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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恩缓慢地迈起步伐,一步,又一步,最後迈开脚步,一股脑地冲上病床前,半跪在地上,抓起伛偻乾扁的手掌,放於脸侧,哽咽道:「爸……不肖孩儿回来见您了……爸,对不起……这麽长的时间都没有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林诚寿抬起手,摸著他的脸颊,细若蚊蚋的声音浅道:「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林砚恩一瞬间红了眼眶,扑上前,一把拥抱住林诚寿。
林砚妤於一旁,擦拭眼角边的泪水。
紧紧抱住父亲半晌时间,最後林砚恩泪中带笑,牵起父亲的手,撑起他的体重协助坐上轮椅,把父亲带回家。
「林小姐,这是林先生这两天的药,里头有止痛药及维生素,须按时给药,否则药效一过,会压不住疾病带来的疼痛,还有,如果林先生於请假返家期间有什麽身体不适,必须立即回到医院。」盘起发丝,像徵天使的白衣护理师将药袋交予林砚妤手上,嘴里叮咛说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
告别护理师,离开医院。一路上,林砚恩始终紧握著父亲的手,恍若害怕这一松手,便再也见不到林诚寿似。
# # # #
晚间,厨子知晓今日林家一家子团圆,因此比平常更加卖力地使出浑身解数,菜肴之丰富令人目不暇给,占据满满一桌。
林家三口外加韩时飞,四人坐於桌前。林砚恩频频夹菜放入林诚寿碗内。
「爸,你多吃点。」
「好、好。」林诚寿笑得阖不拢嘴,见到自个儿子,什麽病痛早已抛诸脑外,漾著幸福笑容地吃著林砚恩的孝心。
「小恩,你夹这麽多菜,爸吃不消。」林砚妤好笑说道。
「不会不会,小恩夹给我的,爸爸全部都会吃完。」
林砚妤看著这对父子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失笑。一旁见到韩时飞目光盯住对面的林砚恩,她疑惑问:「时飞,怎麽了吗?」
「没事。」韩时飞移开目光,迳自吃饭。
林砚妤也夹块鲜美鱼肉放入韩时飞碗中,「你也多吃点,整日忙於公司的事,都把你累坏了。」
「嗯。」韩时飞应了声。
「对了,小妤,订婚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吧?」林诚寿说道。
「嗯,明天和时飞去看看会场布置情形,大致上就OK了。爸,你尽管放心来参加我们後天的订婚典礼。」
「那就好,那就好,能见到你们两个订婚,爸真的很开心……」林诚寿感慨。「再来,就看有没有机会见著咱们小恩的婚事了……」
林砚恩红了脸,「爸,我才二十三岁,哪那麽早结婚啊……」
「记得你们姊弟俩当初还这麽小,出生时候,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你们捏坏了……才这麽一转眼,就长这麽大了,大到都能结婚的年纪……若不是你们妈妈十年前病逝,如今她也能见著你们长大成人的模样。」林诚寿微微叹息。
林砚恩搁下碗,泛泪地抱住了林诚寿,哽咽地苦涩道:「爸……你还有我,还有我们啊……」
韩时飞冷眼望著眼前这场令人动容落泪的一幕,他微微勾起唇畔,露出冷冽刺骨的笑意。
真令人恶心。
待续
报复计划 03
晚间,林砚恩在佣人的协助下为父亲擦澡,一直陪伴到父亲入眠後,才动身离开。
那名叫韩时飞的男人也住在这幢房屋里,房间就在他隔壁。
回房的途间,偶遇自楼梯走上来的男人,他於三公尺距离向男人点头,男人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林砚恩可以感觉那双犹如鹰一般凌厉的黑眸在他身上打量游移,不足以称得上是善意的目光。
中午乍见男人的冷意再度袭卷而来,他不免颤栗,察觉到危险,他甚至能在那男人眼里捕捉到一纵而逝的恨意。
……恨?他真不明白,今天以前他从未见过男人,不晓得男人的恨从何而来?
後来,男人收起目光,转身进入房内。
林砚恩停留在原地,回过神的时,脸上沁了一层冷汗。
这男人,真恐怖。
林砚恩赶紧下楼到林砚妤门前,敲门後进入。
林砚妤见林砚恩惊魂未定的模样,关心地轻声问道:「小恩,怎麽了?脸色发白。」
林砚恩连忙擦拭一脸汗水,说:「姊,那个韩时飞是什麽来历?」
「怎麽突然这麽问?」
「姊,你没有细想过吗?他好端端一个男人为什麽愿意入赘进林家?他不怕被大夥耻笑?他家人不会反对吗?又或者他入赘我们林家的目的,其实是我们家的财产呢?」
一听,林砚妤沉下脸,「小恩,你住嘴,不准这麽说你姊夫!」
林砚恩立即禁声。
林砚妤一叹,说:「小恩,时飞他是个好人,对於公司来说,更是救命恩人。咱们诚寿集团能有现在的风光,都得感谢时飞这些年的付出。至於他的家人,则在他高三那年卒於场车祸中,在这世上时飞他已没有任何亲人,而你,未来将是他的亲人,放下世俗成见,诚心接受他好吗?」
林砚恩低垂著脸,双唇微动,说道:「……我知道了。」
林砚妤拍拍他的肩,「听你这麽说,姊就放心多了,对於爸,对於姊和公司,时飞他是救命恩人。」
「……嗯。」虽极不愿意,林砚恩也只好口头答应。
韩时飞那双凌厉不怀好意的眼,没办法令林砚恩相信他是好人。
离开林砚妤的房间,上楼经过韩时飞的房间时,他停住步伐,双眼怒瞪房门,囔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抓你的把柄,绝对会,给我等著了。」
而後,忿忿然地踩著极重脚步回到自个房内。
林砚恩关上房门後,这一头他停住好几秒的隔壁房门缓缓开启。
韩时飞踏出门外,朝著林砚恩房间露出深沉的表情,眸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 # # #
後天,订婚典礼盛大举行。
往来宾客皆是有名企业集团的领导阶级贵客。
林砚恩穿得一身黑色西装,全身散发著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姊,你好美。」
林砚妤穿著白色低胸婚纱,衣裙下襬剪裁碎花,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精致面容在化妆师的打扮下,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林砚妤羞涩微笑,「真的吗?」
「当然,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新娘子!」林砚恩不吝啬地夸赞著。
「谢谢。」
林砚恩见韩时飞也走入後台内,连忙找了藉口出去,避免和他有接触碰头的机会。
在会场在晃了一圈,夹了一堆美食,两杯红酒下肚,忽然场内灯光暗下,两束强光往舞台投射,打亮舞台,音乐奏起,林诚寿让人推著轮椅出现在舞台,而准新人一左一右站於林诚寿身侧。
「各位好,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家小女的订婚典礼,林某甚感荣幸……」
久病关系,虽然上了点妆修饰病容,然仍掩不住林诚寿的惨白脸色,他停顿,咳了好几声,又说:「举办这典礼,除了让大家见证他们的爱情外,另外我还有一项事要宣布,今後,诚寿集团的接班人由女婿接任,由他担任诚寿集团总裁。」
那一瞬间,他竟瞧见韩时飞的嘴边露出了得逞的笑。
林砚恩能非常地肯定自己绝对没看错。
那浑蛋……
林砚恩大惊,一股脑冲到舞台前方,正欲开口之际,韩时飞冰冷的眼与他对望,面露凶狠的目光令他却步,话语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突然,韩时飞双唇微动,无声向他说道──
闭、嘴。
林砚恩身体冻结,一阵恶寒袭上,半晌时间没回过神。
待续
真想快点进入虐啊~
报复计划 04
典礼结束後,林砚妤换掉婚纱,而韩时飞则赶回公司,姊弟两人送父亲回医院。
在病房内陪伴林诚寿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林诚寿累了,沉沉睡著之後,两人才离开病房。
「姊,我想和你说说韩时飞的事。」林砚恩开口说道。
「小恩,你又想说什麽了?」也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林砚妤柔著疲倦的眉心。
「姊,我真觉得把公司交给他非常不妥。」
「小恩,难道还要姊提醒你,这一年来没有时飞,公司早已不成样子,现在他即将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况且,我不懂公司的运作,而你虽然是本科系毕业,但还只是新人,既然如此,把公司让时飞打理,有什麽不好?」林砚妤感觉视线昏沉不清,连忙摇晃著头。
林砚恩继续往前走,嘴里说道:「姊,话不是这麽说,你知道吗?今天典礼上,当爸说出要让担任他总裁时,他竟然笑了……姊,你知道吗?看见他那抹笑,一股寒冷打从我脚底板窜上来,我觉得他迟早会毁了公司,姊……姊?」往身旁一望,没见到跟上前来的林砚妤,他往後一瞧,倒抽口凉气。
只见林砚妤纤细的身体倒在地面。
胸口重重一击,林砚恩差点没了呼吸,他快速奔上前,半跪在地上,抱起她的上半身。
「姊,你怎麽了?你醒醒啊……姊?快来人!快来人啊!有谁肯帮帮忙……快点来救救我姊……」他慌乱地朝著四周大喊。
幸好身处之地在医院大厅,他这一吼,三两个志工立即推了轮椅,把林砚妤抱上轮椅,往急诊方向奔至。
林砚恩帮了林砚妤挂号,而後立即被推入门内急救。
「姊,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林砚恩急诊大厅内来回踱步,心乱如麻,全没了主意。
应该……应该通知那男人才对。
频频发抖著手从林砚妤包内找出她的手机,寻找到男人的名字後,他按下通话键,响不到几声,很快有人接通,林砚恩带著哭腔连忙说:「是……是我,你快点来,我姊她昏倒了……拜托你快点来……」
男人说句「我知道了」後,便挂上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行走,秒秒都如刀刃般,划在他的心头上。
千万不能有事……拜托。
林砚恩根本坐不住,不断地望著手表,掌心紧捏著手机,又慌又急又乱,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男人赶至急诊内,林砚恩冲上前,紧揪男人的衣袖。
「她人呢?」男人冷静说。
「在……在里头。」
「是吗?」