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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上起来一定让他悔不当初。
于是,时间来到午夜时分,昏昏沉沉的韩煜楚只觉得浑身上下热的要命,迷迷糊糊地转醒,想要抬手看表的同时却发现滚烫的四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艰难地扯掉身上的被子,阳台上吹来的冷风让韩煜楚微微有些清醒,但却又在下一刻沉沉的睡去。“唔,妈妈,好热,妈妈……妈妈”嘴里无意识地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另一张床上的林幕垂向来浅眠况且还有点认床的习惯,从上床到此时一直半睡半醒,韩煜楚的呻吟虽然很低但也足以让他清醒,待迷茫的眼眸重新变得清明,林幕垂即刻爬上睡了韩煜楚的床铺,伸手推了推痛苦呻吟着的韩煜楚,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泛白的月光打在因发烧而变得潮红的脸上,额头的汗渍反射着的光线冲击着林幕垂的大脑。他一时间忘记了时间地点,只记得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半夜发烧到昏迷不醒,任林幕垂怎么唤他都不答应,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即将失去他的痛苦,直到如今想起那人紧皱着的眉头还能感到心口一阵阵的绞痛。林幕垂慌张的爬下床铺,到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拿过挂钩上的毛巾跑回房间。拧干湿毛巾,林幕垂先替韩煜楚擦了擦脸上不断渗出的汗水,然后将毛巾浸过凉水后搭上滚烫的额头。做完这一切的林幕垂慢慢冷静下来,平时好用的头脑也重新开始运作,这么大半夜的,且不说楼下的楼管阿姨会不会通融开寝室门,校门也应该出不去了,那只能先这么替他降降温,等到天亮再做打算。这么想着的林幕垂走到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降温药,将开水和药片放到韩煜楚床头,爬上韩煜楚床铺后单手扶起他,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处于水深火热的韩煜楚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脑袋里不断变换着各种画面,前一秒还是母亲带着慈爱的面庞轻轻哄着他睡觉,后一秒又变换成记忆里那一大滩刺目的红色,母亲被撞飞的身体渐渐消失,接着又是父亲拿着酒瓶在房间里到处乱砸的身影,看见自己战战兢兢的躲在房间的小角落里。以为很早就忘记了的片段断断续续回放起来,身体开始不安的乱动,眼角慢慢湿成一片。一直叫不醒韩煜楚的林幕垂发现了他的异样,抱起他大力地摇晃着,“韩煜楚,韩煜楚”声音也提高了很多。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林幕垂腾出一只手一下下拍打着韩煜楚的脸。韩煜楚浑浑噩噩之间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很温柔的声音就像妈妈当年的摇篮曲。微微地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只有一个隐约的身影。“是妈妈吗?”全身无力的韩煜楚靠向那人的肩头,微凉的体温让自己稍稍变得舒服了些。林幕垂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僵了一下之后把药片递到他嘴边,用哄小孩的音调让韩煜楚吃药。意识混沌的韩煜楚乖乖地张嘴,吞下塞进嘴里的药片。含糊不清的说“煜楚会很乖,妈妈不要离开煜楚,妈妈,妈妈”。林幕垂皱眉看了看韩煜楚,小家伙这样子,恐怕今晚自己是不要睡觉了,轻轻拍着韩煜楚的背,让他好快些进入睡眠。韩煜楚往林幕垂怀里缩了缩,虽然身体的不适还在继续,但这安心的怀抱却让他慢慢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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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Chapter5
天边刚刚泛白,林幕垂给还在睡觉的韩煜楚套了件厚外套,小家伙的体温还是偏高,折腾了一晚上的林幕垂一到开校门的时间就背起熟睡中的韩煜楚往校外的医院跑。清晨的风吹拂着林幕垂的鬓角,额前的碎发在微风里凌乱地张扬着,耳边韩煜楚的呼吸一直平稳,只是还有点低烧的他气息里尽是燥热。疲惫的林幕垂在学校不远处拦下一辆的士,横抱着韩煜楚坐进车后座。闭塞的的士里,Amy Diamond温柔恬静的嗓音带着一丝清凉从音响里缓缓流淌而出。一句句低吟,一句句浅唱,似在催眠别人,又在不断催眠自己。
Please don't let me go
I just wanna stay
Can't you feel my heartbeats
Giving me away
I just want to know
If you too feel afraid
I can feel your heartbeats
Giving you away
Giving us away
熟悉的音乐回荡在耳朵里,还记得这首歌是当年的他和他元旦晚会上的合唱曲目,低沉的女声被两个男声重新诠释,原本的恬静平添了一份难解的温柔。那时的他总是抿着嘴笑,打趣林幕垂将来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小丈夫。回想起那个人沉稳内敛的笑容,林幕垂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了微笑。低头望望窝在怀里安心睡觉的韩煜楚,林幕垂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转头望向窗外。
早晨的这个时候,医院还只有急诊部在运作,林幕垂本想放下韩煜楚自己一个人去挂号,哪知怀里的小家伙虽然还在睡梦中却还是抓紧自己的衣袖不放。无可奈何的林幕垂只能背着韩煜楚到处办手续,等到韩煜楚输上液,林幕垂已经眼冒金星,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了。安置好韩煜楚的林幕垂拖过旁边的椅子守在病床旁,过度的劳累让眼皮越来越重,直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林幕垂靠着床沿便睡了过去。
韩煜楚醒来的时间是早上10点多,和煦的阳光洒在明亮的病房里,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试着动了动手脚,却意外地发现林幕垂正压着自己的一只手。那张一直严肃而冷冽的脸上此时却尽是温柔和疲惫,凌乱的碎发遮住一只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弱弱的起伏着。韩煜楚不禁伸出另一只手覆上林幕垂的眼睛,林幕垂似乎被打扰到地动了动脑袋,以为惊醒了他的韩煜楚连忙收回手。忽然回想起昨晚那个让人安心的怀抱和温柔的声音,韩煜楚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没想到这人其实很温柔呢”。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林幕垂脑袋压着的手,从床上爬起,替他盖上外套后安静地走出病房。
户外的空气里混合着淡淡的青草香,韩煜楚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大大地吸了口新鲜空气。“还是晴天的空气好啊”斑驳的树影浮动,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星星点点地照在他稍显瘦弱的身体上,浑身散发着朝气的韩煜楚大刺刺的笑容引来旁边人的侧目。“妈妈,那边的大哥哥笑得好漂亮啊”一个牵着妈妈手的小女孩天真地说着。全身舒展的韩煜楚转过头朝她扮个鬼脸,一个劲的傻乐,脑袋里不断闪现林幕垂温柔的声音,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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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Chapter6
心情愉快的韩煜楚走回病房时已经接近傍晚,床边的身影已然不见。厚厚的外套随意的搭在旁边的椅子上,韩煜楚还来不及细想林幕垂去向就听见身后的人冷冷说话“穿上衣服回学校”,林幕垂自顾自转身出门,原本以为两人关系不再僵化的韩煜楚一阵郁闷。“什么嘛。。。。。。”撅起的小嘴又在看见林幕垂淡淡的黑眼圈时换成干干的笑。
回学校的的士上,韩煜楚不断的偷偷偏头望向闭着眼睛假寐的林幕垂,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闷,他小小的嗫嚅道:“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林幕垂微眯起双眼斜觑一眼小猫似窝在身旁的韩煜楚,略显疲惫的声音淡淡吐出“一个人情”。韩煜楚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头顶很不雅观地和车顶来了次亲密接触,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韩煜楚龇牙挠头的狼狈样很配合地大笑出声。的士里的沉闷稍稍有了点缓解,挠完头的韩煜楚拍拍胸脯嘻嘻哈哈地保证:“没问题,天地为鉴,从今以后,小弟我甘愿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林幕垂学长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还不忘调皮地朝笑呵呵的司机吐了吐舌头。旁边的林幕垂此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韩煜楚,直到韩煜楚感觉自己两颊慢慢出现冷汗时,林幕垂才貌似“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看来你看了不少武侠小说嘛”。一句颇有幽默感的话被林幕垂用正经八百的态度说出实在是让人汗颜,韩煜楚满脸黑线地回答了句还可以就没了下文。
回到学校后的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向寝室走去,韩煜楚一直低着头跟在林幕垂身后,一路沉默无语。刚刚回到寝室的两人都还没有停下脚步,林幕垂就很不留情面地把自己床上的被褥砸到跟在身后的韩煜楚身上,“我有洁癖,以后没我同意不要乱动我东西”本来还想接着讲些什么的林幕垂此时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瞪了一眼心虚的韩煜楚后走去阳台接电话,没过一会儿,林幕垂走回房间,匆匆地对韩煜楚交代一句“我回来以前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就大步走出门。战战兢兢的韩煜楚赶忙跑向自己的行李,装模作样的收拾起东西来。等林幕垂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楼道里,韩煜楚才偷偷抬头望向门口,嘘了一口气,还好,自知躲过一劫的韩煜楚扬起招牌性笑脸,可随即想到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韩大少爷不会整理东西,更不会收拾床铺。苦恼地挠挠头,“算了,试试看吧”,嘟起嘴的韩煜楚把行李箱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一股脑丢到书桌上,抱起保姆阿姨弄好了的被褥犯愁,这些被子都是干嘛用的。“不管了,随便铺吧”无奈的韩煜楚就这样开始忙活起来。
半路接到电话的林幕垂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开会,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迎接新生的注意事项。本来就睡眠不足的林幕垂听得头昏脑胀,辅导员老师低沉的嗓音轰轰轰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接近一个多小时,辅导员终于在林幕垂崩溃前以一句“大体的事情就这么多,你好好准备一下,学生会主席要起到好的带头作用”为总结自以为十分完美地结束了讲话。林幕垂摆出尊敬师长的好学生模样,恭恭敬敬地鞠了个标准的90度躬,戴着老花镜的辅导员老师欣慰地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高个男生,脸上带着少见的慈祥和蔼,却又在想起韩煜楚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对了,你和那个荷兰来的学生相处的还好吧”一听见韩煜楚的事,林幕垂一个激灵,打起精神回话“嗯,还好”。边上的辅导员转过身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纸质信封,伸手递给垂着头的林幕垂。“这是他的资料,你现在看看吧,回寝室可能不太方便”林幕垂接过他手里的资料,在旁边放着的椅子上坐下。撕开信封,一张薄薄的纸片静静地躺在里面,林幕垂看着那张几乎空白的介绍信,表格里只赫然写着韩煜楚,20岁,国籍荷兰,家庭成员栏里没有母亲,只有父亲韩威。家庭背景以及以往经历全部空白。带点疑惑地抬头,正望向眉头深锁的辅导员,50多岁的老人眼里带着点忧虑,这个眼神让林幕垂感到很不舒服。察觉到林幕垂的不安,慈祥的老人微微笑起,柔声劝慰林幕垂“资料几乎空白,看得出他的家庭背景很不一般,你。。。。。。”欲言又止的表情,思索之后还是缓缓说“不要招惹他”。林幕垂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老师这种晦涩的态度让林幕垂感到十分不安,静默的气氛慢慢弥漫在空气里,过了不知多久,林幕垂缓缓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气氛压抑的办公室,在跨出门口时,回头朝年迈的老师说了声谢谢。
思绪混乱的林幕垂无意识地走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想深究又无从下手。就像一团乱麻,明明有个线头露在外面,却始终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