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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评委都有些诧异。他们不像雎微楼这样知根知底，所以一直认为舒旷的主要问题是发挥不稳定。
沈程想了想，帮这个后辈圆一圆场：“能够拿出稳定的水准，也算是一种进步了。确实不错。”
只有雎微楼自己知道，他是发自内心地为舒旷的进步惊讶和欣喜。
第95章 第 95 章
裴元蔡并不惊讶。虽然他已经不是舒旷的经纪人，但是基于和赵捷间的口头协议，在为决赛进行准备期间，舒旷的学习安排，还是照裴元蔡的计划进行；可以说，裴元蔡对舒旷的大幅度提高，是相当有信心的。当然，费用改为由神州公司负担。为此赵捷曾打算支付裴元蔡一笔咨询顾问费，但被裴元蔡拒绝了。
“就当是我送给舒旷的一份礼物吧。”
“我也是受益者。”赵捷笑了笑。
“反正我从你那拿的好处也不少。”
确实如此。比如说，《慧演英才》节目的专属主题曲，在赵捷的牵线搭桥之下，交由秋眸来演唱。
能拿到银狐台重磅推出的大型娱乐节目的主题曲，对纯新人的秋眸来说，几乎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做梦都能笑醒。与此同时，不安也随之而生。
所幸，有新天际众人的支持，还有来自舒旷的鼓励和打气，她没有因为不安而退缩，而是努力地揣摩和学习；她每天自己尝试不同的诠释方法，推翻再重来，恨不得把每一个音都唱得漂漂亮亮。
到录音棚的时候，资深音乐制作人、以严苛著称的孟梁固冷着一张脸。
“我听说你是靠关系加塞进来的。”
一句话说得秋眸害臊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靠关系不要紧，关键是你要有这实力。”孟梁固冷哼，“你的实力比我预计的要好多了，但感情缺得太多。现在的歌手一个个都太年轻，不容易唱出味道。”
秋眸听不出是褒是贬，咬着唇不敢说话。
“今天时间延长。我得给你额外调教才行。”
秋眸连忙用力点头。过一会儿，因为担心而陪着一起过来的裴元蔡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对仍然紧绷着脸几乎要哭出来的秋眸说：“还不明白？他是看你有潜力，所以准备教你点东西了。”
秋眸睁大眼睛，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了。这是因为放松和喜悦而落的泪。
如今，随着这首名为《追梦人》的歌曲在银狐台反复播出，秋眸的名字，已经传开了。
别人明明晚一步签约但却比自己先成名，如果是别人或许就会介意这一点，但舒旷当然不会。他不只是为她高兴，还专门买了个猫眼石手链寄过去，当做出道贺礼。
不过，这个手链并不是他挑选的。
按照赵捷和裴元蔡的一致说法，虽然舒旷自己并不承认，但是，据说他的欣赏品味很差。没法子，只好去找好几个人参考，确定不会丑得让秋眸哭笑不得，才送了出去。
当然品味问题只是他演艺生涯中小小的一个挫折；反正他的品位既然不可靠，以后就依赖经纪人好了。现在他面临的是另外一个烦恼。
要怎么写自己的故事？
“你们都要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个好故事。不要跟我说你的人生很平凡，相信自己，只有不善于发现的眼睛，没有平凡的人生。”
这是节目策划说的话。为了让每个选手都能发觉自己的闪光时刻，策划组的人跟每个选手深入交谈至少两小时以上，谈人生谈理想谈过去谈未来，务必要深挖出与众不同的故事。
“真的需要什么故事吗？”舒旷很疑惑，询问现任经纪人方桐，“演员不是只要演别人的故事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写自己的故事？”
“这么说吧，因为现在的演员必须要明星化。做明星，就是要让自己本身成为股市。我记得老板说过，你的职业目标是当武侠明星？”
方桐是个四平八稳的人；从外表看来，他就像一个在平常的岗位混日子，每天下班回家买菜做饭、挺着啤酒肚的普通本分男人，完全看不出会是个手段多样、技巧娴熟的职业推手。
“唔……对。”
“那就是了。其实明星的生活就是一场大型真人秀，尤其在公众场合，必须扮演某个他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角色。”他拍拍舒旷的肩膀，“没关系，你以后会习惯的。”
舒旷迟疑着点点头。
他一反常态地不多话，方桐也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两人才认识不久，交浅不宜言深，他就暂时按下不问。
当武侠明星的理想，舒旷已经很久没有记起过了。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充实，他几乎没有闲暇去想；甚至要别人提起来，才会意识到，是有这么一回事。
曾经踌躇满志、一心向往的梦想，竟然在朝着目标前进的过程中被淡化，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那时想当武侠明星，不只是憧憬他们所演绎的挥洒自如、豪气冲天的大侠人生，也是羡慕他们站在聚光灯下、备受千万人瞩目和喜爱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不知不觉地，他竟然下意识地将后者剥离开来，觉得演员受不受关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表演呢？
“因为你已经有身为演员的自觉了。因为——你更热爱表演了。”
沈携在电话里这么说。
舒旷恍然大悟。
更希望自己在作品中倾注的心血和努力被人看到、被人肯定，而不希望由于别的原因被关注：这是一种职业热情。这样的热情，已经取代了幼时那个朦胧的理想。
随着自己的成长，初衷渐渐被改变，忘记最初的梦想，这似乎是一件悲哀又失落的事。不过舒旷没有这么觉得。
那个理想的种子发了芽，沐浴着阳光雨露，吸收土壤里的养分，茁壮成长；它没有死亡，只不过是开出了不一样的花，期待着收获更好的果实。
当一个能演出更好武侠作品的演员，不也很不错吗？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跟节目组说，我没有故事！”
沈携一愣，“慢着！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几乎笑出来，“我的建议是，把这个故事说好，就当给自己打广告。”
“啊？等等，你不是演技派？”
“这个……谢谢夸奖。”沈携清清喉咙，“不过这不代表我反对明星化，特别是商业化。”
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一声疑问，沈携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举个例子吧，配音，通过声音来演绎作品，也是非常需要技巧的一种艺术；可是国内配音演员报酬却非常低，与影视演员的酬劳天差地别。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第96章 第 96 章
配音演员价值存在被低估的现象，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假若与日本对比、与影视演员对比，就可以看出，配音演员没有明星化、偶像化，是其中之一。
“举个例子，什么时候国内的配音演员能够像在日本那样，单纯靠声音就能卖出商品，那么就会有资金向配音这一块流动；整个配音行业的演员报酬，也就能提高了。”
当然，比起配音演员来，影视演员的曝光是全方位而且直接的；配音则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门槛要高一些，所以，在文化事业转变成文化市场的过程中，影视演员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明星，而配音演员还需要艰难地努力和推动，才能出现明星化的局面；而且，即便这样的局面形成，报酬水平也很难与影视行业比肩，只能说是在现有的基础上会有很大提高罢了。
“以前有国家养人才，无论是什么样的演员，报酬都差不多，也不需要担心生计的问题，可以一心一意只追求艺术；但在现场市场环境下，不能把自己当成高塔里的公主，等着别人送来吃的。”
“我父亲他们虽然希望年轻一辈不要忘记艺术的价值和责任，希望艺术不要过于跟随市场而变得庸俗浮躁，但也不会排斥明星化。”沈携勾起嘴角，笑容有些深意，“就我个人的想法，年轻偶像的存在，盘活了影视圈。有他们撑着，才有一心追求演技的老一辈演员的生存空间；否则他们中或许要饿死一批人。”
舒旷听得懵懂；他在国外长大，对中国这几十年来的巨大变化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不过，沈携用这样的口气说自己的长辈，他直觉不妥：“喂，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好吧，我说得绝对了。或许他们不会饿死，但一定会有很多人将不得不放弃演员这个职业，改去做更能养活自己的行当。市场不做大，钱不够分，总是要淘汰一批人的。”
“咳咳，总之，你的意思我懂了，反正就是要我配合节目组了？”
沈携轻轻一笑，声音柔和起来：“对。我等着看你的故事。”
然而就算想通了“为什么”，“怎么办”的问题也依然摆在眼前。
方桐的意见是：现在已经过了卖悲情的时候。
“近几年的各类选秀，打煽情牌的太多了，观众已经开始产生逆反心理。有时候观众不只不感动，甚至还会不相信，质疑故事的真实性，并且利用许多方法——有的是查证，有的则是脑补——去打倒那个故事。当然，争议也会伴随着爆红，不过你不需要走这样的路线。”
方桐看得出赵捷对舒旷的重视，这种只顾及短期利益、对长期利益有负面影响的做法，他是不会做的。
“不如往励志的方向去做。当然，如果足够有特点，那么更好。”
比如方寄语，他本身的经历就很容易给人深刻印象，只需要再突出“为了替女朋友圆梦而走下去”的概念，就能够获得许多少女的支持了。
方桐说了很多，但仍然没有解开舒旷紧锁的眉头；他有点奇怪。依照舒旷的个性，身上应该不难挖掘出故事才对。
舒旷就着这个问题跟赵捷抱怨的时候，赵捷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很久。
不错，舒旷的问题就是，他的故事——实在太过独特。
美籍华人，父亲还是黑帮大佬，跟一个传奇人物学武，为了演员梦而离家出走，甚至曾经参加在艺术界小有名气的试验性剧团；假若条件允许，将小爱的事拿出来说一说，也足够秒杀许多对手了。
但是他的故事却不好说。
他的家世可不是什么能博取观众好感度的设定——或许会有迷途少女捧着一颗粉红心觉得狂拽酷霸屌，不过，大部分老百姓都不会喜闻乐见。更何况，他现在是背着父亲在闯荡，要是家世公开，即便是隔了一个大洋，以现在资讯的发达程度，捅到那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另外，涉及他美籍身份的，现在也不是曝光的时候，要等赵捷将漏洞补上，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公开。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反而不好细说了。特别是细节，要万分注意。
“现在的网民特别喜欢玩找茬游戏，稍微编得不够圆，就会马上被质疑。”赵捷火上浇油。
舒旷朝天翻了个白眼：“师~弟~啊！我找你是为了让你给我出主意的！”
赵捷大笑：“你先好好休息，专心等第一期的投票结果。这件事我会交待方桐的。放心，他可信。”
舒旷稍一犹豫，一拍大腿，爽快地说：“好！就听你的。”
过了两天，又有人找赵捷了。打来这通电话的人，是赵捷怎么也没想到的。
是仲间。
“少爷怎么可能只排第二名？”
人气投票的结果，洛林排在第一位；而舒旷以微弱优势排在第二；两人则甩开后面的选手一大截。
赵捷心想，恐怕沈执这个时候也在诧异，还没有出道的舒旷，票数跟洛林怎么会这么接近。
仲间跟赵捷在美国就有过数面之缘，但相互之间说不上是朋友。
当时仲间已经不再负责舒旷的保卫工作，但时常会到钟易老前辈的武馆练武。舒旷与他拆招，往往打到一半就郁闷地停下来了。
“你总是留力，没意思。”
仲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