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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展鹏再次拿出钻戒,赶在她变心前问:“瑶瑶,你愿意嫁我吗?
“你……”程瑶怔忡地望著他。
“求婚是男人的权利,请你不要剥夺,点头就好。”他体贴地看著她。
“我愿意。”她任由他圈住她颤抖的食指。
“戴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脱下,连洗澡也不行。”他霸道地说。
月光洒在车顶,像仙女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金粉,洋溢喜气,虽然不是意料的 儿女情长,但,这么好的气氛,他不想提煞风景的合约。
他们违心地接受了祝福。
“别告诉我这是玻璃珠子,我没那么不识货。”第二天一上班,谬以婕的瞳孔就成 了放大奇#書*網收集整理镜,拉著她的左手打量。“因为它的光芒,割破了我的眼球表面,这就是钻石的 特性,我听人家说过,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蒙我。”
程瑶笑了笑,“我没说它不是。”钻石也好,玻璃也好,没有经过爱情的一吻,在 她眼里,两者皆可抛;有了那吻痕,玻璃也有钻石的身价、璀璨。
“是定情物?还是订婚戒?”
她不避讳地说:“订婚。”至于情,在何方呢?
“要闪电结婚?”
她坦白地说:“这个问题,你可以上楼去问总经理。”
“都已经一只脚跨进了礼堂,还叫他总经理,那么生疏。害羞啊!”谬以婕促狭道 :“你该改口叫他展鹏、鹏,或是亲爱的、相公,就像你们打啵时那样顺口。”
“这是公司,不是花前月下。”她目光漾著森冷的寒意。
他们之间的交往,表面上看来也有像时下自由恋爱的过程,但骨子里却像是媒妁之 言,先讲好条件,再来段可有可无的拍拖,欺骗大家是因激起了火花而结婚,不让人看 见私下交易的真相。
“以后你做了老板娘,公司就等于你自己家一样,在家里叫老公亲爱的,谁敢说肉 麻两字?”谬以婕的歪理,动听得连黑狗听了都能漂出一身白毛。
“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我没嫁之前,就和你一样是个小播音员。”
谬以婕咿咿呀呀地揶揄道:“人在庙里,心还俗,敲个什么钟啊!”
内线电话亮起红灯,停止两人的针锋相对。“喂,询问台,是,总经理。”谬以婕 谦卑地双手捧著听筒,打诨道:“皇后娘娘,皇上向您请安来了。”
程瑶表情寻常地接过电话。“喂,是我,现在?好吧,等她来了,我就上去。”
“又要蒙皇帝宠召?”谬以婕万分欣羡地说:“什么和尚尼姑!我看你根本是暂借 庙堂的武则天。”
“以婕,你还是省下些损我的口沫,保存战斗力,以便应付待会的大战。”
“什么大战?”
“惊天地、泣鬼神的四行仓库保卫战。”她指著怒气冲冲走来代班的宋芸芸。
谬以婕爆笑道:“她看起来的确像……日本人,传统的迷你种。”
程瑶颇有同感。
宋芸芸一百四十八公分的身高,若不是今年面包鞋当道,去掉鞋跟,从背后看来 倒像个小学五、六年级的女生,而从前面端祥,单眼皮给了人很东洋的感觉;和她的哥 哥一百八十公分的壮硕,鹰隼的双眼,完全不一样。
他们是兄妹吗?这是宋芸芸说出身分后,公司里每个人的第一个反应──怀疑,不 过,宋展鹏没有否认芸芸的宋姓,说只要看过阿诺史瓦辛格的龙兄鼠弟,就知道遗传是 怎么回事。
一见到程瑶,宋芸芸心中的无名火冒了出来。“妲己迷倒纣王,荒废朝纲,走上亡 国末路,唉!希望大哥能引以为戒,小心狐狸精的祸害。”
程瑶一声惊呼,“芸芸,你裙子后面有脏东西,我帮你看看是什么?”
“是什么?”宋芸芸紧张兮兮地猛向后探首,脖子都快扭断了。
“原来是狐狸尾巴没收好。”程瑶一鸣惊人。
这可气坏了宋芸芸,笑破了谬以婕和耳朵尖的姊妹们的肚皮,而程瑶此刻已不慌不 忙地离开她点起火药引线的战场。
程瑶习惯了把上十六楼见宋展鹏的路程,当成锻炼脚力的健行活动,在爬楼梯的时 间里,她可以将心情关进厚达一公尺的保险箱里,设定连电脑也解不开的密码程式,才 能平稳地去见他那张勾魂慑魄的脸,躲避色不迷人、人自迷的烦恼。
男人也能牵引女人的色心,宋展鹏就是这样的男人。
一进办公室,他没有昔日多情的言语,就这么用手比了个手势,唤她过去。
这就是得到前、得到后的差别待遇?程瑶无语问苍天。
“我临时决定明天去趟日本,要两个星期才回来,所以,请你现在过目一下这份结 婚契约书,如果没有疑问,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签名。”
“等你回来再谈,不行吗?”程瑶不想昨天戴戒指,今天就画清楚河汉界。
宋展鹏唇边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时间不是我的问题,是你。”
“我?”程瑶一言九鼎的个性,宋展鹏显然是半信半疑。
“我不想你在这段我不在的期间产生毁婚的念头,我怕失去……”他舌头打结了, 努力了半天,仍然是……
你,如此一个简单、普及的称谓,他居然开不了口,怎么会在一面对她时就什么都变复杂了?连说话、思想、动作,无一不是谨慎再谨慎地推敲过。
她微些失望他没有句点的下文,于是,赌气、草率地签了名。
“这内容……”
“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权利。”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他的现实,像铁蹄踩碎了她的心脏,溅起的血花壮观如喷涌的泉水,疼痛不止。
如果说结婚是一种企图,像是一个人寂寞,想过两个人的日子;像是父母太唠叨 ,希望换个生活方式;像是找到了张长期饭票;像是有了结婚最爱的理由,与所爱的人 天长地久;也像是结婚最坏的开始,为肚子里孩子的找个父亲……不胜枚举的企图,她却不属于其中的任一种,她的婚姻是她用错了同情心的结果。
自己造的孽,自己扛。程瑶是打算这么做,只是,她削薄的肩膀,好想好想找个人 靠一下,所以,她一下班就往医院奔,依附著这世界上,唯一能让她靠的怀抱,母亲。
经过护理站时,一个熟识的护士叮咛她今天让母亲早点休息,因为母亲昨晚著了风 寒,有轻微的咳嗽现象,身子、精神明显地虚弱很多。一听到这些,她原本的软弱、无 助顿时坚强起来,眼神里撑著特别不同于往日开朗的光彩。
她把放进皮包里的戒指,重新戴上,当作是为母亲冲喜。
一个要做新娘子的女人,脸颊该有点喜气的颜色,绝不是现在平淡无味的素面,于 是,程瑶绕到化妆室做了番粉饰。
镜里的容颜,在红腮朱唇衬托下,眼波媚气流露后,凭添了无限的娇柔、羞怯,惹 人怜爱地像朵昙花,只在一个时候才绽放芳香的珍贵特性,是的,她的美丽就是昙花, 镜里新娘罢了!
见到母亲那疲倦的眼神,刺得她心好痛,不过,她挂在嘴角如蜜梨一样的甜笑,还 是骗过了母亲,真以为她是弥勒佛的徒孙。
“妈,我要结婚了!”
此刻的心境,就是这句“哑吧吃黄莲,有苦难说”形容得恰到好处。
程母像没听懂似的,迟疑了该有所表达的时间。
“妈,我要结婚了!”程瑶再说一次,伸出左手的无名指,上面有颗与她纤细手指 不成比例的大钻戒,亮著欲夺人目的光芒。
程母语气平淡地赞美,“好漂亮,恭喜你。”
“妈,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我这么突然地告诉你──我要结婚。”反是程瑶惊 讶万分。
“孩子,你才二十二岁,年轻人做事总是比较快,你想结婚了,我一点也不意外。 ”程母很禅机地说:“套句前一阵子年轻人的流行话,只要是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
“婚姻,不是儿戏。”程瑶反倒成了说教的母亲。
“你的决定也许是快,但我相信,这是个又快又准的行动。”程母不太正经地说: “他一定是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你才会急得想网住他。”
“妈,你实在很特别,心情几乎是从来没有过起伏,平静得像任何风也吹不皱你那 片心湖。”程瑶对母亲在顺水、逆水都能行舟的沉著,感到服气。“教教我,怎样才能 做到你那样不怨天、不尤人的境界?”
从父亲垮了后,母亲一肩担起父亲的酗酒钱和她的学费,没有一句埋怨:车祸锯腿 的打击,只使母亲更加勤奋地靠做手工生活,没滴过眼泪;钴六十治疗所带来的后遗症,一点也没影响到母亲的意志,坚强如昔,而且笑容比以前更多、更纯。
很少有人能在谈笑风生中,接受死神的召噢,母亲就是这样的奇女子。
“其实妈是个很普通、很传统的中国妇女,有的不过是一份逆来顺受的韧性。”程 母意味深长地说:“因为外在的拂逆、打击,降临到我身上时,如果我逃不开,与其愤 恨,不如平静地接受这终归要承受的苦难,总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日出。”
“我一定是遗传了爸爸的个性,稍微不如意,就愤世嫉俗。”她棱角显明。
“不对,你的个性刚中带柔,是融合我和你父亲两边的优点。”
“但愿如此。”她的同情心,就是无可救药的柔弱表现。
“告诉我,未来的女婿是怎么认识的?”
“公司的总经理。”
“好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程母开玩笑地说:“也可以说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程瑶噘起嘴,“妈……你这是什么比喻!”
“我的意思是他有眼光,知道手上握的不是普通的小石子,是和氏璧。”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她释出不以为然的笑容。
“唉!我这女儿还真难伺候,好坏都说不得,不知这个女婿如何收买你的心?女儿 啊,什么时候带他来给为娘的瞧瞧?”程母眼底的疲倦被好心情取代了。
程瑶的脸庞微微发热地说:“他明天去日本出差,两个星期后回来,我们会一起来 看您。”
“去日本!你可要替我转告,来的时间不能带两串蕉,我最喜欢……”
“日本梨。”
程母假意威胁道:“对,有了水梨,丈母娘看女婿的评分栏上,从及格打起。”
为了母亲的嘴馋,程瑶抛下面子,第一次打电话给宋展鹏。
拨电话号码时,那只该死的食指抖得厉害,老是拨错数字键,一而再地重来,把她 的勇气几乎磨平,心都快要冲口跳了出去,好不容易接通,却是答录机在和她说话,她 讨厌冷冰冰的机器,本想收线,却被后段的录音内容吸引住──
“喂,你好,宋展鹏不在家,你是谁要找他?男人,对不起,我懒得跟你费唇舌,请挂掉电话睡觉去,明天再试试你的运气。女人,我喜欢,我有天大的秘密告诉你,宋展鹏那家伙要结婚了,他将与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结连理枝。别笑,你没那么美,也别哭,我听不见杀鸡叫,别摔电话拿我出气,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哦!你不信,那哔一声后,开骂吧!”
这是什么留言?结婚宣言?程瑶拿著话筒的手心起了湿意,胸口莫名地胀痛著,分 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像生病,又像亢奋,总之是他那番慧剑斩情丝的告白,使她胡涂 了,他没必要为了假结婚而放弃真人生,那充满粉红色的人生。
也许,她只是他和他外公对弈的一颗棋子──将军,为了保将弃兵,这点牺牲是值 得的,等吃掉了对方的帅,棋盘没了意义,他还是可以拾回那些他爱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