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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号。」我想了想,不知怎地却补了一句:「我的生日。」
「咦?真的吗?」辉仔举起木棒:「寿星在此,那就更应该用力打了。」
我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地上的阿猴已经被打的死去活来,惨叫连连。
「……十一,十二,十三!」辉仔将十三棍打完,揪起阿猴的后领说:「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要嘛就给我滚的越远越好,要嘛就不要让我在月底见到你,不然这三十棒下来嘛,嘿嘿,可不知道你吃不吃的起哦。」说完将他和其馀同党一一扔出店外。
眼见实力相差悬殊,混混们只得摸著鼻子忿忿地离去。
打发了混混们之后,辉仔拉了张板凳坐了下来:「咱们继续吧。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这么多?」
于是我老实地把名字报上了,至于学校嘛,算了,不提也罢。
「原来如此……你今天生日是吗?老板!开几瓶酒吧!」
我苦笑:「我还没成年啊。」
辉仔摇摇头:「计较这种小事做什么?要过生日就放开点吧!」说完接过老板送来的几瓶台啤,徒手便把瓶盖轻易敲开。「来!喝!」说著我面前已经多出满满一杯啤酒。
「我啊,其实叫王凌威,『辉仔』是别人给我取的小名。」这个刚刚被叫作「辉仔」的男人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几口后又说:「其实这个小名,是为了要打擂台时,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用的。」
「打擂台?」我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打擂台?」
「有些人哪,打输别人不甘心,就去找对手家人报复,就像刚刚那个阿猴,八九成也是帮那些打输的人当打手。」王凌威耸耸肩,又道:「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孤身在外,反正也没什么把柄好让他们利用的,要打嘛就冲著我来……」
「对了,究竟打擂台是……」虽然我大概猜的出打擂台是什么样的东西,但还是问一下。
王凌威很快地喝乾一杯酒,又倒满了一杯:「简单来说就是和人打架!有些人会用这种打架来赌博……」
我心想:「果然是这样!」
「所以就会去找一些很会打架的人来比赛,从中获取赌金,可说是利人利己。」
我听了颇不以为然,心想:「这种非得斗个你死我活才能分出胜负的非法活动,应该说是害人害己吧!」
「正好我最近又得了优胜,来!不要客气,今天要喝多少就喝多少!」大概是觉得一杯一杯喝太慢了,王凌威乾脆把整瓶酒拿起来灌。
「……你……是为了什么才去和人战斗的?」我语气十分谨慎的问。
「我吗?这……」王凌威放下酒瓶。「可以说是为了回报我的雇主吧!顺便赚点小钱,怎么了吗?」
「我只是认为,这样的理由有点空虚……啊!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而已,请不要在意。」
「……」王凌威沉默半晌,转向门外:「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呢,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那些保母们都待我很好,因此虽然我没有任何亲人,仍然过著一小段幸福的日子。」
「但是大概是我命中注定没办法过平淡的生活吧!后来发生了某件事情,使我不得不离开那所孤儿院。后来,我在一个四处巡回表演的戏班子待了下来。」
「戏班子?就是演野台戏的吗?」
「嗯,『梨花枪』和『五郎八卦棍』这些武术,也是那时候学来的。」王凌威以手指轻敲桌面:「但是后来,我又不得已离开了那戏班子。」
「为什么呢?」
「我也很想知道。」王凌威叹了口气。
「之后,我在泰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段日子过的真是生不如死,有时间我再详细说给你听──后来又辗转到了香港,最后才回到台湾。这途中遇到了数也数不清的对手,也经历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战斗和危机。我想我若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辈子大概也和战斗脱离不了关系了吧!」
说完王凌威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开了一瓶酒,边倒边喃喃自语:「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不想和人打,也会有人来挑战的。打赢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来,打赢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大概我也和这些人一样,命中注定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吧……」
我问:「那么,为什么不乾脆逃避战斗呢?」
「并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啊!」王凌威皱了皱眉:「当对方存心要置你于死地,这时候就算你投降认输,他照样会宰了你……真正的恶人可不会因为你说了几句讨饶的话,就突然良心发现啊!我曾遇过有人为了追杀别人,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到最后人杀是杀了,但是一照镜子,自己也已经白发苍苍,来日不多了。唉!提这个做什么?」他摇头苦笑。
似乎是因为感同身受,我无言以对。说话间,王凌威已经喝了近半打啤酒。
「对了,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到这种乡下地方来?」王凌威突然提问。「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
我脸现苦笑:「其实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找人?」似乎感到有些惊讶地,王凌威说:「其实我自己也在找一个人,找了好几年都找不到。说说看是谁吧,我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日了,或许听过。」
「一个叫做杜绿的,是个草药专家。」我说。
王凌威侧著头沉思半晌,道:「没听过,真的有这个人吗?」
我点点头。
「嗯……不如问问看我的雇主吧,他在这里人面很广,或许有听过这号人物。」
我连连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反正我已经有地址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的雇主百分之百是道上混的人物。在我印象中只要碰上黑道,可说从没发生过什么好事,所以我担心这一去又和道上人物扯上关系,那只会把我的生活和人际关系弄得更加复杂。
「没关系,来吧!」不管我如何推却,王凌威拉著我的臂膀说:「况且你一定会对擂台有兴趣的,看看也好。」
我拗不过他,只好硬著头皮跟去了。
*
我跟在王凌威后面,来到一栋十分豪华的透天别墅前。
在看似小弟的黑服男人带领下,我们两人进入了别墅的客厅。
天花板上吊的是水晶钻大吊灯,地上铺的是顶级大理石磁砖,墙上的落地窗可以从屋内清楚看见窗外的一草一木,各种摆设无一不是极其豪华之能事。对我而言,这样高级的装潢也是少见的了……但我一踏进这栋房子就全身不舒服。
才刚在特制水牛皮的沙发上坐下,一个身穿灰色西装,戴著墨镜的平头中年人走了过来,身边簇拥著两排小弟。老实说他那样子还真有点像蜡笔小新里的幼稚园园长,一脸帮派弟兄的模样。
「欢迎、欢迎!辉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中年人露出几颗耀眼的金牙微笑,看了就让人全身不舒服。
「标哥,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标……标哥好。」我不情愿地说著,脸上还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好你好!少年仔,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就找我标哥啊!」标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刻意不「运气」硬是受了他这「几掌」,这才显示出我男子汉大丈夫坚忍果敢的精神。
「标哥,闲话就不说了,他说他想见识一下打擂台是怎样的情形。」王凌威道。
「好!来的正好,现在有一组人正要打。来来,拢去看!」标哥用充满江湖味的口气招呼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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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黑白无常-3
第九章 黑白无常-3
我们来到距离别墅并不远的一个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大块圆型的水泥平台。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在石化工厂才会出现的地下储油槽。听说之前曾经有厂商打算在这一带兴建石化工厂,但是因为遭到当地民众激烈抗争而作罢。我想这应该就是还没兴建好的工厂旧址。
广场四周早已经围满了人,甚至也搭好了遮阳的棚架。标哥却似乎因为身分特殊,要我们跟他走到一处高台上。这是所谓的「贵宾席」吗?
从高台上可以清楚看见广场上所有的人,其中似乎有两团人群特别引人注目,我想里面应该有要比擂台的选手。
「嗡──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这时候耳边传来似乎是司仪的声音:「现在开始要比的双方两位选手,左边的是神通各路拳法、清泉拳馆的何阿三师父~~!」
在群众的喧哗叫好声中,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缓步走向台上,向众人略一抱拳。我用眼镜看了看这人,忍不住瞠目结舌。
……神通各路拳法功力会只有三百多吗?
「至于右边的是生平未逢敌手,云游四方的修行者董大牛~~!」
一个粗犷壮汉走上台前,双眉一轩,振臂高呼。观众热烈鼓掌。
对于这个实力半斤八两的家伙,我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何阿三,你等著被痛扁吧!」董大牛指著何阿三的鼻子怒吼道。
「来啊,以为这么说我便怕你了?」何阿三冷笑,摆了个「单鞭」的架式。
以这两人的实力,即使我未曾向师傅学过任何武功,也至少能和他们打平。我突然开始强烈认为,这跟国外的WWE摔角比赛,于戏剧性和娱乐效果方面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很快地便扭打在一起。「董大牛的赔率是一比一点五,何阿三的赔率是一比一点八!看来大家还是看好身强力壮的男子汉啊!」司仪的声音在场中回响著:「不过看起来啊何阿三也不是瘪脚三啊!」说话时何阿三往董大牛脸颊揍了一拳,气的他哇哇大叫。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两人也翻翻滚滚地斗了近两百回合。
突然董大牛伸手抓住了何阿三的衣领,把他高高举起,何阿三不甘示弱地连踢了对方胸口好几脚,把他踹倒在地。此时两人已经完完全全不像是个武术家,而是在泥地里玩耍打架的小孩子了。
在众人的喧嚣打气、嘻笑怒骂声中,何阿三和董大牛在地上滚了几滚,一不小心体型瘦弱的何阿三就摔到了场外。
「噢!真可惜哪!胜负已分,这场比赛由董大牛获胜!」
董大牛听了高举双手,接受支持者的鼓掌欢呼。
何阿三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愤愤而去。至于押何阿三的观众则是把赌券通通撕了,宣泄内心的不满。
「啊哈哈!」标哥发出如乌鸦般嘈杂难听的笑声:「看啊,真趣味!」
这时我对这个流氓的印象已经不仅仅是讨厌而已了,一股无名火升上我的心头。这已经完全不是比武了,这种赌博行为根本是在侮辱武术!
「我跟你们讲啊,像这种擂台,大概两三天就会有一次。」标哥聒噪地说著:「通常都会有七八百人来捧场,每次开场票钱可以抽八成,赌金又可以抽三四成,一个月下来三百万是跑不掉。只要跟著我,金山银山都随你捞!辉仔,你已经打赢几场了?」
王凌威沉默半晌,低声道:「目前为止已经连赢三十八场了。」
标哥道:「水啦!英雄不过就是如此。从此以后你的名头传了出去,只怕财源滚滚来,钱会花也花不完哩!」
大概是说太多话,瘾头来了,标哥拍了拍手,道:「烟!」
过好一阵子都没有半根烟递到他的手里,标哥侧头怒骂:「你老母咧,烟啊……」却发现他身旁的小弟不知为什么都不见踪影了。
突然间,一个男人一个箭步冲上看台,大吼:「狗眼标,你纳命来!」举起一把砍刀就往标哥脑袋砍去。
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