婚等等,还能怎麽说?支吾否认了半天,也没真让陆以棻听进耳里,看她戏谑的眼神就知道了。
没办法拥抱女人,哪来的女朋友,男人就只能跟女人搭在一块儿吗?偏偏他的身体只喜欢没一处柔软的身体,心也只为男人悸动,这是没得商量的天性。
那道风也是吧……生就一张女人必为之痴迷的脸,但在床笫间对他做尽的一切,是无法对柔软女体展现的秘密,这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桌面的「风」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後又结为小小一摊,彷佛刚扯开的繁杂思绪又缠回原处似的。
林予幸发现只要一无眠,他脑中就堆满太多越理越乱的东西。微微一吁,拿了水杯走出饭厅,拾阶上楼。
摸黑进了门,轻轻将杯子放落一旁,才摸上被子,一只有力的手臂横了过来,林予幸还来不及出声,整个人就被拉到宽阔的胸膛上。
「去哪里了,这麽久才回来。」犹含睡意的嗓音低哑。
「我到楼下喝水。」扫去少少的不自在,林予幸已经很习惯男人主导的每个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只是挪动了一下身子,便安适地趴在男人身上。
「你这样抱著我不重吗?」他刮搔著男人的脖子。
「唔……」揽在腰间的手紧了紧。
「好像猫……」林予幸惊奇的发现男人像被逗弄时发出舒服咕噜声的大猫。
「都几点了还不睡?」反击似的,温热的掌从衣襬探进,在凉肤上来回抚摸著。
「嘿,我没你爱睡。」男人唯一称得上孩子气的,大概就是嗜睡这点。
闻言,半眯著眼的男人一个翻身,将他整个人锁在身下,啮咬著他的脸颊。「我看你是不够累,才会睡不著。」
难得有机会调侃这人,心情飞扬了起来,林予幸只是笑,没把男人的威胁当真。
果然,被咬的人没反应,自讨没趣的大猫枕在耳边,打著浅鼾又睡去了。
抽出被压住的手,林予幸拨去刚毅侧脸上的发丝,赫然发现左脸眼下有道小疤,大约一公分长吧,已经浅得几乎看不清楚,若非这麽近距离是察觉不到的。
想著方才男人的询问,他假设那是一种温柔,觉得失眠的心很受用。
指尖拂过那细小伤痕,他微抬起身子,轻轻在上头落下一吻。被温热的气息团团包围,连带难得的睡意也渐渐涌上。
阖上眼,林予幸模糊的想,那个打火机,不想还他了……§ § §
目送学生走出去,门阖上的那刻,林予幸一个後仰躺靠在椅背上,忍了好久的疲累全涌上肩头。
国定例假日的礼拜六,他负责的研究生打了电话来,说是论文出现瓶颈,本想来学校指导一下就够了,这「一下」却是整个下午,抬腕一看,已经六点多了。
摸摸肚子,却没什麽饥饿的感觉,大概是饿过头了。叹了口气,他将电脑关机,收拾了一下桌面,才拉开研究室的门,迎面对上了一张意料外的脸孔,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就匆忙离去,然後,他听到高跟鞋声从对面研究室微敞的门後传来──
「……嗨!」惊愕在俏美的脸上一闪而逝,却能没事般地马上扬起往常的笑容:「星期六还加班?」
「来指导研究生的论文。」挥了挥手上厚厚的牛皮纸袋。
希望自己的脸上没有泄漏太多情绪才好,林予幸暗忖。他知道他撞见了别人的秘密,既然秘密是不可告人的,他只想当作没看到。
「嘿嘿,我正愁没司机哩,方便载我一程吗?」陆以棻笑道。
颌首,林予幸反身锁上门後,两人便一块儿走出国文系馆。
往教职员停车场走去的路上,想要故作无事的两人却连句话也没交谈,越是伪装,越显出自身的拙劣,说的大概就是这麽一回事吧。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在沉默中胶著,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咦?」下意识停了步伐,陆以棻往发声处望去:「今天晚上有活动?」
林予幸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活动中心前的广场搭建了舞台,几个穿著同款T恤、应该是学生的男女台上台下的,看样子是在布置场地。
「可能吧……」他从来不关心这种事的,问他也是白问。
「你啊,一点都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欸?」比了比两人身高上的差距,陆以棻微讶:「我现在才知道你还挺高的嘛!你有180吧?」
「没那麽高啦。」当兵时量的身高是177公分,虽然时隔已久,应该也没什麽再抽高的机会。
「那也差不多了,亏你个头这麽高,不打扮一下真浪费。」
「我是个教授,还能怎麽穿?」
「话可不是这麽说,就算是衬衫,也可以穿出不同的变化。」
不知道该怎麽反驳,林予幸只得苦笑摇头。
他不是节省,只是没这方面的欲望,长年单身的他也没对象给他这方面的指点,衣服鞋子什麽的,只要乾净耐看就好,或者,他更宁可吃顿大餐胜过买高级服饰。
不过听著陆以棻「老气」、「过时」等毒辣的叨念,林予幸觉得比方才凝结的气氛要好太多了。
只是……
看著身旁这张神采奕奕的脸蛋,他希望对方现下的笑容跟自信不是装出来的逞强,否则就太悲哀了。
「你在看谁啊?」
「唔,没什麽。」收回视线,李培风继续调音的工作。
那个人的身形很眼熟……少了隐形眼镜真是麻烦,啧!
「喂,学长──」
「干嘛?」
「你为啥没穿耳洞?我看大头他们都有耶!」李平一蹲在他身後,状似无聊的双手托腮。
「我怕痛,不行吗?」李培风给了个白眼,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谁规定玩音乐就要打耳洞的。
「哦。」
安静了一会儿,然後──
「那你为啥留长发?不热吗?」
「还好。」
「那你有刺青吗?」
「你觉得哩?」
「我怎麽知道。」李平一低声嘟囔著。
「你到底想干嘛?」放下吉他,李培风无奈转头,对上一双哀怨的大眼,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给了一记爆栗:「你什麽表情啊!」
「因为我很无聊啊!」李平一揉揉被敲疼的头,嘴翘得老高。
「嘴翘那麽高,是要挂猪肉吗?」
「学长!我是很认真在陈述事实耶!」
「是哦──」李培风怀疑的拉长了语调。
「我说要帮忙组装器材,大头说他比较熟,他弄就好;贴海报也没我的份,大家都把事情分配好了,就我不知道该做什麽。」李平一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点点头,李培风重新拿起吉他,轻轻拨弄了几下,「那你吉他练得怎麽样了?」
说到吉他,李平一更泄气了,他忿忿地折著草地上的枯枝。「不怎麽样,只学会『欢乐年华』。」
「欢乐年华?」李培风抖著肩,嘴角弯著可恶的弧度。
「……还有『恰似你的温柔』。」
噗嗤!
抓著吉他,李培风笑不可抑,褐金色的长发披落在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