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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吃完了……”她气若游丝。
“见鬼!你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什么?为何不早说!”他丢掉小包袱,恶劣的心情在看见她拚命把青唇咬出印来的同时化成大骇。
他用力撬开水灵灵的牙关。
“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他自己的食指送进她的嘴。
水灵灵无法言语,使劲地咬,痛楚排山倒海淹没了她。
赫连负剑无视自己的食指已流下血来,他满眼满怀只有水灵灵。
“小东西!”他饱含痛楚,细腻又温柔的低语,生怕她有一点点差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觉醒的情愫像巨浪狂涛,淹没着他的心。
水灵灵知道自己被揽进一个宽阔又舒适的怀抱,那怀抱里跳动着强烈而规律的心跳。
在她昏过去之前,她的眼角滑下一颗斗大的泪珠,那不是痛,而是徜徉在梦幻幸福中的喜悦。
她确定自己身在天堂——
在赫连负剑钢铁般的指令下,舵工和全船的水手终于赶在夕阳落入大海之前靠近陆地。
赫连负剑抱着被层层包裹的水灵灵伫立在甲板上,只见四目所极处皆是草木青葱的大岛,岛上峻岭奇峰,岩洞四布。船靠近时,更可发现岛上四周满是暗礁伏流,船只只要一个大意就有船毁人亡之虞。
座船吃饱风,半顿饭光景就泊近港湾。
不等船泊好,赫连负剑双足一顿,身形一晃,如箭矢突发斜斜打船舷飘落,然后脚不沾尘,尽检不为人知的密道小径往林荫深处而去。
他一口气奔出半里,在林荫尽头转过两个山拗,才见豁然开朗,山壁夹峙,形成一个天然的山谷。
越过一堵青绿矾石刻砌而成的壁雕,五座呈放射状的巨型建筑物便在眼前。
入正门,又分五院,他穿过松岗、山岛、曲水、竹坞,飞身直往药泉所在的后山走去。
他行色匆匆、身影极快,诸多守卫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就被他一一点倒。
因为毗天阙的地下藏有丰富的硫磺,使得这座温泉一年四季涌泉不尽。
赫连负剑顾不及男女避嫌那一套,迅速剥除水灵灵身上的衣物,直到只剩下一件猩红色的小肚兜。
他抱住她直往温泉里走。
他专注地端详怀抱中的女孩,氤氲的雾气蒸晕了她的发丝,凝视她逐渐恢复健康颜色的双颊和额际凝聚的汗珠……
这样的凝视,一生一世都看不够……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摇晃的火把驳影,倏地唤回赫连负剑的冷漠面貌。
“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走近一步。”
他的命令无人敢违抗,一群人全远远地钉在几丈外。
领头的总管一听到警铃声响马上赶来抓贼,没想到禁地的药泉里竟是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人。
“水情和春情来了没?”他的声音轻轻送出,几丈外的人却如同跟他面对面似听得一字不误。
“主人!”两个清脆的女声躬身应道。
“马上到‘浣花草堂’请紫薇郎过府来。”他背朝众人,唯恐水灵灵的玉体被任何一个人瞧见。“另外,封管事,我要你将‘花萼楼’整理出来,不相干的人一律遣开。”
“是……但是……花萼楼原是替未来城主夫人准备的……”封作啸是不贰臣,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万万不敢忘。
“这件事还要你来啰嗦!”他冷幽幽的声调犀利得沁人心扉。
封作啸全身为之一颤,马上噤若寒蝉地退下,连带一干卫士和婢女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待人走光,赫连负剑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强而占有的姿势将水灵灵镶嵌在胸膛。
他轻触她的唇,告诉自己只要一下下就好。但唇印才烙下,感情的反应立即凌越理智,他双臂顿时化成铁钳,轻尝转眼变成火热的封缄。
辗转的吻遽成悱恻……吻渐深,纠结,渐缠绵……
他失去重心,两个契合的身体遂沉入透明无人的水世界中……
“唔……唔……”嘤咛的娇啼骤然唤起赫连负剑已瓦解的理智。
他痛苦地站直身子,在她尚未真正清醒之前轻抚去她满脸的水渍。
水灵灵缓缓撑开扇叶般的睫毛,眼底尽是濛濛水雾,她挣扎了几下。
“别动。”他咽着犹然炽热的欲望,眼底的热情狼狈又不舍。
她转动头颅,意识好一会儿才清晰起来,皮肤温烫的触觉和载沉载浮的漂泊感使她遽时回复清明。“啊!我们失足落水了?海里有食人鲨呀!”
她念念不忘那素未谋面的大鲨鱼。
瞪着她红艳艳的唇,赫连负剑嗄哑的低吼:“闭嘴!我没打算再见到你昏倒的样子。”
“人家怕水呀!”她双脚拚命拍水,双臂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她是一滴水都沾不得的旱鸭子啊!
“有我在,不用怕。”他顺势低头,性感的唇又堪堪擦过她的。
水灵灵一凛,惊愕窜上她俏红的脸,她方才在梦中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触感,自己的唇瓣仿佛还残留着那激越的甜蜜。“我……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眸盈满流动的雾气,贴近的呼吸令她浑身发热,赫连负剑情不自禁地掳住她的唇,呓语不清的低叹。“做……这个……”
她睁大眼珠,脸蛋火烧成一片,而且持续蔓延中,她确定自己快变成一只烧烤的鱼了,他根本不是吻她,而是入侵,是肆虐,是甜蜜的沉沦……
甜蜜!啊!瘫软期一过,她的理智回复,怒气也随之水涨船高。“大色鬼!”骂完,手跟着往他的宽肩捶去。
赫连负剑不闪不躲地任她攻击,被小猫抓伤充其量也只是几条不起眼的抓痕,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嫌太晚了些?”
“刚才……原来是真的?你这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他竟然偷走她宝贝了十几年的初吻,这混蛋!落井下石的小人!“放我下来。”
他从善如流地把手一松。“遵命!”似笑非笑地看她因气愤而起伏的胸部。
水灵灵拧着眉。他的眼光让她紧张,果不其然,她尖叫了一声,双手交叉护住自己的前胸,下意识地寻求排斥,遂往下蹲去。
温泉的水一直淹到她的鼻端下,她才停止下滑。
赫连负剑啼笑皆非地去摸她那浮在水面上的长发。
“色鬼,不许碰。”好烫的水,她费力吹开飘来荡去的花瓣。(药泉在室外,池内自是免不了落英缤纷。)
“小东西,别闹别扭了,你不是怕水吗?再待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药泉里会多个女水鬼喔!”他轻松地倚在岸边,声音带笑。
水灵灵闻方,本来就不够长的脚立刻打滑了下,她吃了口直呛脑门的水,泪马上就凝在眼眶。“不要!”
呜……连初吻,不!二度初吻也被偷走了,她真恨不得宰了他!
看她屈居劣势的表情真是千金难买,可是她那红成熟虾子的脸和身子是不是热过头了?
“过来。”
“你去死啦!”她含糊不清地回答,头晕晕的视野也越来越模糊。
“你不过来,那我去抓你。”他伸出手打算强制执行。她在水里泡太久了。
“好啦。”她昏昏欲睡,四肢像躺在棉絮上。
赫连负剑不等她采取任何行动,游移的手立刻接管了她刚得片刻自由的腰肢。
水灵灵反抗诅咒的话还来不及出口,非常不幸地又晕了过去;当然,这次是热昏的。
赫连负剑才把水灵灵送到花萼楼,还来不及帮她换下湿透的肚兜和贴身缎裤,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他飞快用织金压银线乡鸾凤和鸣的锦被覆上她的身子,沉声低吼:“哪个该死的——进来。”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是你十万火急找我来的。”一个玄衣方巾,举止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男子慢吞吞走进来。
“你到现在才来!”真要等他治病倒不如自备一捆麻绳自尽见阎王来得快。
“有大哥坐镇,什么病人会需要我?”所以他才敢在听到召唤时继续将沏到一半的茶泡好,接着双品茗完毕,才安步当车地过来。
虽如是说,他也治山忽略了躺在花梨木床上的水灵灵。
“你什么时候学来一嘴油腔滑调了?面目可憎!”
“你是因她而怪我?”事情好像不是普通严重,他那杯茶似乎喝得不是时候。
“你以为呢?”赫连负剑罕见的怒气狰狞又可怕。
屈不容开始后悔喝了那杯茶,因为它全化成了汗,他勉为其难地微微一笑。“大哥,她身上有寒毒,而且浸到骨子里头去了,我哪有法子。”根本是存心刁难人嘛,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回天乏术的事,他又不是吃饱撑着,找这种症头来砸自己的招牌。
“你不救她,我就砸了你浣花草堂的招牌。”这小子八成活得不耐烦了,推三阻四的,他不过要他一帖药方。
他大哥外表像没温没度的石头、感情却藏得很深,即便他们久居黄金城,也极少见到他多一分温情,大家心知他骨子里比谁都拗。
他绝少要求什么,但只要中意的,拚了性命也非得到不可,而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里是花萼楼,依照祖宗留下的规矩,这幢楼宇乃替未来的城主夫人准备的,这么说来——屈不容又瞥了眼床上绝色的美人,这小女孩极有可能坐上城主夫人的位置。
“闷骚客你还怀疑啊!就是她没错啦,我们未来的嫂子吔!”绕了一大圈路才赶到的傅小沉又来凑热闹。
他对赫连负剑表明不欢迎的态度视而不见。他见识过水灵灵对他大哥的影响力,既然有靠山就“皮皮”给它混啦!
紫薇郎屈不容挑眉。
“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死翘翘,你小心大哥头一个找你开刀。”他们是他肝胆相照的弟兄,见到赫连负剑都还难免心惊胆跳,她竟完全不当一回事,傅小沉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这么大反应?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奇闻。屈不容态度立变,自视甚高的眼瞳居然抿上一层亲切。“我来替她查一下脉象。”
“不需要,你把药方箴单留下,就全滚出去。”赫连负剑没好气地喊,这两人招之不来,挥之不去,比烦人的苍蝇更讨厌。
“大哥!”
“不要让我重复两遍同样的话。”他的毗天逆耳什么时候变成了有事没事都可来凑一脚的菜市场?
“唉!三哥,咱们还是摸着鼻子出去啦,我还年轻,不想太早死。”傅小沉避开赫连负剑那深沉的鹰眼,准备打退堂鼓。
在他心目中的嫂子还不能为他们“替天行道”、“仗义执言”的这段期间,还是不要太嚣张吧!
第六章
“小妹,你也回‘碧云窝’去吧!”如果说纪红竺仗着她是游浪奇侠的老么,又是唯一女性,而想教赫连负剑对她另眼相待的话,大概得等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所以她压根儿也没想让自己取得特权。
赫连负剑从不表明他其实是心疼这年纪差他一大截又寡言少语得近乎自闭的异姓么妹,只是他不善言词,也不肯轻易表态。
纪红竺扭头便要离开,但是前脚才跨出门槛,一个活蹦乱跳的影子却杵在门边,“哇”地吓了她一个正着。
纪红竺不气不笑,微微一怔后站立不动。
那是个容貌端丽得如白雏菊的小女孩,她恶作剧后看到那倒霉的对象是纪红竺,小脸爬上浓浓的歉意,“竺姐姐,是你呀,我以为是小呆瓜哥哥哩。”
她口中的“小呆瓜”就是那位老爱她小小捉弄人后,替她“雪上加霜”又“锦上添花”的傅小沉。
她眼眉如画,莫约十一、二岁,两条粗辫系着红丝甩呀甩地,直往门里头探。
纪红竺动了下手指头,意喻傅小沉刚刚离开。
“竺姐姐,今儿个家里好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