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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大夫,我皇弟的作势如何?”李世民满脸忧虑,深恐病榻中的弟弟有个三长两短。
这个弟弟给他的感觉一向都是客气疏远的,总是和所有兄弟保持着一大段距离,也不强出头,甚至还刻意的放荡自己。
但是他看得出来,那并非是李庆的本性,但他大皇兄应不至于遨约不成就痛下杀手。
只可惜,他得到消息晚了一步抵达,才会使得他深受灼伤之苦。
“古大夫,无论如何你定要好好的医治我皇弟的伤势。”
“二殿下请放心,老古会竭尽所能救治庆王爷的,只不过……”古大夫顿时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只不过如何?古大夫有话请直言无妨。”
“是这样的,庆王爷的脸与手臂有多处严重烧伤,即使我用了独创的玉肤膏,恐怕仍会留下难看的伤疤,关于这一点,老古只能尽力而为了。”
一个原本风流倜傥的翩翩美男子,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李庆醒来会如何呢?
这实在令李世民忧虑不已。
“古大夫,请你尽力救治,将他的伤疤减低到最低程度吧!”
“老古明白。”
李世民望着昏睡的李庆,询问道:“他何时会清醒过来?”
“该要醒来了才是……”古大夫才说着,就见李庆的眼皮眨动了一下。
李庆从未觉得如此虚弱过,好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回来似的。
他睁开眼,还未看清四周闲杂人等,脑海里第一个想到、挂虑的依然是他所爱的女人——柳银双。
不知她是否安全?
“庆皇弟,你感觉如何?”
听到这一声叫唤,李庆倏地将视线调向说话者,随即诧然不已地问:“二皇兄,您怎会在此?”
说着,他慌忙的想要起身,却被李世民硬是按回了床榻。
“庆皇弟别急着下床,虽然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仍旧不轻,需要多加休息才可以。”
“是二皇兄救了我吧?”
“可惜我去得太迟了,要不然,你也不必受此折腾了。”
“这与二皇兄无关,请勿自责。”
“你可知晓是何人所为?”
“嗯。”曾经他认为,只要保持中立态度就可以远离麻烦,但是一切都只是他天真的想法,兄弟手足在皇宫之中,简直就如粪土般的不值。
若真让那惨无人道的大皇兄当上了皇帝,恐是国之不幸,亦是黎民百姓之不幸。
“庆皇弟何以神色如此沉重?难道其中有何内幕?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想伤害你?”
“何人会想要铲除异己?”李庆不答反问。
光此一句,李世民便已了然于心,却还是难以相信,“我以为大皇兄的眼中钉只有我,我实在不懂,他如此处心积虑要置你于死地,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拒绝当他的幕僚。”
“以前你未曾答应过他,不也相安无事?”
“总之,这回是我惹恼了他,不过,想必这会儿他必定以为我已一命呜呼了。”李庆浅笑说道。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如愿的和皇室做一个了结,从此之后过着平民百姓的自在生活。
李世民察觉出他笑中的意味,万分激动的问他,“难道你要这样算了?”
“二皇兄有何见解?”
“当然该禀报父皇裁决。”
“无凭无据,父皇如何定夺?”
说得也是,李建成胆敢如此谋杀亲兄弟,必有万全的计划,要抓他的小辫子,恐不是那么轻而易举。
“难道真要这样息事宁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过着高枕无忧的日子?身为皇室成员,难道你忍心将黎民百姓的福祉抛诸脑后?”李世民句句说得铿锵有力。
“二皇兄言下之意是要我以牙还牙吗?”
“有何不可?若是放任他不理,终将是皇室之不幸,百姓之不幸,更是国之不幸,你是要遏止他的暴行!还是任由他继续荼毒自己的手足?”
“我……”二皇兄句句是理,堵得他哑口无言。
“算了,等你想通了再和我谈,这会儿你只管好好的养伤要紧。”李世民突然觉得对个病榻中人如此咄咄逼人似乎不妥,于是略缓语调,关怀的说着。
“谢谢二皇兄,但是我得赶到一处地方去。”
“什么地方需要你那么急着前往?难道不能等养好了伤再去吗?”
未见娘子安全无虞,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养伤,“我得去找我的娘子,好确定她平安无事。”
“娘子?你已娶亲?为什么这等大事你却不曾上报父皇?”李世民万分吃惊的说:“你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
“只是娶个妾室,我想,犯不着向父皇报告。”而且说了也只会招来阻抗,皇帝之子岂可娶寻常民女,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铁定会这样斥责他。
“你总是这般恣意妄为,才会把父皇气得半死。”
李庆露出一抹戏谑的笑,“二皇兄可别开小弟的玩笑,气死父皇?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砍我一百次头都不够抵偿。”
李世民摇头笑道:“即使你目前受伤,我还是说不过你那张油嘴滑舌。”
“多谢二皇兄的赞美。”说完他,便坐起身,仍坚决离去。
“你陷入情网了吧?”
李庆闻言一震,四两拨千金的笑说:“二皇兄真爱说笑,什么情不情的,我浪荡惯了,从未想过把心思放在一个女子身上。”
“尽管你如何辩解,但是,你的急切已经暴露了你的心思,我很好奇能令你这般牵肠挂肚的女子是何方神圣。”李世民再度把他按压回床榻,自告奋勇地说:“若是你信得过为兄我,就让我代你走这一趟吧!”
“二皇兄要代我去寻人?”
“还会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信得过我!”
以二皇兄的为人,他当然信得过,而且以他目前的状况,只怕还未追到人,就倒在路旁了。
“那就有劳二皇兄代为告诉她,我一切安好。”了略微顿了下,随即交代,“但千万别告诉她我受了伤。”
一个浪荡不羁的浪子,却对一名女子如此细心,说没有爱上对方才有鬼!
“我明白了,你给我好好躺着,所有事情我会替你办妥的。”※※※
柳银双一边赶路,一边殷殷期盼着李庆可以赶上她们,但又害怕李建成的人追上来,也怕李庆那边出了岔子,一路上又是躲藏又是担忧的,结果她终于体力不支的病倒了。
可现今,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能找到大夫及住家呢?小春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小春突见一位穿着打扮异于寻常人家的伟岸男子,于是她立刻上前跪地请求相助。
“公子,无论如何请救救我家小姐,我来世愿做牛做马以报公子救命之恩。”
一路行来,李世民就只发现到这两名神色匆忙的女子,看似姊妹,但却非然,只是一旁少了李明,所以,他不敢确定眼前那病弱的女子,是否就是他庆皇弟牵肠挂肚的夫人。
“你家小姐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我家小姐突然吐得一塌糊涂,现在又陷于虚脱状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斗胆请求公子相助,帮我们请大夫或者找药铺子……”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紧急状况,他该带着古大夫一道前来的,瞧眼前这小丫环护主心切、哀怜祈求的样子煞是可怜,即使眼前女子不是他弟妹,他也断然无法撒手不管。
“小春……”
“小姐,你醒了啊?感觉如何?”
“我们快点赶路吧。”柳银双努力的想站起来。
小春见状,连忙将她按下,阻止道:“那可不成,你病了,得看大夫。”
“这荒野之地哪来的大夫?”
“姑娘,你的丫环说得没错,你确实需要看大夫。”
“您是……”柳银双这才发现到一旁站着相貌堂堂的男子,他的眉宇间所透露出的王者之风,竟不亚于她的夫婿。
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但是敌是友就难以分辨了,现在这时刻,她还能信得了谁呢?
“多谢这位公子的好意,但小女子并不需要看什么大夫。”
婉拒了眼前男子的美意,柳银双再度起身,但是才站起来,身子就摇晃得几乎要跌跤,所幸李世民扶了她一把,才没叫她出糗。
“多谢公子。”柳银双推开他的扶持,再度对小春说道:“我们继续赶路。”
“姑娘,你的执意可会害了你自己,我想,若是爱你的人知道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定要伤心难过的。”
知道他话中有话,但是柳银双却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公子所言深奥难懂,恕小女子耳钝听不出语意。”
“姑娘这么小心翼翼,莫非是信不过在下?”
“即使大唐丰饶富庶,但是仍然危机四伏,现又兵荒马乱,连亲手足都信不得了,公子如何要我信你一个陌生人的话呢?”
李世民闻言朗声大笑,霎时令柳银双和小春两人一脸茫然。
“公子何以这般反应?”
“我坚信自己没有找错人,以你这般特别的性情,必是我那皇弟牵肠挂肚的夫人了。”
皇弟?
李庆上有兄长两人,那凶狠恶毒的李建成她见过,那么,眼前这相貌不凡的男子自应是当今二殿下李世民了。
“您是二殿下?”
知道他是二殿下却不下跪的平民百姓,恐怕也唯有眼前这一名奇特女子了。一旁的小春一听到二殿下,便慌忙的跪下地,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
见他笑个没完,柳银双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二殿下好像把民女看成了笑话?”
“好个直截了当的银双夫人。”连他都忍不住要为她的特别喝采,难怪她可以抓住他那个浪人皇弟了。
“请恕罪,民女的嘴向来抹不了蜜,说不上好话,只会有话直说。”
“既然是有话直说,何罪之有呢?”
柳银双闻言,只是望着他,默不作答,但满脑子却不由自主的猜想,这李世民何以会出现于此?又为什么会知道她就是柳银双?
察觉出她的疑惑,李世民笑着说明来意,“我是代替庆皇弟来护送你到安全地方的。”
“庆哥让您来护送我?那他人呢?为什么他不自己回来护送我?”所有不解之处更加扩大,她的问题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而因为太过急躁,气血上了胸口,使得柳银双的呼吸再度不顺畅,脸色又霎时变得惨白。
“弟妹要我回答的问题,我当会一一回复,但是病人就该要看大夫吃药,若是你真想知道答案,就请先上马车,等看过了大夫,我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
她原想坚持己见,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不愿,还是挣脱不了他有力的臂膀。※※※
动了胎气——这是大夫诊断后的结果,甚至还强力的要求孕妇不宜劳顿奔波,更遑论是搭乘马车颠簸不断了。
但柳银双担心的并非是这个问题,真正令她忧心难安的,其实是王府付诸祝融之后,李庆的去向及安危。
“他没事。”
可这个答案并未让柳银双满意,“若是了没事,为何不来与我会合?”
“因为我要他帮我一个忙。”
“至少他可以亲自来告诉我一声吧?”
“事态紧急,所以才由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他确实平安无事。”李世民小心翼翼地遵守着他答应李庆的承诺,见她神色丝毫没有和缓放松,他故意威严的询问:“难道你不信本王所说的话?”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想以下犯上,况且,眼前这位男子是受到百姓爱戴的二殿下,然而,此时的她心系着夫婿的安危,而知道他生死下落的恐怕只有李世民一人,因此,她很难对他和颜悦色,更难不追根究柢。
“尚请二殿下恕罪,不是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